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城?”千霏知道白子佳在那裏,水暮顏說是要去看燈會,不知道是不是想看看白子佳。


    “嗯,要去麽?”水暮顏問她。


    千霏笑了笑,水暮顏這麽問了,自然不管有沒有千霏作陪她都要去,千霏攔不住,自然要去。


    “去。”千霏微微一笑,眼裏落了點點失落。


    “走吧,想那麽多,容易不開心。”水暮顏早看穿了千霏那點小心思,拉著千霏便往外走。


    風城。


    淺笑閣。


    今日是燈會,淺笑閣被裝飾得格外好看,裏裏外外都掛滿了花燈。


    白子佳一臉悠閑望著樓下的熱鬧,心裏也有幾分失落,這麽多年了,那相思湖畔再也沒出現過水暮顏的身影。


    白子佳免不了又是一陣發呆,她心裏嘲笑自己的懦弱,明明很想水暮顏,卻又不去聯係。說到底,她還是不甘心水暮顏那麽快就放下她們之間的虧欠。


    白子佳覺得自己也有些病態,從什麽時候起,不見了那陽光溫柔的一麵,私底下竟然比水暮顏還要可怕,還要陰冷。正因為冷,她更不想看到水暮顏和別人抱團取暖,而她自己又不願意讓水暮顏從她這裏取暖。


    “嗬,水暮顏,你我這一輩子都注定要互相虧欠,相愛相殺,我不願意放過你,你也別想逃。”白子佳腹黑一笑,心裏又在默默盤算,她可憐自己,又厭惡自己,更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為什麽上天這麽不公平?最先遇到你的,除了顧墨雲便是我啊,你跳入輪回道時,我可是一直看著的。不是因為你,我怎麽會潛伏魔界那麽多年呢?說是無緣,我倆的緣分又出現得這麽早,你說,是不是造化弄人?”


    白子佳感慨著,二十幾萬年前她和一批人被顧墨雲安排在魔界,就是為了作為眼線,方便盯著入界的水暮顏。後來她們相遇,白子佳還一度懷疑是不是自己認錯了人,或許水暮顏隻是長得像那個梟魔。


    可她額上的彼岸花靈體不會騙人,然而,一個腹黑高冷的上古妖魔又怎麽會理會當年風城的一個小丫頭呢?白子佳不敢確定那個與她相遇被她調戲的人是不是顧墨雲要找的人,可她感受到的是水暮顏深不見底的孤寂和真誠,所以她懷著忐忑的心情接受了水暮顏。


    也就是從那一刻起,她注定這一輩子都要自卑,她接受的是一個大人物的感情。連白子佳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夠有如此運氣,遇到這麽牛的大人物。


    白子佳想起這些不由得偷笑,當初她知道水暮顏的身份時,偷笑了很久,哇!這麽厲害的人物居然愛上我!拿出去吹牛都能羨煞世人啊!


    沒想到的是,白子佳最後還是由於怯弱,親手放開了水暮顏。一想起水暮顏幾次三番低頭認錯,主動求和,而白子佳那顆敏感的心作祟,偏不願意開口原諒。


    最後水暮顏心如死灰,選擇離開,兩個人就此別過。白子佳才後知後覺,自己已經愛上了水暮顏,可為時已晚。


    白子佳無奈歎息,她想起來以前和水暮顏爭吵時,水暮顏總說她們之間是友情,不肯承認她們的愛情。


    水暮顏那副倔強的模樣,還有傻乎乎的樣子,都讓白子佳忍俊不禁,可水暮顏不知道的是,她們之間,早就不是純粹的友情,而是友情之上,愛情未滿。


    白子佳反思多年,才發現自己也和水暮顏一樣深受孤獨的毒,所以都曾以為對方是自己的解藥。


    白子佳一直在等水暮顏懂得她沉默的愛,可水暮顏卻隻覺得白子佳這樣的感情太委婉,於是她果斷離開。


    白子佳落下淚來,她微微皺眉,擦了擦眼角的淚,自言自語:“水暮顏,你被惡鬼纏上了還想逃?我這一生注定什麽也做不了了,除了纏著你,慢慢的毀掉你的一切。你不是喜歡聰明狠毒的麽?我比不得顧墨雲,比不得洛神帝,可我也不傻啊。倘若我願意用盡一生來給你演一出好戲,你會不會記住我一輩子?”


    白子佳顫抖的手被淚水打濕,她不能自己的哭泣著,想起水暮顏如今明目張膽為千霏做的一切,她便恨毒了千霏。


    “我一定會將你們一個個鏟除!水暮顏就算不能是我的,也絕不能便宜了你們!”白子佳帶淚看向遠方,她感到迷茫,惶恐不安,可她已經是孤家寡人,沒有人能陪著她。


    “師父,放花燈咯!”門外忽然響起楓葉雪的聲音,白子佳趕忙擦幹淨淚水,整理好情緒。


    楓葉雪進來時看見她眼眶又紅了,不由得歎息:“又想顏子了?誒,你們何必如此呢?顏子礙於逆臣的身份盡量與你疏遠,而你又死要麵子不肯去看她。”


    “誰說我想她了?我隻是想起過往有些難過罷了。”白子佳倔強反駁著,不肯承認。


    楓葉雪當即嘁了一聲,笑道:“你的過去顏子占據了大半,你回憶的又有多少是她?你明明就是單相思了,還不肯承認。”


    “單相思?什麽鬼!你別胡說八道,我和她可是純潔的友情,你不要汙蔑我們。”白子佳據理力爭,瞪著眼睛看向楓葉雪。


    楓葉雪當即哼唧一聲,反駁道:“正所謂男婚女嫁,顏子又沒成親,你也沒嫁人,喜歡就在一起啊!最看不慣你們這種明明相愛卻偏要上演苦情戲的人,就不能照顧一下我們這種連意中人在哪裏都不知道的可憐人麽?”


