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籠牢不可破,否則也不可能困住這些人數百年,更何況這裏麵還有天外隕星的緣故,關係到神的存在,自然是不敢有人做什麽。


    “梟、盧、雉、犢、塞十人,你已經選擇了九人。“


    石柱之上,修羅王很平靜開口,他手中已經沒有了短劍,因為他卻是不敵風鳴的,方才也是風鳴留情,否則他已經死了。


    此修羅王此時的這句話看似平淡,實則卻有殺機一般,胡姬亦是皺眉,夫君明明都沒有開口,他說什麽已經選擇了九人又是何意?


    她還在疑惑,風鳴已經開口了,低聲道“胡姬與我,再加上昭鳳一人足以,其他的都可以隨意了,所以我已經選擇了十人。“


    平平淡淡的話,卻直接體現除了他的為人,把胡姬放在最前麵,提及昭鳳時更是停頓了片刻,由此可見她們在他心中的地位,相對來說,他自己的性命都不那麽重要了。


    胡姬並沒有察覺到什麽,她更好奇修羅王的話,這是要讓他們離開的意思嗎?以夫君的實力直接強勢破開牢籠也不是不可能吧。


    她想多了,牢籠之中的牢籠,豈會是那麽簡單的,怕是比起秋水裏麵的奇門遁甲之術也是過之而無不及。秋水之中若是沒有欣兒風鳴也走不出去最後一點,此刻的他可以說獨自一人,自然是不可能逃離牢籠的。


    顯然修羅王很清楚這些,他縱身直接到了最上方,內力出現在下身而後猛然一腳踩踏在一塊巨大的岩壁之上。


    “轟隆隆!“


    緊接著就是巨大的轟鳴聲,一邊整塊山體直接開裂,盡然顯現出了一處深不見底的梯道!足足有六十度的樣子,看過去都有著慎人,並且也隻看得見梯道,四周全部是漆黑的一片。


    梯道深不見底,又巧妙的避免了被血海淹沒,這樣的機關術當真是極為逆天的,更何況這還是數百年前的技術,莫不是魯班親自建造的,即便不是怕也是魯班書所記載的方法。


    大概的回想一下,這獄籠裏麵已經有太多的奇景,這一輪曜日,這無盡的血海,加上這無邊無際的星空,一番場景結合起來,不失為世界最奇特的景致!


    風鳴身處這樣的空間,所以他並沒有太多的驚奇。直接摟住胡姬到了最靠近那梯道的位置。


    遠遠的看了修羅王一眼,沒有表態,腳下卻是已經用力準備深入。


    “我想了一下,其實沒有必要去牢籠。“修羅王突然開口,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風鳴沉默,他很清楚修羅王是什麽意思,卻也有不明白的地方,為什麽修羅王會說九人。昭鳳一人就足夠了,其他的人無論是誰都是可以的,可是現在卻說出一個九人,難道說獄籠之中還有一個人可以與昭鳳比肩!


    這是一個可能,並且也是唯一的可能。


    獄籠裏麵還有一個人是他知道的,並且她或許可以比肩昭鳳。


    風鳴微皺的眉頭鬆了一些,可是修羅王方才為什麽又說沒有必要去牢籠。


    他越發的皺眉,一邊胡姬早就察覺到了這一點,當真是害怕他又失控,不過這一次風鳴的意識卻格外的強大。


    他微微搖頭,低聲呢喃道“這裏應該是沒有其他人可以與昭鳳比肩的。“


    ……


    風鳴有些恍惚,似乎是在詢問自己的內心一般,事實也是這樣。墨夢語凝她們都在燕國,是不會出事的,所以獄籠裏麵不應該再有什麽人是值得他關心的。


    “不知道這裏麵與西單的秋水相比又如何?“風鳴望向下麵的梯道,而後拉著胡姬一步步走了下去。


    這句話說的很笨,有多笨呢?大概比胡姬還笨……


    秋水是在下都,最起初它確實是西單的領地,可是現在它確實燕國的,風鳴竟然忘了這一點,當真是有些可笑呢。再有,秋水與獄籠相比如何又有他什麽事呢?人人皆知風鳴先生是不會在意這些的,此刻風鳴本人竟然找了一個所有人都能看出來的借口,所以說這句話真的是很笨的。


