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寧湖皇覃家的島嶼上,今日氣氛有些怪異,縱橫交錯的街道上麵,行人寥寥無幾,就連平日喜歡聚集在一起打打鬧鬧的頑童,也不見了蹤影。


    而在島嶼靠南方向的湖邊,卻是人山人海,島嶼上半個覃家的人幾乎全部都聚集在了這裏。雖然人很多,卻很是怪異的沒有什麽喧鬧的聲息,所有人都很是平靜的看著湖中一個女子的背影。


    這個女子身段優美,身穿的是一件粗布的藍裙,一步步很是平靜的朝著南方而行。可是這看起來平靜的景象,卻讓許多皇覃子弟暗自抽了一口冷氣。


    西寧湖中滔天的湖水,隨著她平靜的腳步,居然很是整齊的分開兩邊,似乎是專為她讓出了一條道路一般。此刻看起,正是一副奇景,一個美貌的女子在湖底鵝卵石上移動蓮步,她的身體兩側,是高高淩空懸起的湖水,在陽光下閃動著五光十色的色彩。這幅景象,如夢似幻,讓人沉醉。


    這人自然就是覃傾城,那名通知她出來的皇覃子弟,應該是做了些功課的,將關於易雲飛的消息,事無巨細的告知。覃傾城隻有一開始的時候稍顯激動了一些,很快就平靜了下來。她沒有多說什麽,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情緒展露,隻是找那名皇覃子弟要了一個傳影鏡,然後什麽都沒有拿,就這麽閑庭勝步一般的穿過整座島嶼,朝著正南方而去。


    “她就是覃傾城嗎?居然放她出來了?”有人小聲的嘀咕著,麵色怪異。


    “這個女人,是要離開皇覃家嗎?也好!”有皇覃家的人暗自鬆了口氣,看到覃傾城離去,像是放下了心頭的一塊大石。


    “她就是和益州蠻子生下野種的那個女人?沒想到她居然還活著,如此不知廉恥的女人,真是丟我們皇覃家的臉!”有皇覃家的人麵色不屑,帶著厭惡。不過他的話語剛剛出口,就被旁邊的其他人狠狠的捂住了嘴巴,麵色一片焦急,有些緊張的看向覃傾城,帶著深深的畏懼。


    不過覃傾城似乎並沒有關注他們說些什麽,正聚精會神的看著手中的傳影鏡,傳影鏡中正是易雲飛此時戰鬥的景象。她的嘴角帶著溫柔的笑意,有著欣慰,有著驕傲。稍顯冰冷的麵容上麵,多了許多的暖意。


    “覃傾城,你在觀潮崖上十五年,連基本的禮數也忘記了嗎?老祖開恩,將你放出,你連一句感謝都沒有,就想這麽甩手離開?”覃道軒怒氣勃勃的聲音從人群後方傳來,皇覃家的人整齊的回頭,很是自然的讓開一條道路。


    手杵拐杖的覃道軒,在身旁童子的虛扶之下,昂首從人群中穿過,麵色肅穆,擺足了長輩的架子。


    一直專心看著手中傳影鏡的覃傾城,此刻輕輕的抬起了頭,姣好的麵容上,柳葉般的細眉輕輕一挑。她有些不高興了,緩緩的停下了腳步,不過還是沒有回頭。


    看到覃傾城停下了腳步,覃道軒嘴角微微一翹,目光微微閃動,閃過些許得意的光亮。


    可是這種得意,隻是維持了一秒鍾的時間而已,很快,他麵容就是一僵。因為他感覺到一股驚天動地的氣息,猛然從覃傾城纖細潔白的玉手上散發出來。


    一陣汗毛倒豎,他感覺有些莫名奇妙,他居然從那白皙的手掌上,感覺到了巨大的危險。這種疑惑,讓他的反應慢了半拍,眼睜睜的看著覃傾城手掌隨意的朝著後方拍出,排山倒海一般的力量,推動滔天的巨浪,朝著人群猛然湧來。


    尖叫聲此起彼伏,無數皇覃家的人麵色瞬間一片煞白。這股力量,讓很多人都生出了一股無力感,如同螞蟻麵對著大山的轟然倒塌,充滿了絕望,卻沒有任何掙紮的餘地。


    也不知道覃傾城頃刻之間是如何聚集如此龐大的力量的,掌風帶動西寧湖水,高高揚起千丈之高。在眾人看來,仿佛是天空塌下來了一般,一副滅世的場景。


    湖水還沒有落地,勁風就已經撲麵而來,很多人感覺麵部已經麻木,大風猛烈的順著口鼻灌進身體。慌忙捂住口鼻,不由自主的蹲下身體,縮成一團。


    覃道軒麵色大變,怒火燒的胸腹之間仿佛要爆炸了一般。這一招,他非擋不可,這上千丈的巨浪,如果他不擋住,一旦落下,皇覃家這座島嶼,起碼有一半以上,瞬間成為一片澤國。


    “覃傾城,你瘋了嗎?這是生你養你的皇覃家,你居然下如此狠手,你這個忤逆的畜生!”覃道軒瘋狂大吼,手中的拐杖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他丟到了一邊,蒼老佝僂的身軀猛然挺直,哪裏還有絲毫虛弱的樣子。


