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哉和陳香來在廚房裏聽著外麵傳來的兒子殺豬般的嚎叫,兩人美滋滋地擇菜準備著做飯。


    “怎麽了?”


    陳香蘭看見張哉把手裏的菜擱在一邊,皺著眉頭盯著放在手邊的手機。


    “有時候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張哉用毛巾擦了擦手,重重地歎息一聲,然後拿起手機一邊翻通信錄,一邊對陳香蘭說:“等我打完這個電話,我給你詳細說!”


    張哉撥出一個沒有備注的號碼,嘟嘟兩聲提示音,那邊就接通了,這時張哉說道:“火神市那什麽黑馬會所怎麽個回事?”


    “你真是個及時雨啊!”電話那頭那個人,聽著聲音,那是異常的興奮,“從來沒想過你這個山中宰相會主動給我打電話!”。


    “別賣關子了,我想了解一下情況!”張哉聲音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那人也不賣關子了,直接說道:“一幫子空虛的富婆,搞出來的事情!一會兒我把詳細經過給你發到郵箱裏,我秘書整理過的,很詳細!不過,我這裏有個初步的處理方案,以及一個建設方案,會勞你費費心神!”


    “你等一下,我問問我媳婦給我放假嗎?”張哉說道。


    “得嘞!你別掛,我等著!”電話那頭的人說道。


    張哉把手機捂上,舔著臉笑嘻嘻得沒個正行,對陳香蘭說:“老任想讓我幫個忙,你說幫不幫?”


    “原則上的事情,能幫就幫!”陳香蘭把手裏擇菜的菜,放進一個幹淨的白磁盤裏,示意張哉把手機遞過來。


    張哉把手機放到陳香蘭的耳邊,她開口說道:“老任!事情是你主管的嗎?”


    “是是!”老任說道。


    “我可還記得五年前的那事情!”陳香蘭語氣陡然一變,之前似春風,而這話則是北風凜冽,刺骨的寒!


    “弟妹!那種缺德的事情,我老任這一輩幹一次就夠了,後麵就是不進一步,我也不會再做了!這次的事情,第一影響很大,第二我主抓的!那幫子人太過分了,先讓他們富起來,不是讓他們整這樣妖風妖氣,而是讓他們帶更多的人富起來,現在看看真他娘的忘本啊!”


    “老任,這兩年確實理論水平有進步,我讓言之給你好好看看,如果需要我的屠龍計,我也會給你獻上一策!”陳香蘭又恢複到那種溫柔的語氣,聽得讓人極其舒服,像處於春風之中。


    老任電話那頭笑得那是個歡,止住笑後,說道:“大侄子今年好樣的!聽中州大學那邊的人說,他去了,選的是環境專業。就我目前的了解,這個專業不是那麽好,如果有需要,我可以給那邊的人打電話說說!”


    “這種小事讓你這尊大佛出馬,言之和我都不好意思!下麵讓言之給你說吧!”陳香蘭說道。


    “那好!”老任說道。


    張哉把手機放到耳邊,說道:“對了!我得鄭重地提醒你一句,我兒子選專業倒令我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老任聽到張哉的語氣很嚴肅,重視了起來,說道:“我這邊已經準備好紙筆,你說!”


    “環境問題這幾年國家開始布局整頓了,你那邊必須做好準備,你不要管其他的,中州省的環境問題解決布局,你得提前做好,這一定會是你往上走的一大助力。撇開個人而言,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這話俗,而理不俗啊!你得記得當初為官的初衷啊!”


    電話那頭沉默十幾秒,老任開口說道:“論眼光、大局、胸襟、理想,老哥做到這個位置上,還是與你差一籌!當年你散盡家財,我當初還不理解,可是這兩年我回味出來後,不得不說你他娘的真是個天才!山中宰相果然不是虛的!”


    老任是一陣感慨。


    “老弟,郵件收到了吧!解密碼還是以前的!”


