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臨春原本對這位桃花劍神頗有好感,但幾句話一說,發現這人似乎太過直率,而且出言無禮,不由對他的印象大打折扣。


    木臨春毫不客氣道:“哦?既然江兄有意切磋,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還望江兄手下留情啊!”


    一直以來,他都是被人冠以廢物的稱號,而他自己也從來都是鋒芒內斂,如今江如畫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出言挑釁,倘若他還一味藏拙,那豈不會讓天下人小瞧了他紅蓮劍宗?


    江如畫微微一笑,手中桃花扇倏然合攏,宛似一柄短劍一般被他氣勢淩人。


    大戰一觸即發,兩人都是名門之後,若真打起來一定很是好看,一旁的諸人趕緊退到了一邊,給兩人讓出地方。


    隨江如畫一同前來的黃衫女子,她眉頭微蹙,輕咬了一下嘴唇,欲言又止。


    然而正在眾人打算看一出好戲的檔口,一個身著黑色蟒袍的龍爪衛千戶身形乍起乍落,從山坳的一邊突兀出現。


    那千戶飛身來到衛墨離近前,伏地而道:“衛統領,我們在一座山上發現了一具屍體,有人認出正是第七劍神戚鴻羽。”


    他此言一出,除了木臨春以外,所有人都是一愣。


    衛墨離騰地站起身來,麵露一抹喜色,“走,帶我去看看。”這個時候,他再也沒有了看熱鬧的心情。


    江如畫和那個與他一同前來的黃衫女子對視了一眼,均是難以置信的表情,同樣,他也頓時沒了再找木臨春打架的想法。


    一行人不約而同運起輕功,緊緊跟隨那個報信的千戶往一個方向飛去。


    在衛墨離的催促下,那個報信的千戶使出渾身內力,拚了命的飛速前行,不多時便領著眾人來到了一座大山腳下。


    木臨春認得,這座山正是當時他和高太虛存放戚鴻羽屍體的那座山,他沒有說話,跟隨眾人火速上上。


    等一行人趕到之時,戚鴻羽的屍身已經被人抬了出來,就放在山洞的外麵,衛墨離看到屍體,確定這真是戚鴻羽之後,不禁哈哈大笑。


    笑罷之後他問道:“有沒有驗過屍,死了多久了?”


    一個精通驗屍術的手下立刻回道:“啟稟大人,根據屬下推斷,這人最少死了有三四天時間,因山洞內潮濕冰冷,所以保存的比較好。”


    衛墨離點了點頭,看了眼那個低矮的山洞,又道:“洞裏可還有其他的線索?”


    “山洞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墓,沒有其他線索,方才屬下等人已仔細檢查了數遍。”


    衛墨離嗯了一聲,並沒有想要再進去看的打算,他又冷冷看了戚鴻羽屍體一眼,冷冷道:“來呀,給我把這個賊人的頭砍下來,屍體掛到樹上。”


    他此言一出,木臨春和江如畫同時臉色一變。


    “衛大人,戚鴻羽好歹也是一代劍神,如此做賤其屍身,恐怕不妥吧?”木臨春盡管隱約猜到了衛墨離這樣做的用意,但他還是出口勸誡了一番。


    衛墨離冷聲道:“此人夥同女魔頭花鸞姒殺我龍爪衛數十名同僚,若不嚴懲,天理難容,木少主,本官雖然承你協助之情,但這似乎不管你的事。”


    似又想起了什麽,衛墨離改口說道:“對了,差點忘了,你曾說這戚鴻羽與你有救命之恩,既然如此,那本官就網開一麵,等他的屍體在此掛滿七天之後,本官允許你來替他收屍,到時候你在將其入土為安,也算報答了他的恩情。”


    木臨春暗道,屍體懸掛在大山裏七天,豈不是會被飛鳥啄食殆盡?好你個衛墨離,竟為了一己私仇如此不顧江湖道義。說什麽殺你同僚的屁話,你如此做不過是因為他殺了你九刀門的叔叔伯伯罷了。


    至於割去戚鴻羽的頭顱,恐怕是留著引誘花鸞姒之用,事到如今,木臨春有些後悔將戚鴻羽放置於此了,早知道就一把火燒了。


    見木臨春沒有答話,衛墨離瞅了身旁幾個手下一眼,“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動手?”


    其中一個龍爪衛聞言立時走上前去,抽刀出鞘,作勢欲砍,然就在這時,一柄折扇飛來,當啷一聲,將那名龍爪衛連人帶刀震退數步。


    而那柄折扇又重新回到江如畫手中,他快步走到戚鴻羽的屍體前,冷眼看著眾人,一字一句道:“今天,誰也別想動他的屍體。”


    衛墨離有些愕然,繼而嘴角卻微微上揚,問道:“江如畫,你這樣針對本官,是什麽意思?”


