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柱香時間,段謙的呼吸還是極度微弱,若是不凝神細聽幾乎感受不到,百裏溪崩潰地衝著青問大喊:“你不是說回魂草有用嗎?”


    青問麵色嚴肅地矮下身子開始查看段謙胸前的傷口,就在他的手指即將觸碰到段謙衣物的瞬間,百裏溪猛地拍開了他的手,凶狠地問道:“你想做什麽?他受了傷,你隨便碰,傷口會疼痛流血。睍蓴璩傷”


    青問不容置喙地撥開她的手,撕開了段謙已經破碎的衣袍。


    百裏溪清晰地看到,盡管段謙胸膛上一片血汙,那些讓她看都不敢看一眼的恐怖傷口已經愈合了。


    青問捏著段謙的手腕看他的手,發現指甲也長了許多,泛著烏沉沉的顏色。


    “段謙……他怎麽了?”


    青問彎下腰將段謙背在背上,聲音有些低沉:“他身體裏一半的妖性被激發,現在這些傷口倒不是問題,棘手的是他屬於人和屬於妖的那部分不相上下,哪方也壓製不了另一方,如果這樣的局麵不被打破,他就醒不過來。”


    百裏溪聽到段謙一時沒有生命危險心裏已經好受很多,原本激烈的情緒也漸漸平靜下來,她擦掉眼淚再次問道:“那……又沒有什麽辦法能讓他醒過來?”


    青問突然停下腳步,嚴厲地轉頭看百裏溪:“要不是你擅闖禁地,也不會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要是你以後還這麽不安分,我是不會讓段謙跟你在一起的,他一心一意地對你,甚至還為了你私下裏來找我要回魂草,可是你呢?抓住他的同時還和別人牽扯不清,別告訴我你不認識狐王!我之所以什麽都不說是不想段謙傷心,不是給你麵子,你最好在他醒過來之前把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都處理清楚,要不然就離開他。”


    百裏溪張了張嘴,滿腔辯解的話語最終變成一句微弱的:“我沒有……”


    青問冷哼一聲也沒有再多說,背著段謙在林子裏七拐八繞地轉悠,有了他的帶領,出禁地容易許多,不一會兒百裏溪就看到了那塊歪歪扭扭的青石碑。


    回到鑲著明珠的偏殿,百裏溪才看到青問的臉色也很差,百裏溪不禁愧疚,百裏墨的窮追猛打一定給他帶來不少麻煩,她還闖了禁地,青問沒有挾持她,沒有動她全是看在段謙的麵子上。


    “林主,對不起……”百裏溪低聲道,她本想說自己可以出去勸百裏墨離開,可是終究沒有麵對百裏墨的勇氣,隻能自私地賴在這裏,尋求段謙舅舅的暫時庇護。


    青問對她的好印象已經被她擅闖禁地一事毀得幹幹淨淨,聞言連看都不看她一眼,甩手轉身就走,走到門口的時候他頓了頓,“段謙這樣的狀態也不能太久,頂多隻有七天,如果七天之後他還是醒不過來,那就永遠也醒不過來了。”


    百裏溪動了動嘴唇,什麽都說不出來。


    青問走後,百裏溪讓守在門外的人打來一盆熱水。段謙的外袍和上半身的破爛衣物已經被青問扯掉,此時光裸著上身隻著褻褲靜靜躺在床上。


    百裏溪拿著毛巾細細地擦拭著他身上的血汙,最後把他手指上格外濃稠的血液也一根一根得擦淨了。又換了盆幹淨的水再次擦拭了一遍,百裏溪才拉上薄被蓋到段謙胸口。


    她做完這一切也並沒有如往常一樣躺到段謙身邊,而是趴在床頭靜靜看著段謙宛如熟睡的臉孔,仿佛看一眼就少一眼,看一秒就少一秒。


    她不知道什麽時候睡了過去,再次醒來的時候段謙的唇色已經由原本淺淡的紅變成泛著黑的深紫,無比詭異。


    百裏溪連忙讓人找來青問,青問看了也隻沉默片刻,什麽都沒有說。


    百裏溪哀求道:“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救他?”


    青問搖搖頭,清越的聲音中滿是疲乏:“沒有,半妖的妖性凶猛無比,連我也沒有辦法引導控製。”


    百裏溪絕望道:“難道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可以救他了麽?”


    青問沉思片刻道:“也不是沒有,還是有人可以試一試的。”


    百裏溪眼睛亮起來,充滿希望地問道:“誰?”


    青問無奈地道:“妖王,傳聞妖王是個半妖,妖力是妖界有史以來最為強大,或許他可以引導段謙的妖性戰勝屬於人的部分。可是我困在寂寞林出不去,從來也沒見過妖王,更談不上什麽交情,他不一定肯幫我。”


    百裏溪垂下頭,眼神遊移起來,青問跟妖王沒有交情,百裏墨卻是跟妖王交往甚深,從前百裏溪還在狐族的時候就經常看到妖王跟百裏墨像人間的朋友一樣把酒言歡。


    青問歎口氣之後就走了,狐王跟眾手下雖不再圍在宮殿外,卻還是逗留在寂寞林不肯離開,問題如何解決還是毫無頭緒,尤其是在狐王挑明了說他要百裏溪而自己卻不肯交出來的情況下。


    青問走到書房的時候發現如雪跪在外麵,他揉揉眉心麵不改色地從她旁邊繞過,如雪的腦袋垂得更低。


    青問瞥到她搖搖欲墜的身影心情更加煩躁,一進到書房就把案上的筆墨紙硯一股腦地掃落到地上,一錯再錯的人不值得同情和原諒,可是為什麽看到那樣的如雪心裏那麽難受?


    書房外筆直跪著的如雪聽著裏麵傳來的巨大的聲響,頭垂得更低了。由於先前擅離職守已經受過處罰,隻是現在這樣跪著對她的身體來說也是很大的負擔。可是身體的負擔並不算什麽,難以忍受的是壓在心髒上的負擔。出了這次的事情,在霜菱死去之後,霜菱的兒子段謙再次陷入生死不明的境地,而這些全是由於她的疏忽。


    青問沒有讓她一死以謝罪估計已經是念著舊情,他們之間再也沒有可能回到從前,即使先前青問對她已經稍稍緩和了些。


    青問在書房裏一直沒有出來,如雪也就直挺挺地跪著,姿勢都沒有變過一下,直到輪到她值守宮殿她才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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