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雪鬆一行五人,離開酆都城一路狂奔,中間沒有休息,就這麽一直跑了大概八十多裏路。一群糙老爺們還好說,這徐歡馨可受不了了,夜色將至,一屁股坐在路旁的大石頭上不走了:“師兄,咱們休息一下吧,我實在是跑不動了,這一路連口水都沒喝,肺子都要跑炸了。”


    聽她這麽一說,這才發現徐歡馨本來清清爽爽的小丫頭,現在頭發也亂了,衣服也被汗水打濕了,而且小臉蛋通紅雙腿不住的發抖。不光她這樣,其餘的人也沒好到那裏去,各各都是滿頭大汗,一腦袋浮土,就好像逃難的一樣。


    刑昊摘下自己的水袋,遞給徐歡馨:“師妹,你喝口水,休息一下,事態緊急咱們隻能有多快跑多快,你忍一忍,等辦完了事,師兄給你買好吃的。”


    “真噠!那你可不能反悔,你要反悔了,你就是癩皮狗。”徐歡馨鬼頭鬼腦的接過刑昊的水袋。


    印雪鬆抬頭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這周圍是一片竹林,綠油油的好大一片。跳上一顆竹子的頂部,又向周圍看了幾看,方才飄落下來:“各位,這周圍都是竹林,沒有村落也沒有人家住戶,看來今晚咱們隻能在竹林裏過夜了。今天跑了這麽遠的路,也都累壞了,弄點吃的,咱們就早點休息,明天一早咱們在趕路,爭取明天找一個像樣點的地方過夜。”


    眾人心裏都明白,現在情況特殊,不可能在村莊逗留太久,風餐露宿的事情避免不了。拾柴點火,把隨身攜帶的幹糧熱了熱,就著白水吃了下去。跑了一天,所有人都是腰酸腿疼的,吃完飯沒多一會睡意漸漸襲來。這畢竟是在野外過夜,還是要小心點的好,安排刑昊跟左天明負責看守上半夜,自己跟鎮休大師負責看守下半夜,徐歡馨終歸是個女孩子,就沒讓她太辛苦。


    坐在篝火前,刑昊問左天明:“見麵以後就忙著辦事了,也沒來得及好好的聊聊,這一年裏你跟肖烈過的怎麽樣?”


    左天明往篝火裏加了一把拆夥,讓火旺一些:“到了義莊以後,肖大哥就給我安排了個差事,就是負責搬運屍體,誰家有點處理不了的事他就叫我跟著他,從肖大哥那裏我是學到了不少東西。聽了駱掌門的話,我們每天都在練功一時都沒敢耽誤。不過,我還是想念咱們長白山,雖然窮了一點,可日子過的舒服啊,不像城裏規矩那麽多。”


    “那倒是,山村的生活永遠是那麽自在,不過向你這個年紀還是要多見見世麵,就算以後你不想留在肖烈那裏了,到了別處也不至於吃虧。”


    “嗯,別看肖大哥平時裏大大咧咧的,但是辦起事從來都不馬虎。而且無論是肖大哥還是義莊裏的所有人對我都特別的好,我打算一直跟著肖大哥,那裏也不去了。”


    兩個人閑聊了一會,左天明說要去方便一下,起身走進竹林深處。過了大概一碗茶的時間,不見左天明回來,刑昊心生擔憂就去找左天明,可轉了一圈,也沒見到左天明的人影。刑昊心裏納悶,這人黑燈瞎火的,能去哪呢。又轉了一圈還是沒有找見,刑昊心裏徹底慌了,正在著急的時候,一個黑影從他眼前閃過,他還以為是左天明跟他開玩笑呢:“這黑燈瞎火的,別鬧了,他們都在睡覺呢,別吵醒了他們,快出來。”


    叫了幾聲沒有人答話,又想到剛才的黑影是往篝火旁去的,心知不好,可能要出事。馬上往回跑,跑到地方一看傻眼了,所有人都被人用刀架住了脖子,左天明也五花大綁的被人推了過來。


    “你們是什麽人?快把他們放開,要不然別怪我不客氣了!”刑昊摘下背上的梨花槍,虎視眈眈看著前麵。


    這幾個人是過於的疲憊不堪了,要放在平時,他們不至於一點察覺都沒有的就被綁了,所有人這個氣啊,現在動也動不了隻能聽之任之了。


    從隊伍中間閃出一個禿腦袋黑大個來,手舉火把來到刑昊的麵前:“我們是什麽人?我還要問你們呢!大晚上的不找個客店留宿,卻要在這竹林中過夜,想來爾等絕非善類,每個人身上都帶著家夥,不綁你們綁誰。”


    借著火光,刑昊這才看清對麵的情況,說話這人五十多歲的年紀,穿著一身粗布的僧袍,腳穿粗布的僧鞋,背後站著二三十人手中各各拿著家夥。徐歡馨自幼在梨花派長大,就算是出了鬼寨那樣的事,她也沒親身經曆過這種架勢,哭著對刑昊喊:“五師兄救我,五師兄救我。”鎮休、左天明、印雪鬆也都在竭力的掙脫著,不管怎麽較勁這繩索卻紋絲不動。


