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在學校裏,他這個學生是聽老師話,勤奮努力的,但是考試結果卻是不及格;有的學生調皮搗蛋,卻是考了優秀的成績。這種事,讓人怎麽也想不通。


    一個人躺在病床上,想一下也就算了。可是,等到幾個連襟,還有舅哥他們來到病床前看望自己,段野就覺得委屈得受不了,眼淚不知不覺京滬流下來了。


    “段野你這樣可不好。你這病,怕的就是上火。如果你心情總是這麽壓抑,病情怎麽好轉?你要想開些才行。”親戚們就這樣勸解他。


    是啊!我這是幹什麽?人家好心好意來看望我,我哭什麽?那不是讓人瞧不起麽?段野收起眼淚,就責怪起自己來。


    但是這個謎,總不能憋在心裏吧?於是,主治醫生來查房,段野就把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


    “這個麽?原因很複雜。血壓高、血糖高隻是發病誘因之一,也許還有別的什麽原因。明天,再做兩個檢查看看吧!”醫生是個小年輕,估計也沒多少臨床經驗。


    “現在的醫生,沒有經驗,就靠儀器檢查。”白玲的丈夫見醫生出去了,就立刻說道。


    果然,不大一會兒,護士拿來了檢查單子,一張是磁共振的,一張是頸椎彩超的。護士送了單子,就提醒家屬到立刻到一樓掛號排隊,確定檢查的具體時間。


    上午十點,兒子陪著段野來到一樓頸椎彩超處,將排隊的單子放在工作台上,就見到彩超門口的電子屏幕上出現了很多人的名字,前麵是患者名字,後麵是序號。


    輪到段野,他進入到彩超工作室,就看到兩個年輕人拿出操作器材在他的頸椎位置劃來劃去,一邊劃一邊說:“沒事沒事……”段野直納悶,沒事做這檢查幹什麽?


    下午四點,白玲陪伴段野來到磁共振工作室等待檢查,這裏是一樓,好像是醫院大樓最偏僻的位置,走廊裏靜悄悄的,沒有門診部人來人往的繁忙景象。兩個人坐在指定位置孤零零的。不像彩超處那麽多人等待。


    段野覺得這裏的環境有點尷尬或者是恐怖。就建議白玲到外麵的凳子上坐一坐。兩個人剛剛來到外麵的凳子上坐定,就聽到走廊的小喇叭裏喊叫:“段野,段野在不在?”


    “在、在、在……”白玲聽到喊聲,連忙提醒段野回到走廊裏。


    “你這段野怎麽回事兒?喊叫了半天也沒有人!”磁共振的一個白大褂看到段野,有點生氣了。


    “剛才我在這等待了半天,沒有人喊叫我呀!”段野覺得這白大褂有點兒冤枉人,馬上辯解。


    “得了得了。快進去吧!”白玲提醒他閉嘴,連忙把他推到了工作室裏。


    白大褂讓他檢查身體裏有沒有金屬支架?嘴裏有沒有金牙?或者白鋼物件?段野逐一回答沒有,白大褂才讓他脫鞋上了操作台。


    段野覺得這磁共振工作台有點兒像ct,但是,不知道怎麽,等到他上去,白大褂就為他扣上了一個耳機,耳機裏響著音樂,接著,白大褂似乎是為他固定了一下。


    接著,頭部被送入到檢測室裏,先是聽到一陣悅耳的音樂,接著就聽到機器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轟鳴聲,這聲音好大,好刺耳。全不像ct那麽肅靜。


    記得第一次犯病做磁共振,是女婿帶他來的,那一次覺得磁共振沒有這麽震耳欲聾的效果,這一次是怎麽了?就像是舊火車進入到隧道裏,咕隆咕隆響個沒完。


    不大一會兒,不光是咕隆咕隆的巨響讓他受不了,更要命的是覺得腦袋瓜子真的被震動起來,震得他腦漿子都疼了,這感覺太遭罪了!


    這樣的咕隆聲響了不止一遍,直到段野覺得難以忍受了,身體才被牽引出來。段野下了台穿鞋時,腦袋瓜子依然覺得轟鳴作響,差一點穿不上鞋。


    那個白大褂提醒他:三天後出結果。記得大後天這個時間到取片處用身份證取片子。


    出了工作室,段野向白玲說了自己與頭一次做磁共振的不同感覺。


    白玲笑了笑說:上一次你隻是做了頭部檢查,這一次我讓大夫擴展到了肩膀以上位置,檢查麵積擴大了,感覺當然不一樣,時間也要比上一次長了。


    哦,原來是白玲特意關照了自己,段野有些感動,就對白玲說:“謝謝你,讓你跟著費心了!”


    “自己一家人,客氣什麽?如果不是大姐有病,這事情怎麽會輪到我?我這算是替大姐照顧你吧!”


