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寒冷的感覺轉瞬即逝, 白羅羅倒也沒有將這件事太放在心上。


    他和吳阻四將一塊塊玉石的搬進了工地, 最後弄完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吳阻四道:“嘿, 搞完了, 走, 回去吃飯。”


    白羅羅出了點汗伸手擦著, 他道:“怎麽沒看見推三?”


    “先生好像吩咐他去買生禽去了。”吳阻四嘴裏含了一根煙, 對著白羅羅揚了揚下巴,道:“來一根麽?”


    白羅羅說:“行啊。”他在現實裏是不抽煙的,但是做任務時有的身體有煙癮, 所以偶爾來兩支也無妨。


    兩人站在車邊把煙抽完,才又驅車回到酒店。


    林晝眠的時間向來寶貴,定好了方案之後就準備馬上要開工。陳遇淺自從知道自己被林晝眠陰了之後就沒怎麽講話, 表情冷硬的嚇人, 看模樣要不是因為林晝眠是他的輩分上的叔叔,估計早就找林晝眠肉搏去了。


    白羅羅他們二人回去時, 林晝眠正在和陳遇淺討論關於風水局的一些細節, 說是討論, 倒不如說是他單方麵的敘述。不過看陳遇淺的表情倒是聽的非常認真, 如果不是為了麵子, 應該已經掏出小本本開始做記錄了。


    林晝眠聽到了白羅羅和吳阻四兩人的腳步聲,對二人道了聲辛苦。


    白羅羅道:“林先生, 我是之後都不跟著你們去工地麽?”


    林晝眠說:“嗯,你就在陣成的那一天來就行, 其他時候自己安排。”


    白羅羅說:“那先生這風水局要做幾天?”


    林晝眠道:“順利的話三十多天, 不順利的話不超過五十天吧。”這樣風水局規模巨大,每一個地方都要進行詳細的計算和確認,絕不出現任何錯誤。可能隻是方位之間的一寸差別,但實際效果卻有非常明顯的區別。


    “那這三十幾天我什麽都不做?”白羅羅眼巴巴的問。


    大概是他的語氣實在是太過可憐,反而勾起了林晝眠的笑意,他道:“怎麽?讓你休息你還不高興了?”


    白羅羅說:“啊……沒,就是有點驚訝。”


    林晝眠道:“嗯。”


    白羅羅這才打算往自己的屋子裏走,哪知道他剛走幾步,林晝眠忽的道:“等等。”


    白羅羅有點高興的轉過頭,還以為林晝眠是改變了主意,哪知道竟是看到他從口袋裏抽出一張卡,遞給白羅羅道:“你不是沒錢麽?拿去零用吧。”


    白羅羅正欲開口推辭,就聽林晝眠道:“這是你自己的錢。”


    白羅羅:“……”他呆滯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自己曾經是一個富有的騙子。


    林晝眠說:“去吧。”


    白羅羅拿著卡默默的走了。回到房間裏,坐著休息的白羅羅有一種怪異的失落感,他對係統說:“為什麽不用去幫林晝眠的忙了,卻感到了一絲落寞……”


    係統安慰他說:“這就好像是身邊的小朋友都去上暑假補習班了,結果你家長對你說,學你你麻痹起來嗨。”


    白羅羅被係統看透一切的能力震撼了。


    吳推三半夜才回來,身上帶著各種家禽的味道,一進屋子就直奔廁所洗了澡。出來之後對白羅羅興奮的說:“臥槽,我好激動啊,明天就能看到先生布風水局,這蜃樓之法我就隻在古書裏見過,從來沒在現實裏看到……”


    白羅羅幽怨的看了他一眼。


    吳推三看到白羅羅的眼神,這才恍然想起白羅羅是不能去看的,他一時間有些訕訕,趕緊出言安慰說:“你不去也好啊,這可是個苦差事,我今天下午去雞場捉了一下午的雞,才好不容易找到了林先生要的紅冠大公雞,你看我多慘。”


    白羅羅說:“是的呢……”


    吳推三又說安慰了幾句,白羅羅才道:“趕緊睡吧,明天不是還要早起麽?”


