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中牟。


    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魏國這個原本強大的國度也逐漸變得支離破碎,遠不如表麵上看起來這麽光鮮。


    “中牟這樣的邊境城池也能有如此風氣,魏王什麽時候有這樣的能力了?”


    十餘丈高的城門外一名身著灰色大衣的男子靜靜矗立,不時傳來的寒風打在他的臉上似乎是代表這座城發出的怒吼,不過這怒吼對他來說著實是弱了些,連發絲也沒能撼動一點。


    此人正是風鳴,突兀的出現身邊也沒有語凝或是女子等人跟隨當真是少見的。


    他抬頭盯著雕刻著中牟二字的巨大牌匾,些許時間之後離開向城內走去,至始至終都沒有多餘的動作,以至於躲在暗處的人也是一陣茫然,從手中的畫像上確認了一遍又一遍之後才確定目標沒有錯。


    “樂羊大人是不是老糊塗了,我們晝夜守伏等了這麽久就為了這一個手無寸鐵的人?”


    “不止是手無寸鐵,看起來還手無縛雞之力,幹脆我現在就上一巴掌拍死他!”


    這人身材異常魁梧,比起多年前的大塊頭還要高上一頭,相比之下風鳴就著實‘弱’的可以了,不過不得不說一點的是從身材看實力這一點還真是蠢得可以…


    好在其中還是有聰明人的,一名將領模樣的人站出來冷眼看向方才的魁梧之人,冷言開口“我也手無寸鐵,你殺得了我嗎?”


    那人當即不語,實力到了一定的地步之後憑借殺意就能夠殺人,確實以貌取人這一點是作為劍客不該有的。


    “政事人心上魏王全然都向樂羊大人請教,讓他如此鄭重的人豈會簡單?再輕視任何人丟了性命可怨不得人!”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沉默,偶爾有人動了動嘴唇想要說什麽不過終究還是沒有。


    大概是看氣氛壓抑的厲害衣著將領軍衣那人歎了一口氣之後又看向眾人,“不過那人看起來確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大家小心些就好,切記不要暴露了身份。”


    說這話就是無奈之舉了,方才他真切的感覺到那人身上的殺意,這中牟城怕沒人敵的過他吧?至少自己肯定是不敵的。


    做一件事最怕失了人心,與其說出事實讓手下的人惶恐倒不如氣勢如虹的好,這也是他說出後麵那句話的原因。


    果然這句話之後氣氛稍微緩和了一點,也再沒有人說追上去殺了他的話,這個結果理應是最好的。


    …


    …


    “比起邯鄲來說的卻要好一點。”


    經過片刻打量與沉思風鳴得出這個結論,三個月前的邯鄲一行風鳴對那裏多多少少有個了解,中牟雖然是邊境城池不過卻是要好得多,就更不用說現在的邯鄲了。


    三個月前魏王就向趙國下了戰書,雖然近期才會出兵不過麵對強敵的時候聞風而具是理所當然的,尤其是當他們的君王也無能為力的時候,這三個月趙國的氣勢怕是早就被磨滅殆盡了。


    …


    剛進入城內不遠處就有飯館,隨著前行的腳步酒館酒樓都相繼出現,因為是邊境城池又是城門這樣的特殊位置,常年以來倒是形成了最為繁華的街道。


    “有蓮子茶嗎?”風鳴就在第一家略顯簡陋的棚子裏停了下來,問道。


    乘馬車從洛城到中牟消耗了有半個多月時間,一路走走停停舟車勞頓身體虛弱了不少,安穩下來之後喝杯茶水也是正常的。


    不過對於風鳴來說是否還正常那就很難說了,再有蓮子茶這種東西應該也隻有在西單才喝的到吧。


    片刻之後夥計手中提的茶水否定了他的猜疑,竟然真的有,而且茶香與他在西單喝到的無二。


    “先生請。”在風鳴出神的時候夥計已經倒好了一杯恭敬的遞到他麵前,在說了一句“還需要什麽就吩咐”的話之後便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端起茶水看了許久風鳴都沒有進一步動作,茶好像是沒問題不過不知道為什麽突然不想喝了,沉默片刻之後他放下了碗,開口道“有粥嗎?”


