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院落其實不是那麽貼切,這條巷子沒有出口,而堵住出口的就是這個屋子。這個屋子有些像是戰爭時候的堡壘,除了從巷子裏邊進入的門之外,就在也沒有其他出路。


    因此,江漓漓等人已經被困死在了這個屋子裏邊。


    所幸的是這個屋子內有一處通道,從這通道往下走就到了一個地窖。地窖裏邊雜物橫斜陳列,潮氣極重,牆角處還有不少的蜘蛛絲。原本江漓漓正納悶著為什麽這鬼城之中還會有蜘蛛絲的時候,就看見在牆角上慢慢爬著許多幽藍色的小蜘蛛。


    還未來得及仔細查探周圍的環境,就看見成如是一路哀嚎著跑了進來,一腳踩翻了一個木箱子,發出很重的咯噠聲,而趴在牆壁上的那些蜘蛛聽到了聲響之後迅速爬到了陰暗之中,再也看不見蹤跡。


    “要死啊你!嚎什麽嚎?”,江漓漓衝著成如是吼了一聲。


    成如是正欲回話,就隻感覺地動山搖,緊接著就有不少的磚瓦從頭頂上掉下來,彌漫的灰塵將成如是嗆得不行。


    吳舟眉頭緊鎖,他抬頭看了看,“那節鄙凶獸如今已經察覺到了我們的動靜,正在拆屋子,這地方隻怕是躲不了了,我們應當要尋個時機逃出去!”


    “可咱們該怎麽逃出去啊!”成如是哭喪著臉,“本來我在這裏躲得好好的,你們兩個將這麽一個大玩意兒引過來做什麽?”


    吳舟有些不好意思,眼睛轉了轉,“我們也不曉得這裏有人嘛不是。”


    正說著,又聽見頭頂上傳來一聲巨大的轟隆聲,更多的磚瓦從頭頂上砸了下來,成如是手忙腳亂地躲閃著,“完了,咱們就算是沒被那怪物可吃掉也得被活埋了!老子的命怎麽就這麽苦?”


    “少說廢話!”此時苗小妹一路小跑進來,將一疊黃符丟在成如是的身上,“快將這幾張黃符貼在牆上!”


    成如是連忙接過,往地窖邊緣跑了幾步之後又回過頭來,“這玩意兒怎麽貼?這紙怎麽能貼到牆上?難不成用我的口水將它粘上去?”


    苗小妹一臉鐵青,“你隻管貼就好了,貼不貼得上是我的事!你要是在墨跡咱們誰也活不下去!”


    說完苗小妹沒再理會成如是,隨手從懷裏掏出了一串銅錢,眼神閃爍,隨後咬緊牙關,猛地將穿住這些銅錢的紅繩扯斷,便見這些銅錢漫天飛舞!


    苗小妹閉上了眼睛,雙手結印,嘴裏念念有詞,那些就要落在地上的銅錢忽而亮起了金光,緩緩漂浮在了半空之中。


    苗小妹還未念完咒語,整個房間突然又震動了起來,這次的震動更加劇烈,頭頂的磚瓦如漫天飛雨一般往下砸,砸得成如是哇哇直叫,而節鄙的怒吼聲也越來越清晰!


    苗小妹的身形在這劇烈的震動微微踉蹌,咒語一時之間被打斷,周圍的金色銅錢一個踉蹌就要掉落在地!


    苗小妹臉麵凝重,猛地吐出一口舌尖血,微微黯淡的銅錢又大放出金色光芒。她的臉色微微蒼白,轉頭瞪著江漓漓與吳舟,“為我護法!”


    江漓漓與吳舟互相對視了一眼,江漓漓努努嘴,“你去!”


    “我去?”吳舟極為驚訝地指著自己,“我跟她這種道士可是死對頭,這些銅錢符咒可都是陽氣極盛之外,我碰到了可是要受傷的!”


    苗小妹想一把掐死這兩個惹禍的東西,大吼了一聲,“快些給我護法!”


    吳舟嘀咕了一聲真凶,抬頭正對上了苗小妹眼中的怒火,不敢再怠慢,連忙衝上前去為苗小妹掃開了正要砸在她頭上的石頭。


    苗小妹嘴裏邊的咒語越念越快,手印也越來越繁瑣,此時成如是捂著頭跑過來,“貼完了,貼完了!這玩意兒還真是神奇,明明就是紙,竟然還真能貼到。。。”


    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一聲巨響,頭頂上竟然冒出了一絲亮光!


