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正午,橘紅色太陽懶洋洋的在天空徜徉,宛如一株正在茁壯成長的花兒,充滿了無限的生機。


    沐浴在金黃色下的楊家村,各家各戶正忙碌的準備午飯,偶爾傳來一兩聲金屬相互碰撞的聲音,烹飪的香氣撲麵而來。在淳樸的農家風貌下,一個年約四歲的小女孩在村頭走走停停,時不時朝著後山眺望,眼中透著急切。


    若是仔細看,那小女孩與楊柳寧還有幾分相似呢。


    此刻,一連串疾步聲從後山傳來,小女孩趕忙抬頭望去,隻不過被枝繁葉茂的古樹遮擋了視線,無從分辨是何人匆忙的跑過。


    不過小女孩沒看到那個人影,不代表在山路狂奔的楊易天沒看到小女孩。


    楊易天麵色焦急,身上裂開一條條帶著鮮血的傷口,穿著一件褲衩子在鋪滿沙石的山路奔跑,遠遠的對著小女孩喊道:“小夢寧,你趕緊回家叫你爹娘到楊藥師家裏去,你姐…村裏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你快點回去,越快越好,知道嗎?”


    他看著楊柳寧的妹妹,心裏的悲傷一下子湧了上來,情急之下,差點把楊柳寧有危險的事情告訴了楊夢寧,可是他很清楚,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當務之急就是要先救楊柳寧的命。


    柳寧,你一定要堅持住,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


    小女孩楊夢寧一愣,隨即轉身一蹦一跳的往回家的路上小跑,雖然不清楚村裏到底有什麽事情要商量,可是看著楊易天那麽著急的樣子,還是很聽話的點了點頭,乖巧的說道:“小天哥哥,你放心,我一定會用吃飯的力氣跑回家。”


    楊夢寧今天穿著和楊柳寧同款的白色蝴蝶連衣裙,隻不過一大一小,她紮在腦後的馬尾辮子隨著她一路小跑,一顛一顛的身後跳躍,霎時可愛。


    “砰砰砰。”


    不多時,汗如雨下的楊易天,站在村頭其中一家農舍院子內,他沾滿藥渣的小手,重重的敲打淺灰色的大門,院子中還曬著極多幹枯的藥草,這些藥草均勻的鋪在用竹子編製的容器中,大大小小的容器擺滿整個院子。


    “楊藥師在家嗎?楊藥師在家嗎?…”


    他低沉著急的聲音打破了楊家村的清幽,芬芳的藥香熄滅不了他心中的火熱,大門上清晰的留下帶著汗液的濕手印。


    他一時不知所措,艱難的抬起左手,抹了一下額頭如熱浪般的汗水,腦袋暈乎乎的在原地躊躇。


    “易天,你老實告訴我,柳寧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一位憨厚的青年踏著滾滾塵土而來,身上還掛著一件圍裙,很明顯他是正在做飯的時候,聽到了楊夢寧的話便急忙趕了過來。


    “楊勝叔,柳寧是出了點事…楊藥師在哪裏,讓他快點去後山看看柳寧。”


    看到氣喘籲籲楊柳寧的爹出現在眼前,楊易天用力點了一下頭,心中安定了不少,起碼現在有大人在,就像是落在他肩上的沉重擔子,有人分擔了一部分。隻是現在不是細細解釋楊柳寧遇到危險的時候,現在唯一的重點就是要先找到楊藥師。


    “糟了,楊藥師出門了,還要過幾天才回來。”楊勝憨厚的臉上流露出不常見的驚慌,隨後匆匆的轉身就跑向後山,還不忘提醒:“易天你快去找楊老師,他見多識廣,說不定能想到辦法。”


    “對啊,我怎麽忘了楊老師,這就去讓楊老師去後山。”楊易天一拍腦袋,如夢初醒。


    楊老師知識淵博,平時很多不懂的問題,會在私底下想她請教,他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很受孩子們的尊敬。


    楊易天說話的聲音並不小,住在楊藥師隔壁的楊老師聞聲而來,溫文爾雅的站在楊藥師門前說道:“易天,不要急,是不是楊野那小子又欺負你了,都和那臭小子說過幾百遍了,要以理服人,可是他呢,偏偏不聽。”


    原來楊老師是楊野的爹。


    楊老師自然是聽說了昨天黃昏之下的事情,回去以後狠狠的教訓了楊野一番,好在他下手還是知道輕重,並沒有留下不可治愈的傷。


    “楊老師,這是和楊野哥沒關係,您快去後山看看吧,柳寧出事了,可能會…有危險。”楊易天深吸了一口氣,緩了一下情緒,然後連走帶跑的到了楊老師跟前,小心翼翼的說道:“楊老師,您有辦法嗎?”