    “這兵荒馬亂的,稅金都快交不起了!”夥計長歎一聲道,這大概也所有百姓擔憂的問題了。


    風鳴直接無視,魏國的事他不想過問反正西單的稅永遠都是那一點,夠吃就行了。


    見風鳴毫不在意夥計也識趣不在多說什麽,道“天色也比較晚了,粥是沒有,不過麵還剩幾根。”


    麵?風鳴皺眉。


    若不是此刻聽到這個字他都快忘了還有這種東西,平日裏吃的都是些說不上名字的東西,雖然不知道名字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麵肯定沒它們好吃!


    “那算了。”風鳴搖頭,放下一枚銅幣起身離去。


    起身還沒有走多遠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一隻手突然拉住了他的手,風鳴還沒做出什麽反應那隻滿是塵土的手的主人像是想起了什麽急忙鬆開手。


    這隻手的主人與這隻手一樣,滿是塵土、長發淩亂,不過依舊可見灰塵樸樸之下的秀美的容顏。


    一個小小的家族裏麵都有高低貴賤之分,更不用說無邊無垠的國度,在西單也有不少這樣的人甚至連洛城也有。


    若事事都管那他當真是有的忙了,風鳴麵無表情轉身就要離開,結果才剛剛邁步就又被那隻手給拉住了衣角。


    風鳴皺眉轉身,這才發現原來這布滿了塵土的臉下麵是一個女子,這雙眼眸倒是讓人心動。


    風鳴張嘴正準備詢問,結果身後傳來之前那夥計的聲音,充滿了無奈“她是趙國來的,應該有兩個月了吧,就守著我們這個小店,靠客人沒吃完的度日,要麽就討一點,我自身都難保呢…先生直接推開她就是。”


    魏國趙國即將開戰,趙國的情況現在人盡皆知所以能夠逃出來的人應該都逃了吧,她估計也是哪家的閨秀。


    聞言風鳴才正眼看向這女子,女子與風鳴對視了一瞬而後急急忙忙的鬆開手,轉身就要往黑暗中跑去。


    風鳴輕輕一歎,瞬間拉住了她,也不容她開口直接回到了方才的棚子。


    “來兩碗麵吧。”


    或許是對那女子的憐憫兩碗麵都盛得滿滿的,麵素黑無味湯與配菜都少的可憐;還未靠近就聞到了刺鼻的味道給人難以下咽的感覺,原本還打算勉強吃一點的現在卻是不可能了,果然麵食這種東西現如今是不太適合他吧。


    雖是如此不過那女子依舊是一副迫不及待的表情,她不時抬頭看著風鳴可以明顯看到吞咽口水的動作。


    見狀風鳴這才恍然,果然是大家閨秀嗎?客隨主便,作為主人的風鳴沒有開口她自然是不能有動作,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做到這一點也算是不一般了。


    “吃吧。”


    聽到這話之後那女子才狼吞虎咽吃起來,身體的本能是裝不出來的,難道當真是自己想多了?


    滿手的泥濘,部分頭發也被泥土粘連,前些日子倒也落了幾場雨,這麽看的話倒還算是說得過去,風鳴搖頭也不再去想太多。


    “吃飽了?”沒多久桌上便多出一隻吃的幹幹淨淨的碗。


    女子點頭不過眼角卻是不時看著風鳴麵前的碗,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之後她起身向後退了兩步屈身,道


    “多謝先生,那個…先生如果不想吃的話我還可以吃一些…”


    就是沒吃飽咯?看行禮的動作還有表情可比自家的語凝要好太多了。


    “你是趙國人?”將麵遞上去風鳴這樣問道。


    “是邯鄲人,先生可以叫我夢靈”女子開口,不過片刻後她便後悔了,叫夢靈的話大概是親昵了一點。


    “對不起先生,是我後知後覺失了禮數,因為母親一直喚的我這個名字…”


    她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又站了起來,風鳴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抹笑容,看著女子開口“夢靈姑娘安心坐著就好,我這個人也不講究禮數。話說回來能夠有如此禮數想必在邯鄲城也是大有身份才是?”


