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麽厲害?”


    琴玨的眼睛都直了。


    “嗯,這些你師父也會。”


    紫露倒不如琴玨那麽吃驚,隻是比較平淡道。


    “那怎麽從來沒有見他彈過?”


    聽到紫露說琴江也會彈《蝶戀花》,琴玨覺得這曲子似乎和琴江的性子不太相符啊!


    “他練琴的時候,從來不準人看的。隻有我哥,才知道具體的情況。”


    但紫露並不知曉琴玨是覺得曲子的稟賦和琴江並不相符,這才問的。


    紫露比較單純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那師父他就沒有展示出來的時侯?”


    琴玨還是有點不甘心。


    “有是有,不過有幸聽到的,已經不在了。”


    紫露表情略顯糾結地回答道。


    “為什麽會不在了?”


    琴玨簡直都有些覺得紫露是在答非所問了。


    那麽美麗的一首曲子,怎麽可能彈過之後,就不在了?


    不在了?


    這是什麽意思?


    死了?


    不會吧?


    “呃...因為聽到曲子的是妖物,被你師父給滅了,所以就不在了。”


    紫露有點尷尬地攤攤手。


    “樂曲是用來愉悅人心的,又不是用來殺戮的!”


    琴玨簡直沒法理解琴江的思維。


    “這一點上,你和你師父的觀點,可就是背道而馳的。對於你師父來說,越是高階的樂曲,殺傷力也就越強,也就越值得他學習。他的曲子就是用來殺人的!”


    紫露言簡意賅地點出了兩人的不同。


    “呃...”


    琴玨聽到紫露這麽形容琴江,簡直覺得後背惡寒。


    但琴玨在心裏又不得不承認,這才是琴江的性子。而且,也不得不肯定,若琴江不是這樣想,多半也不會有這麽強大的武力。


    “其實呢,就樂曲方麵,我也經常被我哥鄙視嫌棄。”


    為了讓琴玨心裏好過點,紫露打算與其“同病相憐”。


    不過,紫露也沒有說假話。


    隻是,此話在此種場景中的運用,成了“同病相憐”而已。


    畢竟,夢羽對自己的要求,無真子對夢羽的要求,那是要冠絕古今,彪炳萬世的。那與之相比本就要弱上一些的紫露,自是不能與之爭鋒。


    “可是你很棒的啊!”


    但琴玨並不理解,像紫露彈得這麽好的,夢羽哥哥有什麽理由嫌棄呢?


    聽起來,紫露的琴藝,比起那些師叔還要好呢!


    就這樣,還要被嫌棄,還要不要人活啊?


    “但在我哥眼裏,很差。”


    紫露抬眼看了琴玨一眼,又立刻把目光別開,重重地搖了搖頭。


    “那意思是夢羽哥哥的琴藝很好咯?”


    看著紫露這樣,琴玨不由有些毫無爭議地推測道。


    “在我父親的*下,登峰造極。”


    紫露給夢羽下了個完全不違心,也確實如此的評價。


    並且,紫露眼中還散發出一股崇拜和追隨之意。


    “你父親?以前就聽你提起過你的父親,他究竟是誰啊?”


    然而,對於琴玨這種重點不太對的人,接下來的這一句問話在紫露眼裏就比較破壞氣氛。並且,也有點感覺琴玨似乎不是在和自己講話,這話題跳得太快。


    “你知道琴仙嗎?”


    紫露略微在心底為琴玨這種圈不對重點的行為搖了搖頭,淡定道。


    也是,要是不淡定的話,估計早就被氣死了。


    “你是說你的父親就是無真子?!”


    琴玨感覺自己今天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


    “嗯,他就是創造我和我哥的人,我們喊他父親。”


    紫露點點頭,滿含崇敬道。


    在天界裏,這些被仙人或是神點化過的器物,都會完全變為該仙人或是神的麾下一員。而成為了這些仙人或是神的麾下一員之後,他們都會稱呼這些仙人或者神,為母親或者父親。就像夢羽和紫露,要叫無真子為父親一樣。隻要他們不死不滅,便永遠都是這些仙人或者神的兒子或女兒。他們隻能聽從天帝伏羲和他們的父親或者母親的命令行事,半點不得違抗。這些仙人或者神,對他們的兒子或者女兒有完全的處置權。根本不需通過任何認定,便可掌控他們所有的生死。就像無真子手中收藏的那九分之一琴心一樣,隻要無真子想要處置他麾下其中一個兒子或者女兒,找到與之對應的那九分之一琴心,催動仙力捏碎。那這個琴靈,將在六界之中,永不生還,不複存在。


    其實,真要說起來,夢羽和紫露他們的命運還是很殘酷的。隻要無真子一個不高興,一切都會灰飛煙滅,連渣都不剩。而且,原本在天庭的天條裏麵就有規定,隻要在那些仙人或者神的麾下,便可由他們隨意處置。此番,無論對錯,都隻以那些神或者仙的意誌為轉移。而無真子又深受某個人的恩寵,即使無真子真的是毫無理由,甚至以起床被人叨擾為由,也可隨意處之。沒人會有任何異議,當然也不敢有任何異議。此番看來,夢羽和紫露的命運更是如履薄冰。好在無真子也是得道的天仙,自是不會去做那無聊並且毫無價值的事情。這倒是一件讓夢羽他們這些兒子或者女兒,稍稍欣慰的事情了。至少,比起在兵仙大人麾下,要好上許多。畢竟,兵仙大人的脾氣,和無真子的脾氣比起來,還是無真子要溫和些。


    “天呐!你的身世竟然是這樣!難怪師父要叫我好好保管你!”


