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貨員冷著一張臉,拿出幾個數字牌,擺出一組算數題:62-63=1


    “在隻移動一個數字的前提下,把這道題變成正確的解答題,請在十秒鍾內給出正確答案。”


    售貨員一說完,杜念立馬想到移動等號,那麽就變成:62=63-1


    她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仔細又想了想售貨員的要求,是在變換一個數字的前提下,等號不是數字,這麽變肯定不對。


    2和3對調就是移動了兩個數字,根本不符合題目的要求,那麽肯定也是錯誤的。


    杜念隻稍稍又一思考,很快就得到了一個答案,把6放到2的右上方,就變成2的6次方也就是64。


    2的6次方-63=1。


    “很好,你僅僅隻用了5秒鍾的時間就算出了正確的答案。這是您的藥物購買憑證和邀請函,我們誠摯邀請您進入我們測智公司進行更高等級的智力pk,您將會獲得我們更高級別的藥丸。”售貨員給杜念一**藥丸的時候又給了她一張門票,“當然,參不參與更高等級的pk,由您選擇。”


    杜念去拿著購買憑證進入大廳,大廳裏人很少,除了兩個迎賓小姐一個售貨員和大堂保安,基本就沒有什麽客人了。


    杜念很快刷卡買到了藥丸,藥丸包裝的並不複雜,剝開包裝錫紙,漏出一粒透明的藥丸,杜念看了半天,無色,聞起來也沒有什麽氣味,舔了舔也沒有什麽味道。


    會不會是什麽三無產品啊?


    杜念拿著藥丸站在外麵觀察了好一會,一個得到藥物的人一個也沒有,杜念有點失望,居然連個探討的人都沒有。


    “你也獲得了藥丸,恭喜你了。”


    杜念扭頭看過去,一個戴著口罩的男子站在她麵前。柔和的眉眼看著她,眼睛裏滿是讚賞:“我站在這裏觀察好一會了,一千兩百二十三個人裏麵居然連五個獲得購買藥物權限的人都沒有。”


    數的還挺仔細。


    “那麽,你吃了藥丸之後有什麽感覺?”杜念問。


    “頭腦感覺清明了很多,記憶力大幅度提升,思維也很快。而且我看到你一下子就想起來了很多事。第一次咱們見麵大約是五年前,在一家商場裏麵,你買蠶絲被,我也看中了那條紫色的被子,我差點把你當被子抱了個滿懷。第二次是在圖書館,你在查閱資料,內容是昆蟲的交配。第三次就是咱們撞車那次,你的奔商撞到了我的瑪莎拉蒂,話說,你的車修好了嗎?維修費用多少,我給你轉賬過去。”男人一口氣說了很多話。


    杜念知道他是誰了,冷酷的圖書館館長,開著糞叉子車標的大作家目土土。


    杜念點點頭,扭頭問售貨員:“哦,話也變多了,請問這是副作用嗎?”


    售貨員誠懇地點頭:“或多或少有點,有的人變得比較健談,而有的人會變得更加收斂,不過,這都隻是暫時的,等藥物和人體徹底融合到一起之後,智力會有明顯提高,你們還和平時看起來沒什麽兩樣。”


    隻要不會傻到裸就行。


    杜念在路邊買了一**礦泉水,把藥丸吞了下去。不大會她就覺得渾身有點燥熱,心跳加快。不由得把一整**水都灌下去才覺得舒服了點。不大會她就感覺自己混沌的腦子有點清明,看來這個藥物的確有提升智力的作用,並且在原主智力越高的情況下提升的空間就越大。


    很快地,副作用顯示出來了,杜念發現她自己突然不大愛說話了。


    吃藥之前杜念還有打算著問一下館長的姓名,交流一下他的成名史,然而瞬間她沒了說話的衝動,隻得眼睜睜地目送他離開。


    這個暫時性的副作用不僅在空間裏得到了體現,也延續到了現實中。


    早上劉磊和她打招呼:“早啊,妹子。今天不用去上學有沒有什麽安排?”


    杜念想了想,覺得說“沒有”兩個字太多餘了,索性搖了搖頭。


    “要不去淮國舊轉轉吧,過年了肯定有很多好東西,今天靈靈還打電話過來讓我問問你的想法呢。”劉磊繼續道。


    杜念覺得去買東西勢必要問價格,一問價格就得張嘴說話,這簡直太麻煩了。她搖了搖頭表示不去。


    劉磊覺得奇怪:“妹子,你喉嚨沒事吧?怎麽不能說話了?”


