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正執鼎盛時期,國土安康,百姓人人得以安樂,那又是怎樣的場景,她從來沒有見到過,僅僅是風鳴談及的那些她便已經十分向往,這樣的世界可以去見識一下不好嗎?


    談到死,她立即想到了生,沒錯,憑什麽要死?要努力活下去才是最好的!


    已經看了二十幾年的岩壁,已經做了而是多年的犯人,雖然數百年時間下來已經沒有人覺得這是侮辱,可是依舊是如同困獸,不是嗎?


    困獸的命運至多隻能供人觀賞,如果燕國的君王能夠誇下你一句,便要笑臉相迎,俯首稱臣怕也沒有這種地步吧。


    更甚的是,她這麽多年都隻是聽聞燕雲的名字,連他的模樣都沒見過。


    這樣讓他們俯首了數百年的國度,它的君王定然是不凡的,所以……不能死。


    她咬了咬嘴唇自嘲一笑,“確實是小孩子脾氣了,大概是因為夫君的原因吧。“


    她有些恍惚,風鳴的實力當真是超然的,所以她還有機會,或許可以不死也說不定,一切都還要看命。


    ……


    血水不斷的蔓延,已經到了風鳴的腳下,麵積以擴大到了將近三百丈,事實上,風鳴並不知道它有多大,反正一眼望不到邊際。


    天空還有無盡的星辰,下方是一片血海,在他們的正上方還有一輪曜日,很刺眼。


    血海就如同煉獄,這曜日又算得上奇景,世間見到過的人怕是不足雙手之數,真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憐憫。


    “生死棋我不曾聽過,不過這血海令人討厭。“


    風鳴在皺眉,他點指內力聚集在右手食指之上,而後點出一指。


    傳來的隻有沉悶的一聲,仿佛在嘲笑風鳴妄圖知道它有多深一般。


    他剛才用的是全部內力,可是卻沒能接觸到什麽,大量的血液聚集起來,連內力都阻擋住了。


    這真的是生死棋嗎?風鳴長歎一聲,三百丈的麵積,近二十丈高,這裏到底是聚集了多少人的血液!


    “嗬。“對麵修羅王依舊一笑,他像是知道風鳴的疑惑,可是又不開口,一笑而過,到底是肯定還是否定。


    風鳴沒有去想這些,這裏曾經或許死了很多人,是數百萬人的集體墳墓,*,五馬分屍……這些都不重要,因為他們已經死了。


    他不會為死人操心,之前感到的一絲憐憫也隻是恍惚之間罷了,西單百姓若是如此下場,自己怕是會痛一輩子。


    風鳴依舊出神,片刻後整個山巒開始震動起來,血海沸騰就好似要噴薄而出。


    霎時,血水之中隱約出現了許多虛影,橢圓形,它們不過三尺寬,不過數量卻是多的嚇人。百道,千道……或許更多,誰知道呢!


    虛影越發的靠近,終於是露出了神秘的身影,風鳴與胡姬的眼神一直沒有一動,當真是好奇。


    嘩啦!


    血水伴隨著惡臭迎麵撲進她的腦中,不過這一次卻是沒有在嘔吐。


    “唔!“


    陰影露出血海,竟然是一個個石柱,它們之上都有一個人,準確的說是它們內部都有一個人才對。


    風鳴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些,這些石柱太過於奇特了,全部都是透明的,可以清楚的看到裏麵有人的身子,頭顱全部都露在了外麵。


    男男女女數之不盡,有的人神色慌張,還在幹嘔,有的則是緊閉眼睛,完全沒有了呼吸。


    被它所困!


