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禪師與顧令楓大為讚賞廖文山的做法,顧令楓哈哈大笑道:“廖莊主,要是把這張紙條要是交到他們手裏,鶴城一定比現在還要熱鬧。”三個人喝酒暢聊直至深夜。


    正如印雪鬆所說,等待消息的這三天是他們最難熬的三天。所有人都好似霜打的茄子,蔫頭蔫腦。而肖烈在這三天裏一句話都沒說,就連邱菲絮過來跟他講話,他也是一言未發,見肖烈這樣所有人的情緒就更加的低落了。房醜與房卯在得知了自家山寨的一眾亡靈都得以安葬,情緒多少有些緩和,開始主動的找人說話,但狀態依然不好,房姑娘對邱菲絮說道:“肖烈現在這個樣子,跟我之前一個朋友的狀態很像,一定要找人日夜陪伴。他這種消極的狀態很容易造成耳後的靈根被戾氣或者是怨氣所傷,一旦被這兩種氣其中的一種傷到了靈根,這個人就會墮入魔道。先不說墮入魔道的人有多難纏,這可是咱自己的摯愛親朋,不能眼睜睜的開著一個幹淨爽快的漢子就這麽窩裏窩囊的墜入萬劫不複的地步。”


    邱菲絮明白了房姑娘的意思:“我明白你這話的意思,但這種事要如何預防啊?”


    “找幾個人輪流的跟他說話,出了睡覺都要與他聊天。多說些以前開心美好的事情,多說些他感興趣的話題,千萬不能讓他有一刻是在自己安靜的想事情,自己獨處的時候靈根最容易受損。”房姑娘解釋道。


    邱菲絮照著房姑娘說的,一直在肖烈身邊陪了他三天,這其中有人過來找肖烈說話的時候,她才能去休息休息。晚上睡覺的時候,也是在肖烈的房間簡單的搭了個床鋪,拉上帳簾休息的。邱菲絮的行為著實讓肖烈感動萬分,可這件事跟鍾伯的事比起來,還是悲傷大於喜悅。邱菲絮的想法就是,隻要肖烈能開始主動的與人交流就可以了,她知道,想讓肖烈徹底走出悲傷的狀態,隻能是抓住凶手才能得以釋懷。


    第三天的早上,邱菲絮早早的就出了門,也沒告訴肖烈她去幹什麽,肖烈也沒問,自顧自的躺在床上發愣。直到日上三竿後,邱菲絮才回來,來到肖烈的床前,用非常平靜的語氣說道:“鍾伯的屍身已經裝殮好了,現在就要起靈去往安葬之地,你不打算去送鍾伯最後一程嗎?”


    肖烈翻了個身,用後背對著邱菲絮,假裝沒聽見。邱菲絮依然是很平靜的對他說道:“鍾伯的事情是大家都不願意發生的,你既是鍾伯的東家,也是他的親人,理所應當的去送送他,外麵的人都在等你,你要是不去,鍾伯也不會走的安心,鍾伯更不願意看到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說話間邱菲絮時刻看著肖烈而後的靈根是否有什麽異常現象,見沒有任何變化繼續說道:“一個大男人,遇到這種事情難道不應該是積極調查,盡快的抓住凶手為鍾伯報仇嗎?難道你就想一直這麽窩囊下去嗎,我真是替鍾伯傷心,一個他看著長大的親人,現在居然變成了這樣一個懦夫,也枉費了他所付出的一切。我在門外等你,如果你不出來,就算是承認了自己是個懦夫,我邱菲絮從今往後再也不會對你有任何話好說,也算是我看錯了你肖烈。”說完這話,邱菲絮轉身離開了房間,站在門口等著肖烈出來。


    其實肖烈聽到要把鍾伯下葬的時候,就已經感動的不行,背過身去是為了不讓邱菲絮看見自己流出的眼淚,之所以沒回答邱菲絮,他是沒想好如何去麵對鍾伯的在天之靈。肖烈的師父仙逝的時候,他都沒有如此難過,這次他是因為自責而萬分沮喪。


    邱菲絮在門口等了一會,見肖烈沒有出來的意思,萬般的傷心,正準備走的時候,房門突然打開了,看到肖烈腫著眼睛,哭的滿臉淚水,跟個花瓜差不多,肖烈顫抖著聲音對邱菲絮說道:“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應該像個懦夫一樣把自己封閉起來,這幾天看著大家為了劉大人的事忙裏忙外的,我心裏其實也不好過。加上鍾伯的事,我一下就沒了精神。現在我想明白了,我不能在這麽下去了,要是讓這幫人得逞的話,我就成了千古一大笑話,也會成為萬世流芳的第一大懦夫。走吧,去送鍾伯最後一程。”


