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是誰,相必有人已經猜到,這持槍的正是被眾人認為在烈風城時被屠的雲飛羽,而那白衣女子卻是草原宗師天師赭瑞的弟子忽尓雪蓮!


    原來當日雲飛羽被忽尓雪蓮暗助度過天怒心訣修行的險關,人卻陷入昏迷之中,而西風守將周霸在西風城將被攻破時,為了替雲家保存血脈,危急關頭,周霸命手下副將林泉帶著十數精衛帶著昏迷的雲飛羽與車奇出來烈風城北門,多日來周霸關注烈風城頭爭戰,自是發現車奇也絕非泛泛,而知道車奇與雲飛羽親如兄弟,故臨危關頭才命林泉捎帶上車奇,他們一行十幾人出了烈風城北門朝著忽尓草原西麵而去,那裏是一些草原小部落散居地,林泉希望由那可以穿過群峰重返西風。


    雖然林泉希望尋路重返西風,可他們畢竟對此處道路不熟,一行人在入了西方山群中竟迷失了去向,照林泉想來入群山直朝南定然能回到西風,可越向南走山勢越險,漸漸的他們發現前麵竟無路可走,林泉等不知此時受忽尓烈密令的各路搜尋追殺雲飛羽的小隊人馬也逐漸擴展到西麵群山中,忽尓烈對忽尓雪蓮打聽雲飛羽之事心存嫉恨,故嚴令定要捉到雲飛羽,他想看看究竟何人能讓忽尓雪蓮掛懷!


    當日忽尓雪蓮運功助雲飛羽壓製殺意,雲飛羽的天怒心訣才能終歸正軌,這幾日雖是昏迷,雲飛羽體內的丹息卻是運轉不息,他本人竟仍處於內息修行之境,也幸虧雲飛羽修習的是天怒心訣這門蓋世奇功,換了別的功法,修行時一再被外界幹擾,再被人抬著來回移動,雲飛羽怕早已走火入魔!由修習天怒心訣產生的剛猛內力循著天怒心訣所當修經脈一路開墾,經過長時無數衝撞,這些經脈最終一一暢通,天怒心訣第一層,雲飛羽終算是修成,而正因為雲飛羽人是昏迷狀態,心境無怒,心訣帶來的殺意才能不侵本心,雲飛羽也少了許多沉入殺戮魔道的凶險,而這番修習卻讓雲飛羽遠超忽尓雪蓮當日預算,當那股內力完成三十六周天循環時,雲飛羽人才慢慢清醒過來,而此時已是烈風城破後的第六日夜晚,林泉等人正在山林中空地火堆上烤著野味,看清周圍雲飛羽一楞,坐起身來回想起烈風城頭之事,雲飛羽以手扶額,不解出聲問道:“林副將,我怎麽會在這?這是哪裏?”


    發現雲飛羽終於醒來,林泉大喜,幾日來車奇雖仍咳血卻已經蘇醒,而雲飛羽卻是一直昏迷不醒,這讓林泉擔憂不已,生怕誤了周將軍所托,如今雲飛羽無恙,林泉竟一時落淚,激動的答道:“雲營尉,烈風城怕是已被攻破,周將軍囑我保你們性命,我等這才抬著你們逃入此處山中。”


    望向旁邊正自昏睡的車奇,雲飛羽不由悵然,想起那對自己照顧有加的周霸老將軍,心中更是惘然,“林副將,那我們要到何處?”


    “我本想在這群山中尋路向南回西風,哪知這裏山路錯雜,密林無盡,現在竟連往南麵的路都找不到!”


    雲飛羽默然,看旁邊那杆鐵槍仍在,雲飛羽探手將鐵槍握入手中,扶槍感歎,猛然間耳邊傳來“簌簌”聲響,腦中竟朦朧間浮現出無數輕墊腳步朝著此處潛行而來的身影,雲飛羽一驚,顧不上思考自己怎麽會有此異能,持槍而起低聲喝道:“林副將,有人靠近我們!”