    成如是戰戰巍巍地抬起頭來,通過頭頂上的那個小孔望見了節鄙幽藍色的眼睛,頓時被嚇得滿身冷汗,屏住了呼吸,慢慢轉過頭來看著江漓漓。


    江漓漓聳聳肩,一臉無能為力。


    就在此時,苗小妹爆喝一聲,銅錢金光大作,連帶方才成如是貼在牆上的黃符也微微亮了起來!


    銅錢盤旋,黃符連陣!


    在這地窖之中突兀出現了一個金色的屏障!


    這屏障就隻大亮了一瞬間,隨後立馬黯淡了下去,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了一體,隻能從內部才能看出許些端倪。


    苗小妹的身形整個兒癱軟在地,不過看著江漓漓與吳舟的眼神卻愈加惱火。


    江漓漓伸手微微觸碰了一下這個屏障,就隻看見這屏障如水波蕩漾,漸漸平息。心裏覺得有趣,便隨口問了一句,“這是做什麽的?有什麽用?”


    苗小妹冷哼了一聲,可仍舊是解釋道:“這陣法名作藏身遁形罩,可以將罩內所有氣息以及東西都掩藏起來,與周圍融為一體,在外邊看,這裏就隻有一個空蕩蕩的地窖,根本就沒有其他東西!”


    說著苗小妹抬頭看著那節鄙巨獸,就隻見節鄙幽藍色的眼睛裏邊滿是困惑,又將那處孔洞掏開了不少,湊著身體往裏邊看。


    江漓漓撇撇嘴,一臉不屑,“原來就是一個烏龜殼啊,我還以為是什麽呢。看你方才那副緊張兮兮的模樣,我原本還想著你是不是要使用通天道法將那節鄙直接殺了,切。”


    苗小妹咬牙切齒,“你曉得什麽?你曉得這陣法耗費了我多大的精力嗎?更是用完了我一串香火錢,這可是我大師兄送給我的!”


    “不就是一串銅錢嘛!能值幾個錢?”江漓漓一屁股做了下來,撕開自己的衣服,看著自己左胸上了一處創傷微微皺眉,“這種錢我又不是沒有見過,一抓一大把,要多少給你多少!”


    苗小妹隻以為江漓漓再說大話,便嗤笑了一聲沒再說話,盤坐好開始梳理自己的靈氣。


    吳舟走到了江漓漓麵前,看著江漓漓胸口上拿出纏繞著黑氣的傷口,眉頭緊鎖,“你與那節鄙打鬥的時候被它的死氣沾染了?”


    江漓漓點點頭,輕輕觸碰了一下傷口,劇烈地疼痛叫他齜牙咧嘴,“這玩意兒怎麽治?你有法子嗎?”


    吳舟伸了伸手,卻又收了回來,“這個我也不好說,我治得都是普通人的傷病以及中毒,對這種氣息的沾染一時之間沒有法子。”


    苗小妹睜開眼看了江漓漓的傷口一眼,想了想從懷裏掏出了一個藥瓶丟了過來,“這東西或許有用。”


    江漓漓打開藥瓶聞了聞,隻聞到了一股清香,問道:“這什麽東西?”


    “不知道,愛用不用!”苗小妹沒好氣地回道。


    江漓漓便將藥瓶遞給吳舟,吳舟查看了半晌之後也毫無頭緒。江漓漓便將這藥瓶丟給了苗小妹,“老子不用你的破玩意兒!”


    “你!”,苗小妹一陣氣急,一把捏住了藥瓶,“不識好人心!”


    成如是在一旁哭嚎道:“江漓漓的傷你治不了你就不要看了嘛,你倒是給我看看傷啊!”


    “你能有什麽傷?”江漓漓冷聲道。


    “我又不是金剛菩薩,我還不能受傷了?”成如是一把拽下自己的帽子,“你瞧瞧看,方才我貼黃符的時候給那頭頂上掉下來的磚頭給砸出了幾個包,疼得要命,你且快些給我治一治。”


    成如是溜光的腦袋上果然過你還是一個和尚?”


    聽著這話苗小妹轉過臉來,當場就笑得彎下了腰,心說今個兒老娘若是真氣逆行入心脈而死的話,你小子肯定得給我陪葬!


    成如是當場就愣了。


    成如是進入了那個漩渦之後就出現在了一個極其破舊的街道之中,他是直接栽倒在地的,等到罵罵咧咧地爬起來後準備喊江漓漓要注意保護他的時候才發現在他周圍根本就沒有半個人影!


    他頓時心就涼了一半,又轉眼看見在身後的一間破舊房間內有一隻凶神惡煞的厲鬼正看著他齜牙咧嘴地笑的時候心就徹底涼了下來!