    江如畫看著這個同為江南武林世家的子弟,麵露一抹毫不掩飾的厭惡,他慨然而道:“你我同是習武之人,不管如何,戚鴻羽好歹都是成名已久的人物,容不得你侮辱踐踏,你若一意孤行,那就不要怪我對你出手了。”


    “不管他是誰,犯了法都得服罪,就算是死了,該砍頭還是要砍頭,既然你也替他求情,那我就賣你個麵子,隻要他的頭顱,屍體任你安置。”


    “他已經死了,為何還要砍他的頭?”江如畫有些不解。


    衛墨離不耐煩道:“本官自有這樣做的道理,不需要你來過問。”


    江如畫冷冷一笑,語氣堅決道:“不行。”


    “你……江如畫,你不要太過分了!”


    衛墨離已怒不可遏,但還是極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看的一旁的木臨春暗自咋舌。他不禁又重新打量了一番江如畫,隻見他在麵對這位隨時隨地都能調動上千龍爪衛、連知府大人都不敢得罪的衛墨離時,竟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他猜測,這個江如畫,一定不隻是江南龍雀山莊少主那麽簡單。


    而事實也是如此,當今大周國劍府的護國大劍陳之武,正是江如畫的師伯,與龍雀山莊有著一層斬不斷的香火情,如若不然,衛墨離又怎麽會將此人放在眼裏?


    正在雙方焦灼之時,意外突然發生,一個身著紅蓮劍宗弟子衣服的秀氣年輕人,竟如一支利箭般飛到戚鴻羽身前,一把將他的屍體背在後背,迅速往山下飛身而去。


    衛墨離起初見那人是紅蓮劍宗的弟子,有些不明所以,可看清來人相貌之後,忽然反應過來,“快把她攔下,她是花鸞姒,快抓住她!”


    說著,自己也跟著身形猛然拔高,欲追上女扮男裝的花鸞姒。


    “嘿嘿,衛墨離,我們倆也好久不見了,不如先切磋切磋!”江如畫卻在這個節骨眼上,手執桃花扇,欺身而上,擋住了衛墨離的去路。


    衛墨離忍無可忍,繡春刀豁然出鞘,二話不說,一刀就劈向了江如畫。


    江如畫哂然一笑,桃花扇吐出一抹鋒芒,直如一柄出鞘利劍,一劍直取衛墨離肩頭。


    作為江南武林世家之後,江如畫對於九刀門的武功了如指掌,這一劍便切中要害,迫使衛墨離不得不轉攻為守。


    衛墨離勃然大怒,繡春刀大開大合,化去一劍後,再次出刀,一刀劈出一刀漫天白虹。


    江如畫凜然不懼,身形一閃,斜出三步,手中折扇宛如一輪圓月,呼呼飛向衛墨離的脖頸,似要將他斬首。


    兩人你來我往,招式變幻莫測,不一會兒,就鬥了十多招,木臨春不去管花鸞姒的貿然搶屍,而是站在一旁,默默觀看衛墨離和江如畫之間的爭鬥。


    在他看來,衛墨離不出三十招,必定會敗下陣來。


    而事實也是如此,衛墨離本身武功不弱,但不知為何,這江如畫的武功,竟似比之從前,又精進了許多,讓他感覺到了一絲危機。


    江如畫自幼天賦異稟,是公認的武學奇才,而他又偏偏出身於江南首屈一指的武林世家龍雀山莊,這無疑更是讓他如虎添翼。


    古語說窮文富武正是這個道理,至於原本活在江湖底層的小混混,在某個山洞撿了一本秘籍就練成神功,出山之後打遍天下無敵手的虛幻故事則純屬扯淡。


    江如畫之所以現在武功大進,其實還多虧了戚鴻羽,他以前找人比武切磋,都是一些不入流的二流江湖高手,雖然多次勝出,卻總是不為人知。直到後來與戚鴻羽一戰,才算名揚天下。


    說起來也是戚鴻羽看破江湖,不願再追尋虛無縹緲的名聲,所以在於江如畫比劍之時,驚歎於他的天賦,不忍打擊其信心,於是讓了他半招,但這半招卻幾乎讓人看不出來,後來還是江如畫與父親演練他與戚鴻羽那一戰時,被他父親看了出來。


    但這已不會影響到江如畫的心境了,因為他已經借著戰勝戚鴻羽的勢頭,再次戰勝了楊豐澤,那一戰楊豐澤出了全力。


    所以一直以來,江如畫雖然心裏十分感激戚鴻羽,但還是想著再與他真正比試一場,於是他聽到消息後,才來到了武陵郡這邊。當然了,他之前說的要找第四劍神木天鈞比劍的話,也並不是假的,他是確實有此想法。他想通過不斷的挑戰劍道高手來以戰養戰,從而一舉晉升天道境,成為問鼎劍道頂端的一代大宗師。


    至於深陷權利漩渦而沾沾自喜無法自拔的衛墨離,江如畫壓根都瞧不上眼。


    又鬥了幾招過後,衛墨離猛然後退數丈,以刀虛指江如畫,冷冷說道:“江如畫,你要為你今日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可不要後悔。”


    江如畫嗤笑一聲,“怎麽,打不過就開始威逼恐嚇了?你覺得我會吃你這一套嗎?”


    衛墨離深吸一口氣,還刀入鞘,不再去管花鸞姒,更不再理會讓他心生忌憚的江如畫,而是徑直來到木臨春的身旁,雙眼微眯質問道:“木少主,這花鸞姒怎麽會在你的隊伍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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