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聖天城,宇文府


    宇文鴻儒正愜意的在府中的一處亭子裏乘涼,頭頂上有幾顆參天大樹,茂密的枝葉遮擋了刺眼的陽光,背後還有兩位年輕貌美的婢女在搖動著手裏的羽扇。


    這日子很是愜意!


    老人的身子骨看起來總是弱不禁風,但就是這幅老態龍鍾的樣子讓太後和趙家心懷忌憚,一刻也不敢輕視這個老頭。


    沒一會兒,宇文成化的身影急匆匆的從院子外走了過來,一揮手,兩名婢女十分知趣的退了下去。


    “怎麽了?急吼吼的?”斜躺在太師椅上連頭都沒抬起來的宇文鴻儒輕聲問道。


    “父親,惠州的事成了!”宇文成化的語氣中有壓製不住的喜意:“今天早上廣安道經略使康成孝的折子送到了京城,剛剛上官泰清已經被召進宮了,想必是太後喊他去商議此事了。”


    “這麽快?沒費什麽手腳啊。”宇文鴻儒輕笑道,臉上泰然自若的表情似乎昭示著他早就料到了這回事。


    “那是,父親的計劃萬無一失,自然出不了什麽紕漏!”宇文成化樂嗬嗬的將廣安道上發生的詳細的描述了一遍。


    聽完兒子敘述的宇文鴻儒點了點頭:“蒽,跟我們預料的一模一樣,周嘉祥的這個兒子還真是蠢呐。”


    “父親,您看此事太後那邊會如何決斷?”宇文成化低聲問道。


    “必死無疑!”宇文鴻儒淡淡的吐出了四個字。


    宇文成化也附和道:“兒子也是如此想,太後和上官家打壓藩王的態度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關鍵刑部又是雪承義那個家夥坐鎮,眼裏容不得半點沙子,惠王這個兒子是死定了。”


    “別掉以輕心,我們的目的可不是他兒子,而是絆倒周嘉祥這棵大樹!”宇文鴻儒的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身為當朝太傅的宇文鴻儒竟然就這麽直呼惠王的名諱,要是被有心人聽到怎麽也得扣上一個不敬的罪名。


    但誰讓他是宇文鴻儒呢。


    “放心吧父親,後手已經都準備好了。”宇文成化低聲道:“惠王府的那個老師爺,一家老小都在我們的手中,肯定會聽話的。”


    宇文鴻儒抬手止住了宇文成化:“詳細的事就不用說了,你去操辦就行,我隻要結果。”


    宇文成化點了點頭,剛欲轉身離去就又把腳步頓了下來:“那太後那邊我們怎麽給態度?”


    宇文鴻儒微微閉上了雙眼,輕聲道:“我們不用多說話,你就說按國法行事即可!”


    “諾!”宇文成化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陰寒。


    按國法行事,那不就一個死字嗎!


    慈寧宮的偏殿中,一向性子還算沉穩的上官婉容罕見的發了脾氣。


    所有貼身服侍的宮女都被趕出了大殿,但是宮殿外的下人們依舊能聽到太後的罵聲,一個個嚇得瑟瑟發抖。


    “啪!哥哥你看看!”


    上官婉容將康成孝八百裏加急送來的奏折拍在了上官泰清的麵前。


    “惠王這個家夥,平時讓他那個兒子惹是生非就算了,現如今國家內憂外患,民怨四起!他還在惹事!竟然敢買凶殺人,衝擊世家府邸!這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可以,唯獨不可以發生在我皇室的身上!我皇家的威嚴何在,我們怎麽穩固住民心!”


    “整天拿著國家的俸祿,不曾為國家出過半分力,就教導出來這個兒子!我皇室的臉麵被他丟光了!”


    上官婉容咬牙切齒的罵著,胸口因為情緒激動而不斷起伏著,


    上官泰清眼眸不斷地在字裏行間中穿梭著,其實他在入宮之前就已經聽到了一些風聲,但沒想到惠王的這個兒子如此膽大包天。


    “哥哥,你倒是說句話啊!這事我們怎麽處理?”上官婉容的眉宇間有些急躁,遇到大事她一個婦人還是傾向於依賴她哥哥的。


    “太後!這不是壞事,稍安勿躁!”上官泰清微笑著合上了奏折,臉上完全沒有憤怒,反而布滿了喜悅。


    太後看著自己哥哥這番模樣頓時愣住了:“何意?”


    “嗬嗬。”上官泰清雙手放於膝蓋之上笑道:“我們不是一直想借力打壓一下幾位藩王嗎?苦於一直沒有理由下手,但這個可是送上門來給我們殺雞儆猴!我們一定得抓住這次天賜良機!”


    上官婉容皺眉思索了一下,有些不確定的說道:“哥哥此話不假,那你的意思是殺?”


    “殺!”


    “真的要殺?”


    “當然!”上官泰清堅定的一拍手:“就是要殺!而且是毫不猶豫的殺!這樣一來在百姓眼裏就是陛下大義滅親,定然能贏的民心。對於我們來說一件壞事反而就變成了好事!”


    上官婉容也是眉頭一喜,覺得哥哥說的有道理,當還是不放心的問了一句:“那可是周嘉祥的獨子,畢竟先帝的麵子擺在那裏,香火情不能不念著,就這麽殺了會不會太過嚴苛?”


    上官泰清瞟了一眼自己的妹妹,有些無奈,她到底還是帶著些婦人之仁。


    “正是因為他是周嘉祥的兒子,我們才隻殺他一個。”上官泰清眼神一寒:“要是換做其他人,怎麽也得株連滿門!”


    上官婉容還是不太拿得準主意。


    “哎,別猶豫了。就算是獨子又怎麽樣?再說了,他才四十幾歲,又不是不能生!誰讓他不好好教育兒子的。”上官泰清苦口婆心的在一旁勸說著。


    顯然國舅爺看似文人柔弱的樣子。但是內心要比太後狠厲多了。


    這句話終於讓上官婉容堅定了決心:“好,就聽哥哥的!殺!”


    上官泰清嘴角一翹:“雖然殺是得殺,但肯定不能由我們開口,這樣顯得太過薄情。”


    上官婉容瞬間懂了哥哥的意思,微笑道:“哥哥的意思就是讓刑部雪尚書來提吧?”


    這滿朝皆知雪承義鐵麵無私,犯了這個事,不管是誰到了雪承義那裏就都隻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死!


    “哈哈,我的妹妹越來越聰明了。”上官泰清大笑了一聲:“等殺了他兒子,再給周嘉祥來個禁足,削俸,這樣惠王的實力不就越來越小了嗎?”


    兄妹二人的臉上同時出現了一股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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