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不能叫做水柱了,準確的來講,應該稱之為血柱,碧波潭已經被血液染的通紅。眾人回頭觀望,在血柱落下之後,水中開始泛起了水花,水花之中一人一獸,一前一後向岸邊趕來,香凝急呼:“水中的就是這個東西,凶猛無比,要不是我們事先準備了魚彈,恐怕我都回不來。”又仔細的看了一下:“是施大哥。”


    水中的施铖向岸上高聲呼救:“印大人,快用五雷符,我快沒勁了,不能讓它上岸。”


    印雪鬆舉目觀瞧:“碧水麒麟,這東西怎麽會在這裏?它不應該再昆侖山修煉嗎。”


    柳九日答道:“恐怕跟這五味蓮花有直接關係,如若不然這東西絕對不可能離開昆侖山。”


    印雪鬆從腰間拿出五雷符對左天明說:“天明,隻要打不到施铖就行,把所有的五雷符都給我打出去。”二人均是五張連發,頃刻之間就把五雷符全部打光了。轟的碧水麒麟是搖搖欲墜,向前劃水的動作也有所減慢,香凝借此機會,跳入水中,拉起施铖向岸上快速的遊動。二人到達岸上之後,所有人一刻不停的向鶯風寨跑去。可這碧水麒麟完全沒有放棄追擊的意思,看見他們要跑,反倒加快了腿上的動作,從水裏猛然一躍,便跳到了他們近前,抬起前蹄狠狠的往下一落,把左天明重重的踩在了腳下。


    左天明被踩的口噴鮮血,痛苦的大叫:“別管我,你們快跑,這東西咱們惹不起,抓緊跑。”


    “天明!”印雪鬆急呼,拔下背上的寶劍,高高躍起,對著碧水麒麟的眼睛猛刺。碧水麒麟看見來人,晃動著碩大的腦袋撞向印雪鬆。因為是在空中無法躲閃,印雪鬆被撞飛出去,把一顆大樹都給砸折了,過於緊張,在他腦中已經沒有了別的什麽想法,隻是一門心思的要救出左天明,所以撞到樹上也不知疼痛。從地上站起來,重新回到戰鬥當中。碧水麒麟腳下的左天明對著印雪鬆又是一頓大叫:“印師兄,你可別再管我了,要不然咱倆都得扔在這,你抓緊回去救肖大哥吧。”強掙紮著從百寶囊中拿出土靈珠,扔給印雪鬆。


    印雪鬆接住土靈珠後對左天明說:“不行,大家是一起來的,要走的話,也要一起走,我不可能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送死。已經沒了四個兄弟了,不能在損失任何一個人了,你別說話,且看我是如何斬殺這個畜牲的。”說罷晃動寶劍對著麒麟獸的腿部連劈數劍,這東西的皮實在是太厚了,根本不能傷到它。柳九日施展鐵線拳加入戰鬥,猛攻麒麟獸的哽嗓咽喉,這麒麟獸疼的嗷嗷直叫,有幾次險些把柳九日吞入口中。


    碧水麒麟抬起腳,不在管左天明,猛一轉身,用粗大的尾巴抽向柳九日。柳九日沒躲也沒閃,張開兩個巴掌,一把拽住,身子往下一沉,使了一招千斤墜,半個身子紮進土裏。他本來想的是,用著招控製住麒麟獸的動作,可他高估了自己的氣力,麒麟獸輕而易舉的就把他從土裏給拔了出來,左右一擺,將柳九日甩飛。此時的施铖多少也緩過來點力氣了,把香凝腰中的魚彈拿到自己的手中,不顧眾人的阻攔飛身跳到了碧水麒麟的頭上,抓住頭上的絨毛,對印雪鬆喊到:“印大人,你把左鎮撫抱到遠一點的地方,我有辦法對付他。”舉起手中大刀,紮進了斷角處的傷口,這麒麟疼痛難忍,晃動著身體。施铖死死的抓住絨毛,才沒有被甩下來。印雪鬆見狀對著施铖喊到:“兄弟小心啊。”夾起左天明拔腿就跑。


    施铖見他們跑遠了,柳九日也不在附近,仰天大笑了幾聲,對著眾人說道:“各位兄弟,看來今天我就到此為止了,能與諸位結識,此乃我施铖三輩子修來的福氣,印大人替我轉告南宮大人和肖大人,你就說,施某不能在為他們效力了,感謝他們對我的栽培。諸位咱們來生再回!”說完向下一躍跳入碧水麒麟的口中,雙手各持一枚魚彈。


    眾人大叫:“施铖!”


