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暮顏捏了捏她的臉,看著眼前的小公主,笑道:“傷總會好,可這麽多心意卻是言語無法表達的,我就是要竭盡所能,最大限度將我對你的喜歡都表達出來。我們之間缺少太多歡樂,我不抓緊時間彌補,會遺憾終生的。”


    千霏一下子撲進她懷裏,哭起來,她知道水暮顏那些情話都是真的。無關風月,卻滿是依戀。


    大概,這就是千霏寧可放棄自己的愛情也要愛上水暮顏的原因。她們之間,風月從來都隻是錦上添花。


    河麵實在太耀眼,以至於白子佳做給水暮顏的那些河燈都太卑微,她為水暮顏放了那麽多年的河燈,一瞬間都被比下去。


    白子佳看不到水暮顏在哪裏,可她知道,能做這些的隻有水暮顏,而水暮顏此時必然也在這人群裏。白子佳愣神,她不知該怎麽辦。


    楓葉雪四處張望著,終於忍不住大喊:“水暮顏——水暮顏——”


    所有人都朝楓葉雪望去,他喊聲中帶著怒氣和焦急。而河對麵的水暮顏和千霏自然聽見了,循著聲音望去,白子佳那一臉傷情模樣赫然在目。


    千霏緊張得伸手抓緊了水暮顏的手臂,抬頭望著水暮顏,水暮顏隻是看了一眼,與白子佳四目相對,楓葉雪也正好看見她們。


    站在水暮顏周圍的人迅速散開,一臉惶恐,這是當今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水暮顏,逆臣賊子,離遠點好。


    千霏微微皺眉,方才所有的美好都被打破。她看見水暮顏嘴角的冷笑,連忙撲進水暮顏懷裏,輕聲安慰:“沒事,別管他們。”


    “我才懶得管。”水暮顏不願意講出那些不悅,可她那鎖著的眉宇卻久久不願展開。


    白子佳看見千霏撲進水暮顏懷裏,而水暮顏還那麽主動的抱著千霏,白子佳感到巨大的恥辱,水暮顏在做給她看?還是……水暮顏這麽快就又做了新的決定?


    水暮顏總是這樣!一眨眼便顛覆全盤!


    白子佳心頭氣憤難以平複,她望著河麵自己放的河燈,委屈爬滿了臉,特別是看見水暮顏那一臉無所謂,更是氣得怒火中燒。


    於是白子佳幻化出一把妖火來,將河麵上那些自己做的河燈都給燒掉,可河燈實在太多了,她分不清哪一個是自己的,所以那一把妖火燒到了別人的,也燒到了水暮顏那些木頭雕刻的船隻。


    白子佳愣了一秒,而後便恢複如常,她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在水暮顏和別人看來大概是出於報複,誰會相信白子佳隻是要燒自己的河燈?


    楓葉雪看出來白子佳的憤怒,於是也幻化出妖火來,將那些河燈都點燃。


    此時,人群中開始一陣騷亂。不少人氣憤難平,破口大罵。


    “有病嗎!燒我們的河燈做什麽!”“神經病!”


    水暮顏不知道白子佳是要燒誰的河燈,隻是,她的河燈也著了火,千霏看得著急,想要施法滅火,水暮顏卻攔住她。


    千霏抬眸看向水暮顏,還未開口便隻見水暮顏一臉冷漠看著眾人,看著白子佳,看著楓葉雪。


    白子佳猜到水暮顏必然是誤會了,可她不願意解釋,反倒是立馬翻臉做了壞人:“這麽好看的河燈,燒了是有點可惜。”


    水暮顏聞言徹底皺眉頭,她不明白白子佳為何偏生要上演這出,難道就為了讓千霏不開心?為了讓水暮顏紮心?


    大概是的,水暮顏想起來白子佳曾說過,水暮顏不讓她好過,她也不會讓水暮顏好過。


    水暮顏冷笑,千霏看得出水暮顏眼底的怨恨和不滿,千霏不打算攔著,她也想看看水暮顏究竟要對白子佳縱容到何種地步。


    水暮顏怒了,右手一揮,河麵立馬燃成一片,火光衝天,映在河麵上。


    果然,她生起氣來連自己都怕!


    水暮顏冷眼看著白子佳那微微錯愕的表情,而後將手指放入唇中打了個口哨,那些混在人群中的赤血樓中人便都往水暮顏這裏聚集。


    水暮顏冷漠皺眉說道:“這裏的看客,都給我抓起來!不管是誰!給我打!每個人二十大板!就當是賠我這些河燈!”


    “所有人麽?”千霏這麽問了一句。


    隨後水暮顏看了她一眼,而後看向對麵的兩個人,冷冷道:“對麵兩個人我親自來打!”


    接到命令的鬆藏隱當即燃放信號彈,很快,無數暗衛都出現在相思湖畔,將這群人圍個水泄不通。人群開始氣憤,慌亂。


    鬆藏隱看了一眼水暮顏,水暮顏冷冷道:“魔帝有令,叛黨餘孽藏身風城,特下旨抓捕餘孽!任何人不得阻攔我軍搜捕,違抗者當同罪論處!就地正法!”


    水暮顏吼聲之大,誰能聽不見?河兩岸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而鬆藏隱也即刻再三宣布刺令。


    “逆臣賊子,假傳聖喻!”“不要臉的畜生!”


    罵人一片,千霏聽著都生氣,可水暮顏就是這樣,千霏又能辯駁什麽?


    水暮顏極力克製情緒,努力扯出一個微笑來麵對千霏:“這些人翅膀都硬了,我也該好好收拾收拾。真是抱歉,本來想請你看燈會,卻搞砸了。”


    水暮顏深吸一口氣,表情難堪。


    千霏握住她的手安慰:“沒事,我已經很開心了。”


    “混賬東西!我跟你拚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真以為這天下是你赤血樓的天下?”“反了!”