    “是。”


    風鳴點頭,應聲沉默之後又道“趙夢靈?”


    “姬夢靈…”


    “趙國不應當是趙姓麽?再不濟也是燕姓才是,姬姓本家好像是魏國的。”


    這句話是風鳴說的,沒有質問的意思,隻是單純的談話,方才他前一句才說‘能夠有如此禮數想必在邯鄲城也是大有身份才是’,而下一句瞬間就轉到了姓名上去,由此便可以看出來。


    “趙魏兩國宣布交戰之前很長的一段時間百姓可以相互來往,喜結連理也是可以的。”


    原來如此。風鳴很隨意點頭並不打算在追問下去,他本就是隨便問問的不是嗎?再說下都不是同樣有很多的西單百姓?


    幾句對話之後雙方都沉默了下來,好在姬夢靈在吃飯因此氣氛也不算多尷尬。


    “好久沒吃這麽飽了…真的謝謝先生!”


    對此起第一碗這一次要慢很多,並且還有剩餘,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對此風鳴毫不掩飾的鬆了口氣。


    姬夢靈則依舊是一臉感激,再一次向風鳴行了一禮而後轉身準備離開,不過沒走幾步便頓步,回眸呢喃“先生身邊如果缺個照顧的人的話我真的想呆在您身邊,隻要每天有這樣一碗麵吃就好…”


    說是呢喃倒不如說唇語更合適,因為這聲音當真是小到聽不見的程度,果然這樣的事情是不可能的吧。


    不過恰巧風鳴聽見了,付了錢之後他起身邁出一步,下一秒便已經到了姬夢靈麵前,中間隻有數不清的虛影幾乎吸引了四周所有人的眼球。


    他毫不在意,看著姬夢靈平靜道“跟在我身邊可是很危險的,畢竟想要殺我的人有不少。“


    這句話就等同於風鳴同意了讓她跟隨,能有這樣的機會自然是不可能拒絕。


    “體會了兩國交戰這種氣息還有什麽危險是比這還可怕的麽?而且先生剛才…好快,一定能夠保護我的!”


    “這雙眼睛真的好美…”風鳴低吟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美到讓人難以拒絕。


    片刻之後他猛地搖頭,而後苦笑竟然著迷了,遇到過很多人可是都沒有這種眼神,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先生有說什麽?”姬夢靈開口,方才看到風鳴有片刻的呆滯她正疑惑呢又聽到了輕微的呢喃,雖然沒聽到具體是什麽不過可以肯定的是肯定是風鳴說的就是了。


    “沒有。”


    “哦。”每個人都可能如此,她也沒有再繼續追問。


    …


    …


    走了有一刻鍾左右風鳴停下腳步,看向夢靈道“有什麽事直接告訴我就是”


    這一路她時不時的看他一眼,張嘴想要說什麽卻又咽了下去,稍微留心一點便能夠察覺到。


    聽到風鳴這話之後姬夢靈這才吐了一口氣,笑道“再往前走的話就要離開這條街道了,不如先找個休息的地方?”


    這笑著實是勉強,她來這已經有兩個月對中牟的了解定然是確信比風鳴先生要多一點的。


    “中牟其實遠沒有先生看到的好,這條街道正是為了欺騙外來的人罷了。”


    這話倒讓人有些不解,風鳴略微皺眉示意她繼續開口。


    女子乖巧點頭,接著道“離開這裏之後會很危險,比起邯鄲還要不如!”


