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沒有好辦法。”主治醫生哼了一聲,似乎是黔驢之技了,最後總算是說了一句:“實在嚴重了,就做手術吧!”


    “頸椎部位做手術,風險太大了!”白玲在旁邊接話說道。


    “風險大也沒辦法。別說我們這小醫院,就算是醫科大學,也隻有做手術一種辦法。


    “就沒有什麽藥麽?”段野當然不甘心,心想,隻告訴病情拿不出治療辦法,這叫什麽醫生?這叫什麽醫院?


    “藥?國家正式文號批準的倒是有一種。那就是‘頸複康’。你要吃麽?”主治醫生頭也不回說了一句。


    “頸複康?千萬別吃。沒有用。我同事買了不少‘頸複康’,吃著吃著就犯病了!”第一病床患者的老伴兒連忙告訴段野。


    “這算是什麽事兒?正規醫院沒有治療辦法,國家批準的藥又無效。這不是逼著老頭兒老太太上當受騙去買保健品嗎?”白玲的丈夫聽到這些話,感慨了一句。


    “所以說,當前中國的保健品大行其道是有社會深層原因的。”第一病床的患者老頭兒就接話說道,“電視上光說有病要到正規醫院治療。正規醫院治不了的病怎麽辦?得有解決渠道啊!”


    “姐夫,你可能應該出院了。”白玲見醫生走了出去,突然間想到了什麽,提醒說。


    “我的病沒治好,怎麽就讓我出院?”段野還沉浸在自己的頸椎病裏,心想既然查出我頸椎有毛病,醫院總得給個說法,或者是開點藥吃,就這麽出院了,將來犯病怎麽辦?


    “現在病人住院花的是醫保的錢,費用是有限製的。如果不早點出院,剩下的費用就需要醫院承擔。醫院都是講究經濟效益的。他才不為你承擔什麽費用呢!”白玲的丈夫一下子把話說明白了。


    果然,第二天早晨,主治醫生就下達了出院通知單,並告訴家屬趕緊去結清帳目。


    “醫生,我這頸椎病,怎麽辦呢?”段野麵對醫生,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你這次住院,主要是看血拴病,現在基本上穩定了,可以出院了。你的主要症狀還是偏癱問題,實在不行,可以去紮下針灸嘛!”


    主治醫生轉移了話題,段野說的是頸椎病,醫生卻說到了腦血拴上。


    “姐夫,先出院。出院了我們再想辦法。”白玲聽到段野與醫生說話有點熗,連忙接過話碴製止。


    段野這才意識到,這次住院是白玲托了關係的。如果說話說僵了對白玲不好,就不再追根究底問頸椎的問題,順利地辦理出院了。


    在醫院門口,兒子攔了一輛出租車,正要往家走,白玲卻說:“先不回家,咱們去劉大夫那兒看看。”


    “劉大夫?你是說那個神醫?”白玲的丈夫就問。


    “是啊。你那陣子頭疼,失眠,不是他給紮針灸紮好的麽?聽說,他號脈就能號出癌病來,比ct、磁共振還準。”看來,白玲對這個神醫劉大夫很是崇拜。


    “他很忙。不預約是看不上病的。”白玲的丈夫就掏出自己的手機來,問:“喂?劉家屯衛生所嗎?我是在你那兒看過病的老王,我有個病號要去找劉大夫看病,請問現在可以過去嗎?”


    “對不起,劉大夫很忙,看病必須預約。”對方的回答很生硬。


    “怎麽預約?”


    “老規矩:早晨到衛生所門口排隊。當天初診隻看四個;複診可以看十個。早點來啊!四號以後過時不候!”


    “媽的,一個小小衛生所,這麽牛x?”段野覺得不可理喻,這衛生所怎麽還拒絕病人呢?


    “別看是小小衛生所,因為有這劉大夫,就牛上了!劉大夫是祖傳中醫,有秘方,有針灸絕技,所以,他那兒顧客盈門,前去求醫的人絡繹不絕。他們隻好采取限號措施。”


    白玲就把劉大夫的衛生所的背景說清楚了。


    第二天,白玲和丈夫起了個大早,四點鍾就來到劉家屯衛生所大門口等候。功夫不負有心人,總算是搶了個3號初診,白玲像撿了個寶貝似的向段野報喜,並約他8點鍾在衛生所見麵。


    劉家屯聽上去是個鄉鎮小村,實際上就在市郊。乘坐出租車幾分鍾就到了。到了地方一看,這地方已經不是原來意義的劉家屯了。


    隨著城市建設攤大餅,這兒的村莊麵貌早已不在,揭地而起的都是高樓大廈,劉家屯衛生所就設在一個叫幸福小區樓盤的一樓。


    推開門,看到屋子走廊裏擁擠了很多的求醫者,大概都是拿到了號,或者是拿不到號來碰碰運氣的。總之都是衝著劉神醫的大名來的。


    走廊裏有一排凳子,上麵的人已經坐滿滿的了。段野仔細一看,患者幾乎都是女人,老的、年輕的,一個個穿得花裏胡哨的,男人幾乎沒幾個。


    “姐夫你先坐下等著,我去看看。”白玲發現了一個空座,連忙為段野占了,讓他稍等,就和丈夫一起進入到診室裏。


    別看外麵的患者擁擠不堪,屋子裏的劉大夫並沒有上班坐診。段野在外麵的凳子上等待了一會兒,就聽到有人喊:“來了!來了!”


