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內陸城市的孩子, 第一次看到海, 未免都會十分激動。


    第二天白羅羅就拿著遊泳圈和白年錦跑到海邊去了。現在正是放寒假的時候, 他們這又是旅遊城市, 所以來這邊旅遊的學生很多。


    白羅羅家附近不屬於旅遊區, 海水質量不錯, 他拿著個遊泳圈先撲進了水中。白年錦跟在他的後麵, 卻沒有下水。


    白羅羅遊了一會兒,見白年錦還在海邊踟躕,才意識到這孩子好像不會遊泳。


    “來, 年錦,老師教你遊泳。”白羅羅笑眯眯道,“套著遊泳圈。”


    白年錦有點不好意思, 但在白羅羅的催促下, 還是開始慢慢的學習遊泳姿勢。隻是初學者都有些怕水,白年錦也一樣, 在水裏撲騰的時候眉頭一直皺著。


    白羅羅笑道:“等我退休了, 我就回來這城市。”


    白年錦停下動作看了白羅羅一眼。


    “好喜歡海呀。”水是清澈的蔚藍, 沙灘是黃色的, 海風吹拂著肌膚, 一切都明亮且溫暖。


    這和白年錦記憶中的冬天,完全不同。就好像他和李寒生的區別, 如果說他的生命是大雪連綿的北國,那他的老師, 就是這一年四季都陽光燦爛的海濱。


    白年錦遊累了, 坐在岸邊。


    白羅羅顛顛的跑過去買了兩個椰子,破開之後又拿回來遞給了白年錦。這裏的沙灘並不太細密,沙子裏藏著好多各種碎裂的貝殼,踩在上麵十分的膈腳。於是白年錦就看著白羅羅踮著腳尖走過來,嘴裏還嘶嘶喊疼。


    新鮮椰子的味道,和白年錦想象中的也很不同,味道清淡,但香氣濃鬱。白羅羅大字型躺在沙灘上,看著頭頂藍的近乎透明的天空,問白年錦大學有沒有考慮往海邊考。


    白年錦喝著椰子汁,說看情況吧。


    白羅羅笑道:“年錦,老師就想看見你高高興興的。”


    白年錦眼神顫了顫,他伸出舌頭舔了下自己的嘴唇,聲音莫名的有些沙啞,他道:“老師喜歡的是什麽樣的女孩呢。”


    白羅羅一邊喝椰子汁,一邊漫不經心道:“啊,沒什麽要求,喜歡我就行。”


    白年錦輕輕的嗯了聲。


    兩人的氣氛很是和諧,在沙灘邊上消磨了一下午後,白羅羅又去了家裏附近的海鮮市場一趟,買了一大堆海鮮。


    靠海吃海,海鮮也便宜,不像內陸城市,一頓稍微好點的海鮮宴隨隨便便就幾千塊。


    白年錦和白羅羅皮膚都挺白的,兩人曬了一下午,上半身和腿都曬的通紅。李母責怪白羅羅說怎麽不抹防曬霜,這要是曬傷了怎麽辦。


    白羅羅有點不好意思,說自己忘了。


    李母道:“你這孩子,這都能忘,你看看年錦被曬的。”她看著白年錦原本奶油色的肌膚被曬的通紅,滿臉都是心疼。


    白羅羅心想媽耶,我才是你兒子呢,然後被他媽趕進廚房做飯了。


    於是晚飯的餐桌上,全擺上了白羅羅的拿手菜,辣炒芒果螺,清蒸海蟹,蒜蓉鮑魚,蛤蜊豆腐湯,道道都湯鮮味美。


    李母吃在嘴裏,笑眯眯的說兒子終於長大了,這手藝也不愁娶不到媳婦。


    白羅羅笑嗬嗬的打著岔,沒打算接這話。倒是白年錦顯得有些心事重重的樣子,不知道到底在想寫什麽。


    白羅羅隻當他馬上要高考了壓力大,還安慰他勞逸結合也挺好的。


    晚上睡覺,白年錦睡的是白羅羅的床,而白羅羅則被他媽趕去了客房。白羅羅晚上吃多了,有點睡不著,躺在床聽係統嗑瓜子。


    係統說:“我不能再嗑了。”


