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尋了半刻鍾,宮華終於發現了貪狼的貓膩,原來那廝穿過村子,就近躲在了河邊臨水處不易發覺的蓬草下麵。


    “哎呀,這大熱天的,有人納涼的本領就是高啊!”宮華雙手抱胸於前,故作散漫地走近,拿話詐測道,“是啊,也不知我們這麽多人,那貨逃不逃得掉?”武頌也自不遠處走來,早已猜了個大概,喘了口氣,配合著表演。


    話剛落音,夜色中,小祝榮一襲白衣,影影綽綽,遠在對麵河邊田埂上徘徊,忽然朝這兒呼喊到,“武二哥,你們找到線索沒有啊?”


    “沒呢!”武頌單手窩成喇叭狀,輕快地朝望對岸呼應道,“不過,很快就找到啦!”


    突地,河邊某草叢裏細響了一下,一個黑影風馳電掣般地,交替在河兩岸跳動前進,迅速離開,逃向遠處去了。


    “真可謂是‘狼行虎躍’呀!天底下竟還有這等高手?看來我們都大意了!”宮華反應過來,雙眼放光,咽了咽口水,不由地感歎道。


    武頌也是驚詫莫名,下意識地喊到,“快!快追!快跟上他!”


    小祝榮見此情狀,也呆愣一時,更多的怕是受到了驚嚇,隨著武頌的叫喊聲,三人不顧一切,立馬齊齊緊追了上去。


    晨清時分,到了汨羅鎮,那黑衣人又不見了,眾人隻得停在鎮上搜尋,順便稍作休息。


    不多時,陽光和煦,灑滿了溫暖的小鎮,炊煙嫋嫋,小鳳郎帶著路小峰提前來到,何湘姑等人的車隊也相繼到了此處,“師妹!師妹!”聞言小祝榮哭得傷心,下了馬車,何湘姑立即率先奔向了一家名為“夫子客棧”的大門。


    “小祝榮,你就別難過了,宮四哥他們還在繼續搜尋,說不定就有結果呢!”一進門就發現小鳳郎正在好心勸慰,偌大櫃台後的店家邊撥著珠算邊看著眼前的一切,似是饒有興味,身後木架上擺滿了貼著紅紙的各類酒壇,古樸溢香。


    “大師姐!”小祝榮早聽到了聲音,“榮兒,別擔心,師父交待我們的事,無論如何,定會辦好的!”何湘姑出言安慰,聲聲鼓勵。


    “是啊,四師姐,‘路到橋頭自然直’,相信我們!”程綠容也附和著,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小祝榮身坐桌旁,聽了此話,愁眉初展,才稍顯安定。


    何湘姑細問了路小峰等人後,迅速吩咐眾弟子在鎮上幫助搜尋敵人,竹七則主要負責照顧蔡師兄。


    又過了約莫一個時辰,楊玉弗攜同紫鵑駕著馬車匆匆經過此地,偶然得與他們匯合,大家聚在一處,自是相談了昨晚恐怖的係列案情。


    豈料不一會兒,其父楊忠國便追趕了過來,“弗兒,你這丫頭,趕快給老夫出來!”姓楊的打聽到了切確消息,疾言厲色,朝客棧大喊,嚴肅異常。


    楊玉弗聽到叫喝聲,心中忐忑,小鳳郎、武頌等人陪同她們迅速出了客棧,攔在她主仆與楊忠國之間,“楊伯父,你可真是勤得很呐!自大半夜追女兒追了百十裏,竟到這兒來了!”小鳳郎率先挑釁,故作戲謔地質問道。


    “你個小崽子,老夫還沒找你算賬呢!你倒關心起我楊府的家事了?也不知你有幾個腦袋夠砍的!”楊忠國騎在馬上,身著褐色華服,蔑視一笑,不怒自威,身後跟著樊少翁、於仲通等人,王朝宗帶領著石濤等諸位弟子也剛巧下了馬車。


    原來石濤雖有傷在身,聽到小師妹的消息,卻不甚放心,又加之師父王朝宗擔心楊玉弗出逃之事,於是師徒二人便著手與楊忠國他們一起,連夜跟了來看個究竟。


    “楊伯伯,我二師姐真的不想拜入洞庭派,您又何必執意如此?就算執意如此,也該給我師姐一個合理的理由吧!”程綠容手抱長劍,走上前幾步,半辯駁半求著情。


    “丫頭,這不是你能管的事,且不說你和你的這些師姐妹了,就是你師父也為難不了我!”楊忠國霸氣橫生,侃侃而道,鏗鏘有致。


    “這麽說來,楊伯父當真是要逼死我們弗兒嗎?”何湘姑心痛地叱問,樊少翁聽了此話,也重重歎息了一聲。


    “別跟他廢話!”小鳳郎手揮利劍,準備迎戰,“楊姐姐,你們先快走!我們到時候再匯合!”楊玉弗聽罷,帶著紫鵑作勢逃了。


    楊忠國眼看不妙,隨即命令道,“老三,還等什麽?把那丫頭抓回來!”於仲通猶豫了會兒,策馬追了出去,“少翁,這裏就交給你了!”


    正在這時,一名弟子匆忙跑來通報,氣喘籲籲,“武師兄,我們要找的人又逃了!大家要不要快追啊?”