    “這也是我根據情況猜測的,因為趙國很多的百姓逃出,就像我一樣在本能的驅使下第一時間便想到的便是魏國,如果魏國安穩的話便在此安定下來也好。”


    話到這裏就足夠了,其他的風鳴已經猜到了大概,正是猜測到趙國的人會有這種想法所以魏王特意打造了這樣一條甚是繁華的街道,將人引至深處再抓起來亦或是什麽,在削弱趙國實力的同時又增強了自身實力,確實算得上一個不錯的主意,不過魏王應當是想不出這樣的計謀的。


    風鳴矗立在原地若有所思,她知道這些應該是上過一次當了,難怪一直在最外圍不敢深入,是真的怕了。


    “今日先在這裏住下好了。”


    就近找了一處看得上眼的地方,結果隻是在門口矗立便引來了嗬斥。


    “滾滾滾,要飯也得有個分寸,這裏是你們該來的地方嗎!”


    某人開口,緊接著十幾名壯漢憑空出現,皆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


    “快滾!”其中一人伸手猛地推向風鳴,出手沒有絲毫多餘的動作,僅憑這一點就可以斷定他非等閑之輩,更不用說這一掌還包含了十足的內力。


    承受這樣一擊之後怕也沒有幾日盼頭了,當然這些都是對普通人而言。


    雖然沒有受傷,卻也被這突然襲來的掌力給震的倒退了幾步。“先生沒事吧!”


    一旁姬夢靈神色微變急忙上前攙扶,而後惡狠狠的盯著方才出手之人,也不說話,不知道說什麽,也不敢說話。


    瞬息之後風鳴微微搖頭轉身在夢靈的攙扶下向另一處酒樓走去,走出有幾十米的樣子之後姬夢靈長舒了一口氣,拍著胸脯的同時又滿臉慶幸,道“好險,好在他們沒追上來。”


    聞言風鳴暫時停止了一直在思考的東西,側臉問道“好險?”


    “是啊,他們身體這麽壯,一把就推開了先生,追上來的話不就麻煩了。”這裏的麻煩大概就是死定了的意思吧,至少她肯定是這麽想的。


    知道她的想法之後風鳴沉默良久,點頭。


    “追上來的話的卻就有點麻煩了。”他方才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追上來之後多多少少會打斷他的想法,想法一旦被打斷之後再想起也不是之前的想法了,到時候將那些人千刀萬剮也於事無補。


    現在能夠有所動作,所以是已經思考完了,他邁出一步化出萬道虛影,僅僅是眨眼的一瞬就到了這條街道的盡頭。


    這邊姬夢靈先是一愣,而後臉上一縷笑容浮現小跑著跟了上去。愣是因為詫異,先生這麽快就沒事了?當然風鳴至始至終就沒有出事,沒有出事自然會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了。


    等到風鳴近前她早已經喘上了大氣,可能是因為奔跑的過原本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身體早已經全然敞開,嬌小的身體看起來十分柔弱,弓著身子胸前的凸起以及一起一伏都看的格外真切。


    十幾次喘息之後她才注意到這一點,雖然第一時間整理了衣裳,不過該看到的不該看到的怕是都看到了吧,還真是讓人無奈,自家先生的話她也不能說什麽。


    看著眼前嬌小可人的姬夢靈風鳴麵色依舊沒有絲毫變化,隻是道“夢靈姑娘覺得剛才那園子漂亮嗎?”


    園子?


