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圓滿前幾天給杜老太太出氣,把錢花英給打了,錢花英跳著腳叫嚷著回娘家喊人去了。趙圓滿一看苗頭不對,隨後就領著不情不願哭哭啼啼地杜秋梅回農村去了。


    臨走時候杜老太太也哭的跟劉備似的,拉著閨女的手不放:”媽這也是為你好,回去讓你大舅想想辦法把這事擺平好。小滿月之後媽去接你。”


    趙圓滿哪有什麽好方法,他本來就是個無賴,擱村裏要啥沒啥,一點威望也沒有,更指望不了單位給開介紹信,長在肚子裏的東西,說結實結實,說掉掉。別人帶個胎得躺床上好幾個月,她杜秋梅的孩子長得跟狗皮膏藥似的,為了弄掉孩子,她一天到晚的蹦跳繩,捶打肚子,做了不少運動就是不見紅。


    趙圓滿帶著杜秋梅連夜走了四五十公裏,他腿腳快,很快就把杜秋梅遠遠地甩在了後麵。杜秋梅哪裏受過這份罪,黑燈瞎火的又怕自己跟丟了。


    這一路走回去她渾身軟的都癱在地上了,稍微歇了一會趕緊去廁所看看內/褲上有沒有紅,結果卻讓她大失所望。


    她恨透了陳國棟,雖然陳國棟後來還是瞞著他老婆孩子偷偷給了杜秋梅二十塊錢,給錢有什麽用,又沒地去打胎,而且二十塊錢太不禁花了,杜秋梅很快就花完了。


    杜秋梅的大妗子也不是好相與的。她一看趙圓滿拿了十塊錢和半袋子小米,本來就有些不滿,又見著後麵跟了個拖油**,登時不願意了,飯勺子把鍋刮的吱吱啦啦的刺耳朵。


    ”我們家哪有錢養個白吃飽?滿打滿算就這麽幾個人,女勞力掙公分少,老大家的又身子重,就在生產隊上放放羊,一天的公分自己都吃不飽。花妮子又小,你們爺倆不出工。咱們家全指著三個男勞力掙工分養家,一年分那點糧食將夠喝稀的,這年頭誰顧得上誰啊!”


    杜秋梅吊梢眼一翻,不客氣道:”農村老娘們,就是能嘰歪,大舅,我都快餓死了,有啥好吃的沒有,快給我盛一碗。”


    趙圓滿的小閨女花妮子聽見了,頓時就要撕撓了杜秋梅的臉:”你上俺們家來,還吆五喝六的指使誰那,你當你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啊,穿個粗布衣裳把自己當城裏人了,扳著黑豬腚親嘴不知道香臭!要吃飯沒有,要吃/屎糞坑裏多的是。”


    趙圓滿聽他們吵吵嚷嚷的也不管,吆喝著老/二媳婦把他拿來的小米粥煮上,再把十塊錢遞給她,安排她去供銷社打一斤散白酒回來。


    杜秋梅厚著臉皮上了飯桌子,她一伸手就挨一笤帚疙瘩,一伸手就挨一巴掌。她本來懷/孕就容易餓,一餓就惡心想吐,一哭一鬧的當下就吐飯桌子上了,暴跳如雷的趙家人拽著杜秋梅狠狠暴打了一頓。


    笤帚疙瘩和飯勺子敲的她頭當當響。這一天她啥也沒撈上吃,她鼻青臉腫的躺床上一天沒下來床,哭的嗓子都嘶啞了。


    還是老/二的媳婦心善,黑天半宿的給她端過來一碗稀糊糊,飯桌子上偷偷留了半個窩頭,杜秋梅一臉嫌棄地把鐵疙瘩一樣的窩頭泡湯裏狼吞虎咽的吃了。


    還是沒吃飽,最後去水缸裏舀了瓢涼水灌了個水飽,回來躺在沒有被褥的涼席子上凍的一宿沒睡著。


    杜家一下子少了倆禍事精,這兩天杜念覺得耳根子著實清靜了不少,也終於開始安心地幹自己的事了。


    這期間她幹脆多跑了幾趟市郊。市郊以前是個墳堆,又叫萬人骨堆,當年打仗鬧饑/荒死了人都往這扔。有很多鬼神的傳說都是拿這裏當素材,漸漸地就再也沒人來了。現在已經徹底荒廢了十來年了,所以一年到頭根本沒啥人往這來。


    現在正是草長鶯飛,野生動物出沒的時候,杜念這次去市郊發現獵物更多了。


    幹脆她也不隱瞞劉磊了,叫上他倆人一起去打獵物,劉磊第二次去的時候還帶著鐵鍬挖了個陷井。掉進去的動物出不來,因此收獲更加豐富,他們幹脆就地燒火烤雞烤魚地吃了起來。吃飽喝足倆人再去黑市把剩下的動物給賣了。


    劉磊力氣大,背的東西多。也很會講價,每次都能在黑市賣的價格翻幾番,少的時候五十,多得時候甚至能達八十,一百。


    因此杜念的票證也攢了不少,加上這個月劉/慶峰給的,她這個月拽著劉磊又去跑了趟百貨大樓。買回了不少結婚用品,還扯回了兩床掐紅綢緞棉被麵兒,同時沒忘了給周秀蘭弄了身嶄新大紅的小棉襖布料,給劉/慶峰扯了身軍綠色的料子,倆人分別給裁縫鋪報了周秀蘭和劉/慶峰的肩長,袖長和身長,之後就等著拿他們的結婚衣服了。


