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條粗如姆指的長索,平行橫搭在兩座壁立的高崖上,繩索的重力,拉成一個下陷的大弧,兩索相距兩尺,索中央係著一塊方板,形如一個小小的桌麵。


    此地就是摩天嶺的雙絕崖,此時雖然青空一碧萬裏,炎日高照,卻仍無法驅走高處的寒意,所以,此處絕少人跡。


    繩索東端的高崖上,此時正對立著兩個少年,一個身著公子衣,年約二十七八,另一個身著王子服,兩人相距五尺,似在等待什麽。


    等待的時間,似乎特別不容易打發,此時,身著王子服的少年冷漠道:“梅瑤麟可能不來此地了。”


    公子服的人笑道:“不會,不會,梅瑤麟雖然出道不久,但卻從未失信於人,王子想是初到中原,未聽人說過吧?”雖然笑語相對,卻有輕視之意。


    王子冷笑道:“聽倒是聽人說過,不過,本王子更相信你‘萬象公子’在中原的號召力,因此,本王子擔心梅瑤麟在未登雙絕崖之前,你已先得到要拿的東西了!。”


    “萬象公子”聞言並不動怒,朗笑一聲道:“照你‘金刀王子’這麽說,本公子‘玄武圖’已是五得其四,僅少王子這一份了?”


    “金刀王子”聞言心中暗震,緩緩將功力提聚到雙掌之上,臉上卻神色如常,陰冷笑道:“本王子五得其一,正欠四份,那隻有請萬象公子相助了?”


    “萬象公子”心中暗自冷笑一聲,道:“好說,好說,王子相助之言,在下擔當不起,不過物以類聚,卻是以少就多,卻很少以多就少的,如果王子有三份的話,在下倒該成全了。”


    “金刀王子”城府深沉,聞言心中立時明白過來,知道“萬象公子”是在懷疑他先得手了,不由冷冷一笑道:“本王子身上也許就有三份。”


    “萬象公子”拱手笑道:“那在下倒要向王子恭喜了,不過,奇怪的是,在下身上已有四份了,如果王子再有三份的話,那豈不是共有七份了。”拱手之際已運足了功力。


    “金刀王子”有恃無恐的心中冷笑一聲,沉聲道:“咱們彼此把身上所有的都拿出來,不就可以知道真偽了嗎?”


    “萬象公子”心有所疑,聞言一怔道:“誰得到的份數多,另一個就把自己的給他,王子意下如何?”


    “金刀王子”心中更疑,精目一轉,冷笑道:“正合本王子心意。”話落探手入懷去取。


    這一來,“萬象公子”也動疑了,右手緩緩探入懷中,朗朗一笑道:“看來在下可能是輸定了。”


    “了”字才一出口,右手霍然從懷中拉了出來,“金刀王子”與他居心一般無二,竟然是不約而同的做了同一個動作。


    就在兩人拍掌欲待出手之際,崖上飄下梅瑤麟,“萬象公子”順勢杷左掌一抬,“拍”的一聲拍在右掌上,笑道:“玩笑,玩笑,王子不要介意。”


    “金刀王子”撤回右掌,也冷冷的道:“本王子也隻是裝著玩而已。”


    梅瑤麟掃了那兩條飄忽的繩索一眼道:“兩位久等了。”


    “萬象公子”淡淡拱手笑道:“在下是此盛會的地主,主人等客乃是常理,倒是這位王了,以龍體之尊……”


    “金刀王子”何等狡詐,聞言忙笑道:“本王子有機會在此一覽名山景致,倒不覺得時間難打發,尊駕如再慢些時候,本王子倒可以看得更詳細些了。”


    梅瑤麟陰沉的冷笑道:“兩位好雅興啊!”


    “萬象公子”笑道:“美景需要共賞才有意思,王兄,梅兄,咱們這就入席如何?”。梅瑤麟再看了那兩條繩索一眼,冷冷的道:“如果這兩端梅某預先埋伏下人,大仇必可一舉得報。”


    “萬象公子”笑道:“我等在索上有足夠的時間可以把繩索震斷,梅兄豈不也要陪上一命?”顯然是在解釋無詐。


    梅瑤麟冷冷的道:“在下可以請兩位先行。”


    “萬象公子”朗笑道:“此舉隻能傷命,卻無法得到玄武圖,如非兩全之策,並非上策。”話落轉對二人道:“兄弟當先引路了!”


    “金刀王子”怕梅瑤麟驟然間下手,震斷繩索,陷害了“萬象公子”而把他身上的“玄武圖”埋入深穀,“萬象公子”一走,他就緊盯著梅瑤麟冷聲道:“要報私仇,現在可不是時候。”


    “萬象公子”此時才走出三尺,聞言不由暗自冷笑道:“我就不怕’今刀王子‘不維護我!”轉念間,坦然舉步前行。


    梅瑤麟冷冷一笑道:“在下就是此時要動手,你金刀王子自信有那份能耐阻擋嗎?”


    “萬象公子”聞言腳步立時停了下來,略一思忖,向穀下兩側掃了一眼,又坦然舉步前進。


    “金刀王子”聞言心中一緊,把雙掌提到胸口,冷冷的道:“大丈夫暗箭傷人,你不覺心中有愧嗎?”