    修羅王在後麵隻是一笑,而後也跟了上去。他當真是極為聰明的一個人的,風鳴的意思他在第一時間就理解到了。


    下了十幾階梯道風鳴才回過神,想起他好像用了一個很爛的理由,不過也沒有多此一舉去解釋什麽,正如修羅王知道所有卻沒有一絲異樣,隻是靜靜的跟在身後。


    他與風鳴之間隔了有幾米,也算是盡了最大的禮數了。


    ……


    走了很久,足足有半個時辰,風鳴腳下的梯道依舊是深不見底,按照距離來說應該連一盞茶的功夫都用不到的。


    “秋水之中的那種把戲嗎?“風鳴皺眉,抬頭望向四周這無盡的黑暗。


    “唔……“


    很明顯不是,沒有一絲聲響,也沒有偏移前進的方向,這一條路已經走了太久,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修羅王在搞鬼。


    風鳴眼中迸發出異彩,回首盯著修羅王,並沒有說什麽。


    這氣氛著實嚇人,胡姬緊緊的跟著一句話也沒有,準確的說是不敢說什麽。


    “走。“


    風鳴又看了修羅王兩眼而後才回首,向梯道下麵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四步……


    這一次周邊的場景也動了,漆黑的場景裏麵多了一處光亮,兩處,三處……然後是漫天的星辰。


    片刻後,風鳴的腳落在踏實的地麵。


    “到了……“


    修羅王開口,很平靜的走向一處。


    階梯最下方竟然與他們之前所處的空間異常的相似,隻不過這裏麵有太多的曲折的通道,迎麵時不時吹來的風裏麵還帶著一縷縷血腥。


    這是牢籠嗎?風鳴皺眉,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一樣。不止是他,這一次就連胡姬都察覺到了不對勁。


    她跟在風鳴身後跟鄭重,說道“這不是牢籠,困獸豈有用溫室?“


    她是去過牢籠的,裏麵絕對不是這樣的場景。


    修羅王不語,邁步從胡姬身邊走過,眼神裏麵充滿了戲虐,她有些不自在,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麽對方又開口了。


    “你居然能夠在這裏麵活這麽多年,當真是托了你父親生前的威名了……“


    這句話就是再笨的人都能夠在第一時間理解,胡姬隻是單純,並非笨。她有些怒,嬌生慣養這一點是不會變的,若是在平時她一定會發發脾氣,可是現在也隻能生生的忍下去。


    其實並沒有理由生氣,她能夠活下來確實是靠著她父親生前的威名,加上一絲的憐憫。在獄籠之中還能夠博得這麽多人的一絲憐憫,這絕非是一件易事。


    回神,風鳴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到了她的手中,道“有風就說明其中別有洞天,有濃稠的血腥味,正符合牢籠修羅場這一名稱,所以這就是牢籠,最多有一點點虛幻罷了。“


    說到最後虛幻兩個字風鳴將目光放到了修羅王身上,他早就察覺到了,最起初進入宮殿時他看到的那副壁畫,裏麵那個人與燕沁一模一樣,這絕對是不可能的,思來想去隻能用幻境來解釋了。


    胡姬恍然,是這麽一說的話也並非沒有可能,不過她倒是好奇風鳴試怎麽知道血腥味的,他應該沒有嗅覺才是。


    “你的眉頭大可皺的更緊一些。“風鳴看著她竟然有取笑的感覺。


    風鳴要就注意到胡姬的一些小動作,比如看到之前那些透明石柱裏麵的那些人時呼吸會加重,比如血海翻滾時她的眉頭就沒有鬆過,所以這裏麵肯定是有很重的血腥味。


    額……


    胡姬在一旁聽得茫然,心中倒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原來夫君每時每刻都注意著自己,大概他對每個人都是這樣吧。


    ……


    ……


    跟在修羅王身後又走了很久,久到具體是多久風鳴已經不清楚了。


    “你一直在防備。“


    修羅王停住了腳步開口,沒有轉身,反而是抬頭看著那些星空,一副欣賞的模樣。


    風鳴一直都防備著,並沒有刻意去隱藏什麽,所以他隻是很平靜的點頭。


    走到修羅王旁邊,他也抬頭看著這一片星空,平靜道“因為這裏不是牢籠,所以我在防備;因為我不相信你,所以我在防備;因為不清楚你的一切,所以我在防備;因為……想要殺你,所以我要防備,除掉你的機會可不會太多。“


    風鳴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看修羅王,不過氣氛卻顯得格外的怪異,胡姬並沒有靠近,隔著一些距離蹲著,大概是因為走了許久的緣故。


