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水暮顏頓時炸毛,狠狠瞪著他說道:“顧墨雲你大爺的!”


    顧墨雲淡淡道:“我沒有大爺,全家上下就我一個。”


    水暮顏頓時不知該說什麽,而後隻能坐在一旁默默不吭聲。


    顧墨雲掃了水暮顏一眼,而後問道:“你方才說你是氣昏了頭才進我著孤雲殿來避難,洛神帝跟著你你很生氣?為什麽?”


    顧墨雲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麽咄咄逼人的問題,水暮顏不想回答!水暮顏幹嘛要回答!


    於是水暮顏選擇狠狠瞪他一眼,默默不吭聲。


    而後他知趣的沒問了,換了個話題:“你和白子佳怎麽樣了?許久沒聽到你提起她了。”


    “你……你、你要氣死我才甘心是不是?顧墨雲我前世欠你的是不是!”水暮顏險些摔了茶盞,氣得心慌,說話間眼裏盈了淚。


    顧墨雲一時間不知所措,卻不知道自己哪裏說錯了,茫然無措的看著水暮顏。


    水暮顏頓時滿腦子都是白子佳,不知哪裏來的委屈全部滿上心頭,從前那些往事又闖入腦海。


    水暮顏不知不覺落下淚來,而後水暮顏連忙轉身,眼淚怎麽擦都擦不完,越流越凶。好一會兒都沒轉過身去。


    顧墨雲伸手遞過來手絹,水暮顏連忙接過來捂住雙眼,忽然間哭得很傷心,聲音漸漸從喉間發出來。


    “想哭就哭吧,這裏沒別人。”顧墨雲說。


    水暮顏頓時跑到他的軟塌上去,趴在軟塌上哭了起來,與她相識數月罷了,怎麽沒了她的歡聲笑語水暮顏會變得這般焦躁,變得易怒,變得狂躁不安,這活脫脫就像失了寵愛的狗狗……


    水暮顏頓時滿臉尷尬,水暮顏怎麽會這麽覺得,一瞬間更不開心了,眼淚流得刷刷的。


    哭了大半個時辰後水暮顏才沒哭了,紅著眼睛仰麵望著天花板,又在想她的所作所為,想起她對那些所謂的佳麗三千歡聲笑語,對水暮顏卻是冰冷和愛答不理,鼻子一酸,又落下淚來……


    顧墨雲不知什麽時候拿來了兩壇子酒,坐在水暮顏身旁道:“來,喝兩杯。”


    水暮顏看著他拿來的兩個大杯子,一把用力扯開木塞子,便倒上酒,敬他一杯道:“謝謝你。“


    隨後水暮顏一飲而盡,顧墨雲淡淡一笑,也一飲而盡。


    他看著水暮顏傷情的眉目,問道:“上次她惹你生氣你就淋雨,也是在我這孤雲殿哭了許久。這回又是怎麽了?”


    水暮顏不知怎麽開口,一杯又一杯的喝著,企圖將自己灌醉,眼淚落在杯中,我喝起來依舊覺得烈酒燒喉。


    “玉冬蒼,再拿酒來。”顧墨雲對著門外喊。


    水暮顏聞言喝得更凶,淚落得更猛,腦子卻清楚極了,白子佳絕情的臉,冰冷的話語,還有無數個夜裏水暮顏猜想和她渺茫的未來,水暮顏做過的事,說過的話,和她的誓約……都如暗潮般洶湧闖入腦海……


    不知喝了多久,水暮顏終於是連杯子都拿不起來了,雙眼也不能夠睜得大大的了,可水暮顏腦子還是很清醒,水暮顏知道她在想白子佳,很想很想,想她的一顰一笑,想她的一言一行……


    “白子佳……白子佳……”水暮顏不斷的重複著這個名字,努力試著拿起酒杯,卻拿到一半時拿不住,杯子摔下去碎了……


    水暮顏看著那碎片,淚流無聲,紅腫的雙眼已經不能再幹澀,水暮顏看向顧墨雲,麻木的嘴隻能口齒不清的說:“顧墨雲,我……想白子佳了……”


    顧墨雲靜靜看著水暮顏流淚,不言不語,水暮顏又哭了許久,無力的倒在軟塌上,盡力清醒著,不知什麽時候天亮了。


    水暮顏看著東方微明,問顧墨雲:“折騰一宿了,你去睡吧,謝謝你陪我折騰一宿。”


    顧墨雲笑了笑道:“等你折騰累了我再去睡。”


    水暮顏看著他,忍不住笑了,眼神悲涼問道:“你說你這麽示好有必要嗎?其實我覺得大可不必,你我再怎麽不計前嫌,結局也隻會是淒涼,到底不兩立。“


    時隔多年,水暮顏想起思姬雅還是會忍不住淚眼滂沱,無數心酸全部湧上心頭。


    顧墨雲看了水暮顏一眼,而後試探著問:“那你還那麽在乎她?良緣山時我見你那樣……”


    “在乎她是一回事,能做朋友是另一回事。”水暮顏有些不悅的看了顧墨雲一眼,而後無奈說道:“說句你不愛聽又很現實的,不得不承認我很在乎白蘭,不管出於什麽感情,可我和他隻能做君臣關係,能有其他可能性嗎?“


    水暮顏腦袋清醒很多了,便試圖站起來,卻還是不能,水暮顏不由得歎息一聲。


    顧墨雲沉默半晌,又道:“我真看不懂你,你和誰相處都像是真心的,可你翻臉太快,而且反複無常。”


    水暮顏聞言不由得一笑,挑釁的目光看著他問道:“這就是白蘭訓練出來的人,盡可能的鋒利。真心不真心,其實沒那麽重要,重要的是,要騙得過所有人,包括自己。就像你,總是將自己也放在棋盤上,這麽狠,你真是前輩。”


    顧墨雲大概是更喜歡水暮顏這樣的嘲諷,或許這對他而言是誇獎。在他心裏,水暮顏這是誇他。


    他大笑,而後指著水暮顏說道:“和你說話,總能覺得舒暢,你說話很合我心意。”


    水暮顏笑著回應:“前輩,你做事很合我心意,我幾乎挑不出來你有什麽紕漏,你做得實在太好,是你聰明還是你謹慎?”