    杜念終於懶洋洋地開了口:“沒事。”就這兩個字她都覺得麻煩壞了。


    吃過早飯,周秀蘭又有客戶帶著布料上門,周秀蘭連碗筷都來不及收拾就又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中。


    劉磊還要去小飯店上班,劉卿峰也走了。留下一個小小的三十和無所事事的杜念。


    三十顯得很高興,難得姐姐不去學校,為了討好杜念,三十把他的寶貝玩具箱子都拉了出來,挨個地和杜念分享他的玩具。


    三十到這個年三十就整整兩周歲了。個頭拔高了不少,越長越像劉卿峰,濃眉大眼的,難得生了一張秀氣的小嘴,還特別會說。劉司令員有這麽一大家子人,他這麽點的人,已經全都認全了,爺爺奶奶叔叔嬸嬸的分的特別清。


    霧蒙蒙的大眼睛,紅撲撲的臉蛋。從來不搗蛋,也很少無緣無故地撒潑打滾蠻橫無理地要東西,杜念越看越愛她這個弟弟,想想真是萬幸,當初哪個災難都能要了三十的小命,他卻命大的活了下來。


    三十人小,玩了不大會就開始犯困了,主動喊著杜念給他脫衣服,自己爬到被窩裏蓋上被子就睡了。炕還溫熱著,杜念沒給三十脫棉褲,擔心他醒過來會冷,給三十蓋的被子也不厚。


    她抬頭看了看窗戶外麵,大中午地發現天也黑了過來,看樣子要下雨了。


    杜念趕緊去院子把晾幹的柴火收拾進廚房,中間不忘給煤球爐子再續點煤球。杜念趁人不備往煤球堆上又放了十幾塊煤球。


    煤球爐子捅開,把整個屋子燒的熱烘烘的。乖巧地把每個人麵前的陶瓷缸子裏都倒滿了熱水,手腳暖和了,手裏的活兒就幹的快了。


    周秀蘭按照杜念的方法很快把這批客戶送走。沒了應酬,幹起活來似乎更快了,王大姐的盤扣很快就做好了,打開縫紉機就開始咂衣服。


    周秀蘭根據預留下來的尺寸在布上挨個畫好粉線,劉小妹就照著線裁出來樣子,一套套疊好遞給王大姐,王大姐手腳麻利,很快根據布料的不同配上不同的絲線,一會兒的功夫就把一套衣服做起了。


    三個人配合默契,很快就把簡單的罩衫和褲子之類的做好。緊接著就又忙活開棉衣的活兒。


    杜念過去幫忙,把做好的衣服和剩下的布頭疊放到一塊,上麵壓上合同紙,按照上麵的日期和編號一字兒排開。這樣等客戶來取的時候就不用手忙腳亂地給她們翻找了。


    本來要趕到年三十那天才做完的活兒,年二十六就都做好了。


    王大姐和劉小妹終於能好好喘口氣兒了,快過年了周秀蘭顧不上,杜念和劉磊兩個人把年貨都置辦齊全了。倆人還炸了蘿卜菜丸子和酥肉丸子,還炸了帶魚塊兒,上麵裹上一層白麵,酥酥脆脆的特別好吃。


    放假的時候,周秀蘭結完工資額外給王大姐和劉小妹兩個人每人一大坨:“王大姐和劉妹子跟著我忙活到現在,年貨都沒來得及置辦,我很感動。這些東西不多,權當過年送禮了。”


    王大姐推辭了一下也大大方方地接下了:“周妹子不用客氣,明年你要是用俺們的話,言語一聲,大姐還跟著你幹!”


    晚上周秀蘭把最近賺的錢攤出來數了數,這半年來居然掙了四百多!尤其是過年這兩個月,做的棉襖多,一件一塊,周秀蘭她們三個都是老手了,手腳利索,每天能做三四件,額外還有些布票糧票之類的。早知道就算是劉卿峰這樣的技術工每個月也才四十來塊錢,周秀蘭算下來每個月差不多收入四五十塊錢。


    她都能趕上一個技術工了。


    拿著這麽一大疊鈔票,周秀蘭激動的臉色緋紅:“明天咱們去第一百貨,置辦年貨去!”


    花著自己的錢,感覺心裏特別踏實,能掙錢的周秀蘭再也不用為那塊兒八毛的扣扣索索的過日子了,她抱著三十,一路上叮囑杜念:“等會咱們到了,相中啥就買,媽媽能掙錢了。”


    “媽,你以後可以單獨租個門麵,到時候再雇幾個人,布料咱們自己進貨,讓客戶進來挑,生意肯定好。”杜念提到。


    周秀蘭想了想:“方法倒是個好方法,就是咱們如果這麽做就是走資本主義道路,文革的風頭剛過,以後再考慮吧。”


    周秀蘭沒有拒絕,就是好兆頭。


    三十被周秀蘭感染了,拍著巴掌道:“給老爺爺買茶壺,茶壺被三十不小心給摔了……”