    吳推三一拍手說對對對,然後高高興興的去睡了。


    白羅羅雖然內心有遺憾,但到底是對風水之事沒有太大執念。所以稍微落寞一會兒,就緩了過來。


    第二天,白羅羅醒來的時候吳推三已經不見。白羅羅沒急著下床,看著窗外依舊黑沉沉的的天空,說:“果然沉迷工作隻是一時的錯覺,懶覺才是人生最幸福的歸宿。”


    係統說:“對啊,可不是麽,你這麽努力工作不就是為了在晚年可以安靜的睡個懶覺麽。”


    白羅羅覺得很有道理的點頭。


    甩掉了心理包袱,不用跟著林晝眠的白羅羅開始沉迷吃喝玩樂。


    而林晝眠等幾人則一天除了晚上睡覺的時間都在工地裏,前幾天還好,後麵幾天幾人就有點灰頭土臉的。除了林晝眠之外連陳遇淺都是回房倒頭就睡。


    這樣的情況搞得白羅羅連詢問一下的機會都沒有。


    就這麽過了幾十天,就在白羅羅覺得自己快要把自己玩廢了的時候,林晝眠終於讓白羅羅第二天早點起來,跟著他們一起去工地。


    白羅羅嘴裏還含著晚飯,驚訝道:“已經做好了?”


    林晝眠慢慢點頭。


    “好快啊。”白羅羅道,“不是說要三十多天麽?這才二十七天……”


    吳推三說:“對啊,誰叫咱先生厲害呢。”林晝眠布局速度非常快,快到他們甚至都想不明白為什麽林晝眠會這麽布局,這些方位又有什麽說法。直到林晝眠布完之後,才指著那一塊塊放置玉石的位置,開始對他們一一講解為何要布置在此處,又用的是何種演算方法。


    不得不說,吳推三雖然已經跟著林晝眠幾年了,可他還是覺得自己這個先生深不可測,那些淵博的學識見聞,全然不像他那個年齡能擁有的。


    白羅羅也覺得林晝眠厲害,但他對風水一竅不通,所以對這種厲害並沒有直觀的認識。都說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而林晝眠就是那種會讓看門道的人都嘖嘖稱奇的類型。


    “明天早上六點出發。”林晝眠晚飯的時候說了一句,“我希望不要看到有人睡過頭。”


    大家都紛紛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吩咐完了事情,眾人便回了各自的房間。


    吳推三顯然對即將到來的第二天感到非常的激動,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白羅羅看著他的模樣有點好奇,說:“有那麽高興麽?”


    吳推三道:“那可不是。”他實在是睡不著,便從被窩裏爬起來,坐到白羅羅身邊,掏出手機開始給白羅羅翻照片,說這些照片都是他在現場拍的。


    這些照片有的玉石,有的是工地,居然還有幾張偷拍的林晝眠,白羅羅看的懵懵懂懂不明道理,但見吳推三激動不已的樣子,還是耐下性子聽著他說。


    吳推三說到了淩晨,也來了睡意,於是兩人重新躺回床上,他對著白羅羅道:“啊,我這輩子的夢想,就是成為先生那樣的人。”


    白羅羅已經困的不行,聽到吳推三的話,心想,他這輩子的夢想,就是為了社會主義而奮鬥……


    第二天,眾人按時起床,林晝眠居然是最晚一個到的,他在確認大家已經到齊後說了句:“不錯,挺早。”


    於是眾人一起驅車前去工地。


    此時已經十二月中旬,大部分地方都步入了冬季,這個城市也不例外。前幾日下了場初雪,早晨六點天還陰沉沉的,在天空中看不到一絲亮光。


    白羅羅已經幾十天沒來工地了,此時還未靠近工地,他就感到了一種浸骨的寒意,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他看向車上其他人,卻見他們都神色如常,並沒有什麽異樣,於是心想這應該隻是他的錯覺沒什麽太大的關係。