    琴玨聽到紫露這麽大的來頭,幾乎是驚歎道。


    “那是當然!現在放眼整個人間,出自我父親之手的古琴,不超過三架,全都在景廷派一派的手裏。”


    紫露頗有些自豪地說道。


    “那除了你和夢羽哥哥,第三者是誰啊?”


    紫露說的這件事,倒是琴玨不知的,疑問是自然的。


    “你師祖手裏的環渝琴。”


    雖然琴玨的問話,聽上去有點別扭,但紫露還是有問必答。


    “天呐!”


    琴玨忽然發現自己進入了一個多麽牛掰的門派。


    “製琴名家雷氏家族,聽說過吧?”


    接著,為了讓琴玨更加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究竟有多麽幸運,也為了讓琴玨體會到他們這些琴的珍貴程度,找了現在繁盛一時的雷氏家族作比。


    “嗯,門派裏很多師兄弟的琴都是他們家族做的。”


    雷氏家族的琴,琴玨手裏也有兩架,還算熟悉。


    “他們家族的琴,可以說得上是千金難求。”


    紫露提示道。


    “我知道,很珍貴的!”


    琴玨點了點腦袋。


    畢竟,琴玨也是看到過那些得到雷氏家族所製之琴的師兄弟們是多麽珍視那些琴,自是知曉其珍貴程度。


    “那主人認為絕世好琴在自己的手裏,是不是一件極其幸運的事呢?”


    紫露淡淡地揚了揚眉,意在提醒琴玨,莫要為了一些不必要的事情,擾壞了自己的心弦。


    “...”


    聽到紫露這麽問,琴玨心中沉重,不自覺地低下頭,避開來自紫露的目光。


    有些事,就像千千結,怎麽說得清呢?


    “所以,主人可要好好學琴啊!不要讓所有人失望啊!”


    紫露來到琴玨身邊,拍了拍琴玨的肩,鼓勵道。


    “可是...我做不到......”


    琴玨的眼睛裏蓄著淚水。


    “主人,你是不是有心結?”


    紫露蹲下身來,仰著頭,看著琴玨,聲音輕柔道。


    “...我不知道。”


    琴玨不願意告訴紫露,問題真正的答案。


    畢竟……


    “那你能告訴我為什麽,我第一次聽到的琴音,也比你現在學了那麽多年彈得要真切純粹?”


    紫露進一步略帶逼迫道。


    其實,琴玨的心結,紫露多多少少清楚。除此之外,紫露還知道一些其他事情。自然也知道琴玨對琴江的感情很複雜,自是沒有辦法在一時半會兒內說清的。雖然明知是這樣,但紫露還是選擇了用稍稍逼迫的手段,去讓琴玨麵對自己真實的內心。雖然知道這個梗或許很難過,但紫露覺得,這個梗究竟過不過得了,完全取決於琴玨願不願意去麵對有些事情。若是一味的隻知去逃避,那麽這樣的心結,永遠沒有解開的一天。


    “我...”


    琴玨很是糾結。


    “你是在害怕什麽?”


    紫露將雙手搭在琴玨的肩上,似是要給他說出真話的勇氣。


    “............”


    但帶來的是,琴玨長長的沉默。


    “你在逃避些什麽?”


    紫露捏了捏琴玨的肩,鼓勵加逼迫道。


    “紫露,有些事情一旦走上了既定的軌道,就再也回不去了...”


    琴玨無聲淚流。


    “那主人是打算在一條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聽到琴玨這麽說,紫露立刻明白了琴玨指的是他和琴江之間扭曲的師徒關係。而且,紫露也聽出了,琴玨並不願意去觸及這個話題,也不願意去改變這個現狀。因為琴玨覺得,自己沒有這個能力。


    但紫露不這麽認為。


    “回歸原點,談何容易?”


    琴玨苦笑著抽了抽嘴角。


    “但願你莫要後悔你今日的抉擇。”


    對此,紫露已是不知該怎麽來勸慰琴玨。


    看來,有些事,還必須得有夢羽從中調和。或者...


    “這件事情,從來我就沒有決定過,又談何後悔?我有後悔的資格嗎?”


    聽到紫露說莫要後悔,此刻的琴玨才淚眼朦朧地抬起頭來,看著紫露,眼神空洞地問道。


    原本也是,所有的決定也好,還是交鋒也罷,都是道英和琴江在鬥法,跟他琴玨扯不上半點關係。琴玨更像是個物品,被推來擠去,半點發言權也沒有。又怎麽有決定的資格呢?又怎麽有後悔的資格呢?都說,自己的選擇,自己負責。但選擇都沒有,還談何承擔與責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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