    梅瑤麟冷笑道:“閣下要是知道瑤麟我用的青萍與龍劍!不覺得得自己說了半天廢話嗎?”話落提氣轉身,向繩下走去。


    “金刀王子”氣得星目幾乎冒火,直恨不得一掌將梅瑤麟擊下穀中,怎奈他身上懷有兩份玄武圖,使他無法下手,當下冷哼一聲,舉步從另一條繩上走下來。


    這時,“萬象公子”已到達中央,回頭笑道:“梅兄不怕王子暗算嗎?”


    梅瑤麟冷泠的道:“他既然維護尊駕,本人自然也不例外,倒是你我二人,今天恐怕要有一個留此永伴寒峰絕穀。”


    “萬象公子”心中暗自陰笑一聲,表麵卻聲色不動,朗朗一笑道:“陳屍山穀,斷魂絕穀,死亦無憾,隻是,這兩條懸索之下,據此地土人說,乃是條奔流湍急的溺水,上遊人稱之為沉羽江。”


    梅瑤麟與“金刀王子”聞言同時向腳下望去,但見百丈之下,雲霧彌漫,難見其底,兩惻絕


    崖壁滑如鏡,裂石縫中,稀疏的散生著幾叢針草,隨風飄動,更險得險峻無倫,令人望而心寒。


    “金刀王子”冷笑一聲,道:“水流湍急,該有水聲,此處怎麽毫無所聞,想是那溺水溺得連聲響也沒了。”語聲冷峭而含譏刺。


    “萬象公子”反唇相譏道:“峰高千刃,穀深萬丈,以王子過人的聽力,如果細心一聽,當可聽到水聲。”


    “金刀王子”俊臉一寒,冷聲道:“本王子又不打算下水,聽不聽得到水聲都沒關係,倒是尊罵,不知識不識水性,能不能支持到汪洋大海,不得不先考慮。”


    “萬象公子”冷笑道:“此水沒於山腹之中,出口何處,不得而知,王子生於海上,雖水性過人,隻是那山腹水路多長,在下不知,因此也就無法相告了。”


    這時,兩人已走在懸索中央,“金刀王子”與“萬象公子”站在同一條上,相距五尺,梅瑤麟獨自站在另一條上,距兩人也有五尺。


    冷風吹動彎曲的長索擺蕩不定,三人也隨著繩索擺蕩,他們麵臨著令人目眩的絕穀,這景象端的令人望而擔心,隻可惜此時絕峰一片,絕無人跡,無人看到這種別開生麵的盛會。


    梅瑤麟冷冷的笑道:“萬象公子,咱們該先解決那一樁?”


    “萬象公子”見兩人已入了圈套,放心的長笑道:“哈哈……當然是先解決‘玄武藏珍’之爭了,咱們三人此次之會,就是假它而開的,其他的,當然是其次的了。”


    梅瑤麟卻冷冷的道:“在下卻以為生命重於一切,如無生命,縱然得到了玄武藏珍圖,隻怕也是無法消受。”


    “萬象公子”坦然笑道:“梅兄隻管放心,以在下推測,我三人誰也別想由原索上回去,生死由命,咱們此時大可不談天命,而專心在這懸索之上一爭長短。”


    梅瑤麟聞言心頭一震,冷漠的道:“不論咱三人生與死,尊駕總得先死在梅某之前。”


    “萬象公子”得意一笑道:“在下此時還不想死。”


    “金刀王子”冷冷的道:“當然,尊駕是此時盛會之主,豈有安排之人,不為自已先想好退路之理。”


    “萬象公子”心頭一震,笑道:“王子不知什麽時候想到這一點的?”


    “金刀王子”陰沉的一笑道:“以尊駕看來,本王子該在什麽時候想到呢?”


    “我一見這兩條繩索就想到結果了,但是,事先我卻毫無所知,假使,我也有幾個知心之交的話……假使……”他緩緩仰起俊臉,嘴角上掛著一絲淡淡的孤獨笑意。


    “萬象公子”精目看著“金刀王子”臉上,凝視了良久,道:“假使王子是看到懸索時才想到的,在下並不覺得稀奇。”


    “金刀王子”莫測高深的冷笑一聲道:“假使在下是在看到這前就想到了,尊駕就覺得吃驚了是嗎?”


    “萬象公子”目中冷電一閃,道:“摩天嶺方圓數百裏之廣,王子怎會選上這兒呢?”


    “金刀王子”並不正麵確定的答話,冷冷一笑道:“也許此處距風雷洞最遠,假使在此爭寶拚命,就可以不必驚動被困洞內的美麗公主是嗎?”


    “萬象公子”心頭疑雲漸濃,陰冷的笑道:“任何事情,在不知答案之前,總要先有個假使然後再去證明,如果是對敵,先有假使,就可以小心防範了,雖然花些人力,卻也值得,尊駕以為本王子的想法正確否?”


    “萬象公子”心頭一震,精眸轉了兩轉,朗笑道:“王子心機確是過人,想當年諸葛武侯,以空城之計,硬把敵人駭退,就全靠的臨事鎮定。”


    “金刀王子”冷冷的道:“當年諸葛武侯乃是被迫於無奈,假使他那時有一點其他的辦法可想,本王子以為他決不會用空城之計。”


    “萬象公子”陰笑道:“他那時惰況亦如今日這般突然。”


    “金刀王子”冷笑道:“但原因不同,那時他以為馬謖必勝。”


    “萬象公子”冷笑道:“王子可是以為今日必敗?”