    胡姬詫異完全是另外一回事,這些人都是從血液之中被慢慢襯托上來的,起源在哪兒怕是誰都不知道,可是但憑她們腳下的石柱便有二十丈高!可見這絕對不是容易承受的。


    獄籠之中的人幾乎都會武功,能夠在這兒出現的怕更是不凡,她們卻有人死了,可見其恐怖。


    “這些人如果可以不死,必然會幫助夫君的!“


    胡姬轉頭突然開口,眼眸注視著風鳴,滿是期待。


    風鳴不語,不過目光卻是環顧了四周,這些人裏麵隻有小部分在惶恐,大多數人則是平靜,他們甚至連正眼看風鳴與修羅王都沒有,這樣的人絕對是人物。甚至他已經見到了幾人,曾經都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人。


    “這些人不怕死,所以也談不上救。“


    風鳴冷聲,讓胡姬直接茫然,這態度轉變的是不是太快了一些。


    不過她也沒有說什麽,隻是微微點頭,她自然是聽夫君的!


    “是人都怕死,胡姬不也是如此嗎?“


    修羅王終於是開口了,顯得那麽突兀,甚至讓人不解。


    這句話是對風鳴說的,人都是怕死的,這句話是風鳴最常用的,他之前否決說這些人不怕死,修羅王便用是人都怕死來反駁。這其中的道理又有幾人懂?


    反正風鳴是懂得的,他沒有表態,看著修羅王冷聲,道“遊戲可以開始了,許多年不曾玩過。“


    許多年沒有玩過,一來便是如此多的人命,所謂生死棋包含了恐怕太多太多。


    “夫君知道生死棋?“胡姬在他懷中呢喃了一句,因為風鳴上一句話實在讓人不解。


    “之前已經說過,不懂。“


    風鳴應聲,他從來沒有玩過遊戲,如果有的話便是殺人的時光,是世間最刺激的遊戲,不管是追殺還是逃亡。現在他已經準備好了,最強大的實力。


    他看著修羅王,道“我不懂棋,但是卻能夠殺人,所以……這第二枚梟、便由我親自來!“


    是為了棋局,也算是為了胡姬……


    “梟,自然是可以的。“修羅王沒有太多的表情,隨即又抬手指著那些透明的石柱。


    “這些人都算是強者,你可以選擇。“


    他說的是這些人,自然也是包括了死人的,風鳴知道他的意思,隻是沒有說什麽,胡姬卻沒有這份耐心,她輕聲呢喃了一句這些人。


    活人可以為之一戰,可是死人又有何用。她有些想笑,不過終究是忍了下來。


    活人是為何而活,死人又為何會死,這似乎是世間最神秘的問題。


    傳聞中在西周之前的人是可以活數百年,乃至更久,不過終究是傳說,西周的事她亦是不知道多少。


    不過眼下的事她卻可以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活人為了活著而活著,死人同樣是想要活著,所以這些人並非是死人!


    風鳴道出了這樣的辛密,陰陽家的煉製傀儡之術,胡姬從來沒有離開,自然是不知道的,可是修羅王怕是出去過,甚至是對外麵的事了如指掌,之前風鳴說石柱之中那些人不怕死的時候修羅王當即就來了一句〔是人都怕死,胡姬不也是如此嗎?〕,這句話其實就是對風鳴說的,帶著戲虐,殊不知透露了自己的一些隱匿。


    他出去過,所以會煉製傀儡之術這就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了。


    “……“


    胡姬睜大眼睛搖頭,依舊什麽都不懂,死人是為了活著?這話好像沒有道理呢,人死就什麽都沒有了,他怎麽可能活著。


    風鳴輕笑,出奇般的多出許多耐心,道“世間有一種秘術,可以讓死人複生。“


    胡姬直接茫然,死而複生,世間豈會有如此的事,不過夫君不可能對她說謊才是,而且也沒有還要隱瞞。所以當真是有死而複生的秘術的!


