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二叔家,君莫憂拉著弟弟走在風雪中。君莫憂突然停下給弟弟擦了擦衣襟上麵的口水笑道:“以後就隻剩下我們倆相依為命了,莫愁怕不怕?”似聽懂般,君莫愁拉了拉哥哥的手含糊不清的喊到:“哥,哥哥。”由於咧開嘴笑,口水又流到了衣襟上麵。君莫憂輕輕的擦幹了弟弟身上的口水,在心底默默起誓道:“莫愁不用怕,哥哥會照顧好你的,我們要好好活下去,很好很好的那種。”


    到了育嬰堂,管理育嬰堂的是個中年女人,看起來很是慈祥,了解兄弟兩人的經曆,所以對他們很是同情,所以兄弟兩人很快的就在育嬰堂安頓了下來。


    育嬰堂的孩子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悲傷過去,所以性格都有些孤僻,而君莫憂他們兩兄弟又是初來乍到,所以很難融進他們的圈子。女子是個好人,對孩子們的遭遇很是同情自己本身又沒有孩子所以待育嬰堂的孩子很好。


    進了孤兒院兩旬,林莫憂隻和一個孩子比較熟悉,這個孩子叫胡塗塗,林莫憂一直不明白他的父母為何會給他取這個名字,很明顯就是個天坑啊。人如其名,整個人做事總是迷迷糊糊的,而且他吃飯總是吃不飽,君莫憂食量比較小又要照顧弟弟,所以吃飯往往能剩下一部分,胡塗塗坐在坐在他們旁邊,呆呆的看著他們碗裏剩下的食物,眼睛一眨也不眨,君莫憂抬頭看他,他又不好意思的移開視線,有意無意的他吃飯喜歡和兄弟兩人坐在一起。君莫憂了解情況後吃飯就會刻意留出一部份分給他。漸漸的兩個人也就熟絡起來。


    熟絡起來後,林莫憂才知道他也是才來到這裏,也沒有什麽朋友,甚至連熟悉的人也沒有,而整個育嬰堂就隻有他們吃不完自己的飯,所以胡塗塗小朋友選擇和他們倆走在一起。


    小朋友們都有自己的圈子,鬧矛盾和正常。但就因為莫愁是個癡兒,所以總會有人變著法的欺負他。這是君莫憂最不能忍受的,怎麽欺負他說他都沒關係,可是欺負自己的弟弟就是不行,所以總會和他們扭打成一團,一個人勢單力薄怎麽都吃虧,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吃人嘴軟,胡塗塗也總是在第一時間就站出來幫君莫憂,也因此兩個人之間漸漸產生了友誼。慢慢的胡塗塗會對林莫憂說一些自己的往事,雖然大家的經曆都差不多,可聽到別人敘述自己的往事時還是會忍不住傷感落淚。林莫憂不知道怎麽安慰胡塗塗隻是拍拍他的肩膀,小莫愁在旁邊傻傻笑著看著兩人。


    時間就在和別人扭打照顧莫愁之間慢慢溜走,雖然經常會和別人鬥氣打架,但君莫憂卻覺得異常實在,因為這樣的生活比在二叔家裏舒服的太多。至少不用滿心憋屈的看人臉色,更不用每天在心裏提醒自己要忍耐。如果時間就像現在的生活這般靜靜流淌君莫憂也會覺得很滿足,至少這樣的生活簡單輕鬆。


    隻是這樣的平靜並沒有維係太多的時間,還是被打破了。這一天女子很高興把君莫憂喊到了她的議事廳,裏麵有一對夫婦。夫婦左右打量著他,問了他一堆問題,他如實照達,夫婦看起來很滿意。之後女子便讓林莫憂出去,不知道他們再裏麵談些什麽。


    當天夜裏,女子把君莫憂喊了出來,兩個人在育嬰堂裏轉著圈。女子溫柔開口道:“莫憂,想不想有一個家?”林莫憂一愣,滿臉疑惑的看著女子。因為在他的眼中,育嬰堂就是他的新家了,院長的意思是不要他了麽,想到這裏他不禁急了起來。


    院長看著小家夥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忍不住失笑道:“不是這個意思,今天和你聊天的那對夫婦想要收養你,如果你願意,他們能給你一個新家。”君莫憂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他覺得現在這樣就挺好的,畢竟在自己的親二叔家都受到了這樣的待遇,他實在不敢想象到了陌生人家裏是什麽樣子。更何況,讓他重新去一個陌生的新家喚一對陌生的夫婦父母,他怎麽也做不到。


    院長沒想到君莫憂會那麽快拒絕,於是她繼續開口:“如果莫憂願意和她們走,莫憂就能上念私塾,過更優渥的生活,有新的夥伴和更多好玩的東西哦。”君莫憂想了想開口道:“他們能治好莫愁嗎?”女子一愣,他沒想到君莫憂會問這個問題。


    女子想了想還是開口道:“他們隻準備領養你,沒想過領養莫愁。”女子心裏很清楚,即使別人願意領養兩個人,也絕不會領養君莫愁,領養一個癡兒,這代價太過昂貴。聽了院長的話,君莫憂的頭搖的像個撥浪鼓:“那我不去了,再美好的生活我也不去。”他從來沒想過要和莫愁分開,他不敢想象沒有莫愁的生活,更不敢想象沒了自己莫愁會過什麽樣的生活。


    女子聽到他這麽說,沒再多說些什麽。夜裏,君莫憂看著靜靜睡在身邊的弟弟,情不自禁的抱緊了他,誰也不能將他們兩人分開,他答應過外婆要照顧好弟弟的,輕輕的擦去弟弟嘴角的口水抱著他靜靜睡了過去。


    第二天,君莫憂又見到了那對夫婦。他們和君莫憂說了很多:“你應該為自己的生活考慮,弟弟也會長大,也會有其他的父母願意收留他,他也能好好生活下去。但君莫憂就是鐵了心不上當,他從開始的尊重這對夫婦到後來的反感,對他來說弟弟就是他的底線,誰也不能將他分開,如果誰逾越了這個底線,他絕對會用盡全身的力量進行反抗,至死方休。


    夫婦倆見軟的不行,直接強行帶走了君莫憂。院長在一旁對君莫憂說:“孩子,沒什麽,都會過去的,好好睡一覺吧。”年紀尚小,力氣也小,林莫憂敵不過隻能撒潑耍賴,大哭大鬧。外婆的葬禮他也沒有像此時這般嚎啕大哭,因為那會兒弟弟是他最後的支柱,可是如今有人要硬生生的把他們倆分開他卻無能為力,他又一次的對生活感到無力。


    對夫婦隻好要磕頭了,可是他們任然我行我素。軟的不行就來硬的,踢挖摳咬,無所不用其極。可是還是強行被夫婦倆給拖拽到了車上,他們固執的以為那隻是小孩子的心性,過幾天就會好的。隻是他們不明白,他們此刻撕碎的是一個孩子的信仰,一個孩子對自己也是對長輩的承諾。看到留下無門的君莫憂像被抽了魂似的,呆坐在車上一動不動。


    車子過後,留下的除了煙塵還有兩個孩子。大的孩子叫胡塗塗,小的孩子叫君莫愁。君莫愁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是他看見哥哥哭的很淒慘,而且哥哥不在了,他很害怕,但他又什麽都不知道隻能依依哇哇的哭,胡塗塗默不作聲,緊緊的抱著懷裏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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