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樾想到此處,忽覺背後一涼一陣眩暈襲上額頭,便深吸一口氣,看著思冷弦道:“你相不相信都好,我真的不知道拿來的解藥是毒藥,不過我知道真正解藥的配法,我現在就可以寫出來給你,你,你還要不要相信我。”


    思冷弦看著螢樾一臉的急切和怨怒,猶豫了一下。一直站在門前的柯軒大聲說道:“禦君,這個女子毒辣的很,不能相信她。”


    思冷弦定定的看著螢樾,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就覺得這個螢樾可以讓自己試著相信,沉吟一刻,說道:“你說,我寫。”


    螢樾立即點頭,柯軒歎了口氣,馬上出門喚人拿來筆墨,還叫人立即請來庚著醫官。


    庚著來後,螢樾說出了十幾種草木的名字,有些草木的名字泚勒族和夢安國的叫法不一樣,庚著弦細問了模樣形態等等,螢樾又說了如何如何煉製調和,庚著斟酌了一番,果然其中有兩種草藥和原來的藥方不同,便向思冷弦道:“這個方子據我看來有七八分可行,我還要同另外幾位醫官商榷一番方可用藥。”


    思冷弦問道:“那麽,這個方子確實是真的解藥方了?”庚著看了一眼螢樾,然後向思冷弦點頭道:“確是解毒良方。”


    柯軒聽了也跟著鬆了口氣。庚著著急救人,辭別思冷弦忙忙的拿著方子走出去了。


    思冷弦看一眼螢樾,問道:“那麽,你又為何會暈倒在那間殘破的禪寺?”螢樾白了一眼思冷弦,道:“我說了解毒方子可以走了嗎?我又不是你的臣民,也不是你的俘囚,憑什麽要告訴你。”


    思冷弦臉色稍稍有些緩和,也仍舊沒什麽變化,淡漠的說道:“你是在我夢安國的青穀峰暈倒,又是被本君救回來的,於情於理你也該回答本君。”


    螢樾聽了這番話冷哼了一聲,回身走回房間坐在床沿邊,說道:“我渴了,想喝水。”


    柯軒瞪了一眼螢樾,才叫人端了水來放在螢樾手邊。螢樾喝了兩口,才說道:“我離開這裏後,走到那間舊屋有些累了想去休息一會兒,我剛剛燃起一個火堆的時候,一個不知道來曆和身份的人忽然就出現在舊屋中,身法之快我都沒有看見他是怎麽出現在禪寺裏的,他出現的時候不知道用什麽掌法,一招就撲滅了火堆,當時天色暗黑,火堆也被打散,我隻能隱約看到他的身形,根本看不出那個人是誰。”


    思冷弦問道:“難道不是清蘭兮嗎,他的掌風出神入化你也見識過的。”螢樾搖搖頭,道:“我辨識不出,也猜不出來,但看去身量也不太一樣,這人的身量好像更壯一些,而且聲音好似枯朽的老人一般暗啞。”


    思冷弦緊跟著問道:“他去見你一定有什麽事情了?”螢樾點點頭,說道“他問我我爹的玄術秘法在哪裏,這麽急迫想要得知我爹功法秘術的人,一定有什麽陰謀,我當時就猜測這個人會不會和囚禁我娘親的人有什麽牽連,於是便詢問他,可是那人非但沒有回答,還笑了兩聲,他的笑聲聽著都讓我害怕,他說既然我已經發現了這件事,不如就讓我死在青穀峰,我爹一定會認為是夢安國人殺了我,到時候我爹一定更加恨死夢安國的人。”


    思冷弦聽著皺起眉頭,可是他沒有打斷螢樾的話,聽她繼續說道:“然後那人就出掌向我打來,他還離我很遠的時候像火一般炙熱的掌風就已經打到我的臉上,我自知打不過他,但也不能白白就死,就想祭出毒木刺,可就在這時候,忽然從我身後的窗子裏又跳進來一個人,那人戴著一頂很大的草帽遮住臉麵,他跳進來後接了那人一掌,當時他們的掌力相對,陡然間,就好似霹靂炸響一般的響聲在我耳邊炸開,然後我就暈過去了,等我醒來的時候,就已經被你帶回來了。”


    思冷弦聽完這番話默然不語沉思良久,然後問道:“這兩個人你一個都沒瞧見相貌?”螢樾搖搖頭說沒有,思冷弦又問:“後來的那個人是先跳進窗子,然後再出的手?”


    螢樾仔細回想一下,回答道:“是,那個戴草帽的人是衝破窗子跳進來後才出的手,由此可見他比先前來的人功夫更高一些。”


    思冷弦點點頭仍舊低頭沉思著,螢樾忽然站起身,說道:“我還要趕著回去送療傷藥,你,你現在還放我走嗎?”


    思冷弦也站起來,看了螢樾良久,然後點了點頭。螢樾盯著思冷弦,忽然唇角一笑,道:“想抓我,下次吧。”說著不顧思冷弦的臉色,轉身快步跑了出去。


    庚著醫官和另外幾位醫官一起用螢樾的解毒藥方對受傷中毒的將士斟酌下藥,兩天後,服用解藥的將士們果然都漸漸有所好轉,有一些中毒頗深的士兵雖然還沒有好轉,但也沒有再加重毒性的發作,善集領將身上的傷也開始愈合,人也漸漸清醒過來,顯然解藥方確是真的。思冷弦和曠年禦君也才鬆了口氣。


    螢樾拿著守軍營的療傷藥也回到幽淮川,給了受傷的族人們救治傷處。正在給族人包紮傷口時,走來一個東籬夜門下的族人道:“少主,掌令首主請少主過去一見。”


    螢樾點點頭,給族人包紮好後,來到東籬夜平常居住的木屋,進到房中,就見東籬夜看著自己的神色很是冷鬱。螢樾稍有驚訝後就明白東籬夜是在怪自己魯莽行事,獨自一人去青穀峰換藥的事情。


    避開了東籬夜的目光,螢樾自顧自的坐在東籬夜的木椅上,笑著問:“首主有何要緊事?”東籬夜轉身看向遠處的青暮山巒,說道:“為何偷偷出去換藥?上尊說過不準你隨意走出幽淮川,少主你不知道嗎?現在情勢何等危險,你也不知道嗎?”一邊說著,一邊轉回身看著螢樾,眼神中滿是懷疑還有一絲怒氣。


    螢樾思忖著東籬夜的心思,如果隻是因為自己溜出幽淮川換解藥也不用這麽生氣吧,可他這般氣惱又為了什麽呢?螢樾便站起身走到東籬夜近前看著東籬夜,道:“我是為族人去換解藥,我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族人一個個因為無藥可醫而死去嗎?我又不是出去玩,你用得著這麽吼我嗎?何況我還遇到了歹人,差一點連命都沒有了,如果我死在了外麵,看還有誰來讓你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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