    “金刀王子”冷冷的道:“勝敗參半,咱們該談正事了。”


    “萬象公子”陰沉多變,“金刀王子”卻也機許過人,兩人談了半天,誰也探不出對方虛實來,梅瑤麟雖然並不弱於兩人,但卻沒有兩人那麽多屬下。


    “萬象公子”向繩下掃了一眼,道:“那件事沒有什麽可談的,咱們各自把所得到的玄武圖全拿出來,放於木板之上,然後再決定勝負上存其一,名利兼收,兩位以為如何?”


    “金刀王子”冷聲道:“尊罵身上有兩份?”


    “萬象公子”冷冷的道:“不錯,南嶽道身上的那份,在下也得到了,梅兄身上也有兩份,隻有你‘金刀王子’身上隻有一份,哈哈……這賭注好像不太公平吧?”


    “金刀王子”冷笑一聲道:“在未見圖之前,虛實難測、此時談睹注為時尚早。”話落從懷


    中取出那份來,注定“萬象公子”道:“我們怎麽把圖放上去?”


    “萬象公子”聞言朗聲一笑道:“這確實是個大問題。”


    話落掃了梅瑤麟一眼,道:“在下這裏有三柄匕首,當時隻怕是穀中風大,圖被吹走,卻沒料到此時竟派上了用場,話落由懷中取出三柄匕首,以柄朝外,先丟給“金刀王子”一柄,然後再丟給梅瑤麟。


    “金刀王子”接過匕首,把玄武圖插在匕首上,揚手射在木板上,冷聲道:“咱們怎麽辨真偽呢?”


    “萬象公子”笑道:“當時誰也沒想到用此法把圖送出,隻怕誰也沒想到要準備一份假的圖吧?”


    “金刀王子”冷聲道:“但你萬象公子想到了。”


    “萬象公子”長笑一聲,探手入懷摸出那兩角“玄武圖”插在匕首上,抖手拋給“金刀王子”道:“王子可以驗過!”


    “金刀王子”伸手接過道:“尊駕好大方啊!”


    “萬象公子”冷笑道:“如果那兩份拚起來能得‘玄武藏珍’的話。在下也不會開此盛會的了。”


    “金刀王子”看完後抬眼望梅瑤麟道:“尊駑可要一看?”


    梅瑤麟誌不在此,冷聲道:“在下要看也不用勞動於你。”


    “金刀王子”星目中寒芒一湧,突又忍了下來,抖手把匕首釘於板上,陰冷的盯著梅瑤麟說


    道:“.本王子卻要看看你的。”


    梅瑤麟冷聲諷刺道:“給不給尊駕看,權在梅某,此地是中原武林,而非蠻夷之國,你王子的威風,在此沒有你擺的地方。”


    “金刀王子”時時不忘自己的身份,聞言登時大怒,戟指梅瑤麟道:“你是什麽東西?竟膽敢……”


    “萬象公子”知道梅瑤麟冷傲,一言不合,即有動手的可能,如果他能把“金刀王子”擊落於穀中,那倒是求之不得的事,但是,萬一他被“金刀王子”擊落,“玄武圖”便永無合壁之期了,權衡輕重,不敢冒險,未等“金刀王子”把話說完,他已搶口道:“在下不想看,如果王子信不過的話,可以不參加此會。”


    “金刀王子”本是滿腔怒火,聞言心頭一震,忙吸一口冷氣,強自壓下去,冷然一笑道:“本子子也可以不看,因為梅瑤麟並未看過本人的。”


    “萬象公子”道:“王子好耐性。”


    梅瑤麟這時已把兩份“玄武圖”刺於匕首上,抖手丟於板上,恰好與另外兩柄成了一個“品”形字。


    “萬象公子”精目在方板上打了個轉,心頭不由掠過一絲喜悅,朗朗一笑道:“現在,這五份玄武圖雖然尚未並攏,卻已完整了,不知那一個幸運有德,能據有它們。”


    梅瑤麟諷刺道:“假使比陰毒殘暴的話,閣下一定能據有它們。”


    “萬象公子”見“玄武圖”他倆已交出,心中已無所懼,態度立時改變,陰沉的道:“梅瑤麟,你口口聲聲說我萬象公子奸險,不知有何憑據,需知,中原武林道,尊我為主,這些人中,不乏功高有德之士,他們尚且不以在下為奸,尊駕年紀輕輕,難道眼光就比他們深遠嗎?”


    梅瑤麟冷哼一聲道:“萬象公子,我問你,‘萬方劍’方天龍殺他是為了阻礙了你的大計,我叔叔梅劍同武功有限,又少在武林走動,你率眾殺他全家一十八口卻是為何?”


    “萬象公子”聳聳一肩,無可奈何的道:“在下是中原武林盟主,凡事都得替大家著想,不能憑一人的決斷而行,梅瑤麟,就是在下能身為盟主的理由。”


    梅瑤麟劍眉雙雙挑起,星目中泛起如電冷芒,陰冷的道:“萬象公子,你推得倒幹淨,隻可惜梅瑤麟不是三歲孩童,可以被你三言兩語騙過,梅劍同全家一八口,不管是誰的主張殺害,卻是你率領的,因此,在下第一個要找的人就是你。”


    “萬象公子”豪放的一笑道:“在下當然不會推卸責任,隻是,在你我決死一戰之前,在下要先把話說清楚了,梅瑤麟,以你現時的武功,想與中原武林抗拒,實在差得遠,在道理上,你也隻能占個偏激而已,因為,如果把中原武林同道視同一個整體的話,你該犧牲個人之見,將就群倫,你之所以要挺身走險,就隻為了梅劍同是你叔父是嗎?”