    風鳴最後那一句因為想殺你讓她的心再次慌亂了起來,修羅王的實力或許不敵風鳴,可是這裏麵可是牢籠,……是會送命的。


    她好像總是在不知不覺中想到自己的性命,當然現在要加一個風鳴的性命,畢竟是自己的夫君嘛。


    不過她也隻能關心一下而已,自身的實力真要在關鍵的時候是幫不上什麽的。


    “走。“


    遠處風鳴突然開口,沒有其他的意思,單純的告訴她而已,胡姬急忙起身習慣性的抖了抖衣裳,其實那裏並沒有染上灰塵。


    風鳴的步伐很快,也不會因為誰放慢腳步,所以胡姬在後麵跟隨倒顯得有些力不從心一般。


    後方修羅王靜靜的看著一切,張嘴想要問什麽,輕輕一聲歎息之後終究是沒有開口,同樣邁著步伐跟了上去。


    他縱身化出數道虛影,幾乎是在第一瞬間就跟上了風鳴,不過也隻是跟著而已,並沒有超過去。


    修羅王突然出現,胡姬渾身都被嚇了一跳,疾步到了風鳴左邊,同時緊緊的攬住了風鳴的手臂。


    三人就這麽前行,安安靜靜的該多好,反正胡姬是這麽想的,可惜這注定是不能如願的。


    走了將近一刻鍾,風鳴頓步,而後又立即邁步,而後又頓步。


    他在遲疑,能夠讓他如此猶豫,也算是難得了吧。


    修羅王知道他在遲疑,也停下了腳步,稍作思考後直接道“你想問我這裏是不是牢籠?“


    之前便已經說過,進入牢籠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可是在這些山巒之中穿行的就有近一個時辰了,任何人怕都會好奇這一點,也算不得什麽。


    風鳴一笑,鬆開了胡姬走到一邊,依著一塊岩石慢慢的坐了下來。


    胡姬也邁步跟了上去,而後默默的站在風鳴旁邊。


    相比之下修羅王反而沒有那麽平靜,他眼中有幾分疑惑。


    風鳴看著他,這才悠然問道“我為什麽要問你這是不是牢籠?本就身處牢籠,問這句話豈不是可笑嗎?當真要問也是問你獄籠的出口罷了。“


    寂靜。


    話裏有話,本是可以簡單回應的,可是風鳴最後的那一句話讓修羅王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出口?獄籠之中確實有出口,不過這個時候這貌似不是最重要的吧。


    修羅王沉思,看著風鳴道“或許你知道很多,但……“


    但是這兩個字還沒有說完風鳴便已經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我了解的,比你想的還多。“


    ……


    出口?你不正身處其中嗎?修羅王冷笑,不過卻沒有說什麽。


    鮮有人知的一點,牢籠裏麵並非是他修羅王可以做主的,這裏麵的人隻聽從燕雲的話。


    修羅王亦是不敢太造次……


    上方星辰不斷流轉,遠處不時滑過一兩顆隕星,給風鳴的感覺仿佛連那股熾熱都可以感知到。


    他沒有多餘的動作,依舊大步在前方走著。


    \“嘩啦\“


    不知道從哪裏滾落下一塊岩石,不大,不過拳頭大小,按理來說起傷不到人的,可是它卻不偏不倚的落在了胡姬的左肩上。


    她根本就無從躲避,肩膀生生被砸的血肉模糊。……當然血肉模糊就太過誇張了,是一道傷口,不過當真是很深的,殷紅的血液在第一時間就染紅了她破敗的衣裳。


    \“唔…\“


    胡姬頓步,右手在第一時間按住了傷口。遠處風鳴才緩緩停下了腳步。回首,胡姬臉上寫滿了疼痛,見到風鳴的目光之後又咬牙前行。


    風鳴沉默了一會兒,向胡姬走去,邁出一步化出萬道虛影,而後直接就到了她的身旁。


    \“夫君,對,對不起。\“看著眼前的風鳴,胡姬有些不知所措。


    其實她大是沒必要這樣的,風鳴並沒有說什麽,她說對不起倒是給了一旁修羅王開口的機會。


    ……


    風鳴又是一陣遲疑,搖頭道\“沒事。\“


    沒有安慰的話,胡姬內心深處僅有的一絲期待直接化作湮沒。肩膀上的傷口很深,要等它恢複至少也需要幾個月,甚至更久的時間。


    並沒有生氣,她也不敢生風鳴的氣,不過有一點她卻是真的很好奇,自己到底算什麽?就算隻是普通的女子也應該可以得到他的一句安慰吧?


