“是。少樓主,我們這就去辦。”四人麵露訝色,但還是馬上應聲答道。


    心中明明有疑問,卻不問,而是毫不猶豫地直接去做,這可不是一般的關係能達到的效果。柳不休看著麵前恭敬的四個護法,對老乞丐的人格魅力打心底裏有幾分佩服。


    要知道柳不休讓他們查探的可不是什麽張三李四這類小人物,而是南周的皇子,一旦出點什麽紕漏,極有可能就要丟掉性命。


    這四個人竟隻是有些驚訝,而毫不慌張,實在難得。由此可見,要麽是琅琊樓的勢力超出了柳不休的預期,調查皇子並不算超出他們業務範疇。要麽就純是對老乞丐的信任,愛屋及烏地對自己這新樓主也言聽計從。


    不管哪一種,柳不休明白自己這回算是被從天而降的餡餅砸中了。


    吳悟武抱拳說:“那,少樓主您跟我們回琅琊樓吧,有您坐鎮,底下的兄弟們也能安心了。”


    “琅琊樓在何處啊?”


    “回少樓主,在沙縣。”


    柳不休一聽沙縣心中就有數了。不是因為沙縣是什麽大型城鎮,也不是因為它是什麽重要的戰略要地,而是因為沙縣小吃十分出名。


    柳不休之前乞討的時候就跟一個老家是沙縣的乞丐混的十分熟絡,天天聽那人講什麽沙縣板鴨,沙縣燒麥,沙縣糍粑的。


    人都說畫餅充饑,現在誰要是在柳不休麵前說這話,柳不休分分鍾腿給他打斷。經過柳不休的親身實踐,天天聽那個沙縣乞丐講舌尖上的沙縣,並不能讓人忘卻饑餓,反而是越聽越餓,聽一會就能咽下去兩斤唾沫。


    以至於聽到最後幾近走火入魔,晚上做夢都夢到自己到了沙縣,流著口水還叫人上蒸餃呢。所以柳不休雖然沒去過沙縣,但是對沙縣也十分了解。


    於是就說:“吳悟武護法,沙縣可是在渭陵城南五六百裏的三明。正常走也要大半個月,更何況我現在在渭陵還有些事沒有辦完,回樓的事等這邊的事安排妥當再說吧。”


    “那也好,一切聽從少樓主安排。”


    “琅琊樓有幾位護法操持足夠了,我不過回去走個形式,也不急於一時。不過當下我給你們交代的事,確實十萬火急,你們務必要上心。“每晚一天,可能就要多不知道多少無辜之人慘死,於是柳不休叮囑道。


    “是,少樓主放心,我們一定竭盡所能。既然這事對少樓主如此重要,那我們這就回去安排,省的誤了事,屬下就先告退了。”吳悟武明顯是四大護法裏辦事比較雷厲風行的,說話間就要領著其餘三人轉身離去。


    “等一下,吳悟武護法。”柳不休突然出聲叫住了吳悟武。


    “少樓主,還有什麽吩咐?”吳悟武躬身問道。


    柳不休伸手使勁摁了兩下因為念吳悟武而過分突出做索吻狀的嘴唇,說道:“你這名字實在念起來不太文雅,我給你改個名字,你就叫三吳吧。”


    “多謝少樓主賜名,多謝少樓主賜名。”吳悟武很是高興,咧著嘴連聲道謝。旁邊三人聽到柳不休給吳悟武改了名字,一臉的羨慕。


    “行了,去吧。早點辦完事,我也能早點跟你們去趟沙縣。”


    柳不休心裏還是放不下沙縣乞丐口中所描繪的那個美好地方,就嘴上提及了幾次,肚子裏剛吃的晚飯好像都消化完了。


    “是。”琅琊樓四大護法齊齊告退。


    柳不休摸了摸肚子,準備關上門繼續回後院來一波帝王般的享受。隨意一瞟,卻發現步驚遝的小馬紮還在廳中放著。柳不休趕緊伸頭看了眼門外,幸好幾人腿腳也不怎麽快,沒走出幾步。