    林泉等人也是包經戰陣的老兵,聞言各自起身,迅速各抄兵器掩身樹後,有兩名精衛更是忙輕抬車奇到一巨木後,雲飛羽手持鐵槍雙目凜然朝著來人方向看去,雖是夜色中,雲飛羽就發現自己仍能隱約看到十數人各持弓箭,正自張弓瞄向這裏,雲飛羽心中奇怪自己何時變得能在夜間看清方物,可此時也無暇多想,雲飛羽長聲喝道:“你們是什麽人?”


    夜色中這群彎弓搭箭的正是忽尓烈手下的搜尋小隊之一,既然被發現了,小隊長悶聲不吭,一揮手,手下隊員紛紛放箭,十數長箭朝著雲飛羽所在飛來,雲飛羽轉身躲到一棵樹後,長箭紛紛落空,擊在周圍樹木上,發出砰砰聲響,躲在樹後,雲飛羽對林泉等低聲道:“這群人不出一言張弓就射,怕是敵非友,大家小心!”


    既然長箭無功,草原小隊將彎弓背在身後,各抽彎刀小心翼翼朝著雲飛羽等人所在掩來,而林泉等人也各自凝神屏息,手持兵器嚴陣以待,兩方人在火堆旁稍一接觸就各持兵器混戰在一起,草原小隊都是忽尓族的精銳戰士,而林泉等人也是周霸手下精衛,這兩方精兵在這山林中展開惡戰,兵器碰在一起發出金屬相碰的脆響,不時還有有火星冒出,兩方並無人高聲呼喊,隻是各自咬牙揮動兵器,惟有受傷的悶哼聲不斷傳來,雲飛羽武藝雖是高出對方許多,奈何手中長槍在此地施展多有不便,而又怕誤傷周圍林泉等人,雲飛羽施展的更是束手束腳,而在雙方各自有五六人受創時,對麵搜尋小隊隊長抽身退開,從懷中掏出一哨,放入嘴中吹響,一聲淒厲的哨聲響起,在這夜間山林中穿出老遠,遠處更是有同樣淒厲的哨聲響應,雲飛羽心中一驚,低聲喝道:“林副將,他們還有幫手,你們速退,我來擋住來人!”


    林泉等此番主要任務就是保得雲飛羽周全,如今怎能先行逃脫,可沒等林泉發話,雲飛羽接著急聲道:“你們在這我施展不開,不如你們先護著車兄離去,等下我自會與你們會合!”林泉這才想起雲飛羽的本領,當初雲飛羽在烈風城頭連續多日殺敵無數,林泉都看在眼裏,自是知道雲飛羽這絕非狂言,而手下兄弟也多數掛彩帶傷,再留下也於事無補,林泉也是果決之人,不再矯情,低聲道:“那雲營尉你多加小心!弟兄們,撤!”此時車奇也醒來,隻是重傷之身不能高聲呼喊,沒等車奇與雲飛羽說上一句話,就被林泉帶著手下幾人護著朝著林中而逃去。


    草原搜尋小隊看著林泉等人逃去卻也不追趕,隻是餘下幾人將雲飛羽團團圍住,各揮彎刀攻向雲飛羽,而此時雲飛羽再無顧忌,一展長槍,將裂雲槍法展開,就在這狹小的空地上1將對方幾人全數圈到槍勢中,此時的雲飛羽經曆烈風城多日生死戰,裂雲槍法已然大成,終達裂雲破勢境界,長槍揮出,式勢合一,凜然殺氣外泄,如遊龍舞雲,竟將周圍眾人所有攻勢全數蕩開,而猛烈的槍風壓迫的周圍眾人心底生寒!


    那小隊長也是個精通武藝之人,心中驚異不定,暗道:“這就是那雲飛羽?果然非凡,我這一隊人怕非他敵手,現在也隻有拖延片刻,好等待後來援手。”小隊長低聲下令手下各人不求有功但求自保,將雲飛羽圍困中間,好等後方援兵,而雲飛羽長槍雖猛烈無比,一時竟也難以脫困而出!