    老任說完這話,得到張哉的肯定回複,也沒繼續絮叨,便掛了電話。


    張哉打開郵件先瀏覽了黑馬會那事,然後解密附件,看到裏麵的方案,忍不住笑出來了,指著上麵,對自家媳婦說道:“來來,你看看這寫方案的人,腦子是不是壞了!”


    “精神層麵的問題,歸根結底還得用教育、文化去解決!老任的出發點是對的,可惜寫方案的這人,理解偏了!”陳香蘭說道。


    “三從四德這東西,是束縛人權的!真是要這個什麽德的班給推廣了,老任也就到此為止了!”陳香蘭感慨道。


    “那我給老任回個電話吧!”張哉說道。


    “去外邊說吧!”陳香蘭說道。


    張哉點點頭,拿著電話出了廚房,看見自家兒子被劉瀟瀟摁在藤椅上,搖頭笑了笑,就出了門,向田地裏走去。


    走到那還未挖好的池塘旁,張哉拿出手機撥通了老任的電話,“事情我了解了,初步方案還行,就是後續方案不咋地!”


    “怎麽說?”老任說道。


    “這黑馬會事件產生的根本原因是什麽?”張哉說道。


    “錢多了,人膨脹!”老任開玩笑似的說道。他這麽說,就是等著張哉的剖析,算是拋磚引玉。


    張哉知道這家夥的意思,也沒謙虛。


    “全國現在在進行一場脫貧攻堅戰,這黑馬會所的女客為男侍揮土如金,貧富差距如此之大可見一斑。之前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不是讓他們炫耀,而是先富帶動後富,實現共同富裕。但是富起來的,多忘了鄧公囑托,像任‘正非’、董。明珠這樣有情懷的企業家為實不多。共同富裕是cpc宏偉目標,以真正的cpc人辦事的性格,絕不會隻是嘴上說說,所以領導說接下來要把蛋糕分好,那就是開始行動的號角。可這些人,竟然還這麽不知悔改!”


    張哉停下來,望著遠處朦朧之間的鳴鹿市,沉默幾秒鍾,接著說道:“當年魯先生棄醫從文,真有遠見,今天黑馬會的事也可以看出來精神空虛、價值觀扭曲給社會帶來的負麵影響有多大,沒有敬畏財富、大濟蒼生的情懷,隻能沉迷於淺薄的貪欲之中,歸根結底,還是要用教育、文化去解決精神層麵的問題,風氣正,天下自然和諧!”


    張哉這番話說罷,電話那頭的老任,沉默了足足有三份多鍾。而在沉默的空間裏,張哉聽到那邊筆在紙上滑動的沙沙聲響。張哉的這番話,對於一般人,聽聽就行了,但是對於老任這種高位之人,可謂是醍醐灌頂。


    “老哥明白了!”老任說完這話,便匆匆掛了電話。


    張哉對於老任匆忙掛斷電話,搖頭笑了笑,行動派就是行動派,一點都不拖泥帶水、不磨嘰。


    他回頭望見自家兒子被劉瀟瀟又追到了平房上,突然想起來原本還要給這丫頭的姐姐打電話來著,便打開手機,從通訊錄裏麵翻到那備注為lss的號碼,打了過去。


    “出來了嗎?”張哉語氣極其嚴厲!


    “嗯!”劉絲絲聲音顫抖著,像極了委屈的小娘子。


    “當初你來我這裏,求仁得仁,現在呢?一擲千金為紅顏啊!真有魄力!真有胸襟!”張哉話裏帶話,極盡諷刺。


    “不是我...”


    “你去看看新聞照片!難道是別人?”


    她啞口無言。


    “瀟瀟是個好丫頭,你破罐子破摔,黑就黑了,別打她的注意!”張哉這話說的冷冰冰的,“我張哉的種,可不是上了床就能搞定的,不信走著瞧!”


    張哉掛掉電話,原地點了一根煙,望著碧藍的天空,長出一口氣,而後喃喃自語道:“血白馬以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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