    她輕笑在恍惚中點頭,並沒有開口質問風鳴的意思,痛她可以忍,也算不得什麽的。反正她也沒有質問的權力。


    已經在獄籠之中忍了太多年,似乎已經成為了她的習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仿佛經曆了無數的輪回,可是眼前的一切依舊沒有變化。


    胡姬臉上洋溢著一如既往的笑容,正準備向風鳴再一次致歉。她抬頭迎麵而來的卻是風鳴那極有力的手掌。


    風鳴右手輕輕的放在胡姬秀麗的臉頰上,沒有開口,卻勝過千言萬語,就是一邊的修羅王眼裏都掠過了詫異。


    \“這場遊戲一定會很有意思的。\“修羅王自語,邁步很平靜的從風鳴他們身邊走過,也沒有停下腳步等待的意思,很快就消失在蜿蜒的岩壁之中。


    風鳴直接無視他,右手滑下,從胡姬的臉頰,她的鎖骨,她的胸前,她的手臂,最後落到她的手掌之中。


    這是一段她從未有過的感覺,比起風鳴要她的那一晚還要奇特,左肩上的傷似乎都沒有那麽嚴重了。


    \“走吧。\“看著胡姬那一臉愜意的神情,風鳴嘴角也微微翹起,也不知道到底是真心的還是強顏歡笑。


    胡姬應聲,大步跟著風鳴的腳步,汗珠滾落,卻也是幸福的。


    風鳴似乎沒有注意到胡姬額頭上不斷的汗珠,最後還是被胡姬的一聲低吟給喚住。


    回首一路,胡姬所有過的地方一滴滴血液如同墨一樣,也不知道她到底流了多少血液,反正一眼望不到盡頭。


    他久久不語,自己好像犯了一個小錯誤。自己是右手牽著她,右手自然隻能拉住對方的左手,而胡姬正是左肩受傷,所以這一次她流的這些血可當真是白流了。


    \“還真是……笨呢!\“風鳴苦笑,難得一見的呢喃。


    胡姬先是一愣,而後若有所思的點頭,那一副清純的模樣足以讓所有人心醉。


    風鳴再次輕笑,轉身左手在她的額頭上輕輕的來了一下,道\“我沒有誇你,你露出這樣的笑容是想要我看清楚你的美,還是說什麽。\“


    啊?


    胡姬直接茫然,風鳴這說了一大堆她根本就是迷迷糊糊的,最後這一句更是無法理解。理解不到,索性就不去想了,隻是不斷的點頭。


    \“所以你當真是讓我看一看你的美?\“


    胡姬點頭。


    \“你很美,很潤,很嬌,很甜,很可口……\“


    胡姬點頭。


    她有很努力的去思考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自己當真是很美?大概是真的吧,從小到大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誇過她的美。母親,父親,兄長,還有很多很多,真心也好,假意也罷,反正就是很美。


    至於很潤。這兩個字她真的是有些不理解,潤大概是誇獎吧,是說我的皮膚很滑嗎?伴隨這這一個想法,胡姬腦海中在第一時間就想起了那日的情景。


    每一寸肌膚都被他輕撫,那是一種奇異的感覺,細細回想起來當真是很滑的……


    因為想到了這些,所以胡姬依舊是點頭。至於之後的那幾句\“很嬌,很甜,很可口……\“


    她原本蒼白的臉色漸漸生出了一絲紅暈,這些說的好像都對,可是以後還是不要時常這麽說才好。


    風鳴見狀一笑,轉身慢慢前行,左手緊緊的拉著她,左手拉著胡姬的右手,至少不會觸碰到她左肩上的傷口。


    漫步中,風鳴又說道\“你點頭,所以說就是在責怪我這兩日沒有照顧你?\“


    他與胡姬相逢不過五日,所以隻一次不也是正常?


    聞言胡姬腳步都微微頓了下來,可是又被風鳴強有力的手拉著前行。她回想起之前的種種,親人家人已經全部逝去,風鳴是她的夫君,也是唯一的夫君,所以他就是她的家人,親人。換句話說就是最重要的人。


    所以她重重的點了點頭,有羞射,不過更多的真的是渴望。


    又是一陣沉默,前方也不知道修羅王到底去了哪裏,寂靜與星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那個……\“胡姬開口了,\“因為照顧夫君本來也是我的責任。\“


    哢嚓!