    聽了白玲的話,段野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隻是覺得應該感謝嶽父母,多生了幾個孩子讓他段野有了更多的親人,如果妻子家也像自己是個獨生子,他年老有病就找不到這麽多人幫忙了。


    回到病房裏,又是安排檢測血壓、檢測血糖。夜間,白玲和連襟回去了,兒子留下來伺候他,夜間,段野想到兒子在這裏伺候他,兒媳婦還要在家裏伺候癱瘓在床上的老伴兒。


    看看躺在二病床上酣然入睡的兒子,段野心裏的那股怨氣就消失了,兒子雖然在去澳大利亞的事情上與他吵了架,但是他和兒媳婦也算是盡了孝道了。


    如果不是自己得了腦血拴,老伴兒怎麽會伺候自己累出病來?如果不是老伴兒有病,兒子兒媳婦豈不可以輕鬆的赴澳大利亞看望自己的孫子了?說來說去,都是自己這病坑人啊!


    忽然想起孫子在視頻說的話,如果把老伴兒寄托在比較好的療養院裏,自己付費,兒子、兒媳婦不就自由了麽?自己不也解脫了麽?


    可是,眼前,哪有那麽讓人放心的養老院和療養院啊?附近倒是有幾家養老院,段野還親自考察過,那裏收費不少,服務卻不怎麽樣。像老伴兒這種癱瘓在床上的病人,人家還不收哩!


    中國眼前的養老事業現狀,你就是想花錢也花不出去。況且很多的家庭還沒有那麽多錢呢?他們這一代人,生在新社會,長在紅旗下。


    年輕時,計劃經濟體製下國家大包大攬了人生的一切,他們年輕那一陣就隻知道大幹社會主義,哪裏想到過市場經濟體製下的養老問題?


    中國改革開放使社會進步、科技發展了,可是,這養老問題怎麽就這麽難以解決呢?不管怎麽樣,自己搶在獨生子女政策之前,要了一個孩子,成為了兒女雙全的人,這讓那些獨生子女家庭多麽羨慕啊!


    可是,就是兒女雙全的家庭,也遇到了養老的難題。想想那些獨生子女家庭,那些失去獨生子女的家庭,養老的困難豈不是更大了?


    又掛了兩天點滴,段野覺得自己的病既沒有加重,也沒有好轉。正算計哪天出院?主治醫生來了。他看看段野的點滴,就問他這幾天感覺怎麽樣?


    如果禮貌一些,應該說“感覺好些了,謝謝醫生”之類的話。可是,段野覺得掛了幾天點滴確實沒什麽效果,就坦率地說:“還是那樣……”


    主治醫生聽了段野的話,顯然不太高興,接下來就說:“你的彩超和磁共振結果出來了。頸部彩超看起來沒有問題,可是你的頸間盤完了!”


    “什麽?頸間盤完了?”段野可以接受自己的病情描述,但是聽到主治醫生說出“完了”的話來,還是覺得非常刺耳。


    “看看,這是你的磁共振檢查報告……”主治醫生說著,拿出一張打印的單子來,原來,磁共振檢查報告單早就傳到醫生的電腦裏了,


    “這裏麵描述的:你的頸間盤g1g2g3g4突出,g5g6g7膨出。頸椎的七節幾乎都有毛病。你呀,今後千萬不要再打電腦、玩手機了。如果不注意,身體也許會全癱的。”


    “我……沒有天天玩手機、打電腦呀!”段野不知道醫生怎麽這樣說話?對於電腦上網,自己確實是玩過,隻是看看新聞、博客什麽的,還沒到迷戀的程度。


    至於玩手機,刷朋友圈,自己也是與同行們通通信息,攬點兒私活幹,掙點小錢。也沒像年輕人那樣癡迷,怎麽就會弄到全癱的地步呢?


    “頸椎的事兒是大事。你不要不以為然。”主治醫生警告他:“現在的科技發達了,玩電腦、玩手機的人越來越多了,所以頸椎病有發展的趨勢,頸椎病不僅僅讓人覺得頸部疼痛,還會影響到四肢、神經、供血,如果頸部供血不足,就能引起你這種腦血拴病。”


    “如此說來,我這次腦髓血拴複發,是頸椎引起的了。”段野忽然想起自己前幾天向醫生提出的問題,心想這是不是答案呢?


    “這個,我隻是說頸椎病會引發腦血拴,至於你這次複發是不是頸椎原因?我不好說。”醫生像是與他打啞語,繞著圈子不往實質問題上說。


    其實,當過廠長的段野用笨辦法也分析明白了:自己血壓不高,血糖不高,如果排除這些得病因素,不是頸椎問題又是什麽原因導致舊病複發呢?但是,醫生就是不往那方麵說。


    “那麽,得了頸椎病,怎麽治療呢?”段野想,既然是頸椎病引發了自己的腦血拴複發,那麽眼前最緊要的任務是治療頸椎病了。於是,就提出了這個最要緊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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