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琴玨這麽一反問,倒還真是把紫露給問住了。


    的確,所有的一切,都是道英和琴江強加給琴玨的。琴玨隻是個可憐的接受者而已,隻是個聽從命令行事,沒有任何自己的自由的人。這般境況,還真是......


    “...事情的真相之外,包裹著重重迷霧,不是任誰都可以將迷霧剝皮拆骨。泥濘的道路,未嚐不能回歸正途......”


    琴玨的眼神中透著一種紫露也看不懂的情愫,啞聲說道。


    “............”


    紫露幾乎是無言以對。


    琴玨都已經說得這麽清楚了,還有什麽值得追問的呢?


    越是追問,隻會傷得越深而已。


    紫露無言地將琴玨擁抱在懷,讓琴玨感知到溫暖,不再那麽感到孤獨和冰冷。


    又一個死結,似乎是結下了。


    簫鶴在屋子裏養了好幾天的病,實在是覺得腰都已經躺得硬了。


    這天午後,一個人出了宅子,就去溜達去了。


    其實,空無一人的街道,逛起來還是挺詭異的,尤其是一個人的時候。


    但好奇心比較旺盛的簫鶴,從來沒有見過西域風情,自然是左瞅瞅右看看,稀奇得很。


    很快,一幢雄偉的建築,就矗在了簫鶴眼前。


    這樣的建築,簫鶴以前還沒有看到過呢!


    在簫鶴那為數不多的經曆當中,有如此雄偉氣魄的建築,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


    麵對這樣風格迥異,並且讓人頓感巍峨的建築,心裏向往之情,油然而生。


    簫鶴推門走了進去,打算長長見識。


    簫鶴倒是去瀟灑去了,卻讓甄箏急了。


    “哥,你看到二哥了嗎?這都快要到飯點兒了,紫露都已經喊過一遍了!”


    甄箏見到正往餐廳趕去的甄狄,趕緊攔住詢問道。


    “他不是應該還在養病嗎?”


    甄狄感到奇怪。


    “哥,你是說二哥應該在房間裏嗎?”


    甄箏立刻反應過來,自己隻是忙著看到餐廳裏還差簫鶴了,倒是沒有注意這個問題。


    “對啊~”


    甄狄點點頭。


    “那我去看看,可能二哥睡過頭了!”


    甄箏一邊跑著離開,一邊說道。


    “嗯。”


    而看著離開的甄箏的背影,甄狄輕微地不認可地搖了搖頭。


    哎...


    甄箏什麽時候能夠做事穩重些呢?


    雖然是這麽想著,但甄狄也沒打算在這個時候就繼續前往餐廳,而是就在原地等著甄箏。


    畢竟,一個病了的人,還到處亂跑,誰知道又要出什麽幺蛾子啊?


    還是等著甄箏回來之後,得到消息再說吧!


    有關簫鶴的事,琴江還是不要知道好了。


    畢竟,才為了簫鶴傷了心神,結果又要得知這麽一個讓人心寒的事情,也不知接連不斷受傷的琴江,能否承受?


    其實,自己不應該懷疑琴江的承受能力的。像他那種殺伐果決的人,或許還會覺得簫鶴有這樣的想法,不足為怪。但話雖是這樣說,可情感上的坎兒,恐怕就沒有那麽好過了。


    其實,很多時候,人做出的選擇,並非出自於本心。


    更多的是,受到來自外界的壓迫,不得已而為之。


    就像之前夢羽告訴自己的那般,不是琴江心狠,而是很多事是無可奈何的。


    那次的絞殺...


    或許...


    “哥...”


    正當甄狄還在看著夕陽,思緒萬千的時候,果不其然,甄箏來到原地找他。


    甄箏麵露難色。


    “沒見到人?”


    甄狄已經不用猜了。


    “嗯。”


    甄箏覺得自己沒有找到人,有點愧疚。


    “有沒有留下字條一類的東西,說明他去了哪裏?”


    甄狄心細道。


    “沒有。”


    甄箏就差沒有把簫鶴的住處翻了一個遍,但仍舊沒有找到任何與之相關的東西。


    如此說來,此番情況,更像是臨時起意。


    但若是臨時起意,又會不會...


    “他的身體還沒有好,他人會去哪裏?”


    其實,甄狄也和甄箏想到一塊去了。


    甄狄略帶暗示地看了甄箏一眼。


    “哥,要不你在這裏等我的消息,我去找找?”


    甄箏會意。


    “嗯,他大病初愈,身子還不太好。若是出了什麽事情,倒還危險了。”


    甄狄轉頭看著夕陽,目光悠遠。


    “嗯,哥,你給紫露他們說一聲。”


    甄箏囑咐道。


    “嗯,去吧。”


    甄狄目送甄箏跑著離開。


    琴玨因為夢羽和甄狄之間的爭吵,心裏很傷感。


    畢竟,和自己那麽親近的人,卻為了自己這顆朽木,而爭個你死我活。


    自己對不起他們,可是......


    也不知道是哪裏借來的膽子,琴玨一個人趁著所有人不備,偷偷溜了出去,打算透透氣。


    在那樣一個地方呆著,實在是壓抑得很!


    琴玨每走一步,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被一隻匕首,劃上一下。那種帶著壓抑的痛,一點一點地撕扯著他那少年的身軀......


    自己好沒用...


    琴也彈不好,修為也糟糕,還是個*煩...