    這次她買結婚用具花了不少,大紅的搪瓷盆子,需要工業劵兩張,一塊二一個,她買了倆。


    紅毛巾買了倆,一寸布票,一毛二一塊,兩塊花了兩毛四。


    牙刷不要票,七分錢一個杜念買了七八個。


    糖是需要結婚證才能買的,杜念隻得放棄。


    牙膏,牙杯,木梳,鏡子,皂盒和肥皂,大紅喜帖等也都買齊活了。林林總總一共花了四五來塊。杜念翻來覆去查看了好幾遍,覺得差不多買全了,這才往回返。


    抱著大包小包結婚用具往回走,看杜念這一套流程辦的行雲流水,劉磊真是大開了眼界:”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居然懂的這麽多,還能把事辦這麽利索。”


    杜念嬉皮笑臉道:”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就給機智地搪塞過去了。


    回到家杜念把賣肉的錢和之前的三百多放一塊,


    這個月的工資也都領出來了,再加上頭茬禮劉/慶峰給的一百和她們娘兒倆掙的手工錢,杜念數了數手裏的現金已經有近七百了。


    真是不少,就算不用自行車票,六百二也夠買一輛自行車的了。


    不過她沒打算買自行車,結婚需要用錢的地方不少,家具還沒買,雖然這時候大多數人家結婚的家居用品是租的,但杜念還是更傾向於買。


    杜念正一個人默默地算經濟賬,忽然聽到咣咣的敲門聲。劉磊滿頭大汗地闖進來,道:”妹子,快出來,大事不好了。”


    杜念不明就裏,還是跟著劉磊小跑了起來。劉磊邊走邊道:”晚上的時候我爸去單位接周阿姨下班,發現她不在。一打聽原來下班路上有孩子跑過來急赤白臉的跟周阿姨說你出事了,周阿姨著急忙慌地就跟他走了。就下班這會的事,現在剛走,咱們找興許能很快找到。”


    杜念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不可能啊,錢花英這個罪魁禍首又不在,況且,現在距離被拐賣的日期還早的很呢,她媽怎麽無緣無故就沒影了?究竟是誰幹的?


    杜念大腦迅速旋轉:”磊子哥,你找你同學趕緊往各個出口去堵截。”


    說罷她趕緊掉頭往杜家跑,叫開杜老太太的門,杜老太太從門縫裏瞄她,說話語氣很難聽:”小兔崽子,又來我這幹啥!”


    杜念正要開口問話,忽然看見屋子裏梁文山正襟危坐,正一臉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看,他把/玩著手裏的一小塊布料,慢悠悠道:”你在找人啊……”


    布料和周秀蘭的衣裳一樣。杜念一下就炸了,她拚命壓抑自己的情緒,梁文山這個禽獸的秉性沒人比她更懂,你越表現的著急害怕他越是開心,越是拿捏。


    ”人呢?”杜念單刀直入。


    ”你問我,我問誰?”梁文山道,”不過,我剛剛過來的時候看到她朝著大門方向跑出去了。”他看著她,手指的方向卻與大門的方向相反。


    杜念認真分析著他這句話的真假,雖然他看起來沒有說謊,倒是他細微的表情還是出賣了他,尤其是他手中的布料,還有獨特的肢體語言,他分明是在告訴她,周秀蘭在他那裏。


    ”說吧,到底什麽條件?”杜念喘著粗氣冷冷道。


    ”神經病,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梁文山白她一眼,起身走了,”大媽,我有空再來看您。東西我放這兒了,您就別送了。”


    桌子上擺著一小袋大米,一小袋小米,半袋子的白麵。還是脫了麥麩的地道精細麵,一小桶油等。都是上等的好東西,是梁文山從空間裏買回來的,他吃的話得拿著精細的東西換粗糧才敢吃,送給別人他可不管別人能不能吃,有沒有副作用。


    杜老太太笑的一臉褶子都開了花:”好說好說,有空常來玩啊小梁,我們梅子可惦記你呢。最近我把她送農村她大舅那曆練曆練,回來就什麽紡織砸衣裳的就都學全乎了,保準兒比一般城裏姑娘強。”


    隨後又板著臉斥責杜念:”你個死丫頭片子少招惹文山,要不我打斷你的狗腿。”


    杜念算是聽出來了,梁文山這是和杜秋梅攪和到一塊去了。


    梁文山前麵走,杜念後麵亦步亦趨地跟著。梁文山到底還是開口:”你可真聰明,跟上一世完全不同了。如果上輩子你也是這種性格,我一定會更愛你的,那麽以後的事也就不存在了。”說罷他邪邪一笑,”不如,這輩子你繼續跟著我。你看我這一世可比上一世有錢多了,咱們不用精打細算,吃糠咽菜了,綾羅綢緞金銀首飾你想怎麽用就怎麽用。”


    ”哦。”杜念淡淡道,非常不想看到他這張臉,”我媽呢,你把她藏哪兒了?”


    ”你這麽聰明,不如你猜猜看。”他眼神冷冷的,表情卻是玩味兒。


    ”不要跟我玩東方不敗那一套。”杜念冷冷道,”我相信你綁架了我媽不是為了拐賣,而是有事要要挾我。既然大家知道各自的底細,還是有話直說的好。”


    ”這麽直接的你還真是讓我越來越感興趣了。”梁文山終於一本正經了下來,”好吧,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媽媽確實在我這,不過她暫時會很安全,你告訴我,怎麽改變空間的屬性。”


    ”什麽空間?什麽屬性?”杜念隨即就反應過來,”你重生過來有空間?這空間還是我創造的?”


    杜念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她前世做了一輩子鑄造空間的那個夢。


    ”我不知道。”杜念腦瓜子一轉,忽然試探他道,”不過,你把我放空間裏,我或許還能試試。”


    梁文山不說話,一雙眼陰冷的看著她:”我這裏有一百種折磨人的方法,你想讓你/媽媽嚐試幾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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