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暮顏料到會是這個結果,所以水暮顏很坦然。認真看了千霏一眼,而後說道:“同為殺手,我深知真心對我們來說是極奢侈的,可是千霏,我第一次見你真的就很喜歡你了。你大方端莊,又不失活潑開朗,重點是你為人還算正直,心胸開闊,感情細膩。我是真心的,若你日後有難我必然立刻趕來你身邊,現在當然隻能說,當然,我也不願意你有難,我希望你一直好好的。”


    兩人見水暮顏說得一臉認真,多多少少覺得臉上有點不自在,幾萬年來從來沒有一個人這樣說過話。眼前的水暮顏似乎與旁人不同,不過千霏轉念一想,或許隻是一時玩笑話罷了,當真了就不好了,於是也不搭理水暮顏。


    水暮顏頓時沮喪,隻覺得自討沒趣,於是也不說話,靜靜低著頭,一臉委屈的模樣。


    這時,亂世引從外麵步入大殿,見水暮顏也在便笑著打了個招呼:“四公主大駕光臨,有失歡迎,海涵。”


    水暮顏連忙起身行禮,回答:“亂大人客氣了,我是來看看你們的。”


    “哦,那可帶來了什麽有趣的事情與我們分享?”亂世引落座,侍女奉茶,他邊喝邊笑著看水暮顏。


    “新鮮事?沒有誒,想千霏了算不算?”水暮顏又沒個正形,卻說得一臉認真。


    千霏連連搖頭,求饒似的說道:“我是不是得罪你了啊,說什麽都要把我帶上,換個人成不成?比如,衛大人?”


    水暮顏又靠近千霏一分,笑道:“你可不喜歡朝三暮四的,我要專一,千秋六魔個個人才輩出,可我第一眼相中的是你,我得從一而終,懂吧?”


    “……”千霏感到好笑,尷尬的扶額,而後說道:“油嘴滑舌,把你轟出去信不信?”


    “啊!天哪!一瞬間心好痛!”水暮顏捂住胸口,一臉委屈的看著千霏說道:“我不走,就不,偏不!”


    “哈哈,麵對四穀主的時候就這麽小孩子脾氣了?你這樣四穀主可不會喜歡,你該成熟一點,她就喜歡你了。”亂世引在一旁看笑話。


    千霏聞言看向亂世引,而後說道:“你可別亂教她,回頭又給我添麻煩。”


    打趣歸打趣,水暮顏還沒忘了來這裏的目的,於是開口道:“說正經事呢,千秋穀與風城接壤,幾位大人知不知道七傷城有一個叫沈默良的人?就是當年那個叱吒風雲的沈默良。”


    提起沈默良,在座幾人都表情凝固了,衛翎霄語氣變得冷淡,開口道:“怎麽好端端提起他?”


    “沒事,隻是近來聽說他又現身魔界了,消失了這麽久的時間忽然又出現,像他這種有頭有臉的人很難不被關注的。聽說七傷帝王木有枝也在找他,沈默良從前似乎在七傷城做事。”水暮顏邊說便看衛翎霄的反應,衛翎霄眼神躲避,似乎不願意提起沈默良。


    千霏忍不住看向水暮顏,眼中滿是防備,她心想:“這丫頭怎麽好像是在試探大穀主?一直盯著她看,難道大穀主知道什麽?”


    水暮顏忽然轉過眼,看了看外麵暗沉沉的天色,而後說道:“都說國難當頭便會臣民一心,諸位大人也知道下一次大戰其實為期不遠。如今魔界時局動蕩不安,群雄並起,諸國皆有征戰的意思,不知幾位大人是否也想過割據一方?”


    亂世引等三人頓時目光沉沉的看向水暮顏,水暮顏現在才切入正題,幾人不由得猜想水暮顏目的為何。


    亂世引又端起茶杯,不安心的輕輕抿了一口茶,心想:“莫非白蘭盯上我們了?所以派了她前來警告麽?”


    衛翎霄麵不改色,心想:“割據一方?如今千秋穀勢力正是崛起之時,莫非她想聯盟?提到沈默良做什麽?莫非……”


    衛翎霄又看著水暮顏一臉笑意,而後問道:“你方才說你是千君客可是真的?”


    水暮顏淡淡一笑:“不假。”


    亂世引忙看向水暮顏,之前水暮顏將告訴他自己是白蘭旗下的人,可究竟是誰並未說明,原來是千君客。


    江湖上第一殺手組織,連千秋穀這樣早早就立於江湖的前輩名聲都不如一個後來崛起的赤血樓,所有人都在想赤血樓究竟是何真麵目,為何行蹤隱匿,而且竟然沒有人見過身為四大魔君之首的千君客。


    還有關於江湖上的那些傳言,真真假假至今無人可辨知。水暮顏忽然說出自己的身份又有幾分真假?三個人多少都是不敢相信,畢竟無從考證。


    “既然是絕焱帝君,那你來千秋穀做什麽?千秋穀素來與你無冤無仇,你是來者不善啊。”千霏一瞬間冷下來臉,冰冷的話語問水暮顏。


    水暮顏笑了笑,而後湊近千霏說道:“因為我同樣好奇身為四穀主的你為何法力修為遠在衛大人之上?千君客身份不明,行蹤隱匿,那是為了避免仇家的追殺,避免身份的暴露。那你呢?你甘願退居幕後又是何意?”