    風清雲秀,華麗堂皇,仿佛與外麵根本就不屬於同一片天空,這種地方在邯鄲也不曾見到過自然漂亮了。


    風鳴點頭,他也覺得漂亮。


    “風是我們感受到的風,雲亦是抬頭可見,在我看來也算不得有多華麗。你說為何僅憑借衣著就急著拒絕我們”


    這個問題再普通不過,怕是人盡皆知吧?不過先生不知道的話她自然有解釋的必要。


    “因為華麗所以吸引眾人的目光,最開始也隻是吸引目光而已,可當一個人領略了裏麵的風景便會自以為是以一副不屑的眼神俯視其他人,為了抵消這種不屑自然就會有第二個人,即便是付之千金也會因為其他人羨慕的目光而感到心滿意足,以至於更多的人傾家蕩產也要換裏麵一日的繁華,同樣的因為眾人的目光漸漸的就有了那些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聽起來很複雜,不過細想一下卻也是這個道理,風鳴低頭呢喃道“就是抱著‘我隨時都能夠進去,你們這些窮人怎麽比得上我的身份,活該窮一輩子!’的想法,其實不過是別人的狗罷了。”


    “是。”姬夢靈點頭,並且多次重複這是不可改變的定律。


    確實要想整個改變幾乎是不可能的,不過區區中牟他還是有信心的,就從最初的混亂開始!


    …


    某處閣樓。


    所謂閣樓無非就是比客棧要高級比園子又要低一些的地方,通常來說女子是不會也不允許到這裏來的。


    “先生來這兒做什麽…”


    同樣是門口,之前的園子她到現在都有點惋惜,可進這裏麵她卻是百般不願。


    先生看起來也是正人君子,怎麽也會到這種地方來嗎?


    所謂正人君子無非是自控力好一點罷了,是遠不及風鳴的。


    “進去吧。”風鳴開口,直接無視掉一旁的姬夢靈。


    可是二字沒有出口她便已經被強行拉到了閣樓裏麵,閣樓有三層,錦繡華麗也算得上堂皇,並且四處的她洋溢著一股清香,也差不多了吧。


    誰能想到風鳴難得露出凝重之色竟然是在考慮這種問題,差多了好嗎!這完全是兩種概念啊,這裏分明都是些舞女啊!


    就在她惶恐不安的時候,風鳴盯著她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


    “你應當是有幾分姿色。”


    所以先生真的打算把她賣了嗎…


    與此同時風鳴身後二層的位置,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多了一名衣著華麗的女子,說是女子不過她的年歲卻是要比其他女子大的多,或許稱婦人也不為過。


    “這位先生可陌生的很,是有什麽事嗎?”她抬手,舉手投足似乎都能讓人著迷。


    風鳴微微點頭而後很隨意的看了姬夢靈一眼。


    “這位姑娘是…?”顯然那婦人也沒有弄清楚風鳴的意思,略顯謹慎問道。


    “是我妻子。”


    ……………


    “妻子?”除去在場的人就是姬夢靈本身都很是意外,她非常清楚從先生口中說出妻子二字是多麽的不易。


    同樣的,那婦人聽到是我妻子這幾個字以後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如今這亂世背妻棄子的確實有不少,你們這些男人果然都是一副模樣,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我這生意才能勉強維持。


    說著她已經到了一層風鳴近前,在看了風鳴兩眼之後又一步出現在姬夢靈麵前。


    “雖然很是狼狽,不過不得不說是個上好貨色,隻可惜被糟蹋了。”


    姬夢靈“你才被糟蹋了…”


    “還是完整的嗎?見你一身塵土還以為鐵定是被那些人抓到逃出來的呢,被他們抓到怎麽可能完整,也沒關係下去檢查一下該多少就是多少,少不了的!”


    …


    就在某人滿臉委屈的時候風鳴開口了,道“我什麽時候說要賣她了?”


