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太後和上官泰清在殿中討論惠王一事時,一名太監在殿外捏著嗓子喊了起來:“稟太後,刑部雪大人求見!”


    太後和上官泰清一愣,這剛說到他他就來了。


    而且雪承義此來也定是為了惠王之事,他可是刑部尚書,這點風聲要是聽不到那就見鬼了。


    太後將詢問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哥哥,上官泰清朝著太後微微點了點頭。


    “讓雪大人進來吧!”太後輕喝了一句。


    隨即偏殿大門緩緩而開,冷著臉的雪承義從殿外大步走了進來。


    一身朱紫官服,一張冰山臉。


    這就是雪承義給所有人的印象。


    “臣雪承義拜見太後,見過上官大人!”


    “雪大人免禮,賜座!”上官婉容的臉色恢複了平靜,又成了那個端莊穩重的太後。


    “謝太後!”雪承義就在上官泰清的身邊坐了下來,上官泰清微笑著和他打了個招呼。


    “雪尚書特地進宮所為何事?”太後輕聲問道。


    雪承義毫不猶豫的沉聲問道:“太後!微臣聽說惠王之子周鶴在青樓之中鬥毆,致人身死!而後又買凶殺人,公然衝擊商賈府邸。不知可有此事?”


    其實雪承義不是傻子,他看到上官泰清在場時就知道他們正在談論此事,但是該問一嘴還是要問的。


    上官泰清在旁邊微微一愣,心道這雪承義還真是直接,上來就直奔主題,不愧是鐵麵判官。


    太後的麵皮也微微跳了跳,點頭承認了此事。


    “那不知太後欲如何處置此事?”雪承義沉聲道。


    太後看了一眼滿臉正氣的雪承義,反問道:“愛卿乃刑部尚書,此事當你管轄,不知道愛卿的意思如何?”


    大廳裏靜悄悄的,寂靜無聲,雪承義隻思索了眨眼的功夫便坦然道:


    “按律當斬!惠王全家也應當責罰!”


    擲地有詞的聲音在大廳內回蕩著,果然不出上官泰清所料,這周鶴落在雪承義手裏就隻有一個死字。


    “不再細細的查查嗎?”太後假裝皺眉的問道。


    “臣看了卷宗,人證物證都有,那封從盜匪懷中搜出的信件確實是周鶴親筆所書,青樓中爭鬥殺人更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發生的,而且他也已經認罪了!鐵證如山!”雪承義娓娓道來,沒這點把握他怎麽敢進宮麵見太後呢?


    “愛卿,這周鶴可是惠王獨子,惠王更是當今皇叔,如此責罰是不是過重了點?”上官婉容在試探著雪承義的態度。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雪承義抬頭朗聲道:“法不行不足以安天下!不管是誰,觸犯國家律法都應當按律處置!”


    雪承義的眼中沒有絲毫的畏懼,在他眼裏可不分什麽惠王越王的,該殺就得殺!


    太後的眼中閃過一抹讚賞,雖然這雪承義脾氣臭,有時候很讓人煩心,但是不得不說這份膽量值得人欽佩。


    “愛卿言之有理!”上官婉容輕聲應了一句,隨即裝模作樣的將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哥哥:“上官大人的意思呢?”


    “咳咳!”上官泰清咳嗽了幾聲,沉聲道:“微臣以為周鶴確實罪當萬死,雪尚書所言甚是!”


    雪承義的目光中閃過一絲詫異,今天這太後和上官泰清怎麽這麽好說話,三言兩語就同意了自己的意見?


    隨即雪承義靈光一閃,想到了當初的越王之事,這才明白了太後的用意。


    “原來是想借此事打壓惠王。”雪承義在心裏默念了一句:“原來老子被他們利用了!”


    不過反應過來的雪承義並沒有半分懊惱,反正這是自己的應盡之責,管他什麽利用不利用的,自己被當槍使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雪大人。”上官泰清突然喊了一聲雪承義:“周鶴理當處斬不假,但是惠王畢竟是先帝的弟弟,貴為皇親,不可處置過重,稍加責難一下就行了。”


    上官泰清就怕雪承義說出一句株連全家,雖然他也很想殺了惠王,但是畢竟是周鶴犯法,不能牽扯太大。


    動不動就株連全家對於樹立天子的威信來說恐怕會適得其反。


    雪承義皺了皺眉頭,心中有些許的不快。


    “雪尚書,這皇家的顏麵,還是要考慮的。您說是吧?”上官泰清笑嗬嗬的點了雪承義一句。


    雪承義終於點了點頭,同意了上官泰清的意思。


    “既然兩位尚書大人意見都一致,那明天朝會之上商議過後就這麽定了吧。”上官婉容輕輕擺了擺手。


    “諾!微臣告退!”


    隨著兩位尚書大人慢步退出偏殿,那位遠在牢房裏的周鶴算是半隻腳已經踏進了鬼門關。


    第二天的朝會之上,群眾議論紛紛,個個交頭接耳的討論著這樁新聞。


    惠州的事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為之,短短一天的功夫就已經傳遍了京城。


    果然,雪承義在朝堂上當著滿朝文武的麵重複了一遍自己的意見,絲毫不在意他人的眼光。


    所有人都暗自佩服雪承義的氣魄。


    這一次六部尚書驚人一致的都同意了處斬周鶴,就連經常與太後一方作對的宇文家也沒有發表其他的意見。


    不過上官泰清也沒有多想,宇文家和惠王並沒有什麽交情,於情於理都不應該替他說話。


    景泰四年夏


    一道聖旨飛奔廣安道安陽郡的經略使府中。


    上麵寫著就地處斬周鶴,以正國法。惠王全家禁足三月,罰俸一年!


    接到聖旨的康成孝滿臉苦澀,他原本以為要把周鶴押送到京城處斬,這下好了,差事隻能落在自己頭上了。


    自己砍了惠王獨子的腦袋,以後肯定要被惠王記恨在心了。


    就算周嘉祥他再失勢,那也是一位王爺啊!


    “康大人,這事怎麽弄?”身旁的一位官員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怎麽辦?能怎麽辦!”康成孝氣不打一處來:“這廢物,自己討死,就隻能殺了!”


    “那可是惠王獨子啊?”這名官員臉色也很難看,誰不擔心被惠王記恨。


    “唉,聖命難違啊,派人通知惠王,十日後問斬,準許他們派人收屍。希望惠王能體諒我一下吧。”康成孝垂頭喪氣的說道。


    “諾!”這名官員也是聾拉著腦袋走了下去,殺了人家獨子還怎麽讓別人體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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