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莒一麵向“紫府神君”書室掠去,一麵在臉上戴了一副麵具完全變成了孫勝的模樣。


    敢情,史莒利用這兩天空閑時間,製成了幾副特殊人物的麵具,孫勝身為“煉穀”總


    管,被史苔看中了,是以備有他的麵具。


    史言現在既是孫勝,便再無躲躲閃閃的必要,順著大路堂而皇之行去。


    奇怪,他明明發現有人守在暗中,竟未現身喝問於他。


    想必是這些暗中人都認識他,故不輕易暴露行跡,以免被外人暗中察知了他們的位置。


    史莒一直到了“紫府神君”書室之前,才見鄭雄從屋簷暗處縱身而下,道:“孫總管,


    裏麵等急了哩!”


    鄭雄隻是紅衣級身份,說來比孫勝低了一級,他哪有在孫總管麵前表示他來得遲的資


    格,但如果為室內人說話,那就完全不同了。


    史莒微笑道:“穀內正有一件事情,把我拖住了!”


    鄭雄閃身道:“總管快請!”


    史莒進入屋內,先是一間起居室,通過起居室才是“紫府神君’的書房,按說”紫府坤


    君“既往中原,他的書房理應封閉才是,如今競由和氣老張人壽使用,可見這所謂書房之


    稱,別有意義。


    此屋雖然四周花樹圍繞,但在樹牆之外卻是一片開闊,容易警戒,史莒如非化裝為孫


    勝,要想接近,可還真不容易。


    如果守護的是“紫衣”級高手,那就更沒有接近的機會了。


    史莒一步踏人書房,隻見房中僅隻站著一位“紅衣”級高手,哪有什麽和氣老張人壽其


    人,心中一驚,暗忖道:“我莫非處處落在人家算中了。”


    因此不由為之一怔。


    幸好他臉上戴著麵具,掩蔽了他的臉色變化,沒有為那“紅衣”


    級高手看出不對。


    正當他一怔之際,那“紅衣”級高於已走到一排書架之前,推開一隻書架,現出一張暗


    門。


    他在門上叩出了暗號,並由裏麵打開了暗門。


    他微一欠身,沒有說任何一個字,便請史莒進入暗門。


    入暗門拾級而下,是一間精美絕倫的地下室,室內一切陳設俱作紫色,當中一張議事圓


    桌,圓桌四周擺了九張高背龍紫檀交椅。


    麵甫那張椅,比其他的八張,顯然又大了一成,想必是“紫府神君”坐的,因此和氣老


    張人壽隻坐在那張椅子左首的位子上。


    此外,另有四位“紫衣”級高手,散坐在其他位子上。


    那和史莒過關動過手的陳嚴,尚三信都在座,由此可知“紫府神君”連他化裝的孫勝算


    上,隻在宮中留守了六位“紫衣”級高手的實力。


    否則,隻怕他們還沒有進入這間秘室的資格。


    史莒算是“紫府神宮”的老客人了,對於“紫府神宮”的禮節規定,已是了然於心,倒


    是不慌不忙地向和氣老張人壽一躬身,隨便坐了一個位子。


    和氣老張人壽幹咳了二聲,掠目一掃,停在史莒臉上,忽然盾頭一皺,道:“孫總管,


    你的臉色……”


    史莒一震,道:“主事,我很好呀!”


    和氣老張人壽道:“好是很好,隻是有點蒼白,想是這幾天史英那小子夠你受的了。”


    史莒被他當著麵罵了小子,不但發不得脾氣,而且還得含笑道:“沒有什麽,那小子雖


    花樣百出,大約還逃不出我們的手段。”


    和氣老張人壽從懷中取出一卷紙卷,打了開來。


    史莒側目望去,隻見那紙卷上麵空空地沒有任何字跡,方黨奇怪,又見和氣老張人壽屈


    指向頭頂上一盞吊燈彈去。


    指力擊中吊燈機鈕上,“啪!”的一聲,底部露出一個圓孔,一道“紫色”的燈光從那


    圓孔中直射下來,落在他手中紙上。


    和氣老張人壽把那紙卷抹平擺在桌上,在那吊燈燈光照射之下,過了不久,那紙上忽然


    現出了一行行的字跡。


    史莒倒抽了一口冷氣,忖道:“‘紫府神宮’確實高明,這種傳信密法,倒是聞所未


    聞,見所未見……”


    一念未了,忽見那字跡已是愈來愈清楚,同時又發現最初出現的字跡,慢慢淡了下去。


    這時,室內諸人都全神貫注地看著紙上的文義,沒有任何一人分心旁視。


    史莒一斂神,隻見那紙上的字跡,是:“一、稟悉。


    二、史英‘悔過書’付丙。


    三、宮中高手,除酌留四至五人留守外,餘皆由張主事率領前來助陣,孫勝可留宮管負


    全責。


    四、為防‘煉穀’生變計,準使用‘百柔散’以製先機,解藥毀之。“


    最後,畫了一個刀劍交叉的記號。


    記號想必是“紫府神君”的標記了。


    史莒由於分神慢了片刻,當他剛剛看完時,紙上的字跡也全部消失不見。


    他暗籲了一口長氣,沉著地等待演變。


    和氣老張人壽聲音一正,道:“神君手諭,各位都看清楚了?”