    成如是驚慌失措地喊了一聲:“鬼啊!”接著他頭也不敢回地放肆逃跑!


    可是成如是是一個凡人,哪裏能跑得過鬼魅飛行的速度?沒跑多久就被那隻厲鬼迎頭趕上!


    成如是直接被嚇懵了,被那隻鬼魅捏住了脖子成如是根本就沒有半點還手的想法,心裏頭隻有一個念想,“完了,庇佑我的福氣終於在這一天用光了!早知道我就算是劉茂那娘們兒給弄死也不要進這鬼城,至少還能有一副人樣,說不定還會有一個衣冠塚!”


    成如是已經心如死灰,那隻鬼魅就要一口將成如是的腦袋給咬下來的時候,從旁道忽而飛過來一道黃符,直接將那鬼魅擊殺當場!


    成如是整個人癱軟在地,往鬼門關裏走了一遭之後成如是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這時候旁邊傳來了一聲譏諷笑聲,“你這人竟然也進了太子府?我還以為你手裏邊有什麽本事,沒想到是一個什麽也不會的凡人!”


    聽見了活人說話聲成如是連忙轉過頭來,瞧見的正是苗小妹。


    原本苗小妹與他之間應當是有不少的隔閡,隻不過這邊就隻有成如是與苗小妹兩個人,他哪裏還敢記著前些時候兩人的交惡?當即就一把撲到了苗小妹的身上,哭著喊著說江漓漓的不是,其實自己是一個好人,仰慕苗姑娘許久,隻是迫於江漓漓的威脅這才。。。。。


    原本苗小妹正準備一腳將成如是給踹飛,聽到這番話之後捂著嘴咯咯笑了。


    而此時江漓漓冷著眼睛盯著成如是,成如是訕訕笑著,衝著江漓漓使了一個眼色。


    吳舟又問道:“那你們是怎麽來到這中城之中的?”


    成如是連忙接過了這個話題,回道:“我哪裏曉得,我不就是跟著苗大俠才走到這裏的嘛!”


    好嘛,成如是如今對苗小妹的稱呼都換了。


    江漓漓呸了一聲,“沒骨氣的玩意兒!一輩子就隻能吃軟飯過活!”


    “我方才在那街道之上看見有打鬥的痕跡,是不是你們兩人留下來的?你們也遇上了節鄙?”吳舟問到了關鍵!


    “節鄙?節鄙是什麽東西?”成如是摸了摸自己的傷口,問了一聲。


    “就是那隻凶獸!”


    成如是便搖了搖頭,“那街道上留下來的打鬥痕跡確實是我們留下來的,隻不過我們卻沒有遇上節鄙,就隻是遇上了一大批的厲鬼!正將頭一批厲鬼殺退之後剛剛躲在這屋子裏邊沒有多久就遇上了你們!”


    此時苗小妹已經吐納完,抬頭看了一眼,從頭頂上那個小孔已經看不到了節鄙凶獸的蹤跡,卻沒有去查探,而是接著成如是的話題冷笑道:“好一手禍水東引的手段!果然你們兩個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江漓漓哪裏願意聽


    這種話?當即就回道:“那你可真是一個好東西!”


    苗小妹臉都綠了,“老娘辛辛苦苦救了你們,沒有半句好話也就罷了,你們竟然還給我冷嘲熱諷?!”


    江漓漓懶得回話,抬頭看了一眼,緩緩站起身來,衝著吳舟使了一個眼色。


    吳舟點點頭,便化作了一抹青煙沿著黑暗角落慢慢穿過這屏障朝著外邊遊離而去,半晌之後吳舟重新在原地顯露出身形,臉色有些沉重地說:“那節鄙巨獸如今還未離去,正趴在這附近呼呼大睡!”


    江漓漓冷哼了一聲,“老子倒要看看它能在這裏睡多久!”


    苗小妹臉色也有些難堪,“你們知道這節鄙凶獸的來曆嗎?”


    吳舟聳了聳肩,“按道理來說這陰穴是沒可能養出這麽一隻凶獸的,莫不是這節鄙是某人在別處送過來的?”


    苗小妹猶豫著點點頭,忽而又道:“說不定是這陰穴發生了異變,隻不過其中的巨細我們還不得而知。”


    吳舟身形微微飄了起來,“管它這麽多呢,我們有不是朝著節鄙凶獸來的。懶得去想了,也正好趁著這個時候歇息一番。”


    苗小妹張了張嘴,卻將話語壓在了喉嚨裏邊,最後緩緩閉上了眼睛,趁此機會開始慢慢修煉起來。


    成如是轉頭看了江漓漓一眼,問到:“江漓漓,你得到消息了沒有?”


