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隻在那藍色漩渦出現的一瞬間,江漓漓一行人便連忙往城外跑去,隻站在那漩渦腳下掏出那玉牌之後幾人就隻感覺頭腦一陣昏沉,接著眼前就隻出現一陣幽藍色的光芒。不曉得過了多久也不確定是不是一瞬之間,就隻覺得眼前一亮,再放眼望去,便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叢林之中。


    綠蔭繚繞,久違的陽光放肆灑在草地上,斑點花朵在風中隨意搖曳,別有一番鄉野田間的意味。


    江漓漓左右觀望,皺緊了眉頭,“這究竟是什麽地方?怎麽在這冥地之中還有陽光?”


    蘇慕搖搖頭,回道:“這已經不能稱作是冥地了,秘境乃是一方小天地,與冥地之中唯一的聯係就隻是那一處通道罷了。”


    末了蘇慕心中一驚,想起這是在陽光之下,吳舟豈不是已經被這陽光灼燒壞了?連忙轉頭望向吳舟,卻望見吳舟完好無損地站在太陽底下,臉上便露出了一絲納悶。


    吳舟同樣是一臉狐疑,伸手觸碰著這陽光,卻沒有感覺到一星半點的疼痛之感,周身繚繞的鬼氣為未曾在這太陽底下消散。


    江漓漓揶揄道:“這你可找到一處好地方了,你的願望不就是有朝一日能夠站在陽光之下麽?我看你倒不如在這處地方定居下來,樂得快活。”


    “不同的,不一樣的。”吳舟搖著頭,“這地方與陽世之中不同,我那時候披著皮囊走在陽光之下時越走便越是欣喜,可如今沒有一身皮囊遮擋,沐浴在這陽光之下心中卻沒有半點喜悅,就像是,就像是。。。。。。”


    吳舟想了很久,忽而眼中一亮,接著道:“就像是站在冥地之中一樣!”


    聽到吳舟這句話之後蘇慕心中微動,閉上了眼睛,微微放開周身的毛孔吸納周圍的靈氣,半晌之後卻一臉苦笑,“這地方根本就沒有半點靈氣,反倒是被陰氣環繞,與那冥地之中別無二致!”


    隨即吳舟跟著道:“我也曉得為何我站在太陽底下沒有半點被灼燒的感覺了,因為這太陽本就是冷的!”


    “冷的?”江漓漓微微皺眉。


    吳舟點點頭,回道:“正是,陽世之中的陽光飽含濃濃的陽煞之氣,可是這陽光之中根本就沒有半點陽煞之氣,反倒是冷得就像是陰間的血月。”


    蘇慕在周遭轉了一圈,一麵走一麵注意著腳下的花草,觀察周遭的青木,最後緩緩走過來道:“我隻怕已經搞清楚了這秘境的怪異之處了。”


    “哦?”吳舟眉頭一挑,“說來聽聽。”


    “秘境是一方天地沒錯,可是它還不完善,否則就不能稱作是秘境,而應當是稱作一個世界了。而這秘境又好死不死地依附在冥地之中,吸納了冥地無數的陰氣,從未破壞了這秘境原本的規則,變成了這麽一副模樣。先前那自稱是老程的鬼修不是說麽?那千仞城周圍荒涼至極的原因就是因為這處秘境引起的!”


    吳舟恍然大悟,嘖嘖稱奇,“原先我還以為這秘境乃是同冥地一般模樣,否則怎麽會如同那老程所說出現有陰獸呢?又先前到了這裏,隻見花香鳥語,還以為是那老程誆騙我等,原來隻是他沒有將秘境之中的事兒說清楚罷了。”


    “成了成了,少說這些廢話了,你那不成你們還想追根究底將這方秘境徹底搞清楚不成?”江漓漓有些不耐煩,左右看了一眼,“還是快些去找那浮羅寒紗衣吧,隻是這鬼地方的南方究竟是在哪邊。”


    說到這裏吳舟忽而愣了愣,隨即苦笑了一聲,“秘境之中南北方向與冥地之中不同,我們來的匆忙,還未曾曉得那老程說的南方是冥地的南方還是秘境的南方。就算是秘境的南方,咱們又如何能夠曉得這南方是哪個方向呢?”


    江漓漓心中略微不快,“南方便是南方,為何還不曉得這南方是在哪個方向?”


    吳舟搖搖頭,解釋道:“若是在陽世之中,必定是日出方向為東,麵對初陽之時便左手為北右手為南。可是如今這秘境已經被冥地的陰氣衝得混亂,你能夠確定在這秘境之中日出方向為東嗎?就算是咱們好不容易在這冥地之中搞對了方向,你又如何曉得那老程自己所認為的南方就是這秘境真真實實的南方?若是為東呢?”


