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雁萍望了前麵五尺處的黑石一眼,淡然道:“三塊黑石之上,可以立身,在下身距前黑石約有五尺,兩位隻需運掌力一推就可以把在下推到石邊了!”


    魔島二島主冷笑一聲,道:“然後你再拉我們上去是嗎?”


    季雁萍已聽出他語含諷刺,心知此事已難成功,冷冷接道:“在下正是此意。”


    魘島二島主冷冷一笑道:“季雁萍,你算盤打錯了,難道老夫是任人愚弄的三歲孩童不成?”


    話落冷笑連連,好像在得意自己看破了季雁萍的奸謀似的。


    季雁萍報之冷冷一笑,閉口沉思不在言語。


    這時岸上的魔島二公子此時已然汗流夾背,難以支持了,而那進攻的東侯與“金笛書生”卻越戰越勇,險招連出,威猛難當。


    形勢一目了然,顯然魔島二公子已支持不了幾招了。


    魔島兩個島主是越看越心驚,因為他們的生死奇托在那魔島二公子一人身上,而這唯一的希望卻就要化成泡影了。


    魔島三島主望了沉思中的季雁萍一眼,問道:“二哥,咱們總得快想出一個自救之策啊!”


    魔島二島主對這與自己生死有關的大事,心中又何嚐不著急,隻是他一生陰險多疑信不過人,無法接受季雁萍的策略而已,當下吩咐道:“你先告訴侄兒陣中詳細的行法,讓他多支持一會,我再想想著。”


    魔島三島主隻得依言而行。


    這時,季雁萍已解下身上絲帶,試著向黑石拋去,以他的功力,要拋一條細帶,本不成什麽問題的,無奈那黑石過大,絲帶拋出,無法完全套住,更糟的是,設陣之人,似乎早已料到了陷身陣中的人會有這一著,而把那黑石磨得很平,便它與浮沙恰好成了一個水平麵,使任何繩索均無著力之處。


    是以,季雁萍連拋了數次,不但沒有套著黑石,倒反而把自己弄得多沉了半尺,這時浮沙已達他腰際了。


    岸上的魔島二公子得知了陣路更詳細的行走之法,雖又多支持了幾回合,但他內傷已重,而東侯功力又與他不相上下,如今更加上了一個“金笛書生”,他如何接得下來,要不是為了自己的生命著想,隻怕他早已支持不住了。


    魔島兩個島主,這時可全沒了主張了,魔島三島主急促的低聲道:“二哥,我看還是照季雁萍的計劃試試看好了!”


    魔島二島主陰沉的臉上,神色稍微一動,但多疑的本性,卻又使他一時之間,無法下定最後決心。


    恰在這時,岸上的魔島二公子,身子一個踉蹌,幾乎吃東侯一掌中,形勢確實險惡已達極點。


    魔島二島主為求生存,再也不能坐視了,當下冷冷的對季雁萍道:“季雁萍,你上得那大石之上,真的能言行合一嗎?”


    季雁萍冷冷哼了一聲,道:“既信不過在下,你豈不是多此一問?”


    魔島二島主道:“老夫生平未信過任何人。”


    “在下並未逼你相信在下。”


    魔島三島主開聲道:“但這是你求生存唯一的途徑,你有求於我們。”


    季雁萍聞言猛然轉過頭來,兩道冷電般的目光,冷冷的盯在魔島兩個島主臉上,凜然道:“求來的生命,在下認為不如一死,在下原意不過是彼此合作而已。”


    這時岸上的魔島二公子已呈不支之狀了,魔島二島主猛然把心一橫,沉聲道:“季雁萍,你準備了。”話落與魔島三島主同時行功出掌,隨著強勁的掌風推出,魔島兩個島主的身體緩緩向下沉去。


    強猛的壓力壓在季雁萍背上,果然把他的身子緩緩推向黑色巨石,但隨著前進的速度,季雁萍的身子緩緩沉了下去。


    由五尺,四尺……三尺……二尺……浮沙已掩過了季雁萍的下額,如果距離再稍遠三尺,隻怕季雁萍前衝的身子,在未達黑石之前,就要沉下去了。


    驀地!


