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霏見夢魘白了她一眼,便一臉諷刺反問:“那你懂什麽了?”


    夢魘一臉得意說道:“千秋穀還在時,你舍不得你身後那幾個人。而那時水暮顏除了你一無所有。而今,恰好一切反過來,你除了水暮顏一無所有,而今水暮顏卻擁有了曾經的所有人。”


    千霏冷笑一下,並不言語。


    夢魘靠近她,又笑道:“你說諷刺不諷刺?當年你割舍不下那幾個人,她割舍不下你,她為了你違抗君令,最後落得個逆臣賊子的下場。要我說,就是她當初太傻太天真,表白那麽多人都被拒絕,唯有你沒拒絕。你這麽冷的性子,給了一點溫暖她就淪陷了,若非執念太深,她也將你看成了執念,又怎麽會那麽拚命護你。”


    夢魘一副思考的模樣問道:“千霏,你說,她到底是為一份執念拚命還是為了你拚命?這一點我還真沒想通。”


    千霏的心一陣陣刺痛,她一臉正宮模樣看著夢魘,冷笑道:“你是不是以為你看似無意的話能夠挑起什麽來?你纏著阿顏學習人心的感情我不攔著,但是你想借機挑撥離間我也絕不姑息。還有,你個不成形的東西,什麽都不懂就不要亂說話,小心這張嘴被我縫上!”


    千霏那雙眼睛瞪得嚇人,夢魘哆嗦了一下,而後理虧的看著千霏,不甘心的狡辯著:“挑撥離間?你們感情若是真,還怕什麽挑撥離間?明明就是你疑心生暗鬼,我就是喜歡說話刺激你們,怎麽了?不爽你打我呀!”


    千霏嫌惡的看了她一眼,冷冷道:“和你一個後生晚輩計較,真是掉價。”


    而後高冷的走了,剩下夢魘在那裏氣不打一處來。


    夢魘眼中滿是委屈,嘴上罵罵咧咧:“後生晚輩……嗬,都看不起我夢魘,行啊,我不搞得你們雞飛狗跳我就不是夢魘!”


    夢魘好生氣,她什麽時候被人這麽鄙視過?還不都是水暮顏!要不是遇到她,夢魘怎麽會有這麽多倒黴事?


    一想起水暮顏,夢魘便又心生毒計。


    “哼,挑不起你的火,我還挑不起水暮顏的火?”夢魘拂袖,一臉怒氣往雪寂殿去。


    雪寂殿。


    夢魘來時水暮顏正一隻手撐著頭想事情,想得入迷,所以夢魘走到她麵前她都沒反應。


    夢魘微微皺眉,伸手去晃了晃,卻被水暮顏一把抓住手,嚇得夢魘一哆嗦:“哇!你什麽毛病?一天不調戲我你不舒服是不是?”


    水暮顏這才幽幽抬頭,勾唇笑道:“知道要被調戲還離我這麽近,你欲擒故縱?”


    “呸!禽獸!”夢魘翻了個白眼。


    水暮顏笑了笑,而後一本正經看向她:“又來作什麽妖?”


    夢魘聞言真是生氣了,難道她在別人眼裏就是個隻會作妖的人?什麽狗屁邏輯!她好歹也是個上古妖魔!殺氣去哪裏了?不行,得找回來。


    於是夢魘一臉高冷看著水暮顏,本想給個殺氣騰騰的眼神,卻在水暮顏那挑眉瞪眼一臉吃驚的表情裏破功。


    夢魘扶額,靜默片刻,而後問水暮顏:“你到底是高冷還是沒心沒肺?”


    水暮顏長長的哦了一聲,而後雙手撐頭對她笑:“你什麽貨色我就什麽臉色。”


    夢魘眨了眨眼睛問道:“你罵我還是誇我?”


    “誇你呢。”水暮顏眼皮子都不帶眨一下。


    夢魘撇撇嘴,醞釀著怎麽挑起水暮顏的火,她幽幽看向水暮顏,一臉狐疑問道:“你花這麽大力氣重振千秋穀,接下來不會是要謀權篡位,發動之戰,殺上瑤池吧?”


    水暮顏長眉一挑,故作驚訝:“這麽好的點子我怎麽沒想到!不愧是夢魘,餿主意一籮筐。”


    夢魘聽到前半截還笑了笑,聞言後半截,臉色頓時陰沉起來。


    水暮顏勾唇一笑,看著夢魘笑道:“千秋穀的事是我和千霏的事,和你什麽關係啊?你這麽關心做什麽?居心叵測?還是你想挑燈撥火?”


    夢魘被猜個正著,心裏一慌,連連皺眉反駁:“哪有!我隻是關心你而已,看你的人生就像看戲一樣,我這不是想著後麵還會上演更精彩的戲碼呢!”


    水暮顏看著夢魘那一臉心虛的表情,不由得搖頭:“小孩子心性。”


    夢魘忍無可忍,直接懟:“我隻是沒你那麽懂風月情,我不是小孩子心性,你說話能不能注意你的用詞?”


    水暮顏笑看一臉炸毛的她,步步逼近,夢魘又是一哆嗦,慌張喊:“臭流氓你要幹嘛!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


    水暮顏大笑:“哈哈哈……還說你不是小孩心性,你見過哪個成熟的人還會像你這樣臉紅心跳的?不就是調戲你麽?多大點事。”


    麵對水暮顏這不要臉的行為,夢魘也是很尷尬,不過她也習慣了水暮顏這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懶得與她拌嘴。


    夢魘哼了哼,而後幽幽的說道:“成天就知道處處留情,也難怪千霏要對你當麵一套背後一套。”


    水暮顏當即心頭一緊,微微皺眉道:“你亂說些什麽?”