    甚至她直接忘了身處生死棋之中,呢喃“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死而複生就等同於逆天改命。是違抗天命。這是大忌。不過如此的話,父母還有兄長他們都可以活過來,是值得的。“


    她在那兒很認真的開口,直接將風鳴都給無視掉。


    風鳴食指輕輕的與拇指相靠,沉思了片刻後才道“許多人想要殺我,結果都被我所殺,他們沒有說死而複生?生死乃是命,堪比天機,……你懂了嗎?“


    他難得這麽認真,胡姬見風鳴這神情隻是茫然,她不懂,不過她也沒有笨到這種地步。自然是點頭應允了。


    “夫君說的是,死而複生定然是付出了很多的,我不會去妄想這些。“


    風鳴搖頭,隻是一歎,她果然是不明白,若是能夠離去,時候便讓風荀教導她一些事才好。如此的……笨,是會吃虧的。


    胡姬錯誤的以為死而複生隻需要付出很多,這其實也沒錯!不過付出的東西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接受。


    如同行屍走肉一樣活著,絕對不是生。


    “選棋吧。“遠處修羅王打斷了風鳴他們,他沒有理由這麽看下去,無趣,甚至是讓人覺得可笑,風鳴如果是注定的人,那麽他的心必須在天下之上。


    不過他自然是不會點明的,這條路是靠自己選擇,路不同,終點卻是已經注定……


    “嗬,選棋吧。“胡姬輕笑了一聲,而後主動離開了風鳴一些距離,自己就是一顆棋子……這算是修羅王在提醒她嗎?


    女人,總是想的很多,本來簡單的事情,逐漸變得複雜起來,並且在最後真的牽扯出什麽不得了的事。


    胡姬帶著落魄的眼神不經意間與風鳴對視在了一起,還沒來得及避開。他便開口,道“我不懂棋。“


    說過了很多次,風鳴是不懂棋的,所以他說的很誠懇,胡姬呆滯了片刻而後哽咽著點頭,轉身看著那些透明石柱幫風鳴選擇,避開了他的目光,淚水不斷的落入血海之中。


    很小的時候她的父親便教過她生死棋,那個時候竟然還蠢笨的以為是神話,以至於她也沒有學會什麽。


    現在她的性命,竟然就要葬送在這兒上麵,淚水是在害怕,同樣還有無盡的悔意。


    良久之後她泣聲,“既不能生,就選擇死也一樣,忘川便是歸宿。“


    這話裏麵沒有一點其他的情感,冷淡的讓人害怕,就像是一個死神。


    風鳴不語,他的目光從石柱上一個又一個的瞟過,可是全部沒有停留。


    “這些人都很強,做棋子有些可惜。“


    修羅王沉默了,抬頭看著風鳴似乎是試探一般問道,“將他們算作賭注?“


    此話一處石柱之中的人有不少眼神中都閃爍過一絲異彩,不是在渴望生,而是在厭惡這樣的遊戲,自己竟然會淪為棋子,他們哪一個不是震瑟古今的偉人?


    風鳴嘴角一翹,“沒錯,既然是遊戲那賭注自然是要多一點才好。他們所有人的性命,隻是不知道你這個修羅王會不會同意了。“


    “嗬!“修羅王當即就是冷笑,沒有言語,不過卻是同意了。


    他自然是沒有懼怕任何人的理由,作為修羅王,也不能拒絕任何人的挑戰,雖然風鳴不是挑戰。


    風鳴平靜的看著一切,若是平日有人如此對他無禮的話他早就殺了對方,可是這一次他卻是毫不在意。


    “梟、盧、雉、犢、塞各自可以有兩枚,所以我還可以選擇八個人。“


    ……


    有些事讓人弄不明白,並且怎麽弄都不會明白,膚淺的意思又沒有用,反而浪費了時間。


    用這句話來形容此刻的風鳴是最合適不過了,他竟然主動說還可以選擇八個人,這不就是世間最奇怪的事情嗎?


    顯然修羅王也是這麽認為的,臉上久久的帶著一絲異色。


    良久之後他低頭若有所思,道“血海之地,乃是忘川的源頭,這是來自上天的恩賜……“


    風鳴不語,修羅王好像是說出了什麽不得了的辛密,不過這算得上是恩賜?