    若是簡單的殺人來改變中牟那多無趣,也就是說從夢靈開始,也該有趣點了。


    “幫她打整一下,越是動人越好。”錢的話作為西單的君王還是有的。


    就像是一場鬧劇,起先還有人關注,後來也就不那麽出奇了,倒不如與舞女一醉方休來的痛快。


    有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想必相貌再差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先生看不起來不像是缺錢的人,妻子怎麽如此狼狽。”


    站在風鳴身側婦人開口,本不該過問,不過不論是衣著還是習慣上這二人的差距著實大了一點。


    “啊,對”如果說這是敷衍的話那也過於敷衍了,婦人知曉是問到了不該問的東西便不再說什麽轉身向二層走去。


    “她不是我妻子,我身邊的人不會想要殺我,也殺不掉我…”


    說這話的時候婦人早已經到了二層,她也會一點武功真的隻有一點,若不出中牟防身也足夠了。


    風鳴的話她自然是聽到了,不是妻子嗎?這樣一來倒是明了了,看來她與先生的差距遠不止如此呢。


    不知不覺中誰知道我們有錯過什麽?這事不是她管得到的,婦人搖頭,拿起一杯茶遠遠的看著風鳴示意。


    風鳴搖頭,最開始夥計的蓮子茶他都沒喝更不用說這種叫不上名字的東西,不過確實有一件值得一提的事。


    “來中牟的時候風荀囑咐過小心點才好,在我看來小心沒有必要不過留心卻是應該的,這句話你懂得到嗎?”


    二層之人皺眉,好大的口氣不過氣勢明顯還要大的多,她起身笑道“看來是迎了位了不得的大人物…”


    她不知道風荀是誰,不過一直在暗處跟隨的人卻是知道。


    “風荀?是西單的那位先生不曾?”重名的人不多,能夠人盡皆知的更是僅有。


    “聽聞西單能有如今的成就有一半都是風荀的緣故,能夠說出這兩個字很不一般。”


    躲在暗處的共有三人,兩人開口而第三人隻是皺眉,中牟城外他亦是隻動了動嘴而已。


    “不過隻是說說的話任誰都是可以,不如於此試試他的深淺…”


    …


    …


    風鳴一邊,顯然那婦人的回答對他來說也不是多重要,他根本就沒有等她回應的意思,起身在一層角落找了個位置。


    進城之前便餓了許久,進城之後也不曾吃什麽,梳妝打扮需要些時間,於此吃些東西才好。


    拋開氣勢不談,坐在桌上自然是客人,二層婦人打了個哈欠看向距離風鳴不遠處的幾名舞女也不知道是打趣還是怎麽,說道“沒看見這位先生入座了麽?都呆著做甚,當真是對你們太好了,今晚的飯菜都減半怎麽樣?”


    拿飯菜威脅人,這當真是威脅嗎?風鳴抬頭細細的看了那婦人一眼,鳳眼柳眉,與那些二十來歲舞女無二,若實在要分個差別那便是感覺了。


    “看來你對手裏的舞女是真的很好,至少比將她們賣掉的人好。”


    風鳴難得說上幾句,更何況還是這類恭維的話,不過大概也觸及到了無形中的線,那婦人一笑便匆匆帶過了。


    見狀風鳴自然不會自討沒趣,本來對婦人的恭維就已經是他的恩賜了,不過若是語凝的話他大概會說上兩句吧。


    一想到語凝風鳴腦海中便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幅幅畫麵,嬌小嫵媚,發怒的樣子也很好看,當然他很清楚那隻是故作發怒罷了。


    “有粥嗎?”理所應當的推掉那些舞女,風鳴終於是開口。


    他本不想問的,諾大的樓閣怎麽可能會沒有粥,不過萬一沒有呢,不管結果如何,問了都不會有什麽。


    當然他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果然連粥都沒有的話這店還開著做什麽。


    熬粥,煮粥。


    既與煮有關,勢必會用上不少時間,這樣一來打發時間就成了一個難題。


    “醉文軒有嗎?”本來他是習慣用茶打發時間的,可巧的是這些年他隻喝蓮子茶。


    醉文軒?意料之中的事,那個時候西單的名字遠不如現在,單單一家憫生客棧最多也隻能在洛城泛起一點小波浪而已。


    “那麽蓮子茶呢?”


