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趕來的兩人,則是完全不顧及應有的規矩,想要直接破門而入,跌跌撞撞地就進了琴江宅院的裏屋,一副氣喘籲籲的模樣。


    但卻被甄狄阻止了。


    “呼...呼...呼...哥,你走那麽快幹嘛?狠命追都追不上,真是...真是累死我了!”


    甄箏一手扶住腰,一手撫著胸口,喘著粗氣,嗔怪似的抱怨甄狄的這種完全不顧念其他兄弟的行為。


    甄狄聽完,麵色陰沉,用那一雙滿含寒意的眸子緊緊地盯著眼前的兩人,恨恨地拽住兩人的袖口,也不言語。


    “哥,你放手,你要幹嘛?大哥生病了,我要看著大哥!”


    甄箏用手使勁地扒拉甄狄的手,企圖掙脫甄狄的束縛。


    然而,甄狄的手就像是鐵鉗一樣,絲毫沒有撼動。


    “就是啊!三弟,現在大哥病了,我們理應留在這裏照顧大哥啊!”簫鶴說著說著,似乎是又突然想到什麽,一拍腦門兒繼續道“誒,對了,我們趕緊去找師父來看看,順帶也把師叔叫上,瞧瞧大哥究竟得了什麽怪病!這冷不丁的,挺嚇人的!”


    “安靜!我要是未曾記錯的話,半月以前,師父師叔就一同前往泰山,探訪道友,明日才歸。不知此時,二哥又到何處去尋得師父師叔?現如今,大哥最需要的是一個安靜的環境,以供休息。門派之中的事情,沒有一件是讓大哥省心的。或許是積勞成疾,也尚未可知。”


    甄狄眉頭微皺,搖了搖頭,盯著眼前這兩個仍然“童心未泯”的人,真是不知該說什麽好了。雖然甄狄將聲音刻意壓低,但是配上一副嚴肅的麵容,倒還真有幾分酷似琴江的威嚴。


    簫鶴和甄箏很少在甄狄臉上看到如此嚴肅的表情,一時之間,都被嚇到了,老實地收了聲。


    “不過,甄狄,就算你說的沒錯,可是你怎能對大哥下手呢?”


    緩了緩,簫鶴便忽地想起了方才甄狄的“壯舉”,愛挑刺兒的毛病又犯了。


    “難道要像你們一樣,無休無止地吵鬧?任由大哥痛苦下去嗎?那般境況,結束掉大哥痛苦的辦法就這一個,理應選擇!難道你們還有什麽更好的辦法嗎?等到大哥醒了,我自會向大哥如實稟報,無需爾等操心。若是大哥要降下什麽責罰,甄狄願意一己承擔,絕不拖累旁人。”


    甄狄眉頭不自覺地壓低,聲音不大,卻句句在理。


    畢竟,現在的他,也十分憂心琴江的情況。


    若是因為自己的原因,讓琴江雪上加霜,這心裏又如何過意的去?


    一時間,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焦急地等待著琴江的蘇醒。


    雖然夢羽讓甄狄回到自己的房間等消息,但甄狄連同後麵追來的兩個人,都直挺挺地站在琴江府邸的門口,沒有人打算離開。


    幸而琴江昏迷的時間不長,整整一個時辰過去了,琴江也就醒了。


    “主人~”


    夢羽看著琴江睜開了眼睛,便輕輕喚道。


    “...夢羽啊~”


    琴江腦中的痛感還剩了些餘韻,有些迷糊。


    不過,對於自己最熟悉的人,還是認得出的。


    “主人,你沒事吧?能否應允夢羽為主人探查一番?”


    夢羽低著頭,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嗯。”


    麵對夢羽的要求,琴江也沒有反駁,隻是順從地答應。


    畢竟,這次突如其來的疼痛,的確是挺奇怪的。更為奇怪的是,那一首在自己腦中揮之不去的曲子。作為“琴癡”的琴江,自然也覺得那首曲子著實妙極。但現下的情況,探查一番,也是好的。至少,不論對自己,還是對剛剛被自己嚇到的師弟,也算是有個交代。


    “主人,你的身體沒有大礙。夢羽已經全部探查過了。具體情況,夢羽也聽甄狄講過。此番...”


    夢羽以靈力在琴江體內流轉一圈,微微搖了搖頭,對琴江如實報告道。然而,末了,卻有些吞吞吐吐,不知該如何作答。


    “怎麽了?有何不妥?”


    被靈力一激,琴江腦中剩餘的疼痛終於全部散去,頓時清醒了不少。看著夢羽有些糾結的樣子,遂挑了挑眉,隨意地問道。


    “...或許,是一番機緣。”


    夢羽頓了頓,似乎是在尋找一個合適的詞語來形容這突如其來的一切。


    “機緣?或許吧!”


    聽到“機緣”一詞,琴江的嘴角忍不住輕輕揚起,這倒是個好形容呢!


    “主人,甄狄他們還在屋外候著呢!”