    “你這小混蛋,怪不得最近都不敢去老爺爺家去玩了。”周秀蘭笑著捏了捏他的鼻子。


    第一百貨裏人滿為患,周秀蘭覺得不去淮國舊的決定是對的。現在的淮國舊恐怕更是擠的沒個下腳的地了,結賬都得排到天黑了。


    周秀蘭第一時間擠到毛衣區,給劉司令員買了一條上好的羊絨圍巾,花了十六塊錢,三寸布票。考慮到老爺子每年都有軍隊發衣服,棉服之類的不需要了,等天熱了可以穿毛衣毛褲,於是上好的羊絨毛衣買了一套,花了五尺布票,八十來塊錢。


    周秀蘭又躊躇了一下,想著劉卿峰每天騎著自行車往單位跑也挺冷的,幹脆給劉卿峰和劉磊每人一條羊絨圍巾。顏色比劉司令員的淺一點,能兜住口鼻和耳朵,一圍上頓時暖烘烘的。


    三十總念念不忘他打碎的茶壺,周秀蘭隻得陪著他去看茶壺,三十在茶壺攤位上轉來轉去,最後指了指一個紫砂壺,溫潤大氣,看起來特別上檔次。周秀蘭毫不猶豫地給買了下來,老板還贈送了兩個紫砂茶杯,很精致的茶壺,總去兩個工業券和八十二塊錢。


    一下子就去掉了近兩百塊錢,花了一半了。杜念看了看周秀蘭,叫她沒有絲毫心疼,這跟她以前小家子氣的形象差遠了:“你老爺爺對咱這麽好,什麽好吃的好玩的都給咱們,不說這些,你老爺爺年紀大了,也該著咱們孝順了,念兒你幫媽再看看,還得買點啥,咱們撿著好的買。”


    杜念想了想,劉司令員家裏幾乎啥都不缺:“買點可心的就行了。別光顧著給老爺爺買,還有我二爺爺家三爺爺家呢。”


    周秀蘭一拍腦袋:“要不去裁點上好的料子吧,看你二奶奶三奶奶想要啥,回頭媽再給她們做成成品。”


    想的很周到,一行人很快來到一樓高檔絲綢區,絲綢之類的不要布票,布料就是貴了點。


    綢緞區的生意比較冷清,因為價格太貴,而且以前穿的太華麗太鮮豔容易被說成資本主義分子,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文革已經結束了,但是人們的思想還不能一下子改正過來,看到周秀蘭和杜念過來售貨員特別熱情。


    深色加絨小襖,漏出裏麵鮮豔的紅毛衣。筆挺的褲子,腳蹬皮鞋,三十的衣服是劉司令員買的,小小的軍裝褂子和褲子,腳底也踩著小皮鞋,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


    售貨員趕緊圍上來:“同誌,要買綢緞嗎?打算做衣服還是做被麵?咱們這可都是瑞蚨祥的老牌子貨,質量絕對過硬。”


    瑞蚨祥杜念知道,算是國內首屈一指的大牌子了。二爺爺和三爺爺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杜念點點頭表示很認同瑞蚨祥家的貨。


    售貨員趕緊拿過一匹上好的雲錦,周秀蘭上手摸了摸,綢麵光滑亮麗,手感細膩、有飄逸感,穿著透氣性強不感悶熱,的確是天然蠶絲。


    周秀蘭高興的點點頭:“是好料子,綢緞呀一過水就容易有輕微縮水,咱們幹脆扯大點。”


    問過售貨員的價格,最便宜的六塊錢一尺,貴的得十一二塊。


    周秀蘭幹脆全要的貴的。仔細挑了幾件,杜念的二奶奶有五十了,買紫色的顯得沉穩大氣,上麵印上大方的花。三奶奶也就和周秀蘭年紀差不離,周秀蘭想著就給挑了套大紅色的蜀錦,還有下麵幾個小的,買了一塊水紅色的,一塊鵝黃色的,一塊藍色掐粉的。


    林林總總的扯了十來塊,一共花了一百五十多。綢緞買的多,她也有點私心,相中了一塊綠色漂紅的,杜念給做主買了下來。


    周秀蘭看了看手裏的票子不多了,又去扯了二十來尺勞動布,打算給劉卿峰做工裝,上班時候穿,挺括又耐磨,當然也沒忘給劉磊也做一件褲子。


    最後大家的穿的年貨都置辦齊了,錢也花的差不離了。杜念手裏有錢,買了一塊加大的蛋糕,普通尺寸五塊錢一塊,杜念加到八塊錢,蛋糕做的很大。又買了水果和零食,一家人的東西都提不動了,站在馬路牙子上等公交,幸好遇上前來辦事的譚偉。


    開著車把他們娘兒仨送到了劉司令員的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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