    肖烈隨著邱菲絮走到了義莊,眾人見肖烈終於出屋了,心裏也得以安慰,終於可以全力以赴的去把這件事背後的真凶揪出來了。肖烈站在棺槨的前麵,化作孝子為鍾伯摔盆打幡。鍾伯的喪事辦的算是很風光了,送葬的隊伍很長,比南宮俊哲和薑小魚結婚時的隊伍還要長,又有笙簫嗩呐伴葬,真是風光無限。


    待到眾人安葬好了鍾伯,肖烈一轉身,背朝著墓碑,麵朝著眾人跪了下來。他的這一舉動讓所有人大吃一驚,完全不知道他要幹什麽。肖烈語氣堅定,聲音洪亮,一改前幾日的萎靡對大家說道:“各位,肖烈在這裏給大家賠禮了,因為我的懦弱讓諸位英雄無端的為我擔心,是我的罪過。不能麵對如此打擊,是我無能。我肖烈今天除了跟你們道歉之外,還要跟你們保證,從今往後,我不會在出現這樣的情況,也不會在讓任何一個人因為我的疏忽和無能而受到傷害。請你們在給我一次機會,在相信我一次。我對著嫩江之水起誓,如果我再度陷入如此地步,就讓我死後,受那奈河之苦。”


    所有人聽到肖烈這麽說,都明白了,之前的肖烈回來了,那個大大咧咧、無所畏懼的肖烈回來了。印雪鬆拉起肖烈激動的說道:“太好了,你能走出來真是太好了,你知道我們這幾天有多擔心你嗎,就怕你一個想不開墜入了魔道。現在看到你沒事了,我們大家的心也就可以放下了。離著約定的時間隻剩下幾個時辰了,咱們抓緊會去準備吧,盡早把劉大人解救出來,也好為鍾伯報仇。”


    其實不光是肖烈這樣,南宮俊哲也是一蹶不振了兩天,最後還是讓薑小魚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給罵醒了。


    現在所有人的心裏都是一掃陰霾,滿懷仇恨的蓄勢待發,一旦得知真相,便會如奔雷一般轟碎任何來犯的敵人,無論武功如何高強,無論背景如何強硬,無論修為如何深厚,他們都會使出全力一擊必殺。


    回到都衛府後,肖烈做了如下安排:“刑昊,你領著五個人在約定地點的東南西北四個角落安插眼線,你自己伺機而動,沒有固定的位置,看到送信之人火速拿下。南宮大哥,你領著趙大哥還有邱姑娘,埋伏在門前這條街的街角處,見有行蹤可疑之人當即拿下,寧可錯抓也不能放跑了他,但要小心謹慎,如果出擊錯誤,必定會造成賊人的恐慌,那樣的話對劉大人的安慰不利。嫂夫人領著穆姑娘在都衛府對麵的茶攤上時刻觀察街邊兩側有沒有賊人的眼線,如若發現就將他們的位置記下報與所有人知道。印師兄,你和我就坐在這院子之中,麵對著這兩個燈籠,我到要看看,這夥賊人是如何全身而退的。房姑娘與房卯姐弟二人,守護後宅,主要保護柳掌門的安危,如遇敵情馬上發出信號,我們便會前來支援,你們隻要頂住片刻即可。”


    安排好後,所有人遵從著肖烈的安排去到各自的崗位。印雪鬆和肖烈在燈籠的正對麵,一左一右的坐了下來,身後站著三十名精壯的步卒。印雪鬆問道:“你這麽做,要是賊人聞到了味道,不來了怎麽辦?”


    “印師兄,這個你大可以放心,他們不達到目的的話,是不會輕易放棄的,就算是他們不打這個燈籠的主意,也會在這府中別的地方放置信件的。我已經讓人把整個都衛府的暗哨全都安排好了,這裏現在已經是被重兵團團包圍,就算是來人長了翅膀,也絕對不會飛出這都衛府半步。”肖烈對著印雪鬆笑了一下:“印師兄,你放心吧,我已經沒事了,腦子清醒的很,這麽安排絕對不是頭腦發熱而胡亂做的決定。”


    “我對你一直是堅信不疑的,我隻是有點想不明白,這夥賊人為什麽不在擄走劉大人之後就跟咱們提條件,偏偏要等到三天之後,這不是給咱們準備的機會了嗎?”印雪鬆閉著眼睛,腦袋靠在椅背上問道。


    “他們是對自己的實力過於自信了,他們還以為把鶴城鬧的雞飛狗跳的,就會把咱們鬧個分崩離析,他們想錯了,咱們怎麽會中了敵人的全套,雖然我差一點就按照他們的思路發展了。其實他們也是想在咱們麵前顯示一下自己的實力,想要告訴咱們,他們的實力是咱們無法匹敵的,可惜他們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就在肖烈與印雪鬆閉目閑談的時候,傻小子彭飛走進了都衛府,扯著嗓門喊到:“大白天的就睡覺,在椅子上睡覺也不嫌累,我爹說睡覺不蓋被會被惡鬼抓走吃掉的。你們兩個別睡了,看看我給你們帶什麽好東西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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