    水暮顏說話咄咄逼人,千霏很快便慌了神,眼神裏閃過一絲涼意,水暮顏盡收眼底。


    不等她們說話水暮顏又說道:“沈默良是神界之人,當年千秋穀受到重創便有他一份功勞,幾位大人又怎麽會忘了這個人呢?像他這樣的探子究竟還有多少誰也不知道,可有一點可以確定,沈默良絕不是孤軍奮戰,在魔界他還有幫手,而且,很厲害,不止一個。”


    水暮顏說話時故意加重語氣,一副唬人的模樣,三個人表情凝重的聽著,卻都聽進去了。


    而後水暮顏又提了一句:“我記得數萬年前千秋穀的大穀主是寒嘯悲,叱吒風雲的魔界第一殺手,至於後來為什麽消失得無影無蹤便沒人知曉。重點就是,在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年難道幾位大人就不想著尋找一下曾經的戰友麽?還是,她的消失是內部矛盾?”


    “放肆!”水暮顏話音剛落千霏便怒氣衝衝的推了水暮顏一把,水暮顏當即跌落在地上,水暮顏隻是淡淡一笑,可水暮顏看見了千霏眼裏的悲傷,那是一種舊傷疤又被撕開的痛苦。


    千霏指著水暮顏吼道:“什麽時候千秋穀的事情輪到你來管教?再出言不遜你便滾出千秋穀。”


    水暮顏爬起來笑了笑,想起傳言,語氣帶著挑釁似的說:“傳言四穀主千霏最是重情義,今日一見,真是失望至極。”


    看著水暮顏的冷笑,千霏當眾甩了水暮顏一耳光,而後迅速縮回來那隻手,有些尷尬的看著水暮顏微微紅腫的臉。


    水暮顏的臉火辣辣的疼,水暮顏連碰都沒碰被打的臉,隻眼神冷漠的說了一句話:“你是第一個打我耳光的人,從來沒有人敢打我的臉,也沒人能打到我的臉。不過千霏,我不會計較,我剛才沒別的意思,我隻是覺得寒嘯悲把你捧得有些過頭了可能。”


    水暮顏說完話便歎息一聲,而後在三人錯愕的目光下行了禮退出了凝情殿。


    “告辭。”水暮顏轉身便走了。


    水暮顏剛走,千霏便轉身看了一眼衛翎霄,那一眼似乎帶著怨恨,可隻是刹那,隨後千霏便離開了凝情殿。


    衛翎霄看了一眼亂世引,一臉風平浪靜,淡淡說道:“沒想到寒嘯悲這個叛徒還認識千君客。”


    亂世引沒說話,久久沉默,似乎是不滿意“叛徒”二字,每個人臉上都有表情,這背後究竟有怎樣的一段過往?


    夜裏。翎天宮。


    衛翎霄喝著悶酒,在冷風中吹著,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酒味。


    “阿霄。”白淩鳶出現在身後,溫熱的手撫上衛翎霄的臉龐。


    衛翎霄喝得有些醉了,眼神無光,她一臉悲淒地說道:“本以為時過境遷,可今日聽到旁人提起她還是走不出來當年的噩夢。鳶兒,我有多久沒看到寒嘯悲了?”


    “你放心,她有我照顧,很好,一點都沒變,還是和當年一樣。”白淩鳶笑著,而後輕輕拍著衛翎霄的肩頭。


    衛翎霄狠狠皺眉,仿佛想起了什麽似的,而後說道:“她見到你還是當年那般?”


    白淩鳶沒看到衛翎霄眼底潛藏的恨意,回答道:“與當年無異。”


    “混賬!”衛翎霄一把摔了杯盞,而後起身一掌拍碎了石桌,嚇得白淩鳶一臉懵。


    衛翎霄紅著眼便轉身走,白淩鳶連忙喊道:“阿霄你去哪裏!”


    “去看看她!”衛翎霄冷著臉便往宮裏走。


    “阿霄……”白淩鳶這才意識到說錯了話,於是連忙跟上去。


    密室。


    翎天宮內一道暗室打開,腐朽的氣息撲麵而來,走過沒有一絲光線的長長的回廊,衛翎霄終於在水牢裏看到了那個狼狽不堪的女人。


    衛翎霄冷冷說道:“水牢冷不冷?”


    寒嘯悲抬起頭來看她,也看到了一旁麵無表情的白淩鳶。


    寒嘯悲張張嘴,烤在手腕的鐵鏈子很沉重,移動時便發出嘩嘩嘩的聲音,在這水牢裏回蕩著,從一道窗戶映下來的光並不多,所以幾個人都沒怎麽看得清彼此臉上細微的表情。


    寒嘯悲動了動嘴唇,不屑的看過去,而後說道:“與你什麽幹係?什麽風把你吹來了?”


    衛翎霄冷冷看著她,微微皺眉,這麽多年了寒嘯悲還是這般不知錯!一想起當年寒嘯悲的挖苦和排擠,衛翎霄忍不住動怒,而後她說道:“現在千秋穀的一把手是我,你說過我死都不可能坐上這個位置的。”


    “嗯?!”寒嘯悲一下變得躁動,髒兮兮的臉龐看著衛翎霄,而後冷笑道:“沈默良幫你的?”


    “不是,是千霏。”衛翎霄微微皺眉,而後問道:“是不是很意外?”


    衛翎霄靠近她,看她被水腐蝕的衣服,看她滄桑的麵容,看她那雙仍舊倔強的眼神。


    衛翎霄抑製住內心的憤怒,緩緩問道:“你知不知道為什麽你會有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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