    這些都不重要了,至少可以知道他們眼前的這一大片血海,並非都如同猜測之中的鮮血。


    修羅王自然是知道風鳴在好奇,不過他並沒有開口的意思,反而做出思狀。


    “這裏的人都是賭注,你還要棋子那便隻能從牢籠之中選擇了……“


    這些人都是選擇為棋子的,還有的就是在牢籠之中。


    風鳴的意思很明顯就是昭鳳,修羅王也知道,可是卻一句話也沒有……


    獄籠之中是還有牢籠的,風鳴之前的話其實是想試探燕沁的位置而已,現在看來確實是在那裏麵。


    修羅王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她應當是安全的。


    “獄籠的牢籠裏麵自然有燕國君王在打理。“


    修羅王開口,很突兀的一句話,又有很多的道理。


    風鳴沒有任何表情,事情遠比他想象中要複雜的多,修羅王所說的話也不可信,這個時候隻能夠相信自己的內心,那裏有一條路正在隱約浮現。


    良久,風鳴動了,一步便到了修羅王的身側,這無疑於是最危險的動作,所以他並沒有帶著胡姬,遠處胡姬亦是緊張的汗水直落,卻也沒有敢說什麽。


    一邊風鳴倒是平靜,與修羅王並肩看著一處,緩緩道“昭鳳是燕雲的女兒,她若是出事確實不好。“


    他這話的意思已經太明顯了,修羅王自然是懂得,直接抬手應允了。“所以她就是你選擇的一個人,繼續吧!“


    梟、盧、雉、犢、塞各自可以有兩枚,已經定下三人,還有七人,這對風鳴很重要,當然對於牢籠之中的人同樣重要,因為隻有這樣才有一線希望。


    風鳴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繼續?他要怎麽繼續,知道燕沁的消息是最重要的事,然後就是這所謂的神仙棋,他也必須贏,所以在棋子方麵還是要穩妥才好。


    良久,風鳴向著修羅王的位置轉了一點細微的角度,沒有一絲表情道“牢籠……應該就在我們的腳下吧。“


    他們現在所處是一片山巒內部,他們的腳下,絕對是一片無人問津的地方,那裏黑暗,繁瑣,滿是機關術。那裏正是這修羅場的牢籠,亦是燕雲關押人的地方。


    當然這些都是風鳴的猜測,因為他著實是想不到還有其他地方適合做牢籠,很簡單的道理,獄籠已經很恐怖,能夠被稱作牢籠的,除了忘川河之下,血海之中,他還真的不知道有哪裏合適。


    有人說,忘川河無處不在,它流過天際,流過世間任何一處地方,隻要哪裏有人逝去,忘川就會出現,它會帶走那些魂魄,將它們帶到地府。河水之中有血紅色光輝形成的蓮花,很多很多。它們會洗去魂魄的記憶,忘川從你身邊流過的時候,就是你生命輪回的開始/結束。


    也不知道修羅場這條河是誰起的名字,以忘川為名,卻也擔的下這個名字,就憑那數之不盡的殘肢……


    回神,修羅王的目光有三分都放在了風鳴身上,他嘴角翹起,“還算是敏銳,沒錯牢籠就在我們腳下,不過卻是沒有路的。“


    風鳴不語,一時間整個空間內都隻能聽到血海的翻滾聲。血花一朵一朵飛濺,風鳴的白袍上早已經沾上斑斑點點。


    他可以躲開,也可以用內力支撐開,可是這一次他並沒有如此,因為太多太多年沒有與血有如此直接的接觸。


    風鳴低頭看著衣襟上一處處血跡,隨即抬手去觸碰了一下,“突然想起欣兒說過的話。她說風之國一年四季有一大半的.時間都在飄雪,雪花很大,她也算是喜歡雪的人,每次純白的衣衫上都會沾染上雪花……“