    梅瑤麟冷笑道:“閣下的話講完了沒?”


    “萬象公子”冷漠的笑道:“在下要講的話已講完了。”


    梅瑤麟雙掌猛然提到胸前,陰沉的道,“那麽尊駕準備了。”


    “金刀王子”見狀心中暗樂,忖道:“最好他倆能先爭個你死我活,本人就可以坐收漁利,垂手得此玄武圖了。”


    “萬象公子”氣往上一衝,就要動手,突然閃眼看到“金刀王子”,心頭一頓,盛氣全消,長笑一聲,放下雙手道:“哈哈……今日咱們的盛會乃是因玄武圖而起,豈能在圖未解決之前,而冷落了另一貴客,梅瑤麟,你放心就是了,今日你我總有一個要留在這高山寒風之上的。”


    “金刀王子”見狀大失所望,心中暗罵了“陰險”,仰臉若無其事的冷聲道:“本王子以為尊駕已把正事忘了呢?”


    “萬象公子”冷笑道:“倒叫王子失望了。”


    “金刀王子”冷笑道:“廢話少說,尊駕說出解決之法吧?”


    “萬象公子”向板上掃了一眼,道:“尊駕隻有五分之一的賭注,問那解決之法應該不是尊罵。”。


    “金刀王子”冷冷的道:“兩位資格老,可是兩位自己要先解決?”


    “萬象公子”冷笑一聲道:“也可以這麽說,不過,不是解決,而是我倆要先商量一下。”話落不再理會“金刀王子”,逕自轉向梅瑤麟道:“梅瑤麟,天下最可恨的莫過於坐收漁利之人了,你我今日之事,當然要有個了斷,不過,對這位海外貴賓,不知梅兄右何打算?”


    “金刀王子”暗自把功力運足,俊目向腳下雲層掃了一眼,暗自發出一聲坦然的冷笑,沉默不語。


    梅瑤麟冷然道:“尊罵的心思,梅某知道。”


    “萬象公子”笑道:“那倒省去在下一番唇舌了。”


    梅瑤麟冷笑道:“也省去了閣下一番手腳。”


    話落轉對“金刀王子”道:“閣下是識時務的,此時就該走了,生命遠勝財物。”


    “金刀王子”心中暗自一動,轉念忖道:“此人雖然冷傲,居心確是光明,確實堪稱一代豪傑,硬漢。”


    轉念罷,冷笑一聲道:“本王子認為該走的倒是尊駕,尊駕該有數,我三人之中,最弱的一個就是你,匹夫之勇,智者不取。”


    “萬象公子”冷笑道:“梅兄心地雖然光明,但對付這等人,卻是用非其地。”


    梅瑤麟冷冷的注定“金刀王子”道:“閣下既是智者,該有把握製得今日之勝了,梅瑤麟前時已把話說完,此時該是我三人分辨強弱的時候了。”


    “萬象公子”心中毒念一轉,陰沉的道:“如此也好,我三人之間一打起來,任何人都有兩個敵人,咱們隻有一碰運氣了。”


    “金刀王子”俊目一轉,陰聲道.“就是這麽辦,咱們誰先出手?”


    梅瑤麟冷然道:“我三人功力上下難分,誰也不能先出手。”


    “金刀王子”冷然點頭道:“此言有理,萬象公子既是此地主人,那發令之人,就由地主擔任了。”


    “萬象公子”偷眼向繩索兩端一掃,突然震聲長笑道:“哈哈……多謝王子如此看得起在下了,但不知梅兄意下如何?哈哈……”笑聲高昂,直衝雲霄,萬山回響,曆久不絕,與他先時發的笑聲大不相同。


    “金刀王子”也大笑道:“哈哈…尊駕此時得意太早了。”笑聲一樣的響亮,隻是他發笑


    時,臉是向著下麵。


    梅瑤麟見兩人笑得十分牽強,心中不由一震,星目分別向兩端與穀下掃了一眼,陰沉的道:“梅某沒有意見?”


    “萬象公子”目注對麵崖頂,沉聲慢語道:“在下數三個數,在最後一數出口時,你我動手開始…”話聲才落,對麵崖上,突然捷如飛鳥般的飄落五個白發老者。


    “萬象公子”一見五人現身,立時寬心大放,長笑一聲道:“哈哈……咱們這就開始了,哈哈!……”


    五個老者,這時已走到崖邊,但卻不守懸索,隻靜靜的散立在索端右側二十丈外,似在守著什麽。


    此時,五個老者對麵崖上,也落下五個同樣裝束的老者,與先前現身的五人,對麵而立。


    梅瑤麟此時提氣戒備,無暇顧及兩崖,“金刀王子”則坦然而立,大有不屑一顧之勢。


    “萬象公子”在另外五個老者現身之際,高喊一聲,道:“二!”


    這時,兩崖之後,突然現出近百手持金刀的漢子,分別向五老者撲去,“萬象公子”見狀心中暗急,大喝一聲,道:“三!”


