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左天明如此模樣,肖烈的腦袋裏嗡嗡直響,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連忙跑向左天明抓著他的胳膊焦躁不安的問道:“你這是怎麽了?為什麽也弄的滿身是血,傷到哪兒了?是不是逍遙莊的人幹的?咱們其餘的兄弟呢?”


    左天明擺擺手,喘著粗氣回答道:“我沒事,一點傷都沒受,逍遙莊那邊也安然無恙,我是從孔雀嶺回來的。太慘了,事情說起來話長,到是看你們這裏怎麽也這樣了?”


    肖烈簡單的說了一下剛剛發生的事,左天明往地上一坐,仰著頭對肖烈說道:“他奶奶的,這他媽的到底是誰假扮鎮遼都衛啊?鶯風寨的情況跟這裏差不多,也是出現了假扮鎮遼都衛的人,要不是我給柳掌門送藥,都不知道這個事。”


    印雪鬆督促著手下的兵丁,清點犧牲兄弟的名單,回頭對肖烈喊到:“肖烈,咱們還是先回都衛府,這裏不是講話的地方,先讓天明喘口氣,稍微的休息休息,回去之後在讓他詳細的說一下。我總有種不好大感覺,一天之中,距離隔了幾百裏地,居然會同時發生相同的情況,這其中一定有什麽隱情是咱們不知道的。正好,南宮大哥一家也來都衛府住上幾日,這裏暫時就不要在住人了,他們沒有得手,恐怕還會再來報複。而且剛剛在暗處放冷箭的人,身份來曆咱們也是一概不知,現在必須要團結在一起,不能單獨行動和居住。”幾人覺得印雪鬆說的有道理,也沒推辭,答應了他所說的。又吩咐兵丁:“處理好這裏,就把這些屍體安葬了,從賬房支些銀子,按照名單上記著的陣亡軍士的名字,把這安置費分發給他們的家屬,這也是咱們能為他們做的最後一件事。一定要妥善處理,不得有誤。”


    一群人拖著淩亂的身體回到了都衛府,進門以後,看見房姑娘從房間裏走出來,印雪鬆上前打了個招呼:“房姑娘,山寨的事都處理好了嗎?柳掌門的傷勢恢複的如何了?這次沒有在傷到他吧?”


    房醜本來就是一臉的陰沉,印雪鬆說出這幾句話以後,哭著回到了房間,關上房門不在露麵。印雪鬆大為疑惑,左天明拍著他的肩膀說道:“沒辦法,換成是誰也接受不了,等會我在跟你細說。咱們還是先到房裏坐著吧,我都要站不住了。”


    來到書房,眾人各自找了個舒服的地方坐好,左天明一連喝了三大杯涼茶,滿足的說道:“舒服,這種情況下能有這麽幾杯涼茶喝,簡直是人間一大爽事。”


    印雪鬆再也沉不住氣了,直接對左天明發問:“天明,快說說吧,孔雀嶺鶯風寨到底發生了什麽?”


    “你們可要挺住,千萬別著急,也別上火,還有千萬別去勸房姑娘,找個時間讓邱姑娘帶著徐姑娘、穆姑娘多去陪陪她就行,慢慢的也就沒事兒了。”左天明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土靈珠一直在我手裏,鎮休大師走後,柳掌門所用的藥材,都由我給他們去送,畢竟鶯風寨離城中的藥鋪過於疏遠,我這一去一回也就半碗茶的時間,就把這個差事攔在了我的身上。我從都衛府離開之後,看到逍遙莊跟往日一樣,什麽異常現象都沒有,我就去給柳掌門送藥去了。也虧我去了,要不然這柳掌門和房姑娘的性命就丟在了鶯風寨裏。我到達那裏的時候,寨中已經是火光衝天,喊殺聲此起彼伏,從裏到外圍滿了穿著鎮遼都衛軍裝的人,我先是問了幾個兵丁,這是怎麽回事。他們隻告訴我,這是上級的命令,而且在半個月之前就已經開始往這裏趕了,在山下休整了一天一夜後,才對這裏發起了進攻,具體是因為什麽這群大頭兵就不得而知了。因為我穿著鎮遼都衛鎮撫司的官服,他們沒對我進行阻攔,我很順利的就進了大寨。在大寨的後宅中,當官的全都在這了,你們猜為首的是誰?”


