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茂密無垠的草原上,殺氣盈野。


    蘇恒與青衣人遙遙相對,二人身上的氣息不斷翻滾,幾欲透體而出,蘇恒體內真氣在經脈中洶湧狂奔,一息三百裏。


    “殺!”


    蘇恒口吒驚雷,玄鐵槍發出一聲低吟,好似龍蟒呼嘯。


    青衣人同樣殺氣凜然,他輕點草地,整個人直射而出,手中雙劍變換出無窮劍招,初始還是遊蛇迂回,刹那間就成了猛虎撲食。劍本就以招式精妙著稱,而雙劍更是森羅萬象,一人勝似兩人聯手,再加上心意相通,更是妙不可言。


    蘇恒在荒漠中的曆練乃是以殺戮為主,哪裏見識過如此精妙劍法?一時間竟被壓製了下去。青衣人的劍招,環環相扣,一旦落入下風,便被不斷牽扯,極難掙脫。


    另一邊,和尚卻已經被那兩個人壓製的極為淒慘,白色袍子上點點猩紅灑落,就連那光禿禿的腦門上都被撕開一條血淋淋的口子。


    “當真是欺我爛陀山麽?”和尚的眸子裏金光燦爛,但是很快就有絲絲妖異的紅色浮現,他突然盤膝坐地,腳下土地立時被一股大力鏟平,一個兩丈方圓的“卐”字符印轟然烙印在地麵上,和尚正坐在“卐”字中心。


    和尚閉眼,竟不再管那圍攻他的兩人,口中開始了第一次誦經。


    經文甫一念出,一股無形的力量就在他周身盤旋,那二人的攻擊還沒靠近和尚,就被反彈了回去,形勢在瞬間逆轉。


    但和尚似乎並不滿意,他睜開雙眼,左手捏印,發出了一個極其怪異的聲音,其中一人身體頓時被轟退。


    “這是怎麽回事?”另外一人看的目瞪口呆,原本準備發起的攻勢也停了下來。沒有絲毫真氣波動,一個一流高手就被轟飛,這未免也太詭異了些。


    和尚看向此人,左手換了一個新的印訣,口中經文緩緩誦出。


    這人剛想要躲開,卻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身體竟不聽使喚,一隻手抬了起來,在他充滿恐懼的眼神下,緩緩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和尚的眼睛變紅了,這一刻他似乎要化成修羅,地麵上的“卐”字似乎也被喚醒,散發出淡淡的紅光。


    “和尚,醒醒!”就在這時,蘇恒的聲音猛地在和尚耳邊響起,好似一聲炸雷,將和尚生生從迷失中喚醒。


    蘇恒眼見和尚似乎快要走火入魔,頓時心急如焚,他不顧安危,一槍橫掃,同時運轉真氣用力吼出,這才將和尚從走火入魔的邊緣喊醒,但正是這一喊,卻讓青衣人找到了破綻,一劍刺中蘇恒的胸口。


    “噗!”在這危急關頭,蘇恒身體愣是橫移了半寸,同時忍住劇痛,玄鐵槍奮力前刺。


    青衣人被暫時逼退,卻也在蘇恒身上留下了猙獰的傷口。


    鮮血將白衣瞬間染紅,大片大片的血花順著傷口,一直蔓延到腳邊。


    “如果你隻有這麽些實力,恐怕今天你得要死在這片草原了。”青衣人一甩長劍,血珠飛舞,長劍重新變得光亮,不沾一絲血跡。


    蘇恒咳血,但是眼神裏卻沒有絲毫害怕,死亡從他憶事起便與他如影隨形,又有何懼?


    “我隻不過要去钜壽求學,可你們一而再地前來狙殺,到底是何理由?”