    琴玨眼角有些酸脹,那種苦澀的液體,不願被紅色的眼角束縛著,一下子掙脫眼角的懷抱,慢慢地向下滾落......


    不知不覺中,淚水被陽光蒸發。隻餘兩條白色的痕跡,斑斑駁駁地停留在那一張稚嫩的臉上。


    腳步逐漸地沉重起來,這條路是否應該繼續走下去?


    一處陰影將年輕的身軀籠罩,少了刺眼的光線,視線也清晰了許多。


    琴玨抬眼望去,原來是一座房子啊!


    好像還有一點漂亮啊!


    進去看看!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琴玨推開了虛掩著的門。


    “二師叔,你怎麽在這兒?”


    卻沒想到,碰到了簫鶴。


    “小玨,你怎麽也在這兒?你不是應該去甄狄那裏嗎?”


    冷不丁的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簫鶴也被嚇了一跳。


    “我...”


    聽到簫鶴這麽問,琴玨立刻就耷拉下腦袋,用手絞著衣角,不願回答。


    “你也應該是出來透口氣的吧?”


    看著琴玨這副樣子,簫鶴也知,這裏來了個同病相憐的“病友”,遂善解人意道。


    “...嗯。”


    琴玨低著的頭,點了點。


    “正好,我們一起。”


    簫鶴走到琴玨身邊,拉起琴玨的手,帶著琴玨來到祭台前的台階邊,一同坐下。


    “嗯。”


    琴玨跟著簫鶴坐下。


    “小玨,你看,這裏好漂亮!”


    看著琴玨一張苦瓜臉,簫鶴不由想要逗逗琴玨,至少不要看上去那麽低落。


    “是啊~以前從來沒見過!”


    琴玨眼中的光彩,因為金碧輝煌的正廳,稍稍有所恢複。


    “我也沒見過。”


    簫鶴應和道。


    “二師叔,你不是經常和師父他們一起出去除妖嗎?應該是見多識廣的啊!”


    簫鶴的應和,倒是讓琴玨覺得奇了怪了。


    “哎...你師父的性子,是個單刀直入的。找到妖怪的老巢,直接就把人家老窩給端了,連口大氣兒都不帶喘的。我們也跟著他一起,他怎麽做,我們也跟著怎麽做。他做事講求效率,基本上,我們除妖,一天的時間就能殺個來回,甚至半天時間也可以。你師父他從不在山下逗留,他嫌棄浪費時間。很多時候,你師父除妖,一來就放大招。那速度簡直就是......我們的確是去過很多地方,但是可沒有時間來看風景。”


    簫鶴略顯尷尬地解釋道。


    “好歹師叔你還有機會看到外麵的世界,小玨這還是第一次下山呢!”


    聽到簫鶴這麽說,琴玨還是有點心有不甘。


    “還不是師父、師叔他們心疼你!否則的話,按照門派裏麵的規定,弟子年滿十二歲,就要跟隨門派裏的師兄們一起去除妖。既作為曆練,也作為弟子修為的考核標準。”


    簫鶴笑著為琴玨解釋道。


    “啊?還有這樣的規定?”


    琴玨覺得自己進入了一個假的景廷派。


    “嗯,你是個例外。師父他怕你受傷,所以就把你留在了山上。”


    簫鶴如實說道。


    “師祖他...”


    琴玨覺得有些不知該作何形容。


    要說覺得師祖愛護自己呢,又覺得自己失去了自由和曆練的機會。


    要說覺得師祖不愛護自己呢,可又是實實在在的一種保護。


    畢竟,這次的經曆,也讓琴玨深刻地意識到江湖之險惡。


    還是昆侖山,幹淨些。


    也難怪,那些人要到昆侖山去修仙了。


    也是,染了凡塵,染了俗念,還能成仙嗎?


    “師父也是心疼你。”


    簫鶴撫了撫琴玨的脊背,安撫道。


    “...師叔,是不是因為小玨太弱了?”


    琴玨有些糾結地問出了這個讓他覺得難以啟齒的問題。


    “嗬~你有大哥指導,不會弱的。畢竟,大哥都是那麽強的。”


    簫鶴笑了笑。


    “...”


    但似乎琴玨並不接受簫鶴這樣的說法,皺了皺眉頭。


    “怎麽了?不高興嗎?”


    簫鶴看到琴玨皺著的眉頭,意識到琴玨的興致並不高。


    “師父一定覺得我很讓他麵上無光吧?”


    琴玨的聲音小得幾不可聞,並且,情緒也很低落。


    “為什麽這樣來說?”


    簫鶴不明白琴玨這樣認為自己的原因。


    畢竟,在他眼裏,琴玨還算不錯的孩子了。


    “小玨本來就不聰明,還不用功。修為也是糊裏糊塗的...”


    琴玨說著說著,幾乎又要哭泣起來。


    “哎...你給自己太大壓力了。也對,你在大哥門下,壓力的確是很大的。我們是他師弟,成天到晚都覺得腦袋上像是壓了一塊巨石一樣,更何況是你了!”


    聽到琴玨這麽說,簫鶴頓時明白琴玨這麽說的原因了。


    看來,他們還真的是同病相憐啊!


    “師父就像是太陽一樣,光芒萬丈的。我們就連做師父身邊配襯的雲彩,都是奢侈!”


    琴玨給了琴江幾乎可以說是頂破天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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