    “金笛書生”大喝一聲道:“不好,有人快要爬上黑石上了。”話落飛身向“浮沙陣”邊撲去。


    東侯一聽不由為之一怔,他再也想不到,這四個死冤家,活對頭,竟會在這時攜手合作起來。


    魔島二公子聞言卻心中一喜,因為在他想像中,要上黑石,必須合作,而浮沙陣中除了他兩個叔叔以外,還有誰能辦到呢?


    一線生機,振作了他已萎靡了的心房,趁東侯一怔之下,強提一口真氣,大喝一聲,飛身向“金笛書生”撲去。


    浮沙陣中的季雁萍,雙手已攀上了黑石,微一用力,躍身落於黑石之上,神情不由為之一鬆。


    季雁萍回頭向沉沙陣望去,隻見魔島兩個島主,此時已隻有兩個頭浮在沙麵之上了。要不是生機將絕,隻怕無論如何,他們也不會幫助季雁萍上來的。


    這時,東侯已飛身撲到魔島二公子身後了,掌力一緊,全力向魔島二公子劈去。


    季雁萍好不容易的把手中絲帶向魔島兩個島主拋了過去,似乎根本就沒有想到將兩人救起之後,會有什麽結果。


    他這毅然的舉動,大出魔島兩個島主意料之外,也許他們的想法與季雁萍完全相反。


    魔島兩個島主,急忙伸手抓住絲帶,二島主道:“季雁萍,老夫當時倒是錯看了你了。”


    季雁萍手中絲帶一緊,冷笑道:“在未上來以前,你不怕言之過早嗎?”


    恰在這時,岸上傳來魔島二公子的一聲慘哼,接著“金笛書生”冷喝道:“季雁萍,放手!”


    魔島兩個島主見狀不由大駭,冷聲道:“季雁萍,快拉。”


    季雁萍冷然一笑道:“你最好少放屁,在下如果不拉,你又能對在下怎樣?”話落兩手交錯前抓,向這邊拉了過來。


    “金笛書生”見狀大急,一個季雁萍已使他無法應對了,如果再讓這兩個魔頭上來,盤龍島隻怕真個要被夷為平地了。


    東侯心中更怕,如果他不能在此浮沙陣中將季雁萍等人消滅,則他辛辛苦苦建立的王國,隻怕要毀於一旦了。


    東侯望了“金笛書生”一眼道:“我們先把那絲帶劈斷,再來對付季雁萍。”話落舉掌向絲帶劈去。


    兩人功力雖然不如季雁萍等人,但這合力的一擊,卻也非同小可。


    隻見滾滾雙風,卷起浮沙如霧,向季雁萍手拉的絲帶,與絲帶末端的魔島兩個島主劈去。


    季雁萍冷哼一聲,右手絲帶向左手一遞,冷叱聲中,招化“千裏風雲”,對著兩人劈來的掌風斜擊了過去。


    “波!”的一聲微響,那兩股勁風已被他的一掌擊偏,斜打在魔島兩個島主身後五尺以外的浮沙之上,直擊出一個四五尺大的深坑,但卻很快的消失於無形。


    季雁萍一掌將東侯與“金笛書生”劈來的掌風震偏,左手真力向絲帶上一注,一根軟綿綿的絲帶頓時堅逾鐵棒,接著向上一挑一帶,已將魔島兩個島主帶上了黑石。


    魔島兩個島主一旦脫困,雄心不由又起,隻見二島主陰沉的臉上,突然掠過一絲殺機,滿注真力的雙掌,緩緩舉了起來。


    季雁萍心懷誠直,哪會料到這些,當下目注岸上的東侯,冷然道:“東侯,你還有何話可說?”