    到了工地,一行人下了車,林晝眠走在最前麵。


    工地內此時外麵戒備森嚴,裏麵卻連個守夜的人也沒有,想來應該是林晝眠提前同黃局長打了招呼。黃局長顯然很緊張,這大冷天還在不停的冒汗。反觀林晝眠,隻能用氣定神閑這個詞來形容。不過說實話,白羅羅倒是真的沒見過林晝眠慌的時候。


    陣法已經布好,每一塊玉石都被放到了該放的位置。


    林晝眠再次進行了推算,他點點頭道:“差不多了。”


    眾人聞言,均時屏住了呼吸。


    空無一人的工地裏陰風怒號,氣溫明顯比外麵冷了好幾度。白羅羅隱約間感到了自己身體的不適,但他見到眾人神色凝重,便強壓下了身體上的不舒服。如果林晝眠此時能看見,一定會注意到白羅羅的異常慘白的臉色,隻可惜他看不見,而其他人的所有注意力,又全部聚集在他的身上。


    林晝眠站在到了陣眼處,每個風水格局,都有一個作為核心的陣眼,用以連通陣法裏的每一處關節。


    如果以陣法喻人,那陣眼,就是風水格局心髒。


    而此時,林晝眠就要為陣法添一顆心髒,賦予它運轉的能量。


    大家都在猜測,林晝眠會以什麽作為陣眼,然而當他拿出白羅羅雕刻的那個一看就十分簡陋的玉兔時,所有人都有點驚訝。


    陳遇淺是最不敢相信的那個,他道:“林晝眠,你就用這個?”


    林晝眠道:“這個很合適。”


    陳遇淺蹙眉,道:“哪裏合適了,這玉料雖然好,但是雕刻的人顯然是生手,我看簡直就是粗製濫造。”


    林晝眠也沒多做解釋,隻是伸手將玉遞到了陳遇淺麵前。陳遇淺見狀伸手接過,隨即驚訝道:“這玉怎麽這麽冰……難不成是……”


    林晝眠道:“沒錯,極陰體質的人雕刻的玉佩。”


    陳遇淺眼神在人群裏掃了圈,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白羅羅,道了句:“你倒是運氣不錯。”


    林晝眠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陳遇淺的疑惑得到了解答,便將玉石還給了林晝眠。


    林晝眠捏著玉石,緩緩彎腰,將手中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玉石插入了麵前的一寸之地。


    幾乎就是這一個動作,白羅羅卻明顯感覺到了整個工地的氣息瞬間被改變了。原本陰風怒號之地,霎時間平靜了下來,在白羅羅眼前浮著的黑氣,像是被什麽過濾到了一樣,逐漸幻化出柔和的色彩。


    陰氣在被改變,白羅羅正在眼睜睜的見證著這一切。


    所有人都鬆了口氣,均以為事情就這麽解決的了。


    然而白羅羅卻忽的感到手腕微癢——他有些疑惑的低下頭,然後震驚的看到之前林晝眠套在他手腕上的手鏈竟是直接斷裂開來,串在上麵的珠子劈裏啪啦的落在了地上。


    鏈子斷開的刹那,白羅羅感到自己好像被什麽東西重重的撞了一下。他的極陰體質,在這工地裏似乎成了一個靶子,無處可去的陰氣開始朝著他的身體裏拚了命的竄入,不過眨眼間的功夫,白羅羅的身體就開始變得好像冰塊一樣的冷。


    “不好!”林晝眠聽到響動,臉色大變,他直接蹲下,抓住了白羅羅的手臂。果然如同他所料那般,白羅羅的皮膚已經冷透,而其他能看見的人甚至看到白羅羅的肌膚之上掛上了一層薄薄的霜。


    “周致知你怎麽了!”其他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住了。


    林晝眠立馬道:“馬上把他送回去。”


    “送去哪兒?”吳推三已經將白羅羅背了起來,看白羅羅的症狀,大家都能猜出是陰氣入體,可是為什麽會陰氣入體,就讓人想不明白了。


    吳推三跑著把白羅羅送到了車上,林晝眠上車之後立刻檢查了白羅羅的身體情況,眉頭蹙的死緊道:“情況不太好。”