    “當時我也沒有在意,現在突然好奇她描述的場景,與我現在所處應該是差不多吧。“


    他難得說這麽多,而且還是站在修羅王身邊。遠處胡姬一股腦全是疑惑,剛才夫君說得與欣兒妹妹說的差別還是很大的,差不多這又算是什麽道理。


    修羅王同樣是不明白,不過他沒有問的意思。


    其實是很簡單的道理,西單一年來也沒有一場雪,所以雪花對於風鳴來說就是很罕見的,可是血花……他每天都會親手製造很多,而欣兒恰恰相反,不過從另一種層次來說,這雪花與血花都是差不多的。


    又是一番沉默,風鳴抬手內力將一團血水從中隔離了出來,緊接著血水在他的手中快速的變化著,最後竟然化作了一朵“雪花”的樣子,血色的雪花,這應該不會是欣兒想要的。


    “是我想多了。“他微微搖頭,“雪花”瞬間崩碎再次落入數百丈的血海之中。


    遠處修羅王像是想起了什麽,袖中竟然冒出一把將近四尺的短劍,橫跨這就向風鳴掃了過來。同時冷喝道“我倒是覺得這花美的很呢!“


    殺意!


    風鳴格外的冷靜,右腳輕輕著地第一時間就退到了胡姬所在的那一個石柱上。


    同一時間他右手向腰間摸去,想要拿逆空,未果。逆空還在燕雲那兒,竟然又忘記了。


    風鳴苦笑,手中內力化形,夾雜著血水形成了一柄絕世戾氣的劍。


    鏘鏘!


    他們同時躍起,在虛空中碰展開了幾次驚人的碰撞,給人的錯覺比這浩瀚的血海給人的感覺還要恐怖。


    “你已經有去牢籠的實力了,可是還不確定是否有成為神的資格!“


    修羅王大聲道,原本已經要敗落的身形瞬間就穩定了下來,而後……直接消失!


    風鳴皺眉,又是速度上不敵對方。


    他的速度很快,也可以做到無形無影,可是能夠做到也代表不了什麽。畢竟後發製人那隻是傳說,說是自欺欺人也不過分。


    在外麵的時候風鳴殺過這樣一個人,隻不過那一次是靠的他對血的敏感,現在的他可是沒有嗅覺的!


    難道修羅王早就在打這個主意了……


    “先生……“


    胡姬警惕的看著四周,她也知道事情有多麻煩,看不到的敵人,最恐怖!


    事實上風鳴很清楚,就算此刻他有嗅覺也沒有太多的作用,因為本就身處一片血海之中。


    遠處修羅王手持短劍已經到了近前,風鳴緊皺的眉頭也鬆了下來,並非是有了主意,而是在害怕。


    因為怕死,所以才要躲,所以才要做出什麽都無所謂的樣子。


    “走。“


    他腳尖輕輕觸地,摟住胡姬向另一邊縱身躍去,那裏是一根透明石柱,不過其中的人卻是已經死去,麵色蒼白的可怕,渾身的傷口也不知道受了多少折磨。


    “又是逃嗎?“胡姬有些錯愕,她是真的好奇,在獄籠之中她已經逃了太多次了,這種日子能夠不過才是最好。


    隻有舉世無敵,才能夠做到這一點吧。


    “……“風鳴看了看胡姬幾眼,並沒有出聲,不過逃這個字當真是不會出現在他的腦海中的。因為與人交手他幾乎是沒有敵手,現如今群雄齊現,他也遇到了諸多不可匹敵的人。


    可是他依舊沒有想過逃,敵的過就敵,敵不過就離開,若是離開都做不到,那便死,又算得了什麽。


    很奇特的一種想法,大概也隻有風鳴才會如此了。


    胡姬說出那句話之後就有些後悔了,她有些惶恐的看著風鳴,半晌也不知道該說什麽,當然時間不過是刹那,若是有心,滴水之瞬便已經是千秋萬世了!