    江漓漓被吳舟這一番話繞得頭昏眼花,咬著牙


    齒問道:“我管你哪處方向是東是南,也懶得管東是不是東,南是不是南,我就像曉得那該死的浮羅寒紗衣在哪裏!”


    見到江漓漓犯了混,吳舟便也無可奈何,隻默默琢磨著那老程的話,看能不能從話語之中找出半點線索出來。


    此時蘇慕沉吟道:“其實咱們未必就要曉得東西南北,老程不是說麽?他被一個陰獸襲擊,便隻顧埋頭跑,一連逃了有四五天。便能從這句話之中曉得,他逃跑的途中是根本沒有遇上旁人的,否則陰獸也不會如此追著他不放不是?可是咱們方才也曉得,那千仞城之中的鬼魅密密麻麻,多是要進入這秘境之中尋寶的。可為何在那逃跑的路上未曾遇見人?就隻有兩個解釋,一個就是他處在寶物已經被搜尋完的秘境外圍,而另一個解釋就隻能是他不知不覺之中跑到了秘境深處,那裏地勢險惡,險象環生,沒有人願意去深處探險。而在這兩個解釋之中,可以確定下來的便隻有第二個。因為若是他在秘境外圍的話,那麽他說的那處宮殿也必定早就被人發現了,浮羅寒紗衣的消息也不能是上一次秘境結束之後才傳出來!”


    吳舟望向蘇慕的眼神之中帶著一抹異色,“那麽,那處宮殿必定是在秘境深處,而咱們根本就不需要找什麽東西南北,隻要往秘境深處去便好。”


    “可我們站在這地方,秘境深處是哪個方向?”


    蘇慕笑著回道:“先前老程不是說過麽?隻有在秘境深處才有龍象境的陰獸,而陰獸必定是逐陰而走,因此陰氣濃密的地方,便是秘境的深處!而此時,我們就隻需要吳舟來感知一番周遭的陰氣變遷就好了。”


    末了蘇慕又道:“還有一個重點需要留意一番,老程先是說自己被那陰獸追逐,一臉四五天之後那陰獸竟然是自動放棄了。而我們都曉得陰獸的體力與凶煞程度是要大大高於鬼魅的,往往都是不死不放手!可為何會主動放棄呢?想必是那宮殿周圍有叫陰獸忌憚的東西和氣息。而我們若是想找到那宮殿的話,就隻能一頭闖入那陰獸成群的秘境深處,在麵找到一個少有陰獸或根本就沒有陰獸的區域,那宮殿便大有可能坐落在那裏了。若是要更快的話,便橫衝直撞,惹惱每一頭陰獸,叫他們來追自己,什麽時候他們不追了,什麽時候咱們也就到了。”


    這個說法好比是你在路上走路之時不小心掉了一枚銅板,左看右看找不到。如何呢?便站在原地不要動,又拿出一枚銅板丟下去,看看這銅板會滾到哪裏,順著這個銅板找原先自己丟的那個銅板。


    初一聽這方法你隻會啞然失笑,心想這都是什麽破方法?難不成兩枚銅板落地之後就一定順著原來的軌跡嗎?第二枚銅板落地的地點與第一枚銅板真的是一模一樣嗎?落下來的距離、力道是一樣嗎?第二枚銅板滾動之時有馬車經過,第一枚銅板落地之時也有馬車經過嗎?等等等等。


    可是換個角度想想,若是所有條件全然一樣,落地地點一樣,角度一樣,力道一樣,落地之後的其他外來條件也是一樣的話,這兩枚銅板會不會滾到同一個地方?安安穩穩地睡在同一個地點?


    而此時,蘇慕所說的這個方法便是如此,老程是亂跑之中跑到了那宮殿前麵,那麽自己也如同老程一眼在那秘境深處被陰獸追著亂跑,總會跑到那陰獸退步的地點!


    全然一樣的條件,兩個銅板會落在同一個地方。而按照蘇慕此時的說法,若是兩者條件全然混亂不同,這兩枚銅板會不會也落在同一個地方?


    莫要追究。


    而此時吳舟眉頭一挑,望向蘇慕。此時的蘇慕眉宇之間哪裏還有半點的迷糊之意?多是精明與狡黠。原本以為這整天眼神之中帶著一絲迷糊之色的小子或許是那種隻會埋頭練劍的人物,盡管得了大機緣,卻仍舊是不曾‘開竅’。現在想想便隻覺得自己太過著相了,也是,能夠得到這等大機緣的人如何會是蠢人?得了這等大機緣可仍舊是將這機緣牢牢握在自己手中,如何會不精明呢?