    “你看這個行麽?”陰氣入體其實是風水師經常會遇到的情況,如果此時有足夠的陽氣進入白羅羅的身體,衝淡他體內的陰氣,那應該能保住他的性命。但奈何白羅羅體質特殊,他本來就是極陰體質,陰氣強行進入他的身體後他體內簡直就是如魚得水,不過片刻,就幾乎要將白羅羅的身體凍了起來。


    “不行。”林晝眠微微咬牙,他道,“是我大意了。”


    送白羅羅的那串手鏈,是林晝眠特意製作的,鏈子裏無論是上麵的珠子繩索,甚至於染色的材料,全都是至陽之物。隻要戴著這東西,就算白羅羅是極陰體質也絕對不會被陰氣影響,但他沒想到的是,那鏈子竟是悄無聲息的斷裂了。


    “怎麽回事?”陳遇淺道,“林晝眠,你明知道他是極陰體質,為什麽還要帶著他過來?”其實陳遇淺一直想問,但是又沒開口。


    “起陣之時,周致知必須在陣眼旁邊。”林晝眠道,“他的極陰體質是陣法必要的保證,若我給他的手鏈不斷,定然不會出問題。”


    話雖如此,可意外還是發生了。


    林晝眠給白羅羅生命保障的手鏈突然斷裂,促使陣眼中心的白羅羅直接被陰氣入體,此時他們身邊的至陽之物於白羅羅的體質而言,不過是杯水車薪罷了。


    白羅羅冷的直哆嗦,嘴裏已經開始說胡話。


    林晝眠知道不能再等,微微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手鏈,淡淡道:“送我們去最近的酒店。”


    “林晝眠?”陳遇淺一下子就想到了林晝眠想做什麽,他說,“你確定?”


    林晝眠道:“不然還有什麽法子?”


    陳遇淺語塞,現在的確是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如果再拖下去白羅羅很可能性命不保。於是他也不再說什麽,看著司機將車開到了附近的酒店旁。萬幸的是這裏是中心區,酒店數量比較多,也沒耽擱什麽時間。


    陳遇淺幫林晝眠辦了入房手續,看著他抱著已經快要沒有氣息的白羅羅匆匆進了房間。


    陳遇淺看著門,心情有點複雜,最後在門口抽了根煙,才慢慢的下了樓。


    吳姓三人趕到酒店的時候,隻看到了門口的陳遇淺。


    吳推三是性子最急的那個,問陳遇淺說:“周致知呢?沒事吧?”


    陳遇淺道:“應該沒事了。”


    吳推三道:“那先生呢?”


    陳遇淺頗有深意的看了吳推三一眼,道:“正在救周致知呢。”


    吳推三開始還沒懂陳遇淺這話什麽意思,結果他稍微一細想,就明白了陳遇淺的意思:“……哦,這樣啊。”


    陳遇淺又掏了根煙出來,說:“等著吧。”


    屋外的人在寒風中等待,屋內的白羅羅也在寒冷中煎熬。這寒冷來的太過突然以至於他在暈過去之前都未曾想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陰氣像是一隻隻嗜暖的蟲子,一個勁的往他的心髒裏鑽,要是讓陰氣真的鑽進去,白羅羅就可以直接登出這個世界了。


    林晝眠沒打算讓周致知死,他看著身下之人,慢慢的取下了自己手腕上的手鏈。


    手鏈離開林晝眠的身體後,他本該感受到如同被炙烤一般的痛苦,但是此時的他卻沒有。因為他的麵前,還有一個正在源源不斷的散發著冷氣的大型冰塊。


    林晝眠伸出手,試探性的撫上了周致知的臉,他的語氣裏多了點喟歎和無奈,隻是輕聲道:“周致知,你別怪我。”


