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嗣昌是兵部右侍郎兼三邊總督楊鶴之子,正所謂家學淵源;他在萬曆三十八年高中進士,故而口才極好,幾句話便深得崇禎的讚賞,所以聽了楊嗣昌的話年輕皇帝頻頻點頭。


    其實大明同俺答議和的那一段曆史,崇禎並不是不清楚。這事情發生在六十年前,那還是他的曾祖父隆慶皇帝治世的年月,當時的大明底子雄厚,雖然說不上霸淩同村的所有豪強,可也相差不多。


    加上當時的大明朝內有張居正、高拱等名臣在朝,外有諸多名將鎮守九邊,大明帝國的胳膊,比俺答祖孫幾代人捆在一起的大腿還要粗得多,所以大明能夠與俺答議和是給他臉,正因如此也才能夠取得較好的和議結果。


    而今天他朱由檢所麵臨的情形卻恰好與曾祖父時相反,根本不能同六十多年前的曆史相提並論,況且他做boss的十年裏,大臣們雞吵鵝鬥完全不顧大明朝的安危;商人們勾結韃子甚至九變的重臣邊將都參與其中;那些天天被崇禎當做擋箭牌的草芥子民也不甘寂寞,乘著天災不斷,不停地犯上作亂;萬惡的白蓮趁機出山打秋風、邪惡的李闖挖祖墳……


    不過由於崇禎急於要向滿洲求和,所以一時不願認真地想這些罷了,“塘報中說,洪承疇同孫傳庭全力追剿闖賊,近來甚為得手,是否能夠一鼓蕩平?”


    “據洪承疇、孫傳庭兩臣所奏,闖賊李自成所糾合之各股流賊,有的被擊潰、有的被殲滅、有的投降天朝,如今已經所餘無幾。目前洪、孫二人正率大軍猛追不放,四麵堵截,務期一鼓蕩平之。”


    說道了洪承疇,那也是崇禎朝的一位能人,他出生在福建泉州英都鎮良山村。他與萬曆四十四年中的進士,累官至陝西布政使參政,在與陝西匪寇的作戰中屢立奇功,遂升任延綏巡撫、陝西三邊總督。


    而與洪承疇有著師生之宜的孫白穀,更是本朝著名的儒將。他是萬曆四十七年的進士此際總督陝西,隨著他的老師洪承疇圍剿李闖的老八隊。


    想到這裏,楊嗣昌的語氣愈發堅定起來,“闖賊欲往河南,入湖廣,奔四川,均不可能,不得不從商洛山中向北逃竄妄圖回竄陝北。洪承疇已在潼關南邊布置重兵,設伏以待,臣想不日即有捷報到京。”


    崇禎那張憔悴蒼白的麵孔上,終於閃現出一絲符合君臣奏對模式應有的笑容,他隨即稍微提高聲音道:“先生請坐!”


    楊嗣昌趕快叩頭謝恩,然後起身,同時有兩個太監聞聲進來,在皇帝的斜對麵替他放上了一把較矮的紫檀木椅。


    等他剛坐下去,崇禎皇帝又極為現實地吩咐內侍給楊先生賜茶,楊嗣昌重新站起來,躬身向上首端坐的崇禎謝恩。


    崇禎的精神已經振作起來,剛才的倦怠與煩悶都被楊嗣昌的話語趕到了九霄雲外。他從一名宮女的手中接過來一盞熱茶,一反他習學了二十餘載宮廷禮儀,大大地喝上一口,用威嚴自信的腔調說道:“如能一鼓蕩平,皆先生居中調度之功。”


    楊嗣昌第三次從椅子上站起來,他躬身道:“此上托皇上威靈,下賴將士用命。微臣駑鈍之材,辜負聖上寵信之深;自任本兵以來,於內流賊遲遲未滅,於外虜騎入犯,直逼京師,致使陛下午夜憂勤、寢食不安,實在罪該萬死!”


    聽了首輔大臣如此高端大氣的馬屁,感覺著自己小宇宙的開啟,崇禎拿出堯舜禹湯禮賢下士的氣度,對楊嗣昌道:“卿之難,朕甚明了,不用多說。”


    停一停,崇禎發現自己懸著的心升級為並吞八荒的雄心,就又說道,“張獻忠已經就撫,李賊自成是國家心腹大患,聽聞前方奏報李賊之侄曰‘一隻虎’者為患甚烈,如能一舉蕩平,其餘賊寇自然容易殲滅,不足為慮矣!”


    “陛下所見極是。李自成為死賊高迎祥舊部,其侄‘一隻虎’在諸賊中最為強悍。目前隻要將闖賊叔侄蕩平,其餘諸賊聞風喪膽,當可不戰而降。”楊嗣昌與崇禎的思想高度統一,這也是他那個身為首輔第一要素。


    “張獻忠受撫後,是否確有誠意?撫局是否可恃?”崇禎心情一好,iq也隨之恢複,他不放心自己的另一位老對手。


    楊嗣昌老謀深算,他早已料到皇上遲早會問自己這個問題,此刻心中已有備案。他對張獻忠的投降從開始就抱有懷疑,不像掛兵部尚書銜,總理南京、河南、山西、陝西、四川、湖廣(湖北和湖南)軍務的總理熊文燦那樣天真。


    不過,他的“四正六隅、網張十麵”的計劃,‘要在聖誕節之前渡江,三個月消滅叛亂匪眾’的限期,早已化為了泡影;所以當下招撫的辦法,就成了惟一堪用的辦法了,如今的大明朝苟延殘喘,必須要喘一口氣才行。


    崇禎此刻也想到了那個四正六隅、網張十麵的剿賊計劃;那是以陝西、河南、湖廣和江北為四個正麵戰線,即主要戰場,也被稱做“四正”,由四位巡撫“分剿而專防”。以延綏、山西、山東、江南、江西、四川為六個側麵戰場,即輔助戰場,叫做“六隅”,由六位巡撫“分防而協剿”。在這個大網之中,總理熊文燦和總督洪承疇、孫傳庭“隨賊所至專向征討”。


    按照當時的三月限期,即從崇禎十年的十二月,到十一年的二月間,要將流賊一網打盡……


    “撫局可恃也不可恃”,楊嗣昌小心地回答說。


    “在目前撫局對朝廷有利,暫時是可恃的。倘若趁此時戒飭將士,整頓甲仗,稍事休息補充,便常處於‘製敵而不製於敵’的地位,則撫局更為可恃;否則,是不可恃的。”


    “卿言甚是。”崇禎老懷大慰,他深深感到了楊嗣昌的老成持重,這也是此老能夠數年之自己朝堂上活著的原因,想著楊嗣昌前任那些敢於自己硬懟的老不死,小不死,崇禎對自己選賢任能的天賦更是高看了幾眼。


    猶豫再三,還是決定暫時不寫小白文,原諒糖堆児,之一條道上跑到黑地任性一回吧,從明天起不再求票,大家一起放飛自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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