    風鳴頓步,腳下正好有一些細小的石子被踩的哢嚓直響,氣氛瞬間就緊張了起來。


    胡姬手忙腳亂,連肩膀上的疼痛都已經成為了次要的,她掙脫開風鳴的手,就要跪地請求原諒。


    風鳴攬住了她,跟鄭重道\“你也算得上公主,膽子還要大一些才行,這一點你可以向夢兒學習一點。\“


    他說的是一點,因為胡姬的身份大概是無法與墨夢相比的,至少在風鳴眼中是這樣。


    \“我……是公主?……\“胡姬指著自己,滿臉都是詫異,這一刻,她好像明白了很多很多。


    她眼中閃爍這淚花,道\“是!夫君說我是公主我就是公主。\“


    \“公主就不要隨便落淚才好,若是你落淚一次我要殺萬人才能夠換你笑顏,那我就是殺掉我西單所有百姓怕也是不夠的。\“


    這明顯是取笑話,胡姬自然是聽出來了,她抹除眼角殘留的淚珠,破涕為笑一般,嘟嘴認真道\“不殺萬人,殺千人便足夠了~\“


    千人來換取她的一顰一笑,若不是玩笑話的話,她的頭顱怕是已經被風鳴握在手中了,現在風鳴手中的是胡姬那一雙玉手。


    在這星辰奇景中走了也不知道有多久,風鳴終於是停下了腳步。


    胡姬一直在他身後,見風鳴頓步她玉手輕輕的動作了一下,而後將目光放到了四周。


    星辰依舊,黑暗也沒有退去的意思,唯一的變化就是他們前方在沒有多餘的洞口。


    正中心一處高近三丈的洞口,光輝照射到裏麵卻直接迷失!如果說月亮被雲層遮擋之後就算是夜,那這個洞口就是世間最恐怖的夜景,裏麵漆黑一片,就是站在它的外麵也看不到哪怕一絲裏麵的情景。


    “好黑。“胡姬嘟嘴,一隻手拉著風鳴說道。


    “現在外麵的世界,大概比這還要黑暗的多。“風鳴轉身抬手在她的臉上輕撫,而後很認真道“這不是黑,這是夜。這不是夜,而是將夜。“


    世間以亂,早已經不是多事之秋可以形容的了。


    戰亂頻頻,伏屍萬裏,對於百姓來說這就是夜,光明已經在緩緩落幕,黑暗即將籠罩一切。


    天將夜,百姓啊,又該如何?


    “哦。“胡姬似懂非懂的點頭,她當真是不知道風鳴口中的夜與將夜有什麽差別,不過想來應該與修羅城所麵臨的都差不多吧,原本的規則即將潰散,黑暗就要替代一切。就好像她的父親被害,現任修羅王殘暴,對於所有人來說就是最黑暗的。


    胡姬哦了一聲之後就沒有再開口,然而風鳴的興趣卻被吸引了出來一般。烙印胡姬道“如果夜是落幕,你會不會後悔離開獄籠?“


    獄籠雖然有太多殺戮,可是胡姬也算是在這兒安穩了下來,所以他問這個問題是很有必要的。


    胡姬沉默,她確實不太懂為人處事,不過卻不代表她沒有才智。


    “落幕能夠在真正的大世也是好的,而且能夠與夫君在一起,此生無憾。“


    風鳴點頭,沒有開口,也沒有表情,任誰也無法知道他這樣的表情下到底在思考什麽。


    片刻後,風鳴轉身一步步走到山洞邊緣,抬手就能夠輕而易舉的觸碰到裏麵的黑暗,透過黑暗,他很平靜道“大世或許還有美好吧。“


    伴隨著話音緩緩落下,風鳴也漸漸邁步一隻腳踏入了完全的黑暗之中。


    胡姬在後麵心都是一震,要進這裏麵,可是當真是很黑的。


    女子多多少少的都會怕黑,理由那便太多了,至於此刻的胡姬,大概是缺乏安全感吧。


    同樣,也是因為缺乏安全感,所以她大步也邁了進去,相對來說風鳴身邊絕對會是最安全的。


    ……


    漆黑的洞中,竟然別有洞天,這又有誰能夠猜想到呢?


