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霜在被攻占之後,為了安撫當地民眾,諸葛亮依舊保持了貴霜帝國原先的做法,甚至連地方上強勢的貴族,他都沒有任何的防備或者壓製,先前如何,日後還是如何,當然,對於如何治理貴霜,諸葛亮心裏也有自己的想法,郡縣製遲早都會在貴霜境內施行。


    不過,他還是得趕快回到廟堂之內,他這個尚書令,可謂是大漢延康之年,離開雒縣的時日最多的尚書令了,自從擔任尚書令之後,他幾乎都沒有怎麽回到雒陽,都是在外忙碌著,貴霜之事雖然重要,可是貴霜的覆滅讓諸葛亮意識到,一個國邦的強盛,主要還是其內,而不是在外。


    不過,在新的國相未曾到來之前,他是不能輕易離開貴霜的,對於這些地區的州牧人選,諸葛亮也是給出了自己的提議,最好是調動一些年輕人,以免廟堂之中出現青黃不接的情況,青黃不接的問題,一直都是令諸葛亮感到擔憂的,他離開之前,最好能夠培養一些年輕人,可以接替他們的位置。


    其中如曹衝,曹植這些人,都是些優秀的年輕人,諸葛亮也對他們抱以厚望,不過,正因為如此,他們才需要在更多的地方磨礪,作為廟堂的頂梁柱,必須要做到能夠在任何地方發揮出自己的才能。


    顯然,天子是同意諸葛亮的提議的,在這次的群臣商議之中,司馬孚,曹衝,諸葛恪,荀緝,以及如程延,諸葛瞻,袁侃,王基,何諫,石苞,許允,傅嘏,崔讚,張雄,聞人聲等年輕人,大多都是要前來貴霜的,這並不是流放,而是對於他們的一種磨礪。


    對於廟堂的調令,這些人也沒有什麽不滿的,名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在不久之後的將來,這些人或許就會代替如今的諸多仆射,成為廟堂之核心,這對於他們而言,是一次不錯的機會,這是他們爭奪未來地位的機會,這些年輕人也沒有拖延,在接到命令後不久,便各自離開了雒縣,前往貴霜。


    據說天子還在厚德殿內接見了他們,為他們送行。


    在他們趕往貴霜的同時,太子也是從涼州趕往了雒縣。


    延康二十四年元月,太子劉衢回到了雒縣,拜見了眾人之後,又跟著司馬懿在厚德殿內繼續處理國事,說起來,太子對於這一次的戰事,實在是有些失望,一向好戰的他,這一次卻沒能跟著一同上戰場,也沒能殺死幾個貴霜人,他跟諸葛亮上奏,想要為驍勇營複仇,燒死貴霜的那些俘虜,也是被諸葛亮駁回,還嚴厲的訓斥了他這種想法。


    坐在厚德殿內,虎兒有些悶悶不樂,低著頭,迅速的看著各地的奏表,說實話,他是真的不喜歡看這些東西,有侍中令幫著他觀看,這不就足夠了麽?我又何必在這上頭浪費我的時日呢?虎兒心裏不滿的想著,看著這片來自於塞外的奏表,虎兒無奈的問道:“司馬令公,這奏表要如何回複啊?”


    在他身旁的司馬懿急忙接過了奏表,認真的看了片刻,方才說道:“太守袁耀想要借些西涼的耕牛來畜養,我覺得還是不錯的,塞外苦寒,我聽聞西涼地區有些耕牛是不畏懼寒冷的,這對於塞外的開發來說也是好事。”


    “堂堂太子,這耕牛的事情還需要我親自來決定麽?”,虎兒有些不滿的質問道。


    司馬懿沒有回話,偷偷的瞥了一眼遠處的劉熙。


    正在閉著雙眼,不知在思索著什麽的天子,猛地睜開了雙眼,眼裏的怒意,使得司馬懿都不由得一顫,急忙轉開了視線,劉熙睜開了雙眼,看向了一旁正在抱怨不已的劉衢,他開口叫道:“虎兒...”,這個時候,虎兒方才意識道阿父就一直坐在自己的身後。


    他急忙跳了起來,看向了阿父,尷尬的笑了笑,“阿父....”


    劉熙盯著他,眼裏神色變幻,持續了許久,終於還是無奈的長歎了一聲,搖著頭,說道:“算了,你還是去忙自己的事情罷...你不必再來厚德殿了...”


    “阿父..你別生氣..我..”