    眾人搖搖頭,表示不敢妄加猜測,畢竟現在的事情已經不是他們想一想就能知道的了。


    左天明自顧自的繼續說道:“是錦衣衛的百戶官李錦。”


    趙海全驚訝的疑問道:“不可能啊,李錦不是在佘山執行任務嗎,說是佘山有個私開鹽礦的,讓他帶著一百人去佘山了啊,從佘山到孔雀嶺,這麽多人最快也要走上小一個月才能到達,這才走了半個月就到了,跟本沒有這種可能啊,李錦這孩子雖然是沉默寡言的,但說他叛變了,我還是不能相信。”


    印雪鬆說道:“趙大哥,你先別急著下定論,說不定他們根本就沒錢佘山呢?剛剛突襲你們那裏的人還是我這裏的得力幹將呢,不也做出了這種不可想象的事情了嗎,眼下的形式,發生什麽都是有可能的,咱們也是不得不信。”


    趙海全望向左天明:“抱歉,我也是太著急了,你別介意,繼續說吧。”


    左天明繼續說道:“一開始我也沒弄明白是什麽情況,走進院子便問李錦,結果我得到的答案是,柳掌門被印師兄、肖大哥教唆著叛變了,準備拿他歸案。他要是說別的我可能還會相信,但是說到你們叛變了,我怎麽可能信呢。與李錦爭執了幾句後,就交手了,本來我是打算教訓教訓他,把他活著帶回都衛府,結果,一個不留神,我的水磨禪杖拍碎了他的脊椎,當場就死了。剩下的小旗官也都在爭鬥的時候死了,不過他們可都不是我打死的,全都是背後中了弩箭死的。與他們打鬥的時候我都沒發現,太著急見到柳掌門和房姑娘,所以就沒觀察寨內的情況,解決了他們後才發現,寨子裏的活人,就隻剩下,房姑娘、柳掌門、房卯三個人了。寨內女兵盡數被殺,還有一大半是被這些官兵玷汙之後殺害的,所以解決了院子裏的人後,房卯和房姑娘瘋了一樣的把剩下的官兵全都給殺了,一個活口都沒留。柳掌門還好,而房家姐弟受到的打擊太大了,我跟柳掌門費了好大勁才把他們安慰住,等她們兩個穩定一點了,就帶他們回了都衛府,現在的孔雀嶺鶯風寨上,還是屍橫遍野的,所以你剛才跟房姑娘打招呼才會有那樣的反應。回來之後,聽下人們說南宮大哥這邊也出了事,我這才跑到你們那邊的。沒想到,你們那竟然也是這種情況。”


    聽左天明說完,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默,他們的沉默使得屋子裏的空氣都特別的壓抑,薑小魚站起身對他們說:“我去看看梓慧還有房姑娘,我們女人之間也好說話,你們就不用為了我們而分心了。”說完走出了房間。


    左天明對肖烈說道:“肖大哥,你們可別全都不說話啊,咱們現在該怎麽辦啊?我是回去繼續監視逍遙莊還是怎麽著,你得告訴我啊,現在可不是大眼瞪小眼的時候,得抓緊想個辦法啊。”


    肖烈若有所思的說道:“我一直在想,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策反鎮遼都衛和錦衣衛這麽多人,絕對不會是個小人物。最開始我一直在懷疑是逍遙莊的人做的,可現在看來是我過於單純了。你們發現沒有,這些事請發生在那道聖旨削弱咱們的兵力之後,我現在極度懷疑是朝廷裏的人對咱們下手了。”


    印雪鬆不敢置信的問道:“你的意思是,劉大人不是被人劫走了,而是被人給接走了?”


    “對,你還記得南宮大哥拿回來的那張字條嗎?上麵寫的很清楚,是接走了劉大人,而不是劫走了劉大人。”


    “那孔雀嶺鶯風寨的事怎麽解釋?難道朝廷早就知道了那裏的人有進入鎮遼都衛的意思了嗎?”印雪鬆反問著。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現在也隻是懷疑,也沒有什麽真憑實據就能證明這事一定是朝廷裏的人做的。不能把逍遙莊的人刨出的一幹二淨,他們的嫌疑不能解除,還有……”肖烈轉頭對左天明說道:“還有,今天所發生的這兩件事,絕對不能跟負責監查的兄弟們說,謹防他們因意氣用事而破壞了整個監視計劃。對了,你現在就回去吧,莫要叫他們胡亂猜測,有什麽事,我們隨時叫你。”


    左天明總算是聽到一個有用的聲音,二話沒說,轉身走了出去。左天明走後,印雪鬆問著肖烈:“那咱們現在要怎麽安排?”


    “等!三天之後,見到條件咱們在想對策,現在就先讓兄弟們拷問這幫叛亂的步卒。能問出什麽就問什麽,然後把他們遣散了吧,這些人殺了沒用,留下不放心,還是讓他們走,才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等一下!”南宮俊哲不安的說道:“咱們是不是忽略了什麽問題?”


    所有人的目光轉向了南宮俊哲,肖烈說道:“忽略了什麽?我不認為我這樣安排有什麽不妥啊?”


    “你這樣安排確實沒有什麽不妥之處,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遠在百裏之外的孔雀嶺鶯風寨都被安排了擊殺的賊兵,而且口徑一致的說是你們兩個人要造反,所以才出兵抓獲。百裏之外都會這樣,那咱們周圍城鎮的人,是不是也會遇到這種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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