    衛生所外麵就駛來了一輛黑色小轎車,車門打開,一個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鑽出來,大概他就是神醫劉大夫。


    段野仔細一瞅,這人看上去清瘦,有點兒像是民國奇人劉叔同的遺像,心想也許這家夥有點道眼。不然,怎麽這麽讓人崇拜?


    劉大夫推門進來,就見到患者們蜂擁而上。就見開車的那個司機將劉大夫保護住,隨後大喊一聲:“注意保持秩序!昨天下午等待了半天沒有看上病的幾個人先來!”


    於是,就有幾個手持號牌的女士擠進了診室裏。估計這幾個人得看一會兒,段野就眯上眼想休息一下,但是不大一會兒,白玲的丈夫來告訴他,進屋子裏等吧!


    段野拖著偏癱的腿被連襟扶到屋子裏坐下,看到劉大夫危襟正坐,正為一個女患者號脈。號脈後又讓女患者伸出舌頭看了看,隨後說道:


    “你這純粹是上火上的。其實,兒子出國是他自己的選擇,到那兒學習環境還不錯。你何必為他牽腸掛肚的?自尋煩惱?拿包藥先吃著。針灸十天後再紮……”


    那女士就千恩萬謝地退出了,接著劉大夫喊叫了下一個,就見到一個麵容姣好的小媳婦模樣的人坐向前去,劉大夫照樣號脈,又讓她伸出自己的舌頭看了看,說道:


    “你這病就是思想負擔太重引起的抑鬱症狀。其實,你婆婆得了中風,與你有什麽關係?讓她的兒子姑娘去管嘛!你該幹嘛幹嘛。”


    聽到這裏,段野有點反感,自己的老伴癱瘓在床上就是兒媳婦伺候的。照你劉大夫的理論,兒媳婦伺候婆婆就不應該了麽?


    “可是,我的小孩兒是婆婆照看的。如果婆婆倒下,我的小孩沒人帶,我就不能上班了啊!”就聽那位小媳婦說著自己的道理。


    “小孩兒幾歲了?”


    “三歲了。”


    “可以送幼兒園去嘛!到幼兒園還能學知識,認識很多小朋友。你婆婆能教他什麽?家裏的環境利於小孩成長麽?”這劉大夫不但不講正理,倒是有點挑撥離間的意思了。


    接下來的話,都是女性心理學的語言,段野有點兒聽不下去了。怪不得這裏的女性患者這麽多,原來這劉大夫有一套女性心理學或者是心理谘詢功夫。


    接著,一雙眼睛就開始在屋子裏巡視:就見到滿滿的獎狀掛了一屋子的幾麵牆。其中,有一麵錦旗懸掛於劉大夫的背後,上麵書寫了“華佗在世”四個大字。


    段野看到這裏,不由地好笑起來,現在的患者為了感謝醫生治好自己的病,常常用“華佗再世”來形容中醫的神奇,但那是寫的“再世”而不是“在世”。


    如果是華佗在世,就是華佗還活在世上,或者幹脆說眼前的劉大夫就是華佗老先生。這患者,真敢寫,這劉大夫,也真敢掛!


    這時,劉大夫對那小媳婦的診治已經接近尾聲了。就聽劉大夫說:“我勸你不要把婆婆的中風當回事兒,更不要為這事兒上火。因為你太善良了我才說這麽多。拿一副藥吃吧!”


    小媳婦感謝了幾句話走開了,這時候劉大夫就喊叫了“初診3號”,白玲連忙讓段野坐上前去。


    “劉大夫,這是我大姐夫。”白玲的丈夫連忙告訴劉大夫,意思是關照些。


    “哦!”劉大夫冷淡,示意段野伸出胳膊來。


    段野伸出了胳膊,劉大夫眯上眼睛慢慢地號脈,號了一會兒,忽然瞪大了眼睛,像是有重大發現,喊叫了一聲:“你這人,脾氣好大呀!怪不得患這種病……”


    “我怎麽脾氣大了?”段野當即反駁了一句,他可以允許別人說他脾氣大,但是他不喜歡別人把脾氣大與自己的病聯係在一起。


    “你這人,點火就著,脾氣還不大麽?”劉大夫白了他一眼,接著就說道:“先吃副湯藥吧,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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