    三字一出口,雙掌猛然左右一分,以雷霆萬鈞之勢,分擊梅瑤麟與“金刀王子”。


    梅瑤麟與金刀王子也都全神戒備著,“萬象公子”“三”字才一出口,幾乎在同一時間內,兩人也同時出手猛擊另外兩個。


    就在三人出手的同時,兩側崖上的老者與金刀人也動上了手,呼喝之聲,震蕩山野之間。


    “蓬”一聲,三人彼此都接了兩掌,方板上的“玄武圖”,被回旋的掌風,吹得“拍拍”直響,若非已用匕首釘著,此時祗怕早已吹入穀中了。


    三人的身子,隨著飄蕩的繩索搖幌不定,他們隻能用這樣搖幌的程度,來消去本身所受的壓力,因為,這上麵毫無退身的餘地。


    彼此對望了一眼,“萬象公子”覺得不能再拖下去了,他擔心那十個老者被金刀人消滅了,而沒有退身之處。


    精目中冷芒如電一閃,大喝一聲,道:“梅瑤麟,你我對一掌試試!”聲落一掌向梅瑤麟拍去,腳下猛一用力,飛身向“金刀王子”頭上躍去。


    “金刀王子”一聽他找梅瑤麟對掌,一時之間,倒未考慮有詐,暗中聚足功力,準備在“萬象公子”與梅瑤麟對掌之後玫擊他。


    梅瑤麟聞聲冷哼一聲,舉掌就劈,那知掌一抬起,卻見“萬象公子”飛身向“金刀王子”頭頂上飛去,他恨“萬象公子”入骨,那曾考慮到其他,冷哼一聲,雙掌猛然一轉,向“金刀王子”頭上劈來。


    “金刀王子”閃眼間,發覺“萬象公子”飛到頭上,正要向上出手,把他擊出去,突然發現梅瑤麟向自己來擊一掌,隻道梅瑤麟要乘機暗算他,急忙大喝,回掌反擊梅瑤麟,緊跟著身子一矮,右足一運勁,飛身向側射出一丈之遙,避過了頭上的“萬象公子”動作一氣嗬成,快如閃電一般。


    梅瑤麟隻存心要把“萬象公子”擊下穀去,那曾想到“金刀王子”會突然出手,倉促之下,右掌急忙一低,迎接“金刀王子”拍到的雙掌。


    這時,空中的“萬象公子”已知無法擊到“金刀王子”了,毒念一轉,殺心立生,身子飄然落在台上,雙掌一揚,閃電拍向梅瑤麟。


    “轟然!”一聲,梅瑤麟單掌接了“金刀王子”的雙掌,他倆功力,原本不相上下,梅瑤麟單掌怎能與“金刀王子”雙掌相接,響聲一落,身子立時隨著飄蕩的繩索向後飄去雙臂一揮,向後拍出兩掌,下沉的身子剛剛直起,卻遇上了“萬象公子”全力攻來的雙掌。此時,梅瑤麟平衡都有困難,怎能再接“萬象公子”的雙掌,一聲“轟然”大響聲中,挾著一聲輕哼,梅瑤麟的身子,平射出三丈多遠,如流星般的落入雲霧中去了。沒有死亡前的恐懼號聲,一切都是那麽的平淡。


    “金刀王子”悵然的掃了穀底一眼,轉眼冷笑道:“尊駕毀了一個有力助手。”


    “萬象公子”冷笑道:“本人不用他那種助手。”


    “金刀王子”陰沉的笑道,“人死不能複返,閣下就是想用他也來不及。”


    “萬象公子”掃了崖上一眼,見五個老者已被金刀人圍住,所幸五人立足的崖前,沒有“金刀王子”的人,不由陰沉的道:“玄武藏珍,在下勢在必得,才安排下這場盛會。”


    “金刀王子”陰笑道:“本王子也有同樣的心思,因此才來赴會。”


    “萬象公子”道:“在下是地主。”


    “金刀王子”大笑道:“這裏你不見得比在下清楚,主與客,機會均等。”


    “萬象公子”冷笑道:“那咱們隻有各憑運氣了。”話落提氣以待。


    “金刀王子”陰沉的道:“尊駕賴以碰運氣的雲底懸索,隻怕早已斷裂了吧?”


    “金刀王於”一言道破“萬象公子”的陰秘,“萬象公子,雖然陰沉,也不由為之色變,陰冷的道:“王子的想像力夠強!”


    “金刀王子”大笑道:“不是想像力,而是事實,尊罵可要一看虛實?”話落不等“萬象公子”回答,仰天發出一聲長嘯。


    嘯聲一出,崖上立時飛落兩個金刀人,走到五個老者立身的崖前,露身在針草中拉起兩段斷繩。


    “萬象公子”見狀不由心中涼了半截,心知今日一戰凶多吉少,但他生性陰狠,雖敗不服,就在“金刀王子”得意之際上然飛身向方板上撲去,探手把五角“玄武圖”抓入手中,揮手向足下繩索拍去,同時,雙足使盡平生之力,向北崖越去。


    這一切動作,在當時快如電光一閃,“金刀王子”說沒想到他會狠到這般地步,大驚之下,也顧不得搶圖,飛身向右上方躍去,落向他預先懸於垂下的長索。


    “蓬!”然陣聲,雙索斷裂,摔向兩岸,“萬象公子”的身子斜向崖下撲去,“金刀王子”卻沒入雲中,不偏不倚落在繩索上,單憑這份恰到好處的推惻力,已足令人咋舌了。


    “萬象公子”下墜的身子,隨著下沉的深度,漸漸向崖壁上靠近,約莫降下五十丈,突見足下二十丈外突出一塊方石,他見狀大喜,急忙提氣輕身,緩緩落到石上。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看看手中的“玄武圖”自滿的笑道:“早知這裏有落腳之處,我也不用安排什麽繩索了。”話落在石上坐了下來。