    白羅羅說:“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嗑藥呢。”


    係統:“……”


    白羅羅道:“看見白年錦,就覺得好開心,你說他以後會長成什麽樣的人,做什麽樣的工作,娶什麽樣的老婆。”


    係統沒說話。


    白羅羅也就隨便問問,沒指望係統能回答,他閉上眼睛,眼前浮現出了一個身形瘦小的男孩,那個男孩跌跌撞撞的想要長大,卻最終死在了本該最為燦爛的年華。他生於寒冷,隻因品嚐過一絲溫暖的味道,便用生命去追隨。


    夢境沉沉的降臨,白羅羅睡了過去。


    這個年,過的很熱鬧。


    煙花,爆炸,年夜飯。一家人坐在電視機前,團團圓圓的看春晚。餃子熱騰騰的被端了出來,吃的時候,白年錦還吃出了硬幣。


    李母笑著說這麽多餃子就包了一個硬幣,說白年錦來年運氣肯定好,高考能考出個好成績。


    白年錦笑了一下,說謝謝阿姨。


    臨近十二點,窗外的爆竹聲震耳欲聾。白羅羅逮著白年錦去了樓下,去放了一串鞭炮。


    劈裏啪啦,白年錦看著火光中白羅羅的臉,沒忍住湊了過去。


    白羅羅看著白年錦突然靠過來嚇了一大跳,他第一個反應是白年錦要吻自己,但當白年錦的唇落到自己額頭時,他才發現自己想多了。


    “謝謝老師。”白年錦這麽說著,“謝謝你。”


    白羅羅心下一動,伸手重重的在白年錦背上拍了一下,他道:“好好幹,小夥子。”


    白年錦淺淺的笑了起來,嘴唇微微動了動,此時正好煙花正好在天空中炸開,白羅羅卻是沒聽清楚白年錦說了些什麽。待他想問時,白年錦卻道自己什麽都沒說。


    白羅羅也沒有追問。


    白年錦已經比白羅羅高,他這一年簡直像棵遇到了春雨的翠竹,蹭蹭蹭的往上長著。根據他父母的身高,白羅羅猜他一米八絕對沒問題——白羅羅自己才一米七六。


    白羅羅不由的想起了他上初中的時候,被他同學嘲笑說還沒有路邊的玫瑰花高,他氣的讓他同學也去比了比,然後他同學自信滿滿的站到了花壇上麵,最後垂頭喪氣的走了下來。那天回家的後半段路上,他們兩個一句話都沒說……


    身高,是男孩子不能觸碰的死穴。


    年過完之後,就差不多到了該回去的日子。走之前李母還一個勁的對白羅羅說有合適的就別挑了,這都二十四,再不找女朋友就真的晚了。


    白羅羅聽著李母的話,有種自己回到了現實中的感覺。他嗯嗯啊啊的敷衍著,等他爸一把車從車庫裏開出來,就趕緊坐了上去。李母怒道:“李寒生,再過幾年人家年錦都有女朋友了你還沒有,我看你怎麽辦。”


    白羅羅把腦袋支出去,道:“年錦還小呢!”


    李母道:“等人家年錦上了大學我看你還覺不覺得他小!!”


    白羅羅把腦袋收回來,看向白年錦,說:“年錦……”


    白年錦很給麵子的說:“老師我不會早戀的。”


    白羅羅感動的熱淚盈眶。


    白年錦很自然的握住了白羅羅的手,溫柔道:“要是老師不找女朋友,我也不找。”


    白羅羅心想年錦你真是太給老師麵子了,來給老師香一個……


    到了機場,李父又叮囑了白羅羅一些家常話,白羅羅都乖乖應著。李父最後歎著氣說感覺兒子是長大了,特別是這次回來變化特別大,也懂事了,還知道幫家裏做家事。


    白羅羅說:“爸,等我過幾年在那邊買了房,把你們接過來住。”