    “不必多說,去罷。”,劉熙揮了揮手,虎兒隻好離開了厚德殿,劉熙也沒有再抬頭看上他一眼,抿著嘴,看向了一旁的司馬懿,他吩咐道:“耕牛的事情,一定要做好,及時將耕牛送到塞外去,多送一些罷,塞外或許也能開發成大漢日後的一個大牧場。”


    “謹喏!”,司馬懿大拜。


    奏表處理完了,司馬懿也就告辭離去了,諾大的厚德殿裏,隻剩下劉熙,孤獨一人,劉熙靜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裏滿是失望,他已經對太子不保有什麽希望了,太子的性格就是那樣,而可恨的是,自己隻有兩個兒子,去疾的年齡又是那麽的小。


    “咚..咚...咚..”,獨自坐在大殿內,劉熙能清晰的感受到到自己那並不規律的心跳聲,就好似一個破損的機器,正在發出發出雜亂的痛苦呻吟,他常常會感心悸,別樣的痛苦,伴隨而來的便是難以呼吸,哪怕將嘴張開的再大,也呼吸不到什麽新鮮空氣。


    有些時候,甚至是往往持續四五秒,完全停止呼吸,這讓劉熙有些驚恐,他感覺到,自己已經觸碰到了死亡的大門,而自己的症狀,與父祖有些相同,又有很大的不同,按劉熙所知道的,阿父就常常會呼吸困難,頭疼難忍,耶耶也是如此。


    可劉熙不同,他從沒有過頭疼,疼的總是他的心口,心口劇烈的疼痛,常常咳嗽,甚至能咳出血來,他在很多年前,在名醫華佗還在世的時候,曾跟華佗說過阿父的症狀,華佗低聲的告知他,這是一種心疾,偶爾還會衍生出更痛苦的頭疾,而最可怕的是,這病很有可能是會一代代的傳下去的。


    劉熙那時還有些將信將疑,可是在年紀越來越大之後,他終究是有些相信了華佗的話語,難怪啊,劉熙又查閱了大量的宗族資料,孝康皇帝的生父,也就是解瀆亭侯劉萇,享年二十九,逝世的原因是疾病,據說是一次輕輕的摔倒之後,頓時四肢癱瘓,口中溢血,不久之後便逝世。


    孝康皇帝的耶耶,也就是昔日雒陽三害的劉淑,第一位解瀆亭侯,享年三十一,同樣的因心疾而死,當時的醫師甚至都辨認不出他的病情,因此還有不少人受到了牽連,而他們這一脈的開辟者河間孝王劉開,活得最久,享年四十八,不過病情還是一樣。


    至於同出此脈的孝桓皇帝,享年三十六。


    如此看來,昔日華佗所說的還真的是對的,這一脈大抵是從河間孝王之後便出現了這個問題,從他開始,他的後代竟沒有一個是活過了四十歲的,對了,劉熙算是一個例外,今年,他也已四十有二,另外還有陳留王劉協,河間孝王這一脈裏,年過四十的竟隻有這兩人。


    而如今的劉熙,也是能感受到自己的逐漸虛弱,以及那時不時湧現出來的無法呼吸,他甚至還不能動怒,這會讓他偶爾陷入昏厥之中,所有的這一切,仿佛都在提醒劉熙,你的時日不多了,你要想想將來的事情了,劉熙並不懼怕死亡,他唯獨擔心的,隻有未來的大漢。


    “齊悅!”


    劉熙忽然開口叫道,齊悅急忙走了進來,站在了一旁,看向了天子,劉熙這才認真的說道:“準備馬車,朕待在雒縣太久了,要出來走動走動...這個消息,勿要外傳,就是太子,也不要告訴,明日司馬懿若是來了厚德殿,你就給他上茶,不要讓他累壞了...這奏表就讓他與劉懿一同處置罷。”


    “謹喏!”,齊悅低著頭,又問道:“國家,那奴婢需要跟著一同去麽?”


    “你就不要去了,留在宮殿內罷...袁尚還沒有回來?”


    “尚且未曾回來。”


    “那就讓仲長統陪朕去罷。”


    齊悅一愣,天子不是向來都不喜歡仲長統麽?不過,他也沒有去多問,即刻答應,劉熙坐在厚德殿內,等到馬車準備好了,而正在戶府內處置諸事的仲長統,也是被叫到了皇宮內,他一臉茫然的看著黃門四處忙碌,又有不少繡衣使者在皇宮內聚集,卻沒有人理會他。


    正在思索著,便看到了一個相貌英俊的中年文士走了過來,仲長統一愣,再認真一看,頓時附身大拜,來人正是天子,卻是穿著便裝,天子扶起了他,這才說道:“與朕一同上車!”


    “臣不敢。”


    “你要抗旨?”


    仲長統這才乖乖的上了馬車,劉熙就坐在了他的麵前,馬車頓時便從皇宮內行駛而出,感受著皇宮,仲長統還是很困惑,他不知天子為何要叫自己前來,也不知天子到底是想要做什麽,天子上了馬車之後,便是閉著雙眼,垂著頭休歇。


    仲長統也不敢打擾他,隻是微微的卷起了車簾。


    “不要卷起來。”


    “喏,不過,我們這是要去哪裏啊?”


    “去饒陽縣。”


    “啊???去河北啊??我連個換洗的衣服都沒有帶啊!”


    ps:葬禮和畢業答辯擠在一起了,無法更新太多,等忙完了這些,再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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