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沒有說一句話。


    但俞菲的心卻慢慢地定了下來。


    “小冉會醒,是吧?”


    卓然沉默。


    “我知道,這個問題,沒有人能回答,哪怕是墨少也回答不了。但我還是忍不住地想問,有時,我也覺得自己很煩。”俞菲吸了吸鼻子。


    “做了自己做的,其他的就不要想太多。”


    卓然把俞菲扶正,放開她,“去休息去吧。”


    說完,頭也不回,轉身離開。


    俞菲一想到那天在暮戈,就會覺得難受,但每次看見他的背影,仍然是一如既往的心疼。


    好希望他身邊能多一個人影,讓他不要這麽孤獨。


    即便那個人不是她。


    墨卿在床邊坐下,手指輕撫顧小冉微涼的臉。


    小冉,剛才回來的路上,我一在想,你不醒就不醒吧,就這麽陪著我,每天睡在我旁邊,我每天醒了,睜開眼睛,就能看見你,也挺好。或許有一天,你就睜開了眼睛……


    可是,一想小涵會有很長時間沒有媽媽陪著他,又覺得心酸。


    這藥服下,如果在一定時間內不能醒來,就再也不會醒來……


    小冉,你最在意的是什麽?我?小涵?還是其他?


    如果是我和小涵,也就罷了。


    可是如果不是……那我該怎麽辦?


    小冉,你說我是該賭一局,還是不該賭?


    算了,我曾說過,即便是下地獄,也要拽著你。


    我從來沒指望過好死,如果你醒不來,就跟著我不得好死吧。


    墨卿起身,拿出一顆藥丸,放進杯子,倒上熱水,看著那顆藥丸化在水中。


    化掉的就像是他的心。


    他深吸了口氣,返回到床邊,扶起顧小冉,令她靠在自己懷裏。


    把水瓶湊到她嘴邊,她不知道張嘴。


    墨卿歎了口氣,將她的頭靠在自己臂彎裏,微仰頭把杯裏的藥液含進嘴中,深深的凝視著她,慢慢低頭,嘴對嘴的將藥液送到她口中,直到沒有藥液滲出,才放開她的小嘴。


    殘留在他嘴裏的藥液,被吞下去,頭也就有些昏昏沉沉。


    他指腹輕輕撫過她幼嫩的麵頰肌膚,慢慢滑向她全無血色的柔軟唇瓣,低聲呢喃:


    小冉,你不該做我的影子。


    不該出現在我身邊。


    當年,如果我們一起死在那些任務中,或許反而是解脫。


    可如今……


    墨卿眼底漸漸冷了下去。


    小冉,如果不醒來,我一定會帶你下地獄。


    他期盼著,她心裏最牽掛的要麽是他,要麽是小涵……


    但一想到苗家和顧家。


    他淡定的黑眸裏就沒有多少信心,直覺告訴他,他所期盼的兩樣或許都會成空。


    墨卿把她靜靜的抱在懷中,定定地看著她緊閉著雙眼的小臉,一刻也不舍得移開,明知道她不會有生命危險,卻害怕一閉眼,她就會從他眼前消失。


    這一坐,就是一夜。


    天邊漸漸亮了,墨卿把麵頰貼在她已有些暖意的額頭上,不舍得將她放開,起碼這時候,他什麽也不願意去想,而她可以安安靜靜的在他懷裏。


    她現在隻屬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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