    “那些老東西沒有告訴你麽?”青衣人冷笑,認為蘇恒在拖延時間,“如此,我就算告訴你也沒用了,安心受死吧。”


    話音未落,青衣人便猛然搶攻,他不給蘇恒任何喘息的機會,要將這威脅早些鏟除。


    但沒想到蘇恒的嘴角悄然浮起一抹笑意,青衣人心中突地一跳,察覺到一絲危險正在降臨,身形在半途中竟扭轉了方向。


    “真的是這樣麽?”蘇恒的臉瞬間變得冰冷,袖中數十道黑影錚錚射出,匯聚成一道箭雨,朝青衣人傾瀉而去。


    青衣人麵色陡然,他完全沒有料到蘇恒身上竟藏有這等利器,當下迅速向後退去。


    蘇恒趁此機會,也急速後退,帶著和尚衝進了茂密的草叢中。


    “該死!”青衣人站在原地,臉色鐵青,就在他半途變換方向時,他便察覺到這些都是蘇恒的詭計。


    那一笑不過是詐他變換方向,再趁著他舊力剛去新力未生時,利用一輪弩箭急射,將他逼退。


    看起來很簡單,可是這卻是二人之間心智的較量,稍有不慎,就是生死一瞬。若是青衣人沒有被騙,那麽很有可能就從正麵將蘇恒拿下;但若是青衣人被騙,那麽蘇恒才有機會逃跑,這一切都是蘇恒在極短時間內做出的選擇,如此才更顯得他心智過人。


    “主人,還要不要追?”一人出現在青衣人的身側後方,恭聲說道。


    “不用了,我張蒼還輸得起。”青衣人好像想起了什麽,“我這次揚言說要憑自己的實力將這北驥逆賊帶回钜壽,既然輸了,我自然可以承認。”


    “不過……於情於理,這北驥賊子怎麽也不能活著進钜壽。”張蒼眼中流露出一絲恨意,“你將此幽琅雷點燃。”說著,張蒼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形狀怪異的物什。


    “主人,你真的要使用幽琅雷嗎?這可是關鍵時刻能保命的東西啊。”手下驚駭萬分,幽琅雷威力不大,僅有一個效用,便是向幽琅台發送信號。


    而幽琅台任何一人,就算是那一百零八幽鳥,但凡看到便會趕來,答應此人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這相當於是有一次幽琅台幫忙出手的權力,如此護身符般的存在,竟被張蒼用來追捕蘇恒,怪不得他的仆從會激動。


    “不必大驚小怪,那北驥賊子是多少人的眼中釘?隻要我這一次將他的屍首帶回钜壽,整座钜壽城都要欠我一個人情,又豈是一顆幽琅雷所能替代的?”張蒼心智驚人,他思慮周全,當即從仆從手中取過火折子,點燃引線之後,便將幽琅雷高高拋向天空。


    “轟!”


    數息過後,天地間突然響起一聲驚雷,緊接著一大簇暗紅色火光在半空中綻放,如墨水暈染,很快便布滿了半邊天,那是一柄長矛的形狀,暗紅長矛如山脈一般橫亙在天空,壓抑的氣氛呼嘯間布滿了整方天地。


    “這是什麽!?”和尚詢問。


    蘇恒一回頭,瞳孔猛然縮緊,他想起了老鐵頭對他說的有關於幽琅台的話,旋即轉頭就走,和尚不明所以還想詢問。


    “別問了,趕緊跑,有多遠跑多遠,千萬別回頭!”蘇恒的語氣很急切,這個景象太過駭人,其背後暗藏的東西更是驚天動地,他必須要逃出去,否則這片廣袤草原就將是他的葬身之地。


    二人體內真氣不要命的運轉,蘇恒感覺自己的經脈都要被點著了,火辣辣的疼,但他不敢放鬆,因為那些人一來,他們將沒有半點機會從那些人手中逃生。


    過了一會兒,楚莊的氣息也出現了,“快走!”


    楚莊此時衣衫染血,顯然經曆了一場惡戰,但是他同樣不敢放鬆,甚至釋放出真氣,帶著蘇恒與和尚一起趕路。


    天空中的暗紅長矛緩緩消失了,但是它所帶來的壓抑感依舊強烈,張蒼站在長矛下麵,心神久久不能回複平靜,饒是他見多識廣,也無法從這種壓迫中掙脫出來。


    “傳聞,幽琅台從創立之初便是皇帝陛下手中的長矛,掌管殺戮,如今看來當真不假。”張蒼口中喃喃道,在他身邊有五個人緩緩聚了過來。


    風似乎突然間變冷了,雖然已是初春,但風中的肅殺卻讓人仿佛又回到了臘月隆冬,令人不禁打了個冷戰。


    “你找本座有何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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