    李父點點頭,拍著他的肩膀說好。


    然後白羅羅和李父告別,帶著白年錦上了飛機。


    在飛上,白年錦的情緒卻看起來有些低落,白羅羅也沒多想什麽,隻當白年錦是坐飛機身體不舒服。


    回家沒多久後,便開學了。


    這個寒假兩人曬了不少太陽,那邊紫外線強,雖然後麵的時間白羅羅都抹了防曬霜,可還是黑了好幾圈。白年錦和白羅羅差不多,去學校的時候同班同學都驚了。


    白年錦那個咋咋呼呼的同桌說白年錦你去非洲挖煤炭了嗎。


    白年錦連個表情都沒給,不過他同桌倒也習慣了,自己一個人開心的碎碎念。


    在白羅羅想象中的未來裏,白年錦會平靜的度過高三一年,或許會有壓力,或許會遇到一些小意外,但最後白年錦還是會考上他心儀的大學,開啟新的人生。


    白羅羅是這麽想的,可有些事情,卻超出了他的計劃。


    新學期開學的第一個月,白年錦的父親再次來到了學校,他帶走了白年錦。


    白羅羅知道這件事的時候,白年錦已經走了,他打了十幾個電話才打通了白年錦的電話,在電話裏,小孩兒的聲音很沉,他說:“老師,對不起。”


    白羅羅捏著手機,喉嚨發幹,他道:“白年錦,你去哪兒了?你這是什麽意思?”


    白年錦說:“老師,我爸爸來了。”


    白羅羅:“……”


    白年錦說:“老師,他要認回我。”


    白羅羅:“……”


    白年錦又說了一遍,他道:“老師,真的對不起。”


    說完,白年錦的電話就被掛斷了,白羅羅聽著嘟嘟的聲音,有點懵逼,然後更加懵逼的是白文安的律師很快找了過來,說要給他補償。


    “什麽補償?”白羅羅道,“你這什麽意思?”


    “白先生的意思是,想要感謝李先生之前對少爺的照顧。”這律師戴著眼睛,神色冷淡,沒有流露出不屑之色,但任誰都能感覺到他高高在上的施舍,他說:“所以想給李先生一點補償。”


    白羅羅說:“那白年錦呢?他把白年錦帶去哪裏了??”


    律師道:“這是白先生的家事,我無權過問。”


    的確是無權過問,白羅羅甚至都不是白年錦的監護人。他和白年錦沒有一點血緣關係,白年錦去哪裏,做什麽,他都管不著。


    白羅羅有點生氣道:“讓白年錦自己來和我說。”


    那律師道:“少爺已經走了,恐怕沒辦法來和李先生親自說。”


    白羅羅道:“所以你隻是來通知我?”


    律師說:“沒錯。”


    白羅羅道:“你們這是欺人太甚!!”


    律師卻是不緊不慢的拿出了一疊紙張,遞給了白羅羅,白羅羅拿過來一看,發現這居然是一份房屋轉讓協議。


    律師道:“為了表達歉意,這是白先生送您的一點小小心意。”


    白羅羅住在這坐城市是經濟中心,這房子的位置也很好,現在市價差不多一個平米五六萬塊,如果要白羅羅自己買,恐怕不吃不喝也要存個幾十年。


    白羅羅和係統舉報說:“這人居然想要用金錢腐蝕公務員。”


    係統;“……”


    白羅羅說:“然而他卻看錯了我的高潔的靈魂。”


    係統說:“這樣哦?”


    白羅羅很低落的說:“要了也沒用啊,一回去啥都沒了。”


    係統:“……”所以這才是真相。


    白羅羅現在就好像在玩一個網絡遊戲,雖然一切都是真實的,但隻要他一死,就全部沒了,而且最慘的網遊裏的裝備還能重複利用,而白羅羅卻再也回不到這個世界。


    白羅羅覺得自己很強,根本不用擔心被金錢腐蝕靈魂——誰叫這金錢是虛擬貨幣呢。


    於是白羅羅終於能上演電視劇裏他看過好多次的劇情,高冷的將那協議甩給了律師,下巴揚起三十度,冷笑著說:“拿回你的臭錢。”


    律師:“……”


    白羅羅覺得這樣還不夠表達自己的憤怒,於是繼續道:“嗬,我愛的是他的人,不是他的錢!”