    白羅羅說不出話來,事實上他反而成為了主動的一方,被凍的神誌不清的他開始依靠本能尋找熱源,而林晝眠,就是他要尋找的東西。


    林晝眠的的肌膚滾燙柔軟,還有著一股淡淡的香氣,像是長期使用什麽熏香染上的,十分清淡很是好聞。


    白羅羅死死的抱著林晝眠總算感覺自己裏的寒冷稍微得到緩解,但他的意識卻依舊模糊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一雙火熱的唇覆了上來,現是試探性的親吻著白羅羅的唇,接著像是不滿足那般,將舌頭探入了白羅羅的口腔。


    白羅羅並不抗拒,事實上他很喜歡那雙唇帶來的火熱氣息,這讓他仿佛要被凍僵的身體得到了一絲溫暖。


    一吻結束後,林晝眠伸出手指輕輕按住了白羅羅的唇,緩緩睜開了眼睛。


    如果此時白羅羅醒著,一定會非常的驚訝,因為林晝眠的眼睛並不是黑色,而是豔麗的紅,就好像正空的太陽,熾熱耀眼,讓人不敢直視。


    此時距離林晝眠上一次看見東西,已經足足有二十多年了。他睜開眼,就看到了躺在他麵前的白羅羅。


    白羅羅生了一副好相貌,作為一個高級騙子,可靠的外形顯然是非常重要的條件。白羅羅模樣很俊秀,鼻梁高挺,唇形很漂亮,嘴角還微微勾著,就算麵無表情也讓人會誤以為他在淡淡的微笑。


    林晝眠垂了眸子,手指輕輕的撫摸著白羅羅的額頭,看著他眉頭緊皺的模樣,心中微微輕歎,感受著陰氣順著手指傳到了他的身體裏。


    陰氣對於其他人來說,可能是折磨,但對於林晝眠而言,卻是一種享受。


    極陽體質的他被迫不斷的尋找陰性物件壓製住自己體內翻騰的陽氣,而最好的壓製之物,此時就擺在他的眼前。


    白羅羅不能再等了,而林晝眠也不願再猶豫,他凝視著白羅羅的麵容,緩緩的壓了上去。


    白羅羅的寒冷終於得到了緩解。


    他感到自己深處一個灼熱的熱源之中,寒冷的感覺唄驅散開來,僵硬的身體再次有了活力。而在這樣的溫暖中,他的身體似乎有些不對勁。但白羅羅卻一時間想不明白到底是哪裏出現了問題。


    白羅羅慢慢的睜開了眼,他看到了頭頂上搖晃的天花板,和一張布著汗水的臉。這張臉的主人屬於林晝眠。


    林晝眠是個很好看的男人,模樣英俊,氣質淡雅,平日表情淡漠,好像什麽都無法引起他的情緒。而此時,這個男人下巴上掛著一滴汗水,正蹙著眉低頭看著他,白羅羅露出有些呆滯的表情。


    “醒了?”林晝眠說。


    白羅羅想說對,可是怎麽都無法發聲,於是隻能輕輕的哼了聲。這聲音聽起來有些委屈,像是被圈養的小獸。


    林晝眠伸手在白羅羅的喉嚨上摸了摸,道:“沒事,隻是凍著了,過會兒就能好。”


    白羅羅聞言心下稍安,但他很快就從初醒的呆滯裏反應了過來,他想問,林晝眠你在做什麽?


    可他出不了聲,於是隻能嗚咽一聲。


    林晝眠顯然誤會了白羅羅的意思,他道:“別怕,不會死的。”


    白羅羅抓住了林晝眠手臂,開始低低抽泣。


    林晝眠靜靜的看著他,低下頭,親了親白羅羅的眼睛,再次動作了起來。


    第二天,白羅羅在床上躺屍。


    他的身體像是被重新組裝了一遍,骨頭酸疼,肌肉拉傷,最糟糕的是身後火辣辣的某個部位。


    白羅羅早上起來的問係統說:“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係統說:“你被陰氣入侵了。”


    白羅羅說:“然後呢?”