    東侯眼中掠過一絲殺機,突然冷冷開聲道:“本侯在宮中等你們!”話落望“金笛書生”一丟眼色,轉身愴惶而去。


    魔島二島主見季雁萍始終未曾留意他,那已蓄滿真力的雙掌,卻無法推出來,也許他那覆蓋了已久的善良人性,此時又露出了一點。


    魔島二島主狠狠的盯了季雁萍一眼,突然,一拉身側的三島主,飛身落在第一塊黑石。


    季雁萍冷冷的瞟了兩人一眼,轉身揚起手中絲帶,預備拋向天風教的副教主,“恨地無環”等三人。


    突然,魔島二島主冷喝道:“季雁萍,你想幹什麽?”


    季雁萍聞聲轉頭,隻見魔島兩個島主,臉現猙獰之色,四隻寒光閃射的精眸之中,充滿著殺機,心中不由為之一凜,冷然道:“救起他們!”


    魔島三島主冷冷問道:“他們是你是親?是故?”


    季雁萍冷然道:“非親非故,但在下認為,彼此如想較量,應該機會相等。”


    魔島二島主聞言狂笑一聲道:“哈哈……你這叫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還想保佑別人哪?”


    季雁萍雙目冷電一閃,冷森森的道:“在下對決心要做的事,從未改變過主意。”


    魔島二島主陰沉沉的一笑道:“隻要你自信逃得過老夫掌下。”


    季雁萍聞言,不由仰天狂笑一聲道:“哈哈……你是說僅憑你一人之力嗎?”語氣狂傲中,充滿了不屑之意,令人無法忍受。


    魘島二島主嘴皮連動了數次,幾乎脫口說出“正是”二字,但他畢竟是心腸陰毒之人,始終沒吐出口來。


    季雁萍心頭微微一緊,他深知,如在平地上,他可以一人而敵二人,但在這黑石之上,他卻無此信心,因為在此黑石之上,隻要被震退三步,就要跌到沉沙陣中了,那時隻有任人宰割了。


    而合魔島二三兩個島主之力,將季雁萍震退三步,卻並非不可能的事。


    魔島二島主,微一沉默,突然冷冷開聲道:“老夫目的仍是要將你除去,你如有人,又何妨將他們全叫來?”


    “恨地無環”聞言冷笑道:“你這叫尼姑要孩子,明知其不能,而為之。”


    魔島二島主陰沉沉的笑道:“但是他可為,不做而已。”


    “恨地無環”冷笑道:“你可曾假以時日?”


    魔島二島主詭辯道:“常言道,有備者無患,他既不帶人來,當然是有所恃。”


    “恨地無環”這一來,竟然被他駁到了,直氣得冷哼不已。


    季雁萍天生傲骨,哪肯認輸,何況在他們對話之際,他已想好了計策,當下冷冷接下道:“你們以為合兩人之力就能勝得了在下嗎?”


    魔島三島主情性急燥,早已等得不耐煩了,聞言冷然道:“你敢試試嗎?”


    季雁萍冷笑一聲道:“有何不敢。”


    魔島兩個島主互相一打眼色,雙雙運氣行功於雙掌,緩緩提到胸口,突然同聲喝道:“接招。”聲落四掌閃電推出。


    這一掌,他們全都用上了十成真力,掌出狂風吼怒,浮沙彌天,威力端的駭人聽聞。


    季雁萍雖然口中說得輕鬆,實際上他心中也緊張無比,因為,一旦被擊下沉沙陣中,便隻有死路一條了。


    當下一見魔島兩個島主招式已出,立刻大喝一聲,把早已聚滿功力的雙掌,閃電推了出去。


    掌出宛如山崩地裂,威猛似乎絲毫不弱於魔島兩個島主合力推出的掌風。


    兩石相距雖右一丈之遙,但兩股相對的掌風卻閃電接到了一起。


    隻聽,“轟然”,一聲天崩地裂般的大震,沙石彌漫廣達十丈方圓,伸手難見五指。


    魔島兩個島主,雙雙被震退一步,四隻眼睛緊盯著季雁萍先前立身之處,雙掌已同時再度提滿了功力。


    浮沙漸漸落下,彌漫的沙層已由濃而淡,首先映入兩人眼中的是,季雁萍先前立身的黑石之上,已失去了他的蹤影。


    魔島三島主見狀一喜,剛欲舉步躍過,卻被二島主拉住,不由急道:“二哥,季雁萍已落入沉沙陣中,你為何不……”