    楊老師狠狠的瞪了楊易天一眼,抬起左手,一巴掌打在楊易天頭上,憤怒的說道:“這麽危險的事情你怎麽不早點說,你拖延一秒鍾,柳寧兒就多一分危險,你到了現在還在那吞吞吐吐,我看哪,楊野打你,肯定是你活該。”


    楊易天心裏委屈的都快哭了出來,明明是你讓我不要急的啊,我到底做錯了什麽,要遭這樣的罪,他要不是現在腦袋嗡鳴作響,哪怕是死,都會不相信楊老師會下那麽重的手。


    還沒等他徹底清醒過來,右手有一股很大的拉力帶動他的身體,他隻感覺身體頓時一輕,眼中的畫麵很快的模糊劃過。


    耳邊傳來嗒嗒嗒的跨步聲,楊易天好不容易看清了自己的右手原來被楊老師抓著,同時右手臂傳來一股撕扯感。


    楊老師的速度很快,沒過多久就看見了還在半路的楊勝,遠遠的喊道:“柳寧兒他爹,你別著急,我先去後山看看,柳寧兒是我從小看著她長大的,我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她有事的。”


    嗖的一聲,隨後一道白影在楊勝的眼前掠過,隨後楊老師堅定的聲音才傳到他的耳中。


    “楊老師,寧兒拜托你了。”楊勝堵在嗓子眼的石頭算是落下一半,通紅的雙眼充滿感激的回應。


    楊易天強忍著腦袋的眩暈,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浮動,讓他一時之間很難適應。


    “抓緊了。”


    咻的一聲,楊老師一個縱躍,從山腳下垂直的向上起跳。


    “啊…啊…”


    楊易天右手臂傳來一股比之前更甚的拉扯,隨即耳中聽到了楊老師的聲音,再次睜眼後,他小小的心髒哪能受得了這麽猛烈的刺激,慘叫一聲便昏迷了過去。


    因為帶著楊易天,楊老師一個縱躍並不能直接到達平峰的山頂,他歎了口氣,似是在緬懷,上升的速度越來越慢,最後停在半空的一刹那,他腳步輕點,正好踩到一顆生長在懸崖峭壁之上的小樹。


    他右腳一曲一伸,正準備下降的趨勢頃刻間轉化為上升的動力,兩個呼吸後,那一棵小樹轟然炸開,像是承受不了那一股由內而外的力量爆發。


    懸崖邊的聲音吸引了在山頂楊野的注意,他的目光中,一道白色的身影徐徐呈現在眼前,隨即大叫道:“爹,你可來了,快來看看柳寧,她…”


    楊老師平靜的看了楊野一眼,然後手臂一甩,像是在隨意丟棄一件物品,嫌棄的說道:“臭小子,接著這個沒膽子的家夥,一路帶著他,回去以後不知道要洗多久的手。”


    楊野看著輕飄飄的丟過來的楊易天,嘴角一陣抽搐,對於這個有潔癖的老爹,他也是無可奈何,然而他似乎低估了那一股看似輕飄飄的力量,才剛一接觸楊易天的身體,兩人就像是炮彈一樣,筆直的往後飛去,仔細的看去,他還能看到四肢在身體的前方,胸前躺著毫無知覺的楊易天,一路上不知道飛了多久,直到撞斷了一棵足有兩人環抱的大樹才停下。


    “咳咳咳咳。”


    楊野吐了一口憋在胸口的淤血,頓時覺得精神多了,隻是老爹為什麽非要用這種暴力的方式,你平時不是教導我要以理服人嗎?


    楊老師心有靈犀的看了一眼在心中腹誹的楊野,嚇得楊野趕緊轉移視線。


    “柳寧兒怎麽樣了?”楊老師走到楊武師身旁,這才發現楊武師受了很重的內傷,隨後拍了拍他的肩膀,看著眼前的畫麵,沉重的說道:“看起來有點嚴重啊,要是那個種藥的在就好了。”


    種藥的那位自然就是楊藥師,可是關鍵就在於他現在不在這裏,所謂術有專攻,楊老師對於理論方麵的知識比較擅長,雖然在藥道也有涉獵,可是並不如楊藥師精通。


    同時楊柳寧的傷勢比想象中的眼中多了,來之前還以為是小打小鬧,誰知道會傷的那麽嚴重,甚至危及了性命,那幾個小家夥,都是一點點看著長大的,現在出了這樣的事,心中莫名的傷感。


    “楊柳寧五髒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刺激,正在極快的萎縮,其中最嚴重的是血液中有一股奇怪的力量,阻止它自身的修複功能。”楊武師不免流露出悔恨,“如果我早點阻止她,這樣的悲劇應該不會上演吧。”


    楊老師眼中閃過一抹疑惑,趕忙走上前,右手一把抓住楊柳寧白得滲人的手,隨即伸出左手的食指和中指,輕柔的搭在她手掌前的脈搏處。


    楊柳寧的脈搏十分微弱,跳動的頻率很雜亂,楊老師閉著眼睛,心平靜和的感受脈搏反饋的信息。


    “身體的表麵看不出重傷的樣子,可是內部卻有很嚴重的灼燒痕跡,灼燒的程度由重到輕,心、肝、脾、肺、腎。”楊老師說的這些與楊武師不謀而合,兩人得出的結論是一樣的,隨後他慢慢的感受她傷得最重的症結-----血液。


    清醒的楊野和楊蓉,兩人不約而同的耳朵動了動,躲在角落仔細的聽著楊武師和楊老師的分析。聞言,兩人的心猛的一頓,楊柳寧怎麽會受嚴重的傷?那豈不是已經危在旦夕了,這可怎麽辦,楊藥師您究竟去哪裏了,快回來啊。


    “你們兩人帶著楊易天和楊凱先下山,然後準備好一缸冷水。”楊武師略微帶著不平靜的聲音說道。


    楊野和楊蓉互視一眼,眼中縱有不甘,還是隻能服從,那一份緊迫感讓他們要抓緊時間下山,然後準備一缸的冷水。


    清醒的兩人背著昏迷的兩人走下山,在山路的頂端處,正好遇到趕來的楊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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