    “夢……“


    風鳴突兀的開口,他看著胡姬隻是微微一笑,她此刻的表現完全在意料之中。


    “夢?“胡姬一如既往的不明白,風鳴沒有做過多的解釋。


    與此同時修羅王手執銅劍已經到了近前。


    風鳴雙唇微微張開,想要說什麽不過最終卻是沒有說出口,他眼神變得更加淩厲,而後一字一頓的道出了剩下的幾個字。


    “夢、斷、千、古、“


    沒有一絲波動,甚至連最基本的情緒都感覺不到。與之前他施展過的夢斷千古似乎有一些變化。


    不知道若是欣兒在會不會察覺到,這是心的變化,這是路的變化。


    嗡隆隆!


    風鳴手中那柄血刃迸發出一股巨大的劍意,整個血海沸騰的更加厲害了。


    咚!


    不遠處一根透明石柱直接炸開,風鳴激起的一束血液擊破了它,裏麵是一名女子,麵色蒼白,無盡黑發之中隱約有幾根白發,也不知道經曆過什麽,不過有一點風鳴可以確信她已經死了,而且死了很久很久了。


    胡姬看著這樣一個絕世的女子落入無盡血海之中,心中隻有說不出的感覺,這樣的女子在外界絕對是人人嗬護的一個人,姿色說是傾城也不為過。


    當然她也隻是有一些不知所謂罷了,想再多她也不可能複活,自己更不可能為了這樣一個陌生人跳下去,不是嗎?


    與其去關心她,不如看一看自己的夫君,夢斷千古呢~她並沒有聽說過,不過這股力量她早已經感受到了。


    很強大,給她有隻手遮天般的錯覺。


    上方,修羅王已經到了近前,他看著風鳴同樣是皺眉,利用內力將四周的血液震到虛空之中,而後無形之中將一招又一招的招式融入這些血液之中,他若是觸碰到一滴就相當於受了風鳴一劍,這……


    無數的血滴,這樣的招式世間還有人躲的過去嗎?


    “很強,不愧是風鳴,也配得上世人那一句先生……“


    修羅王內力加持滯留在空中,他看著四周漂浮的血滴並沒有太多的情緒變化。


    風鳴隻是一笑,食指輕輕做了一個動作,虛空中那些血滴都向修羅王靠近了一些,道“你會變成一灘碎肉,血液橫飛融入無盡血海之中,胡姬說的沒錯,忘川之下就是歸宿,你或許會安息吧。“


    這句話連胡姬都沒有弄懂,如此平靜的涉及人的生死,這到底是玩笑話還是什麽,應該不會是玩笑吧,風鳴先生應該是不會說什麽玩笑話的。


    所以他就是真的想要除掉修羅王了,沒想到這麽容易……


    胡姬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外表很平靜,內心卻是生出了一絲喜悅,這樣就可以為父母他們報仇了,而且能夠離開獄籠到達外麵的世界,很好。


    “你在高興,想殺我?“修羅王察覺到了她那一絲異樣,直接開口冷聲了出來。


    她還沒有想到該如何去辯解,修羅王的目光便已經從她身上移到風鳴身上。道“你的實力已經足夠證明一切,可以繼續下棋了。“


    風鳴……


    “沒有棋子,這樣的棋沒有意義。“


    “你是想見到昭鳳公主才是吧?“


    他並沒有其他的意思,這一次真的隻是普通的詢問,風鳴聽出了這一點,所以他也隻是普通的回答。


    “因為昭鳳在裏麵,所以我才到的這裏。“


    “……她心中有你?你心中有她?“


    這個問題很直接,也很現實,胡姬也豎起了耳朵想要聽一聽風鳴的回答,天下第一劍客眼中的喜歡,絕對不止值千金了。


    風鳴沉默,他可以不用回答這個問題,不過他要回答,因為他也想知道燕沁到底算什麽。


    “她心裏大概是有我吧,我心中或許也有她的一席之地。“


    大概,或許……


    這就是風鳴對昭鳳的看法了嗎?胡姬想歎氣,又怕風鳴生氣,隻能默不作聲。


    修羅王不會顧及這些,直接否定了風鳴之前的話。


    “她心裏有你,不過卻不是夫君,你心中有她,同樣也不是妻子。“


    你們之中還夾雜了一個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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