    結果依舊是否定的,於此風鳴隻是微微搖頭,剛進城兩邊都是華麗的建築以及琳琅滿目的商品,想也知道怎麽可能會容許那樣破敗的棚子出現呢,而且居然還有與他平日裏飲的一模一樣的味道的蓮子茶,當真是不想讓人生疑都難。


    這裏沒有,反而會安心一點。


    沉思許久風鳴抬頭低語“晨雪有嗎?燕國那邊傳過來的。”


    這一次他竟然會屈身解釋,十年前晨雪在燕國普及,同樣的西單也有它的影子,不知道魏國會不會也有,畢竟那個時候燕雲可是應允他要讓晨雪這兩個字人盡皆知的。


    就這樣在渴望聽到沒有二字的情況下期待著,又是渴望又是期待,可見當年那個人的重要性。


    “晨雪可是我們的招牌,當然有了。”


    …


    已經特意注明了是燕國來的,果然是有的嗎?用辰時的露水釀的酒,這可是昭鳳的心意啊!


    酒不用煮,所以其中花費的時間連等待都算不上。


    “一如既往的味道,如果當年能夠知曉的多一點…”


    端起銅杯一飲而盡,卻沒有放下的意思,二層婦人見狀多多少少有點驚奇,起身看著風鳴道“聽說這酒是燕雲陛下的女兒釀造的,說是為她的夫君。”


    “哈…是啊…”風鳴搖頭,又是滿滿的一杯一飲而盡,“可笑的是死了以後才知道…”


    “您知道燕國的事?”婦人道,她可沒說誰死了之類的話,確實釀這個的人十年前就已經死了。


    不過細想一下,風鳴最開始就有提到是從燕國那邊傳過來的,可見他自然是知道燕國的事,不過是多少罷了。


    “啊…知道一點吧,隻是昭鳳這一點…”


    昭鳳?


    “沁兒,至始至終我都沒有忘記你呢,真的沒有…”


    沁兒?那個人的名字好像叫燕沁吧,所以眼前這個人…真的不一般!不對,是非常不一般!


    二層的婦人神色變得激動起來,“昭鳳公主是…”


    她,是我妻子。


    永遠都是。


    這句話之後在場的所有人目光都往風鳴這邊看了過來,就是那些一向自認清高的人也看了一眼,沒有緣由就是想看一眼,當然能夠說上一句話就更好不過了。


    若是暗中的人沒有因為去準備送給風鳴的見麵禮而錯過了這句話的話,大概也會直接退去吧,瞬息萬變的事誰說的清。


    傳說中的這位先生,天下第一的名譽至今無人撼動,沒有兵器譜上的排名,甚至傳言他根本就沒有武器。可就是這樣卻穩穩的坐著天下第一劍客的稱謂,僅憑這一點便已經吸引了無數人的好奇心。


    再有突兀出現獄籠的傳聞,以一己之力掃平了整個獄籠,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或許…說隻有神才能夠做到這一點也不為過!


    於此好奇心也逐漸變成了崇拜,更不用說這些年風鳴帶領著大家把西單的名字做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


    就先生二字來說風鳴確實要實至名歸的多,已經到達了常人無法觸及的頂點,也可以這樣說,不愧為傳說中的那位先生。


    風鳴自不會為周邊的人而動,本想離去不過姬夢靈怕是還需要些時間,真若離去的話不管她能否找到他,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她肯定不會主動尋找,到時候反而是自己的麻煩,其實姬夢靈的存在對他來說沒多大影響,在城門口無視掉也就不會有這些麻煩,她所動手直接殺了便是,可如今是他先許下行程,話已出口豈能隨意改動,更何況他還是西單的君王。


    “早知道就應允語凝了。”