    他把五角“玄武圖”並湊起來,恰好成一張,不由喜的一躍而起,大笑道:“哈哈……從今以後,我便可以真個稱霸中原了,哈哈……”狂笑聲中,順手把茴小心的卷入懷中,仰臉向上望去。


    一抬頭,他不由怔住了,揉了揉眼睛,自語道:“有這等事,有這等事,這張圖,我豈不是白拿了。”


    原來,在他頭上的石壁上,有一塊黑漆如墨的長石,那上麵霍然刻著“玄武藏珍”四個字,雖然多年來,風吹雨打已侵蝕了許多,但那深陷的字跡卻仍曆曆在目,著眼可辨。


    再說梅瑤麟,他墜身落下深穀,霎那間已穿入雲層中,隻覺四周茫茫一片,景物難辨,心中不由一歎,道:“雲高穀深,何時沉底,想不到這寒山絕穀之中,竟成了我梅瑤麟的葬身之地方了。這一泄氣,身子下沉得更厲害,陣陣寒風,衝得他頭昏眼花。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梅瑤麟突見眼前一亮,低頭向下一望,隻見百丈之下,一條渾濁翻騰濁江,深淺無法推測。


    梅瑤麟心頭一動,求生之念立生,忖道:“但願江深百丈,消去我下衝之力。”轉念間,身子就空一翻,頭下腳上,照準江心投去。


    他下衝之勢本就很快,身子不過才翻過來,便已“噗通!”一聲,射入江心,身一入水,但覺刺骨如冰,水勢盤旋流轉,毫無借力之處。


    梅瑤麟衝下江心約有五十丈,下衝之力已被江水卸去,睜眼一看,但見周圍一片漆黑,景物不辨,試看把頭向上一抬,雙腿用力一夾一蹬,企圖掙出水麵,那知亳無著力之地,心頭不由駭然忖道:“此水竟能困住我梅瑤麟,無法升起,如此,足見這沉羽江名不虛傳了,據萬象公子說過,此江水流入山腹,如果山腹遙遠,我梅瑤麟豈不要葬身江底了。”轉念之間,手足並用,速試了好幾次,卻如前時一般,心中登時又緊張了起來。


    沉羽江水流湍急,梅瑤麟身在水底,一麵掙紮上升,一麵被旋流向下遊衝去,絲毫無法控製自己。


    梅瑤麟用盡各種方法,試了好幾次,卻一點用處都沒有,心中暗自一歎,忖道:“生死由命富貴在天,如果我梅瑤麟真該死在江中,隻怕掙命也沒用了。”心念及此,反而平靜了不少。


    黑暗中的時間,特別難度,梅瑤麟隨著江流奔走,胸口已漸漸覺得有點氣悶,而周圍的水也越來越冷了。


    時間隨著流水消失,梅瑤麟此時已覺得窒息難耐了,心中暗自盤算道:“我在水底,能待七個時辰,難道我已流了有七個時辰不成,如果再有半盞茶的時間,我無法露出水麵,隻怕真個要葬身水底了。”


    想到死,他腦海中立時湧現了那想像中的母親的畫像,以及那兩個曾一度收養他的叔叔,嬸嬸,跟著千頭萬緒,紛紛湧上心頭上


    使他覺得不能就此死去,心中也跟著緊張起來。


    一緊張,更覺窒息,頭也覺得有些昏沉了,在這時,他雙足突然碰到一塊硬石,幾乎想也沒想,梅瑤麟用足了平生之力,猛然向下一蹬,身於筆直向水麵上射去。


    “嘩啦啦”一響,身子已脫離水麵,“蓬然!”一聲,跌在地上,也顧不得多看,他虛脫的閉上眼睛。


    足足過了有一頓熱茶時間,梅瑤麟睜開星目,目光到處,但見四周都是石壁,顆顆明珠,四散鑲在各處,猶如滿天閃爍的星星,但卻不見天日。


    梅瑤麟心念一轉,脫口自語道:“莫非這裏是那萬象公子所說的山腹?”


    自語聲才落,突聽一個冷冷的聲音道:“不錯,這裏就是山腹,你已經死了一半了。”


    梅瑤麟聞聲嚇了一跳,猛一挺身,躍了起來,星目向發聲處一轉,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心道:“怎麽世間竟有這麽高的人?”


    隻見此處廣有數畝,怪石林立,洞穴無數,中央約有十丈方圓,是一泓濁水,水麵與石地相齊,不問可知,自己就是從那裏上來的了。


    水麵漩渦如盆,到處都有,可見下麵不止一處出口,此時,在水邊一塊青石上,正挺身坐著一個身穿黑袍,滿頭白發垂肩,白須過腹上


    如巨塔般的老人,那人雖然是坐在那裏,仍比梅瑤麟高了個頭。


    梅瑤麟望著他那濃長的白眉,銀鈴似的環眼,怔怔出神。


    怪老人陰森的掃了梅瑤麟一眼,冷酷的道:“老夫可是高的怕人?”