    水暮顏耳畔響起無數的叫囂,雙方打在一起,亂作一團。大概沒有動的就是他們四個人。


    水暮顏望著白子佳那逐漸冰冷怨恨的眼神,忽然輕蔑一笑,而後幻化出彼岸魂來,狠狠朝白子佳的方向扔過去。


    “呃——”


    彼岸魂掠過白子佳身邊,穿透了正在打鬥之人的身體,頓時那人悶哼一聲,不可思議看著自己胸口莫名插入的彼岸魂,而後身體化為灰燼!


    周圍的人安靜下來,都被嚇到了,水暮顏竟然來真的!


    “水暮顏——你瘋了!”白子佳這麽嘶吼著,眼淚砸下來,水暮顏又發瘋殺人!還讓別人魂飛魄散!


    楓葉雪意識到水暮顏心態爆炸了,趕忙攔著白子佳:“別和她爭,她已經瘋了!腦子不清醒了!”


    水暮顏皺眉舔了舔嘴唇,而後一臉痞氣看著安靜下來的人群,冷漠下令:“再有違令者,這就是下場!”


    許多人敢怒不敢言,鬆藏隱帶領眾人迅速製服那些人,可也有不服氣者,還在繼續反抗。


    水暮顏看著那人群裏打得雞飛狗跳,法力尚可的人,輕蔑笑了一聲,而後冷下臉來幻化出禦天弓來,朝那人連放三箭。


    那人敏捷的躲過了,水暮顏大笑,連聲點頭:“身手好是吧?”


    那人迅速閃到離水暮顏不遠處,拔出魔劍來,指著水暮顏冷冷道:“狂妄放肆,假傳聖喻,你以為當真沒有王法了麽!”


    水暮顏大笑,一身痞氣,臉上帶著無盡諷刺邪惡看著那人,舔了舔唇角,甩過去一句話:“老子就是王法!”


    而後水暮顏以最快的速度閃現到那人身旁,搶過那人的魔劍,一劍從那人身後刺入他心口。


    一切太快,那人絲毫沒有反應過來便結束了。


    “一個後生晚輩,竟然也敢在我麵前班門弄斧!”水暮顏真的怒了,她雙手握住那柄魔劍,而後猛地往右一拉,那具身體便被斬斷大半截來……


    無數尖叫,恐懼,籠罩在天幕下。荒唐,可笑,又殘酷。


    水暮顏似乎還覺得不夠,又揮劍斬下那人首級,一腳踢進河裏,仿佛才解了一點點氣。


    水暮顏轉身朝那群人吼去:“誰還想試試!”


    無人敢吭聲,都屏息凝神。


    白子佳看得心涼如水,這一切多像水暮顏之前為了千霏殺入風城,想要屠城的那一幕啊。如今,她還是為了千霏。視這些民眾於草芥,根本不在乎。


    很快所有人都被拉到一塊空地上,都跪著,而白子佳和楓葉雪則是站在一旁,冷眼看著水暮顏。


    水暮顏叉著腰走到白子佳麵前,還不等白子佳開口就先是一臉蔑視:“怎麽?又同情心泛濫?覺得我草芥人命是不是?”


    白子佳翻了她一個白眼,啐了她一臉。


    千霏上前就是一巴掌朝白子佳打去,水暮顏立刻攔下來,隨後哄著千霏:“沒事,今天我要和她好好算一筆賬,你看著就好,免得生氣。”


    “她打你你也縱容?”千霏帶著氣憤的目光看著水暮顏。


    水暮顏痞氣一笑:“誰說的?”


    而後轉身便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打過去!


    白子佳當即倒在地上,楓葉雪慌忙去扶起來,看見白子佳嘴角帶血,半邊臉都腫了。


    楓葉雪當即起身,跳起來便是對水暮顏一巴掌呼過去,水暮顏不躲開,生生被打倒在地上。


    千霏正要上前去,兩個聲音同時尖銳的響起。


    “不要管!”“滾一邊兒去!”


    千霏愣在那裏,她感到了自己是個局外人,這是他們的私事,關她什麽事?


    千霏氣得轉身就走,丟下一句:“我的確沒資格管!”


    水暮顏看著千霏走了,而後起身看著楓葉雪和白子佳,皺眉道:“是不是我才是那個十惡不赦的?”


    “顏子!你瘋了是不是?連師父都要打!”楓葉雪怒目而視,還想給水暮顏一巴掌。


    水暮顏對著他們大叫一聲:“現在是誰仗著誰的舊情傷害誰啊!”


    一時間三個人都沉默了,互相怨恨著看著對方。


    水暮顏扭過頭看著那些人,忽然想起那年來風城濫殺無辜,那一年,白子佳和楓葉雪也是這樣看她,巴不得一巴掌呼死水暮顏。


    水暮顏想著就心疼,她扯著嗓子喊:“你們倆心裏眼裏都隻有師門!有什麽資格對我評頭論足啊?哪一次見麵都非要打得雞飛狗跳是不是?”


    看著水暮顏一臉威脅的模樣,楓葉雪心中怒火難遏,指著水暮顏罵道:“師父哪一年沒有為你做河燈?她今天為你放了多少河燈你知道麽?她隻是吃醋了要燒掉自己的河燈,不小心點燃了你的河燈,你不分青白皂紅發什麽脾氣?”


    水暮顏聞言有些羞愧,不過她正在氣頭上,懶得管這個,隻是無情懟道:“我跟千霏有多好天下誰人不知?難道別人吃醋了我都要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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