    印雪鬆一下就反應過來了,原來這施铖讓他們跑開是為了不讓魚彈的衝擊波傷到他們。踉蹌著跑向麒麟獸,口中哀嚎著:“不行,不行啊,施铖你給我回來,你要說的自己去跟他們說,我不給你帶話,我是鎮遼都衛的指揮史,我命令你回來。”


    眾人一看這情況,救是肯定救不回來了,隻能拉住印雪鬆,不讓他靠近,印雪鬆瘋了一樣的拚命掙脫,無奈柳九日跟門下弟子一共四個人,強行把他按在了地上,勉強將他控製住。


    一聲巨響,震天震地,碧水麒麟的脖子被炸出個大洞,血肉噴灑一地,龐大的身體轟然倒地,扭曲幾下便不動了。沒有了危險四個人把印雪鬆放開,印雪鬆連滾帶爬的來到碧水麒麟的屍體旁,半個身體探到它的喉嚨裏,用手在裏麵翻找著施铖的身體。眾人趕到把他拉了出來,他渾身是血的坐在地上發愣,手裏抓著幾坨碎肉。


    柳九日一屁股坐在他的身邊安慰道:“我知道你現在心裏難受,我也一樣,我的兩個徒弟不是也沒有了嗎。我這個半大老頭子得勸你兩句,你得學學我,人死不能複生,咱們還是且顧眼下吧,該救人救人,該報仇報仇,日子不還得一天一天的過嘛。現如今碧水麒麟死了,還剩一個東洋鬼子,隻要把他也殺了,咱們大仇就算是報了。”


    印雪鬆雙手抱住頭,手裏的碎肉從脖子上慢慢滑落:“都是我的錯,是我無能,如果我能再多考慮考慮細節的話,就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更不會白白叫這麽多人丟掉了性命。我沒用,我他媽太沒用了,要是換了肖烈在的話,一定比我做的好,是我無能,我無能啊!啊……”印雪鬆大聲的咆哮著。


    柳九日扶住他的肩膀:“發泄出來就好了,你得振作起來,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盡快把左天明送到鶯風寨,讓寨裏的醫師看看他的傷勢,如果在這樣耽誤下去的話,恐怕左天明的性命也不保了。”說這話的時候,柳九日是強忍住哭聲,可眼淚還是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愛徒殞命,對於他來說等同於自己的兒子死了一樣,畢竟年歲大了,考慮的也多,印雪鬆如此狀況,他要是也表露出悲傷之相,恐怕印雪鬆的神經會提早崩潰,大局如此隻能強忍。


    命令剩下的徒弟,抬著左天明,自己把印雪鬆攙扶起來,一行人慢慢的走向了鶯風寨。


    進到鶯風寨,喚來寨內的醫師給左天明療傷,醫師檢查了一遍告訴印雪鬆和柳九日:“他沒事,隻是內髒受到了撞擊,導致氣血逆流,修養一日便可恢複。”知道左天明沒事,大家的心也終於都放下了,柳九日一直陪印雪鬆聊天至深夜,給他困的都不行了,又怕走了以後印雪鬆一個人胡思亂想,隻能硬著頭皮陪著。


    月亮升到院子的中間,柳九日實在是挺不住了,便對印雪鬆說:“時間也不早了,你也抓緊休息吧,等明日天明的傷勢好轉了,你們還要趕回鶴城呢。什麽也別想,好好的睡他一大覺,明天也就什麽事都沒有了。”推開房門正要往外走,忽然又走回來說道:“對了,還得囑咐你一句,兄弟們犧牲的事暫時就不要跟你師弟和肖烈說了,他們有傷在身,可別因為傷心過度加重了病情,那就太糟心了。”又想了想,沒有什麽需要在囑咐的了,就回房間睡覺了。


    印雪鬆在屋子裏呆坐了一會,忽然覺著肚腹疼痛,走出房間直奔茅房。等他回到屋子,準備睡覺的時候,無意中看到桌子上麵好像少了什麽東西,但一下又沒想起來,搖了搖頭,心想可能是自己太過傷心,產生了什麽幻覺,便一頭紮到床上。


    可躺下之後還是覺得不對勁,起身走到桌子前,在桌子轉了好幾個圈,猛然間發覺,桌子上的五味蓮花不見了。這東西可是用好幾個人的性命換回來的,怎麽能丟了呢。情急之下,把自己的房間翻了個底朝天,還是沒有發現五味蓮花的蹤跡,大叫著抽了自己五六個耳光。門外巡邏的女兵聽到喊叫聲,怕他想不開出什麽以外,奪門而入,印雪鬆一把抱住一個女兵焦躁的問道:“你們看沒看到,有什麽人進過我的房間?看沒看到,看沒看到!”把這女兵搖晃的是天旋地轉,哀求著:“沒,什麽也沒看到,大人,住手,我都要被你晃散架了。”


    “我的五味蓮花丟了,偷走它的人應該就在山寨內,你們叫上人,抓緊搜查。快去呀。”印雪鬆怒吼。


    一個黑衣人,趴在屋頂之上,手中拿著五味蓮花,嘴角向上一挑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在他的後麵突然有人說了一句:“宵小鼠輩,你今天是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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