    係統說:“然後林晝眠匆匆忙忙的帶你來了酒店。”


    白羅羅:“……”


    雖然白羅羅很識時務的沒有繼續問然後呢,但是耿直的係統還是很殘酷的告訴了白羅羅真相,他說:“之後我就啥都看不見了,隻能看到一片如同虛無般的馬賽克……”


    白羅羅對著這個操蛋的世界實在是無話可說。


    然而白羅羅很快就發現,最操蛋的事情並不是這個,而是他隱約有著昨晚的記憶。這些記憶斷斷續續,白羅羅隻能記得大概,但有幾個場景他記得非常清楚,就是林晝眠做了一次準備起身時,他拉住了人家的頸項,委屈的啜泣起來。


    林晝眠問他怎麽了,他什麽都沒說,隻是慢慢的湊過去的吻上了林晝眠的唇。


    白羅羅覺得自己作為一個成年人都受到了極大的震撼,但震撼的事情遠不止於此。


    洗完澡的林晝眠正好從廁所裏出來,看到了醒來的白羅羅。他的眼睛再次閉上了,語氣平淡的和往常一樣同白羅羅問好。


    “好。”白羅羅很慫的縮在被子裏,隻露出一雙眼睛。


    林晝眠大約是知道他尷尬,所以也沒有為難他,自顧自的穿起了衣褲。


    不得不說,林晝眠的身材是極好,寬肩窄臀,薄薄的肌理附著在骨架之上,既不突兀又充滿了力量。隻不過白羅羅看了幾眼之後,就有點不好意思的移開了眼神,因為他清楚的看到了林晝眠的後背上有著無數條紅痕——顯然是被什麽指甲抓出來的。


    白羅羅看了眼自己手指,陷入了迷之沉默。


    林晝眠大概是怕白羅羅尷尬,和他打了招呼之後便起身離去了。白羅羅看著他的背影,表情很有點生無可戀的味道。


    白羅羅對係統說:“我好想死啊。”


    係統說:“……來,嗑點瓜子冷靜一點。”


    白羅羅本來想拒絕的,但是仔細想來,似乎嗑一點緩解一下此時凝固的氣氛似乎也還好,於是就應下了。


    二十分鍾後,白羅羅對係統道:“我冷靜下來了,我要仔細想想,到底和林晝眠怎麽相處。”


    係統說:“哢擦哢擦哢擦,你想吧。”


    然而沒有談過戀愛的白羅羅在這方麵隻是一個戰鬥力隻有五的渣渣,想了一天都沒相處該怎麽辦。


    午飯和晚飯都是林晝眠叫人送上來的,他顯然是想給白羅羅緩衝的時間。


    雖然白羅羅不知道該怎麽辦,但是在床上躺著也不是個辦法,所以磨了一天,白羅羅第二天還是起床了。


    他獻給吳推三試探性的打了個電話,吳推三的態度倒是還和之前一樣,大喇喇的問他什麽時候過來,說他們是去已經辦完了,準備走了。


    “你們在哪呢?”白羅羅問道。


    吳推三說:“原來的酒店啊。”


    白羅羅說:“那你們等我會兒啊,我馬上過來。”


    吳推三說:“好,你快點啊。”


    白羅羅出了酒店打車回了他們之前住的地方,結果一進去就看到幾人坐在大廳裏休息,他們見到白羅羅有的笑了,有的露出一個微妙的笑容。


    而白羅羅盡量讓自己的走路姿勢不要那麽的奇怪,其實林晝眠昨天已經足夠溫柔了,白羅羅也沒受傷,但到底是第一次,直到現在白羅羅都還覺得身體裏含著什麽奇怪的東西……


    吳推三說:“來啦。”


    白羅羅點頭。


    吳推三拍拍位置說:“坐。”


    白羅羅在他旁邊坐下。他坐下之後眼神字啊屋子裏轉了一圈,都沒有發現林晝眠的身影,但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問林晝眠去哪兒了。


    吳推三卻像是很懂他在想什麽似得,很善解人意的說:“先生去和黃局長辦點事去,一會兒就回來。”


    白羅羅唔了聲。


    大家都非常有默契的沒有提昨天發生了什麽,吳推三雖然很想問,但還是放了白羅羅一馬,岔開話題說馬上要過年了,說白羅羅要不要回家。


    白羅羅這才想起還有兩個月就是春節,他說:“不回了吧。”周致知和他父母的關係並不好,除了每個月寄錢回去之外,幾乎就沒有交集,而白羅羅如果刻意扮出父慈子孝的模樣,想必反而會引人懷疑。