    眾人齊聲道:“看清了!”


    史它沒想到有此回答的規定,等到他警覺開口時,已是比人家慢了二個字,大家都住了


    口,他才說出“清了!”二字。


    和氣老張人壽對孫勝似是有著什麽私人間的不快,借機冷笑道:“孫總管在未接管本席


    權責之前,不要忘了你現在的身份。”


    史莒知道此時此地,縱是孫勝本人在此,也非忍下這口氣不可,何況是他這假貨,還有


    更不得已的原因。


    史莒訕訕地一笑,道:“不敢,屬下剛才不該分了一下心。”


    和氣老張人壽一點不放鬆地道:“什麽事使你如此失神?”


    史莒一愣,想不到他有此一問,這借口必需切時切勢說來,才能搪住和氣老張人壽之


    口,這倒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難題。


    幸好史前心思敏銳,眼珠一轉,就給他抓住一個重心,道:“屬下不懂神君手諭中第二


    項的指示,因此不免多想了一想。”


    這麽說不但有理由,而且還真解決了史莒想知道的一個問題。


    為什麽要把那“悔過書”燒掉?豈不太令人費解了。


    由於和氣老張人壽曾以此事向“紫府神君”請示,明顯的表示和氣老張人壽也不知該將


    那“悔過書”存放何處或處理的方法?由此,更看出“悔過書”的處理,一定非常秘密,否


    則以和氣老張人壽的資格不會不知道。


    孫勝的資格比和氣老張人壽差了一級,他不用知道,乃是理所當然之事。所以史莒這麽


    說絕對錯不了。


    和氣老張人壽長眉一揚,正要說什麽,忽見那位姓陳的紫衣高手含笑道:“張主事,說


    真的,神君此舉,小弟也是想不透,我們把史小子的‘悔過書’燒了將來怎樣控製他?”


    另一位嚴姓紫衣高手,哈哈大笑道:“此理至明,陳兄如何想不出來?”


    陳姓紫衣高手一愣道:“嚴兄你知道?”


    嚴姓高手道:“我們縱是燒了那‘悔過書’,史英又怎能得知,在他而言,心理上的威


    脅,水遠也是解不了,但我們卻無需為保管這‘悔過書’,提心吊膽,費神費力了。”


    史莒聞言之下,暗叫了一聲:“對呀!”


    接著忖道:“莫非‘紫府神君’一向都是如此處理所有的‘悔過書’麽?……”


    尚姓紫衣高手搖頭打斷史莒的思路,接道:“小弟的看法,與嚴兄略有出入。”


    嚴姓高手道:“敢請明教?”


    尚姓高手道:“神君既然吩咐處置穀中眾人,試想他們服了‘百柔散’,一切顧慮都沒


    有了,還要那‘悔過書’何用。”


    史莒轉念忖道:“這話也有道理,值得參考。”


    和氣老張人壽微哼一聲,道:“我等以服從為本,不得任意胡猜神君上意!”


    大家肅然閉口,不敢再發議論。


    和氣老張人壽接著又正色加問一句道:“各位都看清神君的手諭了?”


    史莒有了一次教訓,跟著大家應聲道:“看清了!”


    他甚至還特別地把聲音提高了不少,以補剛才的過失。


    和氣老張人壽滿意地點頭道:“神君手諭,已有各位為證,本席要遵諭行事了。”


    大家又齊聲道、“我們皆可為神君手諭作證,主事隻管遵諭執行。”


    和氣老張人壽吩咐那個史莒尚不知姓氏的“紫衣”高手道:“馮兄,請你將史英的‘悔


    過書’取出。”


    那馮姓高手由貼胸處取出了史莒的那張“悔過書”,放在和氣老張人壽麵前,道:“小


    弟保管期間幸無失閃,請張兄過目。”


    和氣老人壽翻開看了一遍,交給嚴姓高手道:“請嚴兄執行神君渝命。”


    嚴姓高手接過“悔過書”起立道:“遵命!”