    吳舟笑著搖搖頭,未曾多說,便微微閉上眼睛,張開雙手,周身繚繞的鬼氣便如同噴墨一般散入了風中,一時之間,便如同萬水裏點下一滴青墨一般,以吳舟為中心,綠色的鬼氣緩緩朝周圍蔓延。不多時,這些溢散的鬼氣又


    緩緩朝著吳舟聚集起來,等到最後一絲鬼氣鑽入吳舟的鼻孔之中,吳舟睜開眼睛,轉過身來望著正前方,“這邊。”


    幾人相視一笑,隨即邁開步子朝著吳舟所指的方向走去。


    江漓漓左右觀望著,視線所及之處就隻是各種植灌,並未曾發現有任何的寶物,撇撇嘴,“不是說這沉獄秘境之中多有寶物嗎?可是怎麽一個也沒看見?”


    蘇慕笑道:“如今可還隻是秘境邊緣,寶物基本都分布在秘境的中部以及深處,更不用說咱們如今才隻是走了多久的時間?可沒有一炷香的時間吧?若是幾步就找到了秘寶的話,那還真是氣運之子,福運當頭!”


    “那也沒有這麽貧瘠吧!”江漓漓仍舊是不滿意蘇慕的這副說法:“我以前在洛陽刀兵塚之時,遍地都是密密麻麻的刀槍劍戟,這裏哪裏比得上?”


    聽到這番話之後蘇慕愣了愣,“你還入過洛陽刀兵塚?”


    江漓漓踢了一腳腳下的草葉子,“怎麽?這刀兵塚你也聽說過?我原以為你們在雲淩盛洲是不會曉得洛陽之事的。”


    “每一個秘境都是大事,一經出世便隻會傳的沸沸揚揚,不僅是淨洲與盛洲,就連青洲隻怕也略有耳聞。”末了蘇慕又道:“更不用說洛陽刀兵塚之時出了一件大事兒,想必你也曉得!”


    江漓漓想起了三年前在洛陽之時姚清河腳踏雲氣登上青天,書中浩然氣魄鎮壓諸位煉氣士,又想起了趙長安白馬長槍將煉氣士的顏麵盡數打落凡塵,更是有那一劍通天的江左,神經兮兮的瘋婆娘鳳仙花,那時候自己與張偉兩人還被鳳仙花那婆娘揍得不輕!


    三年之前的事兒如今想起來就隻覺得如同過眼雲煙一般,呼嘯而過,隻留下驚鴻片影,映入腦海深處。


    此時蘇慕感歎道:“你們大隋國師姚清河的手筆還真是氣魄大得驚人,你或許是不曉得,洛陽那件事兒傳入盛洲之後引起了驚天的波瀾!有人讚同,但是更多是反對,一時之間各大宗門爭吵不休,我還記得那時候一個佝僂的小老頭兒氣得臉都紅了,是真真紅了,像極了猴子屁股!”


    說到這裏蘇慕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笑了之後就又連忙收了笑容,“如此在背後議論別人還是不好的,還是囫圇子說的有道理,隻有當麵議論他心裏才舒服。”


    江漓漓臉上同樣露出了一絲笑意,忽而問道:“雲淩盛洲好玩嗎?”


    “好玩麽?”蘇慕想了想,“是挺好玩的。就好比那我們阿山來說吧,在我居住的山峰青雲峰背後有一條瀑布,一直從青雲峰的半山腰嘩啦啦倒入山腳下的碧波潭之中!我有時候修煉修得煩了,便帶上囫圇子跑到那半山腰上,一把跳入瀑布之中,由著瀑布將自己帶入到那碧波潭之中,別提有多快活。哦對了,在阿山紫雲峰之上有一條紫色雲梯,乃是紫雲峰的長老花費了百年的功夫煉製而成的,你踩在上邊就像踩在上一樣。若是樂意,大可坐上那雲梯一路從山頂上滑到山腳下,就像是在雲裏邊打滾一般!”


    江漓漓眼神之中露出了一絲豔羨,忽而道:“以後若是有時間的話我真想去那雲淩盛洲去看看,還想去看看那上淺陌洲,聽說那一洲的大多數都是書生文人,還有許多滿口胡謅的算命人。若是有時間的話,我還想去看看蓬萊青洲,聽說他們那裏的島嶼一個一個連起來,海裏邊還有不少的海獸,據說大的還有一座山那麽大!我還沒有見過海哩!”


    蘇慕笑了,“那正好,若是這次突破龍象境之後我便會回到宗門之中鞏固一段時間的修為,接著就要下山遊曆去了,要去走天下。若是你想的話,我們大可以一同走,說起來這麽大,我也沒有見過海哩!”


    兩人相視一笑,便連帶灑落的陽光都連帶溫暖了不少。


    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你想看看的東西,總有許多你或許喜歡的懂你,你大可以去找,大可以帶上一個誌趣相投的朋友去找。在此之間你要笑,你要滿心憧憬。


    江漓漓轉頭望著前路,可這前路實在是被疊嶂的綠蔭遮蔽住了視線,望不見前頭。


    他隻是不曉得自己能不能繼續走下去。


    站在陽光下,吳舟就這樣眯著眼看著兩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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