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赤心父子戰勝‘浪潮’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敞開屋門,用風冷加水冷的複合降溫防守,為李赤心降低體溫,如果現在不是冬日裏李赤心赤身果體佇立在寒風中,估計現在他的額頭一定可以煎蛋。


    被宿主通過自身的能力降服後,‘浪潮’差一點心甘情願的滴血認主,見到自家認真的樣子,李赤心連忙製止了來亨割破手指,往自己嘴裏塞的舉動。


    感覺到敞開屋門降溫,已經難以抑製住自己熔岩爆發時的體溫,隻穿了一件中衣的李赤心縱身來到了小院之內,隻見頭頂皓月當空,將小院照得一片銀白,令李赤心又想到了差一點引起血案的那一錠官銀。


    “咦!”李赤心驚訝地看著不遠處,“莫非店主孫扒皮改性,將自己的銀元寶還了回來?”


    皎潔的銀白色月光中,一個特大號的元寶,就夾在了王長順與劉二虎兩人之間,絲毫特大號的元寶還呲牙衝著自己笑了一笑,這一驚可不得了,李赤心全身赤果果的,一旦跑到門外就是算果奔。


    既然果奔不可以,那麽李赤心狠下一條心,抬腿照著成精了的特大號銀元寶就是一腳。


    “哎呦!”


    “將……李爺!”


    “嘶!”少爺這一腳踹的,令老碼頭王長順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等到李赤心一腳踢出,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對,超大號的元寶下麵還暗藏著一張熟悉的臉,原來遮在元寶的暗影中自己沒有看清,現在看見那張由“親人見麵”秒變“悲痛欲絕”的臉,李赤心不禁叫出聲來。


    “虎子!”


    “哎呦呦,將……李爺!虎子今後伺候不了您了,……老王叔,我胸口處有帶來的盤纏,交給咱們……虎……家營,做軍……集資吧……”李赤心的親兵神射手‘老虎’,艱難地吐出最後一個字,頭一歪軟倒了下去,頭上戴著的三山無梁暖帽也咕嚕一下跌在了地上。


    李赤心後悔不已,扮作道士來尋自己的老虎,這是受了無妄之災啊。他知道自己這一腳的分量,尤其是驚懼之下奮起一腳,雖然不能在亞洲杯上打出淩空世界波;那也可以媲美飛將軍李廣,‘沒入石棱中’的神來一射了。


    幾個人連同從屋中爬出來的李來亨,掐人中、揪耳朵、戳百會,李赤心更是張開大口,嘴對嘴的為親兵‘老虎’做起了人工呼吸。


    數過幾個數,剛剛完成了胸外心髒按壓法,李赤心正準備繼續人工呼吸,就見閉過氣去的‘老虎’一聲悠悠地長歎,“李爺,我這時去了麽,您不會是在年節給我燒紙吧?”


    李赤心聽了‘老虎’醒過來後的第一句話,一口氣沒有憋住,院子裏的幾個人幾乎就要笑出聲來。


    明朝即使到了中晚期,普通百姓的人口流動也是受到嚴格控製的;不過凡事均有例外,其中僧道在明末可謂是官紳之外,最貼近特權階層的群體,僧道外出雲遊化緣,即使是穿州過府都是尋常,更不會有人出麵刁難,所以平民百姓也常常借著僧道之手,給遠方的親朋,傳遞一些家信和易於攜帶的物品。


    ‘老虎’受了李自成的委派,扮作外出的道士,為的就是可以隱藏身份,攜帶書信更是人之常情。


    這一次‘老虎’之所以萬幸地沒有殞命李赤心腳下,還拜托懷中裝樣子的尺牘救了自己一命。


    說起尺牘,原意是指古人用於書寫的一種木簡或者竹簡;後來文人墨客之間的信劄,書信均被稱為尺牘。最初的尺牘一般視為木牘,它的規格有嚴格的規定,長度差不多在一尺左右,故有尺牘之稱,後來人們口中的尺牘,也有用於形容書法、繪畫的。


    這種在紙張發明之前,用竹木或帛,製成尺把長的版麵,用以書寫記事,敘情表意,傳遞消息的工具,漸漸被賦予了雅趣的含義,文人騷客們進而將尺牘用上好的硬木或者奢侈的銅板為封、底,外麵飾以絹帛,這樣可以更好地保護其中的書函不被損壞。


    漸漸地,尺牘就有了很多的雅稱,例如尺素、尺函、尺牘、尺鯉、尺箋、尺翰、尺書等多種稱謂。‘老虎’為了裝得更像一個道上,便在懷中多揣了幾本裝幀精美的尺牘,其中有兩三本更是襯以銅、木的尺鯉,這樣一來歪打正著,便救了自己一命。


    攙著‘老虎’進到屋中,李赤心方才詢問他來尋自己,可是老營中發生什麽要緊的事情。


    已經撿回半條命的‘老虎’,見將爺詢問,一邊細細講述著李赤心走後的諸般事情,一邊從懷裏已經稀爛的尺牘中撿出一本錦緞封皮的來;他自己從衣袖中褪出一把解腕尖刀,挑開冊頁處密密縫著的絲線。


    李赤心是第一次見到古人如此玩法,他仔細盯著‘老虎’的每一個動作。顯然,這小子是個扮演交通員的慣犯,三下五除二將尺牘的封皮挑開,露出裏麵已經碎成幾節的金漆內板來。


    沒等‘老虎’說話,老碼頭王長順就從八仙桌上端來了小半碗的燈油。


    李赤心凝神看著他們在哪裏變戲法,憑借工科博士的經驗,他從燈油的氣味上判斷,這應該是桐油,這個時代普通人家的燈油,差不多都是用桐油製成的。古時用來點燈的桐油也很講究,我們大多知道,桐油就是用沙桐樹的果實榨出來的油。其實在古代用做榨桐油的沙桐樹,果實要挑選形狀似桃而實的,還有經過多道工序,將其中的沙桐果核曬幹,然後方可用來榨取燈油。


    桐油有毒不可食用,它除了可以做燃料外,還有許多用途;近現代桐油還曾作為戰備物資,由國家壟斷甚至出口創匯。


    李赤心此時,見老碼頭撕下一塊粗布,沾著桐油細細擦拭被金粉遮蓋的內板。很快,銅質的內板就現出了金屬的光澤,借著油燈的光亮,銅質內板上幾行淺淺的字跡浮現了出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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