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一定。”白落鳳放下握在身前防備的劍,笑吟吟地對著四刀衛道:“四位如此忠心護主當予敬佩,可若是我死了你們家小姐也撐不到天明。”


    出於高處的鞭刀虎眼一瞪,兩臂的盤蛇隨時待發,兩指直指白落鳳鼻梁:“小子,你到底對我家小姐動了什麽手腳!”


    “不過是把孤魂野鬼的死氣注了些許到她身上。”白落鳳絲毫不懼怒火衝冠的漢子。


    鞭刀聽此隨之想起身後昏厥不起的小姐脖頸上蔓延的黑斑,頓時凶氣更甚,臂上臥龍刹那衝刺而去:“如此年輕竟然修煉這些陰毒功法,看我今夜不把你的命留在此地!”


    “住手!”


    然而正當曲折的鞭刀九節成線,眼看快要穿透白落鳳喉嚨時,一道震耳欲聾的喝退伴著有力的雙刀不偏不倚擊上鞭尾的刀片上,鞭刀隨即偏離軌跡插入離白落鳳腳板寸遠的土中。


    “看來還是有聰明人的。”白落鳳淺笑得意。


    出手製止的自然是子母刀,他怎麽不想手刃白落鳳,但正如其所言,能夠調用陰陽兩氣的人不過是屈指可數的半步成仙道士與修禪悟佛高僧,對於這些人來說已經初窺凡間真律常倫,然而在場四人單論刀法保底也算萬裏挑一,一旦涉及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就顯得有心無力。


    此刻離天明最多還有三個時辰,去哪好尋符合要求的人出手相助,所以當務之急不是算賬,而是接觸小姐性命之憂。


    “說吧,你們要怎樣才願意化去小姐身上的陰氣?”縱使雙刀竭力顯得平靜依然能聽出他記恨的怒氣。


    “一命換一命。”白落鳳無視方才鞭刀的進犯,擺出翩翩有度的模樣:“你家小姐對我的朋友下了苗蠱,我隻是來求解藥的。”


    “何蠱?”


    “虱蠱。”


    雙刀注視白落鳳許久,心中估摸量他不敢作假,終於鬆口:“你解去陰氣,我給你解藥。”


    “人都未見就能拿出解藥,你莫不是想誆我?”白落鳳不信。


    “蘇家人出行辦事隨身都會攜六蠱,以備非常之需...”


    “哈!”白落鳳忽然發出怪聲,皮笑肉不下笑道:“我說那可人姑娘怎會那般狠心,原來是上下一氣,難怪...”


    四刀衛麵色難看,白落鳳也見好就收嚴肅地說:“廢話不多說,若先讓你拿出解藥你估計不願,若讓我先去解她身上的陰氣我也信不過你們...”


    “那你說該如何最好!”雙刀氣結,這人身手不錯,怎麽沒有相配的德行。


    “不如這樣吧,我隨你們其中二人進去,你們另外兩人同時給這瞎子解藥在外邊候著,我也就放心許多。”


    “行!”雙刀不假思索答應。


    “你們這解藥可要給真的...”白落鳳邊走過去邊仿佛叮囑:“不然,難保那天你們又要請我回來一趟。”


    不待其他人發作,雙刀提前咆哮:“你以為人人與你般奸險麽!實在信不過,我就當場試毒再服藥給你看。”


    “不必,不必。”白落鳳伸手做出請意,跳上窗台一刻突然轉頭對納蘭折風來了一句:“瞎子,等拿了解藥咱可要小心點,畢竟是傻官的救命草。”


    白落鳳身影消失在窗口,雙刀指尖立彈,一撮紙包當即射向盲劍被他接住,隨後一起淹沒在黑暗中。


    空巷無人的街頭隻剩下納蘭折風與鉤刀、苗刀猶如木樁一動不動。


    剛入屋站住腳跟,白落鳳恍然感覺全身疙瘩立起,轉頭一看鞭刀眸中萬道冷光想要射穿他的胸膛,訕訕一笑後,他直徑朝被安置好躺在床上的少女身旁。


    食指單刀直入挑開女子肩頭的衣裳,赫然顯出碗口大的黑斑,身後的鞭刀一見這人二話不說竟敢觸碰自家小姐身子,戾氣又起。


    “不想她人魂受損成了呆子就老實點。”一句毫無波瀾的語氣卻比命令嗬斥好使,鞭刀瞬間硬生生吞下惡氣。


    白落鳳指尖緊摁創口,此先駭人的黑斑驟然凝聚成一點,緊接著他連忙脫離女子的肌膚,一絲灰霧在昏暗的房間中隨著白落鳳的手指緩緩升起,與此同時另外隻手中的墨冥抓準時機亮出一截,指上的灰氣被憑空轉悠幾圈隨即指引鑽入劍身之中。


    雙刀被他三兩下手*住,這似乎太簡單了些,他隔著老遠心懷冒犯瞥見小姐肩膀又恢複光潔一片,隨即放下心頭的沉石。


    白落鳳整好女子衣領又將被子蓋的嚴嚴實實才起身伸懶腰,穿過二人枕著頭自顧走向窗口:“回去交差咯。”


    就在白落鳳差一步躍出窗外,原本麵布愁雲的雙刀眼角突現狠光。


    “對人下蠱既是小姐所為,自有她的道理,得罪了。”


    一柄子刀閃眼而過!