    “聽說在遙遠的北方邊境,會有類似的光芒。“


    胡姬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的場景,心中隻剩下驚歎。


    漆黑的牆壁被五彩的光芒所代替,如同碧水波瀾一樣輕柔的從她的眼前閃過,白光、紅光…


    五種顏色,這是天之吉兆,每個人都是這麽認為的,觀星者也曾經說過。


    在憧憬與瞻仰之中他們送給了它一個稱謂——虹。


    漆黑的洞口裏麵竟然全部都是五彩虹光,讓人更加懷疑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牢籠?恐怕不是吧。


    當然胡姬也隻是稍微去思考了一下而已,如果她有像風荀一般的智慧的話她絕對會更加驚奇的。因為這裏麵除了虹光就再也沒有其他的了,沒有水,沒有陽光,虹光就好像是憑空出現一樣。


    “先生。“胡姬呢喃,之前被虹光吸引,竟忘了最重要的事。風鳴才進入這裏,應該不會走多遠,找尋的話也來的急吧。


    嗒~


    邁步,四周同時傳來了回聲,讓胡姬都是一陣茫然,這氛圍還真是有些恐怖呢。


    嗒嗒嗒


    一步又一步,回聲也沒有間斷。原本胡姬還能夠平靜的前行,可是一次次回音正逐漸侵蝕她的防線。


    “夫君明明才進來,可是為什麽會消失不見?“她自語,兩隻手不斷的相扣。真的是覺得很疑惑,這裏不過筆直的一條路,怎麽可能會找不到呢。


    等一等,路……不見了!


    胡姬的小嘴直接成o形,緊接著眉頭也皺了下來,經曆了種種,之前進入這裏的時候她就一直注意這退路,在晃眼之前還是實實的一條路,可是現在她的腳下都隻有一片星空!


    頭頂是無盡虹光,腳下是億萬星辰。在看向四周,空間在不知不覺中竟然已經擴大到了一眼望不到邊際的地步。


    胡姬腳下,一顆星辰突兀迸發出刺眼的光芒,同時這片空間都緩緩的晃動了起來。


    轟隆隆!


    整片空間都在顫抖,那顆散發著光芒的星辰正極速向一處滑去,轟隆!又是猛烈的顫動,這一次漫天的星辰都動了,向四周飛去,這情形是絕對恐怖的,當真是應了天塌下來那句話。


    唯一的區別就是此刻的天正被她踩在腳下。


    “星辰、虹光、天象……這……這好像是生死棋!“


    胡姬直接驚聲叫了出來,生死棋盤!而且已經有了雛形!


    原來這裏才是真正的生死棋,之前的那片空間根本就算不得什麽,是修羅王的詭計!


    “早該想到的,忘川河的源頭……“


    傳說中的靈魂的歸宿……


    生死棋!


    無盡的星辰迅速聚集,同時上方的虹光也發出了異象與之交錯,星輝加上這五彩之色,當真是絕無僅有的。


    不過這一次任它是什麽奇景胡姬也沒有將注意力放到那上麵,找到風鳴才是最重要的。


    良久……


    “這到底是依賴,還是喜歡。“胡姬突然開口,疾走的腳步也漸漸慢了下來。


    她的腳下漫天的星辰已經看不見了,它們分別向十個方向聚集,也不知道是要構造成什麽。隻是偶爾還能見到一顆星辰或者一縷虹光從不遠處劃過。


    “是依賴!“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胡姬才長歎出一聲,清秀的麵龐似乎在一瞬間憔悴了許多。