    不大時剛剛收到信號的另一搜尋小隊已經趕來,看到被困在中間的雲飛羽,後來小隊各人點起火把照亮當場,而圍攻雲飛羽幾人齊齊跳開,雖不再攻擊卻仍將雲飛羽團團圍住,後來幾人仔細打量困在中間的雲飛羽,看了良久其中一人用中原語問道:“你可是西風的雲飛羽?”


    心中不解對方如何識得自己,雲飛羽卻仍傲然答道:“不錯,正是我雲飛羽,你們想怎麽樣?”


    其餘人不解其意,那精通中原語之人將雲飛羽所說翻譯一遍,草原眾人歡聲大呼,因為如能擒下雲飛羽,忽尓烈必然重賞,可雲飛羽不解這群人為何而喜,一皺眉,雲飛羽橫槍問道:“烈風城可被你們攻破?”在山林中,雲飛羽最是擔憂的就是烈風城戰事,雖然林泉告訴他烈風城極可能已被攻破,心底雲飛羽卻仍存幾分不信。


    那通中原語之人回道:“不錯,幾天前烈風城已被者也赤將軍攻破,者也赤將軍屠城三日,現在烈風城活下來的怕也隻有你雲飛羽!”


    聽到屠城之語,雲飛羽心中猛然一驚,怒聲喝道:“你們這群畜生!竟連普通無辜百姓也不放過!”


    不屑撇嘴,那人答道:“那城中百姓助你們守城多日怎麽算是無辜?為將怎麽能有婦人之仁,人說雲飛羽如何了得,原來也不過如此!今夜你還是束手就擒的好,不然等下你就要多受皮肉之苦!”


    雲飛羽怒然不答,烈風城被屠城已激起雲飛羽無窮的殺意,當下揮動長槍朝著圍著的眾人攻去,那些人一驚,沒想到對方以寡敵眾卻是如此勇猛無懼,心底也紛紛生出幾分佩服,而先前眾人已經了解到雲飛羽的厲害,當下與後來小隊一起合擊雲飛羽,這時的雲飛羽怒意已起,殺欲大盛,鐵槍攻勢更是剛猛無回,長槍舞動帶起陣陣凜冽殺氣襲向草原眾人,不大時竟先後有五人被雲飛羽的長槍挑飛!


    圍攻眾人心底不由生懼,其中一領隊忙抽出懷中信哨,放在口中急聲吹響,淒厲哨聲不斷長鳴,雲飛羽知道對方又在召呼援手,但自己無力可阻,隻能奮烈殺敵,盼在再來人前殺出一條出路。


    這次並無哨聲回應,遠處卻有一道白色身影急速趕來,夜色中那道淡淡白影如鬼魅般飄忽莫測,瞬間已經趕到雲飛羽被困之處,看到來人,草原眾人大喜,紛紛退了開來,雲飛羽卻是大驚,心底暗呼:“罷了!看來今日果真難逃此劫!”


    來人看到雲飛羽,雙眼露出喜色,清冷聲音略帶喜氣道:“君果真無恙!不知還記得舊人否?”


    “忽尓雪蓮姑娘,別來無恙,沒想到在這又碰上你,難道你也是要來擒殺我雲飛羽?”


    忽尓雪蓮雙目露出少許幽怨,輕聲一歎道:“我若有意與君為敵,又何需今日?當初百丈山蒙君援手,雪蓮銘感於心,今生今世雪蓮斷不會與君為敵!”


    想起忽尓雪蓮贈自己天怒心訣,烈風城頭她又助自己從心魔中脫出,可她卻相助草原人攻城,因為她自己也昏迷多日,如今聽到忽尓雪蓮這番話語,雲飛羽心中一時惘然,卻分不清忽尓雪蓮到底是敵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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