    從洛城出發語凝便吵著要與風鳴同行,莫說是馬車就是牛車她也願意擠一擠,最好是直接擠到夫君的身上趁機占占便宜什麽的。


    結果當然沒有應允,看語凝那神情便已經知道她在想什麽了,現在想起,兩人打打鬧鬧的話也不錯,沒有風荀他們跟隨說不定真的能發生一些更加有趣的事,至少肯定比現在有趣。


    晨雪喝了有兩杯再喝難免會覺得乏味,可看閣樓裏除了人皆敬之的眼神再無其他。


    “粥還沒好嗎?”看著二層的婦人風鳴這樣問到,是他急了熬粥可比煮茶還要費時間些。


    …


    …


    原本以為三個月前趙悼襄王煮茶的時間很久,現在看來熬粥用的時間要久一點,最後女子打整的時間竟然還要久一點!


    語凝打整的時間可遠沒這麽長,當然也有可能比這長吧,畢竟總是和她共浴,赤果著在一起難免做些讓人興奮的事,忘了時間也有可能。


    目不轉睛的盯著桌子上正冒著熱氣的粥,風鳴所有所思,一直跟著的人突然消失還以為是知難而退了,沒想到竟然打起了他的主意


    不過這也說明姬夢靈與暗中的人是兩個不同勢力,這邊很笨,另外一邊更笨。


    “可惜了這粥,等了好長時間呢。”


    風鳴皺眉,隨即…殺意浮現。


    泡在閣樓裏的人大多數都是普通人,最多也就是幾個學生聚集在一起再叫上一兩個舞女做伴,極少數情況下也會有達官顯貴於此,全都是些不懂武功的人,自然感覺不到風鳴的殺意。


    此刻風鳴給人的感覺無非是有點可怕而已,不過也已經說了二層婦人是會一點武功的,感受到風鳴的殺意她縱身一躍直接到了一層。


    “能夠見識到先生出手的機會確實難得,不過我這兒畢竟是做生意的地方,還請先生莫要出手。”


    十多年前風鳴就遵循的一點,誰若想殺他,他必然讓那人付出代價,現在依然如此。


    婦人輕歎,大人物不應該都很大度的嗎?更何況還是風鳴先生,可是西單的君王吧!


    當然婦人隻是有點無奈,連發怒的感覺都沒有,中牟城乃是邊境本就混亂,更何況是如今的戰亂時期,能夠把這閣樓弄的風生水起自然是有其它手段。


    “那幾個人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婦人邁步隨意點評道,中牟城她沒有十足的把握,不過這閣樓可是她的地盤,那三人暗中跟隨著風鳴的腳步踏入這裏的那一刻起她的人就察覺到了,隻不過礙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沒去理會,現在看來不理會都不行了。


    話音落下她恰好走到風鳴所在的位置,伸手將依舊冒著熱氣的粥拿到近前嗅了嗅,緊接著皺眉而後是疑惑,“好大的醋味,稍微留心一點的人就察覺到了吧,可見這並不是毒藥。”


    不是毒藥?聞言風鳴也是一愣。


    “是魏國最常用的一種治療腸胃的藥罷了,其味偏酸,在治療腸胃方麵確實很有用,隻需要一點就可以了,可…”


    說著婦人又將碗放到近前嗅了嗅,這才確信道“這麽重的醋味,想必是放了足有十個人的量。”


    治療腸胃,說白了也就是瀉藥,是確信了他會喝下去所以放了十個人的量,這是打算之後再出手除掉他?抱著教訓的態度對敵人,還真是笨的可以!


    他們還在幻想著第二次出手…


    “這種東西吃下去最多也就是小腹疼幾天,還要出手嗎?先生說了便是,其他的我的人就足夠了。”


    風鳴沉默,其實他早已經有主意,於此是故意吊這婦人的胃口,良久他一臉正色望著婦人,道“太善良可不好,不過今日暫且就算了。”


    言下之意就是不用出手了。


    …


    “先生…”


    是姬夢靈,打整了這麽久,竟然也會讓人覺得有點期待!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流年千載憶成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悲慘世界的悲慘生活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悲慘世界的悲慘生活並收藏流年千載憶成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