    夢魘知道她上鉤了,於是更加漫不經心,一臉傲慢:“哼,我亂說?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做的事。這些年你出兵平亂怎麽不動西域和風城?風月林也不動,你這些行為在千霏看來是什麽?她嘴上不計較,心裏還能不計較?她那樣小家子氣的一個人,早就計劃好重振千秋穀以後攻打西域和風月林了,你以為人家真等著你為她報仇雪恨呢?”


    水暮顏不知道夢魘說的是真是假,但是她也擔心千霏真這樣。水暮顏低頭不語,夢魘說得很對,水暮顏就是不動那三個地方,而且,自洛神帝在西域沒回來後,水暮顏從頭到尾都沒打算動過那三個地方。


    夢魘見她不說話,又諷刺道:“瞧瞧你自己,當初勢單力孤,叫著吼著要奪權為千霏討回公道。而今位高權重,全天下都是你說了算,你又猶豫不決,瞻前顧後,顧此失彼你懂不懂?水暮顏,你這一生的命格都是錯過,我看呐,也不怪什麽天意,要怪就怪你這性子,最是優柔寡斷。”


    水暮顏微微皺眉,她不是優柔寡斷,而是太過於割舍不下。就是太喜歡追求一個公平,所以讓人覺得她想做個老好人,將她所有的期盼都判定為渣!


    夢魘瞧她那不言不語的狀態,便知說到她心坎裏了,於是更加得意的添油加醋:“不是我詛咒你,按照你這性子發展下去,千霏指不定還會死一次。”


    水暮顏當即對她橫眉冷對。


    夢魘諷刺的哼了一聲,而後搖搖頭道:“水暮顏你瞪我就能改變事實了?你舍不得對那些人下手千霏舍得啊,而且他們傷害的是千霏又不是你,你自然可以不管千霏的感受。千霏為自己討回公道還要經過你同意?”


    水暮顏無言以對,夢魘說得極是,可冤冤相報何時了?


    夢魘歎息一聲,而後說道:“要我說,顧墨雲這個罪魁禍首活著本身就是對千霏的一種刺激。還有衛翎霄和白淩鳶,這兩個人對千霏的背叛和出賣才是讓千霏不能釋懷的。若她們不死,估計千霏一世難安。”


    水暮顏望向夢魘,有些話她不敢說,說出來也沒多大意義。誰會相信她正在布局一場天大的陰謀?


    夢魘見水暮顏啞巴了,有些不滿的問道:“你沉默算什麽意思?你要想用時間來磨平千霏心裏的創傷就直接明了的告訴她。免得她殷殷期盼,又不敢對你奢望什麽。每次和她聊天,看到她那為難又絕望的眼神,連我都心疼。”


    “誒,這個世界果然是強者為尊的世界。顧墨雲等人有權有勢有背景,說什麽都對,做什麽都對。像千霏這樣的卑微之人,即便是起死回生也沒幾個人記得她的痛。就連你這樣的摯友,不也將她的傷痛忘在腦後?所以說呐……人嘛,就是很自私的,都隻會說說而已,哪有什麽真心相護一輩子,假的假的。”


    夢魘的話像是一張網,將水暮顏困住,她心裏總是在想這些,可她總告訴自己,是自己想太多。當真是,千霏不表態,水暮顏便無動於衷?


    水暮顏摸著良心問自己,到底要怎樣?


    夢魘看著水暮顏出神的模樣,忍不住再次問道:“水暮顏,現在千霏重新坐上了千秋穀穀主的位置,你打算怎麽辦?你要謀權篡位的話,又要給她分配什麽功勞?你若有朝一日坐上龍位,你要立誰為後?千霏?還是洛神帝?”


    洛神帝三個字將水暮顏驚醒,她一臉警惕看著夢魘,心裏紛亂。


    夢魘見她仍舊不說話,免不得又是歎息又是搖頭:“誒,多情擾心啊。你水暮顏就是個渣,傷了一群人不說,還用一套套情來套住她們。千霏真可憐,醒來什麽都沒了,愛情沒了,友情搖搖欲墜,還被你蒙在鼓裏……”


    “滾——”水暮顏聽不下去了,直接罵人。


    夢魘驚得一哆嗦,而後心頭怒火升起,回懟:“渣滓就是渣滓,做了什麽混蛋事也說不得!我等著看千霏和你撕破臉,你這兩麵三刀的人!”


    隨後夢魘出了雪寂殿,留下水暮顏一人在那裏反思。


    夢魘說得一點不錯,水暮顏就是想拖延,她早已厭倦了報複,可千霏心裏的痛和怨恨還沒有抹平,她不敢厭倦。


    水暮顏望著那明晃晃的日光,隻覺得頭痛欲裂,她望著那一雙殺人無數的手,輕輕動了動,麻木的感知著無法停止的殺戮。


    水暮顏晃了晃腦袋,仔細回想這一路走來的辛酸,千霏沒有一日不在想著如何重振千秋穀。水暮顏從一開始就做錯了一件事,她不該早早地決定要奪位。


    水暮顏一臉悲戚,她不知所措,如果當初沒有幽禁白蘭,是不是千霏的報複心不會膨脹?這些年來,千霏的報複心越來越強,水暮顏都快要喘不過氣來。


    可水暮顏不敢說,她更怕自己一句話不對,讓千霏連她也疏遠了。


    若連水暮顏也失去了,那千霏真是孤家寡人。水暮顏是絕不可能讓千霏在這時候一個人的。


    “殺上瑤池?”水暮顏輕聲呢喃,她不是沒想過,隻是,殺上瑤池便不再是她們的個人恩怨,而是兩界的恩怨,所以,水暮顏從來不敢在千霏麵前提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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