    梅瑤麟脫口道:“人間少有。”


    這句話似乎刺傷了怪老人的心,他銀鈴眼精光一閃,霍然站了起來,陰森的獰笑道:“小夥子,你很幸運,也很漂亮,你,該是世間的寵物,但是,你很不幸,你進了‘玄武秘府’而遇見了老夫。”


    梅瑤麟看著他那一丈五六高的身子,茫然的道:“玄武秘府?這裏是玄武秘府?”


    怪老人跨前五尺,道:“你小子可是為了這裏的武功財寶而來的?”


    梅瑤麟冷漠的搖頭道:“在下倒未想到要得到什麽財寶,我想尊罵可能是為財寶而來的,是吧?”


    怪老人陰冷的道:“老夫是被你們*到這裏來的,因此,老夫說你很不幸,來到了‘玄武秘府’,遇見了老夫。”


    梅瑤麟劍眉一皺,茫然的道:“在下不記得曾會閣下。”


    怪老人冷冷的道:“當然不記得,老夫來此時,隻怕連你父母都還沒出事呢?”


    梅瑤麟一怔,道:“這就是了,在下何時*過尊罵呢?”


    怪老人雙眼毒光閃爍,盯著梅瑤麟道:“因為老夫長得與你們不一樣,世間全是你們的天下而沒有老夫立足之地,這不是你們*的,是誰?”


    梅瑤麟望著他激動而充滿仇恨的老臉,漠然的一笑道:“因此尊駕張冠李戴,把仇恨轉移梅某身上來了是吧?”


    怪老人冷笑道:“因此老夫說你不幸。”


    梅瑤麟冷笑道:“不幸的恐怕是尊駕。”


    怪老人猛然踏前兩步,獰聲喝道:“小子,你在說老夫不是你的對手?”


    梅瑤麟陰冷的道:“那倒不見得,在下所說的不幸,乃是你被世人歧視所迫,而入此絕地,


    你懷著仇恨來此,也將懷著仇恨離開人間。”


    怪老人冷聲道:“老夫可以報複。”


    梅瑤麟冷笑道:“由你偏激的心裏,在下可以猜知,你無時不刻在思念著報仇雪恨,但是,你卻無法離開這裏,因此,在下說你不幸。”


    怪老頭聞言目中毒光更濃,他低頭沉思了一陣,突然揮手一掌向背後拍去,隻聽“轟然”一聲大響,他身後二十丈外的一塊四尺見方的青石,立時化成一堆沙粉。


    梅瑤麟見狀大駭,心說:“這種功力,端的世間少有,我梅瑤麟隻道自已功力已相當深厚,那知竟與此人差得遠了。”


    怪老人頭也不回,低頭望著梅瑤麟,冷聲道:“老夫功力如何?”


    梅瑤麟冷冷的一笑道:“勝過在下多。”


    怪老人聞言一聲冷笑道:“這個當然,就是因為老夫功力勝過你多多,因此,老夫突然改變了主意,老夫想把此地的玄奧武學給你鑽研。”


    梅瑤麟冷冷的道:“有一天在下會勝過你。”


    怪老人陰冷的笑道:“老夫倒希望那天早點到來,小子,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梅瑤麟冷笑道:“在下知道你決無如好、豺狼虎豹,永無善良的一天。”


    怪老人得意的大笑道:“你盡管罵好了,老夫已有六十多年沒被人罵過了,罵吧!老夫可以籍你的罵聲重溫六十年前一段歲月。”一絲冷酷的笑意浮上了他的嘴角,但在冷意深處,似乎還有多少孤單與淒涼。


    由老人的臉上,梅瑤麟覺得自己好像領悟到了些什麽,他緩緩低下頭去,道:“在下什麽時候可以練?”


    怪老人陰冷的道:“馬上就可以了,等我把話說完,小子,你不罵了?”


    梅瑤麟淡淡一笑道:“你並不是天下最不幸的人,雖然,你受過世人的歧視,但最起碼,生你的雙親,他們曾撫養過你,愛護過你。”


    怪老人聞言眸子掠過一絲溫暖,但卻一閃即逝,冷冷的道:“小子,老夫不願聽人說教,尤其你這等人間寵兒,現在,老夫要把計劃告訴你,然後教你練‘玄武之秘’,但這六十年的時光來,老夫卻隻研透了上冊,下冊由於老夫內功不足,無法演練,不過,小子你放心,老夫決不會藏私的,上下冊老夫全交給你,讓你喜歡喜歡。”


    梅瑤麟冷冷的笑道:“這隻怕不是你計劃中的重點吧?”


    怪老人點頭道:“當然不是,等你練功時,老夫每七天要測驗你一次,等你功力與老夫相差無幾時,老夫就要替你動手術了。”


    梅瑤麟心頭一沉,道:“替在下動什麽手術?”


    怪老人陰笑道:“奇形怪狀的人,都要受人類歧視,因此,老夫要把你改變,要不然,等你也有了老夫這麽高的武功,將來把下冊練成,破秘門而出,世間的人豈不更寵愛你了。”


    梅瑤麟怒氣一衝,罵道:“隻有你這等怪物才想得出這種毒計來。”


    怪老人雙目中殺機一閃,突又忍了下來,大笑道:“哈哈……老夫本來就是個怪物嘛,等將來,哈哈……等你到了老夫這等年紀時,你也就想得出來了。”


    梅瑤麟冷笑道:“也許在下終生也練不會那下冊。”


    怪老人聞言目中眸光如電,大吼道:“老夫要規定你的進境,每七天必須有一定的進度,如果違反了老夫的規定,老夫自然有法子治你。”


    話落又得意笑道:“如此推算起來,有十年的時間,你的功力便與老夫差不多了,那時,你才不過二十七八,不到三十,老夫就可以實現計劃了,哈哈!”