    隻見他雙掌一合,一股青煙從掌心中冒起,再一張開手掌,那“悔過書”已化成了飛


    灰,落在桌上。


    他用三陽神火,毀去了控製史英的“悔過書”。


    史莒隻是微微一笑,心中毫無切身之感,皆因那史英隻是他的一個化身,他們縱是留著


    那“悔過書”,又豈能奈何得了他本身。


    和氣老張人壽喝了一聲:“傳司藥!”


    外麵有人應了一聲:“遵命!”


    過了不久,走進一位七老八十的白發彎背老人,向大家一禮,道:“屬下秦芄聽候吩


    咐。”


    和氣老張人壽道:“頃奉神雕使者傳下神君手諭,著秦司藥將‘百柔散’及解藥交由本


    席使用。”


    秦司藥向眾人臉上一掃。


    眾人齊聲道:“本人目睹手渝,可以為證。”


    敢情,“紫府神君”此類手諭,無從取信,非有目睹證人作證不生效力,雖是略嫌麻


    煩,但卻非常實在可靠,任何人也假冒不了。


    秦司藥躬身一禮,道:“遵命!”反身退了下去。


    片刻間,他已手中捧著一白一黑兩隻瓷瓶進來,放在桌上,道:“請主事驗收。”


    和氣老張人壽打開白色瓷瓶倒出些許,聞了一聞,驗明不錯,交給史莒道:“孫總管,


    以後是你的事了。”


    “屬下遵命!”


    和氣老張人壽又驗明了解藥,交還秦司藥道:“你當眾把這解藥毀了。


    秦司藥不加考慮地將那瓶黑色解藥一口吞入腹中,道:“多謝主事,屬下一輩子也不怕


    百柔散了。”


    大家臉上頓時掠過一抹“喪然若失”的表情,都有“要是自己服了該多好!”的感覺。


    和氣老張人壽也想不到他會用這種方法得了一個便宜,不由一愣,勉強笑道:“倒是造


    化你了,現在沒有了你的事,你下去!”


    秦司藥走後,和氣老張人壽又向史莒道:“神君手諭,準你留下四至五位高手守護本宮


    重地,本席尊重你的意見,你要留下四人還是五人?”


    高手當然是指夠武士身份地位的人,其他雜役事務人等當然不在其內,他們到中原去,


    也作不了數。


    史莒道:“如主事同意,屬下深感責任之重大,請準予留下五人。”


    和氣老張人壽道:“你守土有責,本席敢不同意,你要留誰?希望馬上決定。”


    史莒哪知該留誰,他一個名字也說不出,不過這在他來說,算不了問題,眉頭一挑就有


    了辦法,笑道:“何人該留,請主事指定,屬下的要求是兩位‘紅衣’級,三位‘黃衣’


    級,如此而已。”


    和氣老張人壽一怔,道:“你不怕本席盡挑選本席門下的人?”


    原來,他們各有班底,因此,難免各為自己,暗中鬥氣。


    史莒笑道:“主事可能是一向看錯屬下了。”


    和氣老張人壽寒著臉冷笑道:“憑你這一句話,可見你為人之厲害,本席要是心腸一


    軟,豈不正中了你的心意,給你留下一個推卸責任的借口。”話聲一頓,轉頭向室中陳,


    嚴,尚,馮四位“紫衣”級高手笑道:“請四位各推一人,然後公推一人,湊足五人之數,


    將來誰也沒有話說。”


    嚴尚等四人不便推辭,當時選出了五人。


    其中正有史莒知道姓名的那位守在室外的鄭雄在內,總算他不致全叫不出姓名,而陷於


    窘境。


    人選決定了,和氣老張人壽道:“本席帶領宮中高手,明日一早趕奔中原,以後宮中一


    切責任都交給你了,請回去準備一下,以便接替本席事務。”


    史莒喜心翻倒,但一點也不敢大意,小心地道:“主事明日就走了,穀中那些人的處理


    呢?”


    和氣老張人壽道:“那自然是你的事了,”


    史莒道:“就屬下區區六人之力。隻怕……”


    和氣老張人壽笑道:“真要說動武,以目前宮中力量言。打得過他們一百三十位麽?你


    有了‘百柔散’,難道還不夠?”


    史莒拱手道:“屬下多此一問,倒惹主事笑話了,就此告退。”舉步走出密室,回到約


    定之地,取下孫勝麵具,先見了百齡老人朱如鬆,正要說出經過情形。


    忽見一條人影,一麵飛奔,一麵嚷道:“大家注意,本宮禁地有奸細潛入了!”


    史莒與百齡老人朱如鬆全身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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