    “哦,我也不回去。”吳推三說,“沒當成先生的弟子回去也沒什麽意思。”


    白羅羅知道吳推三家裏的情況似乎比較複雜,便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


    兩人正在聊著,林晝眠卻是回來了,他穿著一件高領毛衣,整個人又恢複了冷淡的模樣,和昨日白羅羅記憶裏那個性感的讓人窒息的林晝眠簡直就是完全不同的兩人。


    白羅羅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可是身體的酸痛卻不會撒謊,白羅羅耳根子有點發紅,不由自主的移開了目光。


    林晝眠沒為難白羅羅,他說:“機票訂好了,明天走,今天你們自由活動吧。”


    吳推三和吳阻四都歡呼了起來,陳遇淺道:“那我也告辭了。”


    陳遇淺站起來走了兩步,隨後忽的停住扭頭看了看林晝眠和白羅羅,很是突兀的冒出了一句:“喝喜酒記得請我。”


    白羅羅差點把嘴裏的水都給噴出來。


    林晝眠對此不置可否,依舊神色淡淡,什麽話也沒說轉身上樓去了。


    白羅羅看著他的背影卻忽的注意到他的耳朵上似乎有個明顯的牙印,這個牙印又勾起了一些讓他人臉紅心跳的畫麵。白羅羅趕緊把目光收回來,眼觀鼻口觀心。


    吳阻四比吳推三要壞一點,見到白羅羅這樣子,道了句:“牙口不錯啊。”說完也走了。


    氣氛瞬間有點尷尬,吳推三見白羅羅簡直要縮進地理的樣子,實在是沒忍住笑,道:“別這樣害羞嘛,搞得好像第一次談戀愛一樣,如果你願意,先生肯定會對你負責的。”


    白羅羅說:“要、要是我不願意呢?”


    吳推三愣了片刻,道:“不願意?你真的不願意麽?”


    白羅羅說:“我……”


    吳推三還沒等白羅羅說出來,就拍拍他的肩膀,一臉深沉,道:“你要是不願意,也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先生這麽好的人,過了這村就沒這個店了……你可要自己好好把握。”


    白羅羅看著吳推三的臉,覺得自己無話可說。


    最後大廳裏就剩下了白羅羅和一沉默啃瓜的吳沒五。


    白羅羅和吳沒五打了個招呼,說自己也回房間,吳沒五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後埋頭繼續吃瓜。


    回到房間,白羅羅趕緊洗了個澡跑到床上待著,洗澡的時候他在自己身上也發現了許多痕跡,這些痕跡青青紫紫,任誰看了都能想象出昨夜的激烈。


    白羅羅甚至發現連自己的腳跟上,都有一個紅紅的印子。


    白羅羅躺好之後,悲傷的對係統說:“我就說吳推三gay裏gay氣的你還不信。”


    係統說:“對不起,我看錯了他,但是和你發生關係的不是林晝眠麽?”


    白羅羅沉默了,然後他說,“我覺得林晝眠不喜歡我,他隻是為了救我的命。”


    係統說:“你不要那麽悲觀嘛。”


    白羅羅覺得悲觀這個詞有點奇怪,他說:“我為什麽要悲觀?”


    係統說:“雖然林晝眠對你表現的很冷淡,但是你們都做了,我覺得你還是有機會的。”


    白羅羅說:“……我不喜歡林晝眠。”


    係統說:“當一個人問其他人,你覺得xx是不是喜歡我的時候,其實那個人已經喜歡上了xx。”


    白羅羅:“……”他的係統全名是不是係嗑瓜子哲學nb插刀小能手統。


    係統說:“我記得,你之前問過我,林晝眠是不是對你有意思?”


    白羅羅說:“我真的……”


    係統沉痛的打斷了白羅羅說:“別說了,我都懂!”


    白羅羅;“……”你懂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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