    夢羽琢磨著左右琴江也醒了,應該告知甄狄他們一聲,免得他們心中七上八下的,也怪難受的,遂向琴江請示道。


    “嗯,我知道了。你通知老張,讓他們進來吧!明日是師父和師叔遠遊歸來的日子,需要迎接。去把相關的事情打理好,不得有誤。”


    琴江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然後,將後續事情做出了安排。


    然而,這樣的安排,事實上並非字麵上的意思。


    琴江隻不過是把夢羽支開罷了。畢竟,現在把師弟的事情處理好,安撫他們的情緒,以及把自己腦子裏的一些線索打理好才是要務。


    至於有些事情,還是等到了晚上,再行商量吧!


    現在似乎不是個好時機。


    “是,主人,夢羽遵命。”


    夢羽作揖領命。


    “先替我更衣吧!”


    琴江看了看自己身上幹淨的裏衣,自是知道夢羽已經打理過了。畢竟,待會兒要見自己的師弟,還是精神些好。這般衣著不整,著實有辱斯文。


    “是。”


    夢羽應下過後,攙扶著琴江起身,去更衣室更衣。


    琴江打理好一切,也就把夢羽留在了更衣間裏,替自己挑選明日的禮服。一個人閑庭信步一般,去了府邸的會客廳。


    得到了琴江老管家老張通知的三人,在老張的引導下一同來到會客廳。


    “少爺,人已經帶到了。”


    老張恭敬地行了一個作揖禮,簡明扼要地說明情況。


    “嗯,這裏沒什麽事了,你去更衣間幫著夢羽準備吧。”


    琴江點了點頭,然後就把老張支到了夢羽那邊去。


    畢竟,門派裏麵的事情,以老張的立場,不宜參與。知道多了,並無好處。而且,也會讓大家都尷尬。


    “是,屬下告退。”


    老張再行一禮,領命離開了。


    在琴江和老管家交流的時候,三人皆是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不敢支聲。


    等到老張離開了,並且十分善解人意地把會客廳的門關閉之後,這才挨個陸續走到琴江麵前三步開外,恭恭敬敬地跪下,低頭,抱拳,行禮。


    “見過大師兄。”


    “嗯,你們大可放心,我已沒有大礙。”


    善於察言觀色的琴江,看到幾人憂心忡忡的樣子,也知道幾人擔心,遂講明自己的狀況。


    “這般結果,自是最好。”


    三人齊聲道。


    “嗯!”


    琴江點頭。


    “大師兄,甄狄尚有一事需要匯報。”


    甄狄低聲道。


    “說!”


    琴江倒是不知甄狄有什麽事需要說明,便答應道。


    “大師兄方才沐浴之時,突然麵露苦色,痛呼不已,我等皆是惶恐非常。情急之下,我用手刀弄昏了大師兄,以解疼痛之苦。不知...大師兄,現在感覺如何?”


    甄狄知道自己的行為異常僭越,也不敢多說廢話,隻得挺直了身子,低著頭,絲毫不敢把目光向上偏移,看看琴江之狀。隻能拱手抱拳,將目光定於坐塌與地麵的相接之處,把真實情況一五一十地向琴江匯報。原本就因手刀而犯了門派之中的僭越之罪,並且未經允許便闖入首席大弟子的居室,便是罪上加罪。幸得夢羽的阻攔,否則...但這些皆是情有可原。若是此時還不知所謂地抬頭,用目光肆無忌憚地查看門派繼承人的情狀,隻怕是罪加一等啊!甄狄可不敢在這個時候,再犯這種罪過。


    當然,甄狄這般做,的確是有緣由的。


    既然琴江選擇了在會客廳會見他們,則代表著*和肅穆。


    若是在偏殿,或者其他地方,甄狄也許也不用那麽緊張了。


    “嗯,好多了,頭不疼了,隻是還有些乏力罷了。”


    琴江一聽甄狄的話,便知甄狄的“現在感覺如何”,意有所指。並非是說自己的頭痛,而是指他的手刀。


    這件事上,琴江並沒有計較。


    畢竟,長痛不如短痛。


    遂給了一個安心的答複。


    “既然如此,想必大師兄應是沒有大礙了。那我等就先行離開,大師兄好生休息。”


    甄狄心中暗暗送鬆了一口氣,幸好自己沒有傷害到大哥。


    於是,打算帶著其他人一同離開,讓琴江能夠有時間緩緩。


    “嗯,其他人可以走了。”琴江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略微頓了頓,說出了還未說完的後半句話,“不過,甄狄你留下。”


    “是,甄狄領命。”


    甄狄看似神色平常地應下了琴江的命令。


    然而,內心卻如擂鼓一般。難道是我下手重了?傷到大哥了?還是要按照門規,降下責罰了?


    但聽得琴江吩咐的甄箏和簫鶴,內心卻是一震,麵色一驚,神色緊張地看了甄狄一眼。似乎是非常怕被牽連一般,一同匆匆行完禮風一般的離開了。


    臨走時,還把門一同帶上了。


    “甄狄,你傷害同門,該當何罪?”


    眼見簫鶴,甄箏出了門,琴江就冷聲問罪。


    原本就因為昏迷而低啞的嗓音,帶著不容置喙的語氣,加之會客廳的肅穆高雅,在空曠的房間裏,頓時平添了幾分壓抑和威嚴。


    “甄狄知罪。”


    甄狄聽聞琴江的責問,立刻俯下身子,磕頭領罪。


    而還在門口尚未走遠的兩人,聽聞琴江的冷聲責問,以及甄狄連磕仨個響頭的聲響,嚇得抱頭鼠竄,立刻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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