    梅瑤麟心中大怒,冷笑道:“這十年,除非你把耳朵塞起來。”


    怪老人大笑道:“不用,不用,哈哈!你越罵,老夫的回憶越清楚,老夫還擔心你到時不罵呢?哈哈……”


    梅瑤麟冷冷的道:“你不怕在下跑掉?”


    怪老人伸出兩隻巨靈大手,一閃抓住梅瑤麟雙肩,就提了起來,如同逗小孩子似的笑道:“老夫在水邊等十年也不妨。”


    話落轉身朝裏走去,轉過幾根石筍,來到一處光潔的石室門口,伸手把門推開,抖手把梅瑤麟丟進去,道:“在裏麵好好用功,七天之內,你需要練完第一頁,吃的老夫會供應你。”話落伸手把石門帶上,冷冷的道:“老夫守在門口。”


    梅瑤麟隻氣得劍眉軒動,怎奈技不如人,連怪老人一抓都躲不過,其他的還有什麽好說的事兒呢?


    這間石室不大,約有四丈方圓,室頂遍布鴿卵大小的明珠,照得室內通明,如同白晝。


    室內石桌石椅石床,雕琢光滑,但卻沒有臥具,平放著兩冊黃綾薄書,綾色已退,陳舊不堪矣!


    梅瑤麟平靜了一下,舉步走到桌旁坐下,忖道:“如果我在這裏也困上六十年,那什麽也不用談了。”


    轉念間,翻開上冊,星目到處,不由一愣,脫口低呼道:“天伽功?”


    門外傳來怪老人的聲音道:“嗯,那是天伽僧的功訣,嘿嘿,稀奇吧?”


    梅搖麟急忙把上冊拿過一邊,打開下冊,觸目心中暗喜,暗道:“下冊也是以天伽功為基礎的,看來……”


    心念電轉,不由故意自語道:“天伽僧大概已經死在這裏了吧?”


    怪老人冷冷的道:“天伽僧內功修為已達歸真之境,當然出得去了,隻要你小子練到他十之七八,人世之間便可再現蹤跡了,隻是,哈哈……有點奇形怪狀而已。”


    梅瑤麟對怪老人的話聽如末聞,心中暗自思忖道:“天伽僧聲言已把本身修為的內功全轉移給我了,以他的聲望,又是死前之言,該不會相欺才是,但我的內功卻怎麽差他那麽遠呢?唉!莫非……”思忖間,他星目立時閃過一絲喜色,開始細心研看上冊的內功口訣。


    一天的時光,匆匆的滑過,怪老人開門送了三次食物,但梅瑤麟一次也沒吃,隻專心一意的推敲內功口訣。


    看看梅瑤麟專心的情形,怪老人臉上滑過一絲陰毒殘酷的笑容。


    六天的時光匆匆而過,怪老人天天按時送來食物,每來一次,他都覺得梅瑤麟的臉色與來時不同,紅潤之中好似隱隱透出一片奇異的光澤,他審視良久,又搖頭自語道:“不可能,那是至高之境。”然後便帶著那絲冷酷笑意走出去。


    六天來,梅瑤麟沒有看那兩冊“玄武秘珍”上的武功,隻專心一意的練習內功,因此他大部份的時間都在靜坐。


    第六天的最後一次晚餐送來時,梅瑤麟仍在床上靜坐著,怪老人看了一陣,搖搖頭走了出外麵去。


    怪老人走出室外,在一方青石上坐下,喃喃重複道:“可能嗎?可能嗎?”


    就在這時,石室的門緩緩拉了開來,門口站著目光冷然的梅瑤麟。


    怪老人由方石上猛然立起身來,目光炯炯的盯著梅瑤麟晶瑩紅潤的俊臉上,如嚴師訓弟子般的沉聲道:“誰叫你出來的?”


    梅瑤麟陰沉的笑道:“梅瑤麟又不是不懂事的三歲孩童,進退行止都能自主,何用別人來費心。”話落移步跨出門外。


    怪老人冷笑道:“哼哼!你既進入了玄武秘府,一切隻怕由不得你,你假使知道珍惜自己的皮肉,就別在老夫麵前表現你倔強的個性。”


    梅搖麟嘲弄似的注定老人道:“難道沒有例外嗎?”聲音中冷漠中帶有冷森的味道,聽來使人有種奇特的感覺。


    怪老人精眸中掠過一絲冷芒,傲然的道:“有,當然有,不過……要等你能喧賓奪主的時候才有。”


    梅表麟舉步坦然而緩慢的向前走著,冷冷的道:“假使梅某此時對你說已把玄武秘珍下冊中的內功練完了,不知尊駕有何感想?”


    盡管怪老人有千萬個否定的理由,可以來堅定自己的信念,但梅瑤麟那坦然而肯定的語氣,卻又有一種迫使人無法否定的力量,他銅鈴般的大眼睛中,閃爍著兩道陰冷而殘酷的光芒,盯著梅瑤麟道:“小子,你可能比老夫聰明點,但卻不致聰明一倍以上,也別忘了老夫已在此穴中練了六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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