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哉這前腳剛進門,就看見劉瀟瀟拿著手機匆忙小跑出了院子。他看見兒子坐在椅子上正望著劉瀟瀟離去的方向,長出一口氣,搖搖頭輕笑一聲,哼著小曲走進廚房,去幫著媳婦做飯。


    “青椒沒洗,我怕辣!”


    陳香蘭也沒問張哉事情如何,她就是這個樣子,夫妻二人留有各自的空間,在廚房主要的旋律就是做飯,在屋頂主要的事情就是休息閑聊,該分享事情的時候,就會主動交流,從來沒有出現什麽我偷看你手機,你偷看我手機,我偷聽你,你偷聽我!


    用陳香蘭的話來說,夫妻關係的常青,有兩個妙法——一是問心無愧,二是信任。前者是對內在的自己,後者則是外在的雙方努力,可是無論是內在還是外在,能做成一樣,則是和和美美,兩樣都做完好了,真就是別人眼中的神仙眷侶。


    張哉把放在竹籃子的青椒放入水盆,嘩啦嘩啦淖水洗著,待外麵洗幹淨了,要去蒂除籽。他用手扭著青椒屁股,往裏一摁,拽出芯,便聞到一股淡淡的辣味。


    “你可要小心著,別用手擦臉!”陳香蘭關切道。


    張哉嘴上應著,可是手還是忍不住去揩臉上的汗,這一抹容易,可是一會兒臉上火辣火辣的痛。一想到先前媳婦的提醒,再看自己這邊,張哉也隻能忍著了,否則又該被媳婦嘲笑了。


    陳香蘭扭臉看見張哉肩頭一抖一抖,試圖去蹭臉,就這道這人沒把自己的話聽進去,輕聲歎息後,取點鹽放入水裏,拿起兜裏的手絹,沾上鹽水,走到張哉身邊,在他那半邊紅通通臉上,輕輕擦插著,一邊擦還一邊輕輕吹著氣,來緩解痛。


    做完這一切,陳香蘭嗔一眼一旁傻笑的張哉,便繼續手裏的活。


    “媽!你寶貝兒子快餓死了!”


    張哉聽到兒子的聲音,那傻樣瞬間退去,變正常了。這時張大憲風風火火跑了進來。


    “再過二十分鍾!”陳香蘭停下手裏的活,給衝進來的張大憲擦去臉上的汗。


    “媽!要不我來給你幫幫忙,這樣不就快些了嘛!”張大憲嘴上說著,手也沒停,就去接替陳香蘭去切菜。


    “毛糙!”陳香蘭拍開張大憲的手,“隻會越幫越忙,你去等著吧!”


    陳香蘭把張大憲“轟”出了廚房。


    張大憲坐在院子中,無聊地翻看著自己才看三分之一的“silentspring”,作者是著名的環保主義者rachelcarson。這本書就是他選擇環境專業最初的精神來源。《時代》曾評論說‘carson`sbookhaschangedtheworld。張大憲自己看來,這說的很對。她給了這個物欲橫流的世界一個很響的巴掌,讓人們暫時醒醒,抬頭去看看未來人類要走的路。


    在張大憲神遊物外的時候,劉瀟瀟帶著些喪氣,握著手機從門外走過來,坐在張大憲的身旁,也不說話,把鞋子一退,雙手環著雙腿,頭埋在裏麵,像極了一隻受傷的鴕鳥。


    廚房裏的張哉看到院裏劉瀟瀟那個樣子,輕哼一聲,對陳香蘭說道:“她姐不死心呢!”


    陳香蘭也沒說什麽,歎息一聲,繼續打雞蛋。


    “本性也會遺傳!”


    他這話,陳香蘭有些不愛聽,瞪一眼張哉。後者知道說錯話了,嘿嘿一笑,自絕地去洗洋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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