    “區區女子騙我就算了,你個壯漢也不講江湖規矩麽?”窗邊慵懶的聲響起,白落鳳本毫無防備的背後在千鈞一發時刻被反手向後劍鞘擋住。


    雙刀老臉一紅,江湖人以信為先,但小姐一舉一動必係蘇家大計,逼不得已不得不暗下毒手。


    “我隻說給你真解藥...”


    “你和他廢什麽話!”鞭刀見撕破臉皮,兩臂上九節鞭當機立斷向著白落鳳握著劍柄的手奪空而去。


    眼見就要廢去那碰過小姐的髒手時,白落鳳猶如後腦有眼,及時放開劍柄。


    鞭節繞住劍柄,白落鳳向前下壓上身,另外一條鞭刀頃刻從他後腦勺上破風射出窗外。


    “瞎子!解藥到手!”白落鳳邊發出晴空霹靂的吼聲邊借用單膝原地轉後,接住快要落地的墨冥。


    鞭刀見他抓住鞘身,匆忙回拉纏在劍柄上的節鞭,想要奪去白落鳳的兵器。


    墨冥颯然露出幾寸劍身,桌上剛點起燭火驀然熄滅,房內無端地起陰風。


    “劍出一截,邪增一分。”白落鳳凝重地看著鞭刀,“是你逼墨冥現出兩截!”


    眨眼之間,白落鳳握在劍鞘中央的手上滑至最上端,拇指頂著劍柄使墨冥亮出的劍身不回鞘內。


    鞭刀頓時發覺先前被拉扯的利器失去力道,眼前白落鳳帶著九節鞭與劍光向他攻來。


    “閃開!”雙刀眼見他危在旦夕,顧不得算計太多,當即想用子母刀阻下白落鳳的步伐。


    白落鳳絲毫不看雙刀攻勢,握鞘之手奮力一揮,兩端分別卷在鞭刀臂上與墨冥劍柄的鞭身被甩成彎曲波浪狀,子母雙刀隨後完完全全碰上細長的節鞭反彈回去。


    鞭刀不知何因,耳邊充斥著過往刀下亡魂的哀鳴,這炸腦的亂音仿佛奪去他的神識,讓他一動不動地杵在原地。


    墨冥露出的劍鋒從鞭刀側頰劃過一刹,鞭刀仿佛感到羅刹在腦中尖叫,銳利的撕吼猶如鋼針貫穿兩耳。


    被割破的臉頰鮮血噴濺在地上,鞭刀卻捂著雙耳雙膝跪地長嘯。


    方接下被彈返的子母刀的雙刀急馳扶住搖搖欲墜的鞭刀,止不住的血順著耳道染遍了他的雙手。


    “這隻是給你們個提醒。”不知何時重返窗口的白落鳳單腳踏上窗框,手中時已經入鞘的墨冥,月光照映下發亮的瞳孔此時更像四放的箭矢。


    雙刀抓緊頭痛欲裂的鞭刀不敢妄動,眼真真地看著他縱身跳到街上。


    街頭如今蒙上重霜,之前立於對麵監視盲劍的鉤刀與苗刀雙腿被結成冰錐。


    白落鳳走到盲劍身前慶幸笑起,他們之間的默契向來不需要明說,起先那句無裏頭的話實質上就是白落鳳提醒納蘭對方言之無信,盡快動手的暗語。


    那句“解藥到手”叫出之際,納蘭折風便知突發事端,趁著對方沒反應過來,落雪飛紮他們腳邊,劍中寒氣立馬釋放。


    二刀想不到這個此前被雙刀隨手傷到的瞎子居然深藏不露,被凍到措手不及。


    一直挺立胸板的白落鳳在抓到盲劍衣領時再也支撐不住,險些摔倒在地。


    納蘭折風察覺異樣,果斷扛起白落鳳臂膀踏空遠去。


    “哎,沒想到還是承不起這凶劍的死氣。”白落鳳心懷惋惜,但轉而又知足道:“不過解藥是真的,那官兒有救了。”


    “那女子的死氣你除了嗎?”得知白落鳳並無大礙,又聽見解藥無假,納蘭接著提及另一個問題。


    “嘿嘿,再怎麽說那姑娘也算花容月貌,就這麽香消玉殞可是天大遺憾,我怎麽舍得下狠手呢?”白落鳳搭著納蘭折風的肩膀,明明已到了弱不禁風的地步,可還是一副死性不改的模樣:“那點陰氣就是嚇唬嚇唬她,其實不用我去解,隻要等到初陽升起,自然會被驅的一幹二淨。”


    白落鳳自言自語不停感歎蘇家姑娘杏臉桃腮,他不知道納蘭折風別過的臉下露出淡淡的欣慰。


    (ps:之前有讀者看到白落鳳對蘇家姑娘下蝕魂的陰氣,私信跟我說這種人作為主角之一性格不討喜,今兒寫到這我希望你們能看懂這個人的性格,同時也感謝這位讀者對本作的支持,也希望各位多多表達自己對本書各方麵的看法,小二在此謝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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