    白子佳甩過去一個白眼:“亂講!憑什麽水暮顏是代表男方?想當年也是她嫁給我好不?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做受的!”


    楓葉雪聞言當即眯著眼,像是審訊一般一紙折扇對準白子佳:“還說你不愛她!你都沒注意我後半句話,就抓著前半句話不放口!你不想做受就去娶人家啊!我可是等著叫她師娘呢!”


    “去去去,一邊去,別瞎摻和。一會兒人多了放花燈都沒位置,還不趕緊的搶位置去!”白子佳羞得麵紅耳赤,趕忙推楓葉雪滾蛋。


    “哦喲,急了急了,猴子急了眼了!”楓葉雪一副賤相,不依不饒。


    兩個人推搡著來到相思湖畔,下人帶上來許多的花燈,堆得滿滿當當都是。


    白子佳擠在人群中,蹲下身來,拿起一個個花燈,往河中心推去。一排排花燈就這麽飄過去,像是軍隊一般,很快便又和別人的花燈混在一起了。


    楓葉雪看著白子佳那一臉安靜的模樣,不由得輕聲歎息,每年的花燈節白子佳都要放許多的花燈,而那些花燈上隻寫了:水暮顏。


    楓葉雪忍不住皺眉,他也分不清白子佳和水暮顏到底是什麽感情,明明每次水暮顏在白子佳跟前都像個地痞流氓,那麽不正經。而白子佳在水暮顏麵前,也總是話很多。


    與此同時,水暮顏帶著千霏也來到此處,隻是,水暮顏與白子佳正好南北而立,誰也沒注意到誰。


    千霏望著那河裏的花燈,有些黯然失神,那是她從來不曾有過的熱鬧,而她覺得自己與這熱鬧格格不入。


    水暮顏從側麵看到了千霏的表情,不由得笑了,輕輕擁住她,說道:“日後這世間一切溫柔繁華都有我們的份兒,我為你準備。”


    千霏回頭望著她,輕聲道:“那麽多花燈,放在河裏都分不清自己的在哪裏了,好像走散的人。”


    水暮顏微微皺眉,砸咂舌:“可不是咋地,所以嘛,即便是走在人群裏,也一定要有自己的風格才好。”


    “我就是就事論事而已,想那麽多幹嘛?”千霏笑了笑,溫柔的靠在水暮顏懷中。


    這時,四周忽然放出許多河燈來,不一樣的是,這些河燈是蓮花托底,彼岸花做燈芯,那彼岸花立於正中,散發出幽幽的紅色煙霧,朝天空飄去,帶著一些金色的光。


    “哎!你看那些燈,好有特色!這裏也有!那裏也是!阿顏,你看!”千霏被那忽然出現的彼岸花燈驚豔到了,本來平靜的心也引起泛起漣漪。


    而周圍的人也都紛紛佇立,那彼岸花燈實在搶眼。


    “也不知道誰這麽幸運,竟然有人這麽有心為她做彼岸花燈,連我們家千霏都喜歡。要不,我們找到這個人,也做些彼岸花燈放一放?”水暮顏煞有其事說著。


    千霏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哼,就知道剽竊別人的心血?我才不要,要麽你就自己給我做一個不一樣的。”


    “哎喲喂,瞧您這話說的,我自己做的東西拿來討你歡心算什麽剽竊?”水暮顏一副痞子氣息朝她笑,與此同時,那些彼岸花燈散發至空中的煙霧形成字體,幽幽漂浮在花燈上空。


    “千霏?”“哇!還能顯示名字呢?”“真是有心,那個叫千霏的好有福氣。”


    千霏愣了一秒,而後扭頭看著一臉痞氣的水暮顏,紅了眼眶,滿是感動。


    水暮顏伸出手刮了刮千霏的鼻子,一臉寵溺看著她,而後笑道:“快看,那裏有小船呢。”


    千霏回望河麵,好多隻小船精雕細琢,上麵立著兩個栩栩如生的人兒,姿態各不一樣。


    千霏一眼便認出來那是自己和千霏,而那些動作,親昵,或者溫柔,有對坐飲酒的;有吹簫彈琴的;有共賞梨花的……


    “這河麵雖寬卻不能行使船隻,我總不能壞了大家的規矩吧。所以我就雕刻了這麽些小人,替我們倆坐船。你看,那些都是我們的過往,還記得麽?那時候你總叫我小鬼,而我總是很喜歡對你耍流氓。”


    水暮顏溫柔解釋著,看著那些河燈和小船,也很開心。而千霏此時則是一臉愣神看著水暮顏,她的淚盤旋在眼中,呼之欲出。


    “水暮顏,你這樣,我如何舍得將你拱手相讓?隻怕這世間任何人遇到你這片真心,再大度的人也舍不得拱手相讓。”千霏心裏這麽想,眼淚落下。


    水暮顏輕輕為她拭淚,當那雙手抬起來時,觸摸到千霏的臉龐時,千霏才感受到水暮顏那手指的傷。


    千霏趕忙查看那雙手,好多細微的痕跡,一看就是雕刻船隻太久導致的。


    千霏鼻子一酸,聲音哽咽:“你刻那麽多幹嘛!有心意就夠了啊!把手弄成這樣幹嘛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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