    如果有其他人在這兒的話在第一眼定然就會發覺到胡姬的不同,那一雙眼眸中似乎有一幅幅畫麵在閃現。


    生疏的畫麵,陌生的主角,不知道是苦澀還是甜蜜的場景,加上那讓人茫然的對白。這是一場怎樣的畫麵。


    漆黑的夜空,輝煌的宮殿,跌宕起伏的琴聲,卻被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覆蓋。


    宮殿內一名男子背負雙手,他微微合攏的雙眸緩緩睜開,而後慢步走到窗邊。沒有一句話。至於琴音的主人……


    大殿之上,隻是一晃眼而已就可以讓人肯定那絕對是一名絕世的女子,她一身淡綠色長裙,眉如柳,臉如霞,唇如虹,肌如水。已經讓人不敢相信世間上還會有這樣美麗的女子。


    在女子的身旁,還有一個小女孩,看模樣也不過四歲。稚嫩的臉龐,加上那不弱於撫琴女子的眼眸,可愛動人發揮的淋漓盡致。


    “母親,“小女孩開口了,她小心翼翼的拉扯了撫琴女子的衣裳。撫琴女子是這小女孩的母親,難怪她們兩人都這般超凡。


    母親…那小女孩又輕輕的開口了一聲,不過這一次卻沒有扯她的衣角。


    滿懷期待的話語,卻沒有等來她期盼的回應,撫琴女子依舊是撫琴,琴聲悠揚夾雜著雨聲是那麽動人。


    小女孩睜大了眼睛,一隻手指放在口中很認真的聽著,靜靜的等待著。當然能夠在這樣的琴音中等待也是幸福的。


    “我不在的這些時日沁兒可乖嗎?有沒有聽話“也不知道多久,反正一曲琴音幽長便已經是不少時間了。她起身抬手輕輕的撫摸那小女孩的臉龐,樣子當真是溫馨到了極致。


    小女孩一雙眼眸如同碧海波瀾深邃,她很認真的思考,說到。“沁兒一直很乖,沒有出去王城,沒有去望月樓,也沒有惹父親生氣,可是父親都不笑。“


    稚嫩的話語,生疏又熟悉的眼神,她目不轉進的看著窗邊那個男人,他背負雙手,看不見臉龐卻給人很強大的威嚴。


    那女子一頓,呆滯了片刻,而後臉上露出幾縷


    傾世的笑容。她輕俯身將那小女孩抱到懷中,向他漫步而去。


    “父親不要不開心。“有了母親為自己“撐腰”,


    女孩張牙舞爪的就要到那男子懷抱裏麵去,明明之前還敬畏著他。慈母嚴父,大概就是這一道理,當真是萬古不變的定律。


    ……


    “帶她下去。“


    男子終於開口了,不過卻是一句無比威嚴的話,連腳步都沒有動一下。


    撫琴女子不語,她微微皺起的眉頭裏也不知道有多少事情想要傾訴,不過大概是不太現實吧。他是王,是一個國家至高無上的人,即便自己是他的妻子也沒有太多說話的權利,沒錯是權利。並非是沒有機會,你可以說話,不過說錯了那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自己13歲就嫁給他,洞房生子再到現在這個狀態…女兒不過是想要父親的懷抱而已。


    “這應該不是什麽值得怪罪的事吧。“撫琴女子長歎,而後又向前邁了兩步與君王並列在窗前。一般來說一國之君獨處時,即便是他的妻子也不可以靠的太近,並列……已經超過了最低的底限了。


    不過女兒想要父親的擁抱,確實沒有什麽罪過吧。


    “也罷。“男子抬手把剛上來的侍從又給喚了下去。


    那名小女孩聰慧,也不再去索求他的懷抱,而是大步跑到方才撫琴女子的身邊。一瞬擁入她的懷裏,甚是可愛。


    嘩啦啦…


    窗外本來漸漸就要停息的雨聲竟然又密布了起來,閃電伴隨著雷鳴,整個王城顯得十分渺小,在輝煌的城牆之上,紫金牌匾所鑄的兩個字異常醒目。


    ……


    就是胡姬自己都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不成是小時候的經曆,不對,自己應該沒有經曆過這樣的場景,也沒有見過才對,可是為什麽會出現?這隻是次要的,為什麽她會覺得這麽熟悉……


    “是薊城嗎?那兩個字。“


    胡姬輕輕的呢喃,紫金牌匾之上的那兩個字應該是那兩個字吧,世間國度的文字都有不同,更何況她從來沒有出去過,薊城這兩個字都隻是隱約猜測的,因為風鳴曾經對她說起過這兩個字,似乎是一個很……熱鬧的城池呢!


    其實她該疑惑的不該是這一點,方才的畫麵依舊曆曆在目,那一場雨,那一座城,甚至每一片瓦礫都那麽的真實。


    “夫君說這裏麵有幻象,難道方才那些也是幻象不成?“胡姬低聲自語,細想一下當真是很有可能呢。畢竟那可是能讓風鳴先生都感到困惑的幻境。


    轟隆轟隆……


    遠處天際,一陣顫動隱約傳來,胡姬咋舌,一直出神,竟然忘記了自身所處的這一片奇景。起初那些不斷凝聚的星光已經徹底沒有動作了。


    腳下再也沒有什麽星辰,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圖,很簡單的一幅圖,不過卻可稱之為、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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