    在這一刻,皇覃家的子弟,雙目放光的看著覃道軒的背影。他們一直都知道,覃家十五祖,有著通天徹地隻能,功力高絕。可是作為中州十大家族之一的皇覃家,已經不知道多少歲月沒有人敢挑釁了,作為十五祖的覃道軒,更是沒有什麽出手的機會,皇覃家的後輩從來沒有見過他出手。


    此刻雖然被覃傾城出手的威勢驚嚇,不過很快就興奮了起來。在他們看來,覃傾城無論如何都不是覃道軒的對手。他們反而有些感謝覃傾城,能讓他們見識到皇覃十五祖的神功。


    “覃傾城,我皇覃家對你已經是仁至義盡,現在你居然對著自己的家族出手。我寧可被家主責罰,也要將你這個逆子滅殺在這裏!”覃道軒雙手在空中不斷的點動,一股股玄奧的氣息不斷的升起,他的速度非常的快,似乎有成千上萬的手指,在他的身前形成了一片光影,這些光影所籠罩的範圍越來越大,將朝著覃傾城那一掌方向的湖岸,完全護衛在身後。


    如果易雲飛在這裏,肯定能夠發現,他無意之中發現的虛空之中的那些絲線,現在正被覃道軒一根根的尋找到,每一次手指點出,都在撥動那些絲線。


    易雲飛那日發現這個奧秘的時候,用盡全身的功力,也就能夠撥動最多五個點而已。可是此刻覃道軒,卻信手拈來,揮灑之間,也不知道撥動了多少根絲線。


    這絲線的威力到底有多大,易雲飛是深有體會。而此刻皇覃家的人雖然看不懂,可是這種有如是神佛降臨的恐怖氣息,讓許多人不由自主的頂禮膜拜,渾身顫抖。


    “殺!”天地之間的一切聲音此刻仿佛都給隔絕,隨著覃道軒一聲輕喝,整片空間都仿佛玻璃一般的破碎,出現詭異的黑色裂紋。


    很多人都以為,作為中州十大家族之一的皇覃氏,其家主應該是錦衣玉食,出入都是金碧輝煌的宮殿。也隻有皇覃家自己人知道,他們的家主覃道崖,居住的地方,就是西寧湖島嶼背麵一個臨湖的農家小院。


    一條鄉間小路通到小院的籬笆外麵,竹子編織的籬笆後麵,是幾塊分隔的方方正正,麵積約在十幾個平方的菜園。菜園之中鬱鬱蔥蔥,都一些十分普通的蔬菜瓜果,藤蔓順著竹竿搭起的架子爬了很高,翠綠的顏色,藤蔓上麵掛滿了沉甸甸的果實。


    覃道崖正坐在竹子做的躺椅上,微微眯著眼睛,目光所向,正是覃傾城與覃道軒所在的方向。穿著隨意,躺在滿是塵土的台階上的,正是皇覃家的第七祖,他扭頭看了覃道崖一眼,欲言又止。


    “不用擔心,傾城這孩子,老十五想拿住她,沒那麽簡單的!”覃道崖滿是皺紋的麵容上麵,露出一絲的笑容。按理說他應該很生氣才對,可是他的笑容卻帶著一些頑皮,如同一個惡作劇的小孩子一般。


    “大哥,你不覺得有點無聊嗎?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唄,何必那麽多彎彎道道的?”第七祖翻了翻白眼,將枕在後腦勺下的瓜皮帽子拿出來,擋在了臉上,秋日溫暖的陽光似乎讓他覺得有些刺眼。


    “想鬧騰,就讓他們鬧騰去吧!”覃道崖閉上了眼睛,片刻之後,傳來細微的鼾聲。他完全沒有將覃傾城和覃道軒的衝突,放在心上,也一點都不擔心,覃傾城那一掌對西寧島造成任何的損壞。


    “嗷!”上千丈高的巨浪,在空中變幻著形狀。心神安定下來的皇覃家人,此刻才看清楚,那哪裏是什麽巨浪?那是一條湖水凝聚而成的巨龍,其形貌真如傳說中的巨龍一般,身上鱗片的紋路都清晰可見。而此刻,更是從這水龍之中傳來一聲暴怒的嘶吼,這伸著五隻巨爪的神龍,真的如同活了過來一般。


    “轟!”巨龍終於與覃道軒凝聚而出是神秘氣勁撞擊在了一起。整個西寧島到在劇烈的晃動,島嶼上麵那些建築,屋頂上的瓦片嘩啦啦的落下,許多人驚叫著從房屋中衝了出來。


    “這覃傾城,不愧是當初差點反出皇覃家的女人,果然厲害!”關注這邊的皇覃家人,暗自感歎。


    “可惜,他遇到了十五祖。如此不知深淺,也不知道她當年是如何闖出那麽大的名聲的?”有人冷笑,感覺覃傾城朝覃道軒出手,簡直愚蠢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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