    “步驚遝,你的馬紮。”柳不休衝著四人叫了一聲。叫完就有點後悔,覺得叫錯了,萬一步驚遝油膩地回頭一笑說:“不,是你的馬紮。”那可就尷尬了。


    幸虧事實不是這樣,步驚遝聽到這話,伸手摸了一下背後,發現確實是沒拿。於是邁開五尺長的筷子腿,跟被風推著走一樣就跑了回來。


    “嘭——”


    柳不休看著躺在門口,又把自己撞暈的步驚遝,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麽好。能在一個地方栽倒兩次,也是夠可以了。如家那個五短身材都沒被門檻絆倒,步驚遝這個大高個竟然自己撞門上暈了兩次。不過這回情況好一點,沒流鼻血。


    “還是少樓主考慮周到,連這個都記著呢。”如家一麵奉承著柳不休,一麵靈巧地越過門檻,拿起馬紮又跳了出去,看上去比門口招財兔更像一隻真正的兔子。


    眼見著跳出去的如家又和孔連舜、吳悟武站成一排橫抱起了步驚遝,喊著一二三就要往門上撞,柳不休趕緊揮手製止了他們企圖再次以毒攻毒喚醒步驚遝的愚蠢行為。


    “無孔不入”四大護法,一個看上去土都埋到下巴了,一個短短半刻鍾昏死過去兩回。怕是等不到出道,就要全軍覆沒了。


    柳不休無奈地捂住雙眼,輕輕捏了捏鼻梁,衝四人揮了揮手,示意四人快走,在這麽折騰下去,非得讓柳不休現在就給他們全超度了。


    還能直立行走的三人明白,這個時候不要招惹柳不休為好。


    孔連舜和三吳一人抬頭,一人抬腳,將步驚遝扛到肩上,猥瑣的兔子如家本想在中間扛起步驚遝的腰部,可由於身高劣勢,肩膀實在夠不到,隻好伸手在中間做著托舉。


    三人就像搬運一個長梯子一樣,扛著步驚遝往巷口走去。走了沒兩步,中間的如家偷起懶來,悄悄彎起了腿,整個人掛在了步驚遝腰上,一聲尾椎骨斷裂的脆響混雜著步驚遝有氣無力的哀嚎,隨著四人一同消失在了石灣巷巷口。


    柳不休關上店門,如釋重負般坐在椅子上,輕揉著太陽穴,腦中被今天所接收到的巨大信息填滿,也沒工夫考慮四大護法在外麵路上跌倒了,路人到底扶還是不扶的問題。


    身後傳出幾聲輕微的腳步聲,門簾掀開,柳芳走了進來,指肚拍打著剛洗掉藥汁的臉,問道:“哥,剛才是誰啊?”


    “沒誰,幾個乞丐而已。”柳不休覺得還是讓柳芳知道的越少越好,也算是一種保護,於是敷衍著回答。


    “乞丐?我可不信你能跟幾個素不相識的乞丐聊這麽久。”柳芳挑起一根眉毛,明顯不相信。


    “真的,沙縣來的,所以多聊了兩句,沙縣你也知道的嘛,我還給了他們點銀兩,讓他們走了。“


    “真是沙縣的?那剛才我聽見兩聲不小的響動是怎麽回事?”柳芳明顯還是不信,追問著。


    “那個,他們對我十分感激,磕了兩個頭。”柳不休臉也不紅地扯著謊。


    柳芳還是一臉懷疑,掃了一眼前廳,突然看到地上有步驚遝留下的鼻血,掐著腰,兩眼一瞪。


    “你還想騙我?這血怎麽解釋!”


    “額,我說他們太用力,把頭磕破了你信嗎?”


    柳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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