    “看清楚了再去不遲。”


    突然一個冷酷的聲音道:“在下倒歡迎你前來送死。”


    魔島兩個島主聞言大驚,凝目透過沙土看去,隻見季雁萍此時正氣定神閑的立在第三塊黑石之上,距他立足的黑石不遠處,正有三個人緩緩向他腳下移動著。


    空中的沙土越來越稀,突然魘島三島主驚叫說:“啊!恨地無環快爬到石上了。”


    季雁萍冷笑道:“有本事,閣下何妨過來阻止。”


    敢情季雁萍是在對掌之後,借著那反震之力,退到第三塊石岩之上,借著那濃濃的沙土遮蔽,把絲帶拋到“恨地無環”三人麵前,然後踩在腳下,供他們拉著絲帶爬過來,他卻站在那裏,負看守之責。


    魔島二島主雖然怒氣填膺,他深知季雁萍的功力了得,自己如想阻止他救人,必須落到中間黑石之上,但在飛落這一段時間,季雁萍卻有足夠的時間把他擊落浮沙陣中。


    眨眼之間,“恨地無環”等三人已躍上了黑石,四人集在一塊黑石之上,幾乎達到了磨肩接踵的地步。


    “恨地無環”望了季雁萍一眼,沉聲道:“季雁萍,你救了老夫一命,他日老夫必當回你這一德。”


    季雁萍冷冷笑道:“在下救你並非為了圖報,乃是為了公平,閣下要弄明白些。”


    “恨地無環”雙目冷電一閃,冷然道:“老夫生平不受任何人恩惠。”


    季雁萍也冷冷道:“季某生平也不願施恩於任何人,在下今日救你一命,他日你我中原道上相逢,也許再從你身上取回。”語氣十分冷酷。


    “那你方才就該殺了我。”


    季雁萍冷笑道:“在下先前已說過,要你傳話於天風教主,自然不能讓你就此死去。”


    “恨地無環”怔怔的望著季雁萍,他行走江湖多年,閱人極多,任何人的個性,他都可以由其人所說的三言兩語中測知,唯有季雁萍,他是越弄越糊塗。


    從第一眼,他覺得季雁萍是一個注重恩怨分明的人,而現在他卻覺得他不知恩怨是什麽。


    良久良久,“恨地無環”沉聲一歎道:“好好!季雁萍,我恨地無環在你手中認栽了就是,他日中原道上相逢,老夫就把這條命還給你。”語氣激動,令人覺得他不像一個久走江湖的老奸巨滑之輩。


    這時浮沙陣右側高處,傳來一聲細微的聲響,季雁萍聞聲心中不由一驚,抬眼冷冷注定魔島兩個島主道:“兩位還想較量嗎?”


    魔島二島主冷然道:“你可敢再到中間黑石之上?”


    右側又傳來一聲微響,這一次,在場所有的人都聽到了,但除了季雁萍以外,他們卻未加留意。


    季雁萍冷冷一笑道:“我想閣下最好是留點力氣,與季某在魔島之上較量的好。”


    “這裏也是一樣!”


    季雁萍掃了雲霧蒙蒙的右側一眼,冷聲道:“但在下不想被壓死在這浮沙陣中。”


    “恨地無環”聞言一怔,道:“壓死?被什麽壓死?”


    這時右側響聲突然一聲接一聲的傳來,季雁萍冷聲道:“隻怕盤龍島要毀此浮沙陣了,我……”


    話聲未落,突聽右側聲響“嘩啦啦!”一陣裂石之聲,季雁萍驚叫道:“填陣之石山已壓下了快逃!”話落飛身向沉沙陣外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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