    禿腦袋黑大個扭頭跟後麵的人說:“你們省省力氣吧,知道你們會兩下子,捆你們用的是梧桐藤條,這東西除非是大羅的金仙,不然沒人能掙脫。還有,把那個女娃娃的嘴給我堵上,哭的我心煩意亂的。”手底下有人拿出一塊白不來就把徐歡馨的嘴堵住了,又怕這幾個人亂叫,順帶著把他們的嘴也堵上了。


    刑昊見形勢緊張,抱拳拱手對黑大漢說:“前輩,我等隻是趕路的旅人,不是您口中的凶徒,這裏一定是有什麽誤會。”


    “誤會?能有什麽誤會,把你們帶回大寨,慢慢的盤問,不由得你們不招。”說完告訴手下人帶著這些人回寨。


    這個時候,左天明嘴裏嗚嗚的發出一陣吼聲,拚命的往黑大漢這麵掙著。黑大漢沒明白什麽意思,就讓人把他嘴裏的白布拿了出來:“師父,師父,我是左天明啊,您不認識我了嗎?”


    黑大漢被他說了愣住了,左瞧瞧右看看:“左天明?你是天明?”借著微弱的火光,左天明一開始隻是看這黑大漢眼熟,他跟刑昊說話的時候猛的一下想起來這不就是自己的授業恩師嗎,所以才掙脫著要跟大漢說話。


    大漢用火把在左天明的身上照了一通,最後一激動:“哈,你還真是天明,這分別也有六七年了,變化還真大,你要不說我都沒看出來。你怎麽跟他們在一起啊?你是不是學壞了?”


    “師父,你先給我們鬆開,慢慢和你說,你是真的誤會了,我們不是什麽凶徒。”左天明也很激動。


    給眾人鬆了綁,在篝火旁邊坐下,左天明把這些事的經過全都說了一遍。大漢拍著大肚子釋然的說道:“哦。原來你們也是要去追殺崔三石那個王八蛋啊,這就不奇怪了。我說你們怎麽各各內力深厚,兵器裝備應有盡有的。這回行了,你們不用露宿荒郊了,走上我那去,雖然簡陋,總好過這竹林之中。”


    徐歡馨還是心有餘悸的依偎在刑昊的懷裏抽啼著,大漢領著他們,走了一陣,眼前出現了一個村莊,村莊不大,就幾戶人家,大漢說,這裏之前確實是一個村莊,但他們來的時候,這裏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他們就在外麵圍起了柵欄,做了個臨時的山寨。


    一行人走進大廳紛紛落座之後,左天明早就按耐不住心裏的疑慮,馬上問大漢:“師父,徒兒一直有個問題,想要問您。就是,您為什麽不告訴我您的姓名啊?”


    “你也沒問過啊!”大漢到是磊落。


    “額,好像是這麽回事,怪徒兒粗心,那現在您能告訴我了嗎?”左天明一臉的尷尬,別人強忍住沒笑出聲來。


    “我叫羅萬成,之前在法華寺做和尚的。”這羅萬成還真是個漢子,說話不羅嗦,聲音洪亮,一副英雄之態。


    “那師父為什麽會到這裏了呢?”


    “那年與你分別之後,我就回了法華寺,結果讓我看到的是一片狼藉,房子全都燒了,死人無數,有幾個幸存的小和尚也被嚇的精神恍惚,有個稍微好一點的告訴我,有一個叫崔三石的人到這裏燒香,明著是來燒香的,實則是來搶法華寺的無上至寶佛陀舍利的。那能讓他那麽容易就搶了去,僧人們全力防抗,結果被這崔三石帶來的人全都給殺了,就剩一兩個小和尚幸免於難。我要不是當時在你那裏,估計為師也不會好好的在這裏了。最近聽說他去了雪城,雪城裏酆都可是相當遠,我就招了這麽多曾經受他壓迫剝削的人在這裏守著,等著他回來,好報了那滅門之仇。”說完羅萬成多少有點神傷,低著頭看著腳麵。


    “師父,咱們的目的是一樣的,那崔三石太不是東西了,殺了他也算是給天下除了個極大的禍害。”


    “行了,天色也不早了,我已經讓人收拾好了房間,你們去休息吧。天明,你到我屋裏來,為師我要好好的跟聊聊,這麽多年沒見,你小子的功力退步了沒有啊?”羅萬成說完這話,拉著左天明走向了後屋,留下四個人大眼瞪小眼的看著。


    “羅老前輩還真是豪爽豁達之人,如此不拘小節一定是身懷絕技之人。”怕這些人尷尬,印雪鬆笑著說道。


    “其實,就是山野粗人不懂禮數。左天明怎麽會是他徒弟呢?”徐歡馨還在為剛才的事生氣。


    “不許對老前輩無禮,行了這麽晚了,都回去睡吧,明天一早咱們在做打算。”兵丁領著印雪鬆四人去往各自的房間。


    躺在床上,印雪鬆睡不著了,經剛才那一陣折騰,加上心裏惦記城中的三人,也不知道他們現在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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