    武頌心中不定,隻迅速低聲欲與何湘姑商量,“大師姐...”“武大哥,我先去幫楊姐姐,你們墊後,跟上我們!”小鳳郎卻搶先撂下句話,趁勢翻身上馬,頭也不回地追趕了上去。


    樊少翁無奈,隻得手揚九齒銀耙,興衝衝揮將過來,武頌後退一步,躲閃彈跳一躍,回身來攻,“呯呯砰砰”,斧耙相接,比劃了好幾個回合。


    又過了幾招後,兩人近身力敵,僵持良久,“樊老哥,你還真打呀?做做樣子得了...”武頌暗使眼色,小聲相勸,樊少翁憨黠一笑,得以會意,心中早想是這意思,又不敢放鬆,如此之後,二人隻管裝模作樣,不盡全力,來回假拚。


    眾人自是看在眼裏,心下紛紛竊笑,楊忠國又豈有不知之理,早看出了端倪,“你這老家夥,盡使些花拳繡腿,沒吃飯咋的?難道要我親自出馬麽?”語氣頗為憤懣。


    樊少翁隻得稍微賣力些,與武頌不知不覺,打鬥到了旁邊的茅棚草垛處。何湘姑此時在客棧與蔡鼎等人商議完畢,已由小祝榮帶領部分弟子先行出發。


    隻見蔡鼎由竹七陪侍出了客棧,手撫青須,走上前來打招呼,“嗬嗬,在下武陵天門山弟子蔡鼎,見過楊員外!”語自泰然。


    “蔡大俠來得正好!也該管管你們門下的弟子,任由他們在江湖上胡鬧,恐不是什麽好事!”楊忠國並不領情,出言懟道。


    “大師兄不必理會!咱與樊老哥趁此機會切磋幾招,未嚐不好!”武頌邊打邊憨笑著幹擾。此時路小峰無意間回來客棧,遠遠地見師兄與人拚鬥,不顧三七二十一,立馬拔劍衝了過來,加入了爭鬥。三人混打,一時熱烈起來,暖陽光影裏,和風徐徐,眾人皆是神清氣爽,閑看精彩,心下莫名。


    楊忠國突想不妙,原來武頌這小子分明意在拖延時間,當下正欲叫停,不打算在此糾纏,豈知路小峰出劍不遜,差點傷了樊老大,“哪裏來的小子?還真敢砍爺爺你?”樊少翁受了刺擾,怒火突增,反身揚耙來攻,邊叫罵道。


    武頌眼疾手快,連忙衝上前來,驅身格擋,及時阻住了他,“樊老哥,我這小師弟年幼莽撞,你堂堂江湖好漢,怎可與他置氣?萬望你看在...大家都為了楊姐姐的麵子上,饒了他!”語氣誠意十足。


    “嗨!”樊少翁手耙鈍地,剛掃興地歎了口氣,就被叫住了,“少翁,此地不宜久留,追弗兒要緊,咱們快走!”楊忠國早按耐不住性子,命令吩咐道。


    說罷,兩人迅速駕馬離開,武頌本欲再追,卻被何湘姑攔住了,“師兄,你們到底唱哪出啊?”路小峰不明就裏,仍抱怨道。“你呀,嘴少利索點兒,沒看見我們在假戰嗎?若不是為你求情,早被老頭打扁了!”武頌教訓式的口吻,笑侃道,路小峰聽了,隻得撓頭小聲嘀咕,“我哪知道啊!”逗得眾人發笑不已。


    “武頌,你們真是好樣的!”石濤咳嗽了幾聲,勉強走上前來,交口稱讚道,武頌微笑著,比了個手勢,“石師兄你傷病未愈,真不曾想也連夜趕了來。”何湘姑感激地接話道。


    “不妨事,按這情形,恰好趁此順路回洞庭休息養病也好!”石濤憨笑著調侃,神態頗為輕鬆,“方才,見榮兒帶著人又走了,不知昨晚究竟發生了何事?”


    “事態緊急,趕路要緊!至於昨夜之事,咱可先上了馬車,再細細詳談!”何湘姑答話道,武頌於是幫扶著送石濤上了車,又到了蔡鼎他們跟前,幾人細聲商議了好一會兒。


    “都怪師兄無能啊,受了重傷,沒能一同前去,替你們保駕護航,哪怕出一份力也好啊!”蔡鼎頗感愧歉,慨歎道,“既是如此,大家主意已定,三師弟,你們一行人在外可要多加小心呐!”蔡鼎手撫著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叮囑到。


    “放心吧大師兄,你僅管留在此處養傷,不必過多憂慮,小祝榮的事就交給我們了!”武頌拍著胸脯,自信地勸慰並承諾著。


    “是啊蔡師兄,此行害你受了這麽重的傷,應是我們的不是,你就寬心吧!”何湘姑也附和著說。


    於是,武頌、何湘姑帶著其餘弟子紛紛駕馬上車,和王朝宗、石濤等人的隊伍,一同出發北上了,“竹七,照顧好大師兄!”武頌上了馬,英姿矯健,作最後的囑咐,“再見了!”


    “師兄師姐,大家保重了!等著你們的好消息!”竹七也穩聲回應著,手揮示意。


    陽光裏,雞鳴嬉戲,狗吠遊走,煙塵小鎮的街上,二人目送著眾人漸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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