    他笑道:“都有,如你一般,盡可能全麵徹底。”


    “哈哈……”水暮顏忍不住大笑,醉倒的身子醒了不少酒。


    朝陽透過窗欞落進來,整個房間卻還是黑暗,這個房間白天也需得點燈才會有明亮的感覺。


    水暮顏再次說道:“你若是女人,我一定護著你,縱使你是神界之人。”


    他不禁問道:“為什麽?我發現你的確比較護著女人,你身邊的男性很少,似乎除了木左逸,白蘭,便再無他人。”


    水暮顏瞥了他一眼,而後笑道:“那我問你,在你眼裏,女人是什麽樣的定義?”


    顧墨雲笑道:“我知道你從來不服輸,在師門時,哪次比賽你不是拚了命的去贏。在我眼裏,你依舊隻是個女人。你之所以比不過男人,隻因為你天生有太多心慈手軟,男人,往往比你想象的要更狠,更凶殘。”


    水暮顏嗤笑一聲:“哈哈……顧墨雲,你自負兩界第一,無人能與你比肩。所以我在你眼裏隻是個弱者,在你們男人眼裏女人代表了弱者,代表了天生愚鈍,仿佛所有的勝利都屬於你們。而女人,就像附屬品,不管是否相愛,一旦女人和男人在一起,別人都會認為那女人隻是男人的附屬品罷了。”


    顧墨雲認真的看著水暮顏嘴角浮起的冷笑,聽水暮顏繼續帶著些許嘲諷的說道:“你們用強弱來定義男人和女人,有這樣思想的人何其多,所以我不想認輸,我也不會認輸,我更不可能認輸。我從來都是想將這樣想法的男人狠狠踩在腳下,讓他清楚的知道,強弱不是區分男人和女人的根據。再者,女人天生體力和心態都比不得男人,我不去心疼女人,難道等著你們男人去假惺惺的心疼?嗬,多少女人傻就傻在輕信了男人的話,最後淪陷,毀滅。”


    水暮顏這個人在多數時候不太喜歡隱藏情緒,此時滿滿的負麵情緒掩飾不住,顧墨雲不必聽水暮顏再說什麽都能感受到水暮顏心裏對男人滿滿的排斥感。


    顧墨雲點點頭道:“我為我剛才說的話道歉,你在我心裏是女人,不是弱者。我說這話是因為你還有女人的柔情和依戀,不管是對誰,也不管是為什麽,大多數男人不會像你一樣對感情偏執,你偏執得可怕,且不論對錯,像你這樣的做法,男人幾乎做不出來。除非,這個男人瘋狂的愛上了某個女人,才會偏執得不可救藥的去護著那個女人。”


    水暮顏看了看他一臉認真的眉眼,笑道:“顧墨雲,你這個人最怕被人看清,故而處處隱藏情感。又怕被人看穿,所以整個人隨時都是神經緊繃的狀態,不肯放鬆半分。你對顧夕墨的情誼,旁人不清楚,我還是很清楚的。的確不兩立,可是你看看瞿滅,看看思姬雅,哪一個人有你這般仇恨妖魔?瞿滅是盡職盡本分,而你卻是對顧夕墨的死在意得太狠,以至於你認為整個魔界的人都該死,你才會這麽排斥白蘭,排斥魔界之人。”


    水暮顏看了一眼顧墨雲冰冷的表情,而後說道:“你對自己足夠狠,足夠冷,你以為這樣就可以百毒不侵,刀槍不入,可是顧墨雲你錯了。這世間最鋒利的是情,隻要活著就不可能不沾染情字。隻是時候未到罷了。我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從梟魔到如今的水暮顏,從狂妄無情到現在的作繭自縛,我這不是沉淪感情無法自拔,而是當一個人嚐過情字後,便再也做不到無情。縱使恨,那也是愛的一種表現形式。不過這情字分類太多,你執著的是親情,我執著的是友情。你我現在都是孤家寡人,可你曾經有顧夕墨,而我,從頭到尾都隻有我自己罷了。上蒼憐我,讓我有了臨安的一段日子,是我不懂得珍惜,嫌棄人間太冷,以為魔界會有什麽不一樣,原來是我錯了,一切能有什麽不一樣。我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包括你對我的利用,那是我還是梟魔時欠下的債。”


    顧墨雲聽著水暮顏絮絮叨叨的一大段話,許久才笑道:“你就是想太多,多愁善感的,總以為什麽都該全麵徹底,連對感情的分析也是如此。可你別忘了,有時候旁人的感情就是單一的,就像戲文本子一樣,要麽唱情深一世,要麽唱無情一生。一切,也並沒有什麽不同,都是一樣的,隻是你想它不一樣罷了。”


    顧墨雲說得鞭辟入裏,一點不錯,水暮顏想得多,更容易自欺欺人。這麽多年來,自從遇到思姬雅,整顆心便再也無法風平浪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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