    因為苗小妹在旁邊,因此成如是問的這話有些含糊,隻有幾個當事人才能聽出其中的含義。


    江漓漓搖搖頭,“現在還沒有,要去一趟內城或許才能得到消息。”


    “你們想說什麽就直接說唄,藏著掖著做什麽?”苗小妹笑了一聲,“難不成我還能給你們使絆子不成?”


    江漓漓沒理會她,就又對成如是說道:“怎麽了?你怕了?”


    成如是一把站起來,“我哪裏能怕?笑話!”


    末了成如是被江漓漓盯得有些難堪,便撓撓頭之後輕聲嘀咕道:“其實是有一點兒!”


    江漓漓嗤笑了一聲,沒再理會成如是,又看了一眼自己胸口上的傷口,忽而想起了張偉原先在洛陽時候教過他的煉氣術,便盤腿做了下來,凝神靜氣,緩緩按照張偉教給他的法子運行氣機,沒多久,整個人就進入了沉沉的吸納之中。


    張偉原本就與他說這門煉氣術要在子夜之時修煉才最好,因為這功法呈陰性,陰氣能夠給功法的修煉帶來極大的便利!而此時江漓漓在這鬼城之中,周圍的陰氣濃度是洛陽子夜時分的數十倍,才隻是剛剛運行,就感覺到洶湧澎湃的氣機在周身之中流轉,險些要將自己的經絡給撐開!悶哼一聲,江漓漓硬生生地忍住了這股撕裂的疼痛,接著就感覺到一股陰涼之意在經脈之中緩緩蔓延,撕裂的疼痛感大幅度地減輕!


    胸口上如跗骨之蛆的死氣緩緩朝江漓漓的身體之中侵入,江漓漓的麵色忽而蒼白,忽而青黃,忽而紫黑,許久之後,江漓漓猛地吐出一口淤黑的鮮血,臉色這才紅潤起來。


    地上為那淤血所沾染的地方走過了一隻冒著藍光的蜘蛛,頓時就化作了幹癟的屍體。


    霸道至此。


    江漓漓緩緩睜開眼睛,便看見成如是與吳舟正直愣愣地盯著自己,心裏有些惱火,“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


    成如是笑了一聲,“方才看你的臉色,還以為你要嗝屁了,沒想到活了下來!”


    江漓漓嘴角抽了抽,罵了一聲滾之後又問道:“過了多久了?”


    “一晚了,”吳舟回道:“方才你的臉色還真是不好看!”


    這麽久?江漓漓微微皺眉。


    這時候苗小妹扯開成如是冷色看著江漓漓,“你這練氣功法是哪裏來的?”


    江漓漓不喜苗小妹這樣的態度,同樣冷聲道:“關你屁事兒!”


    苗小妹臉若寒霜,猛地拔出了腰間的佩劍,“你最好將實情說出來,我再問一遍,你這練氣功法是哪裏來的?!”


    江漓漓咧開嘴笑了笑,站起身來,抽出背上的虎魄刀與苗小妹對峙著,“我若是不說,你能怎麽辦?來啊,來殺我啊!”


    吳舟森然一笑之後站在了江漓漓的背後,“早就看這些狗屁道士不順眼了。”


    成如是一看事情不對,連忙起身勸道:“誒誒誒,這是做什麽?怎麽剛起來就要打架?若是傷了的話等會到了外邊就麻煩了,外邊可還有那麽多的鬼魅呢!”


    聽到了成如是的話苗小妹便想起了師門任務,又想著自己與江漓漓吳舟兩人一戰的話確實是落不著什麽好處,便收回了劍,臉色仍舊是冰冷,“今日便放過你,不過你這套功法的來曆最好還是說出來,免得橫生波折!”


    江漓漓身上的傷剛好,沒有得到冥地的消息之前自然也不願意在這女人身上多費手腳,權衡利弊之後又看見苗小妹給了一個台階下,便也跟著收了刀。


    “對嘛,這才對嘛!”成如是打著哈哈道:“有句話是怎麽說的來著?冤家宜解不宜結,這種事兒大家就應當和和氣氣地坐下來好好談談嘛!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君子動口不用手,成天打打殺殺成何體統不是?”


    “滾!”江漓漓與苗小妹齊聲喝了成如是一句。


    成如是張張嘴,看了看江漓漓與苗小妹臉上的冷色,又看著正在偷笑的吳舟,忽而覺得這做人也忒難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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