    律師:“……”


    白羅羅說:“你給我錢,就是在侮辱我的靈魂!”


    律師:“……”


    白羅羅覺得台詞好像說的差不多了,道:“再見?”


    律師用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神看著白羅羅,看的白羅羅都心虛了起來,最後律師才動了動嘴唇,道:“隨便你吧。”然後收起協議就一溜煙的走了。


    白羅羅看著他的背影,眼淚落了下來,哭的好像一個三百斤的孩子,他道:“我的年錦,我的年錦,我到底,該去哪裏尋你,我苦命的孩子——”


    係統:“你差不多就行了啊。”


    白羅羅:“(⊙v⊙)好嘛。”


    白年錦被帶走了,被一起帶走的,還有白羅羅的心,於是他的日子變得難過了起來。


    沒有白年錦,白羅羅在這個世界的存在就是沒有必要的,他過著自己的日子,好像失去了生活的重心。


    白羅羅在之後又去了白年錦母親住的地方一趟,想看看有沒有白年錦的消息,卻看到那裏居然已經差遣了,根本沒人知道之前住在這裏的人到底搬去了哪兒。而白年錦用的手機號碼也在一個月後變成了空號,這個孩子,好像徹底消失在白羅羅的生命裏。


    半年後,白羅羅突然看到了一條關於白年錦父親白文安的新聞。


    那是一通訃告,是白文安最疼愛的女兒的。說那女孩因病過世,享年十三,白家為她舉行了隆重的葬禮。


    新聞沒有圖片,隻是一則簡短的文字。白羅羅捏著報紙,卻有些擔心白年錦。他想著,白文安認回白年錦和這個小孩兒的過世會不會有什麽關係。然而想歸想,白羅羅的這些猜測,卻沒有任何證據可以支持。


    於是他隻能在每天夜晚和係統嘮著嗑,偶爾聊聊白年錦,說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見到這小孩兒。


    之前認識的相親女徐嵐蘭也感覺出了白羅羅心情不好。她是知道白年錦的存在的,後來也從其他人那兒聽說白年錦被他爹接走了。所以猜測白羅羅悶悶不樂,應該是因為白年錦。


    徐嵐蘭猜對了,她隱晦的問起白年錦的事情,白羅羅倒是沒什麽顧忌的說了,他說他把白年錦當自己孩子,怕他受委屈。


    徐嵐蘭說:“可是他爸爸應該條件很好吧。”


    白羅羅低著頭沒說話。


    徐嵐蘭說:“既然條件那麽好想必把白年錦接回去,對白年錦來說也是好事吧。”


    白羅羅覺得徐嵐蘭說的話,也有一定的道理。白文安就算再怎麽不喜歡白年錦,可白年錦也是他的兒子,而且白文安最心疼的小女兒已經走了……


    第二年,白年錦所在的那屆高三考出了很好的成績,理科狀元就在白年錦所在的班上,白羅羅看到這成績的想法是,如果白年錦在,狀元說不定是他的。


    這一年來白羅羅都沒有得到太多關於白年錦的消息,小孩兒也從未聯係過他。


    暑假的時候,白羅羅叫係統給他把這個世界的進度條往前推,係統說:“你確定?”


    白羅羅說“快進吧,我不想再等了。”


    世界快進是係統的一個功能,如果在裏麵工作的工作人員因為事情發展的原因和任務目標失散或者說分離,就可以申請這個功能。然後係統就會根據邏輯演算,直接將時間快進到再次遇到任務目標的時候。而快進時間的記憶也會直接注入工作人員的腦內,簡單來說,就是直接到未來,然後接受快進時間的記憶。


    係統說:“可以。”


    白羅羅躺在床上,心裏對白年錦滿含期待。


    他想著,幾年後,白年錦肯定長高長帥,可能會娶個漂亮的妻子,更遠點,說不定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白羅羅想到這裏,咧開嘴露出一個美滋滋的笑容。


    係統直接啟動了快進程序,白羅羅周圍的一切都扭曲了起來。快進其實不是件讓人舒服的事情,特別是剛到未來,一般白羅羅都吐個十幾分鍾。


    這次也不例外,他剛穿過來,還來不及看周圍的情況,就狂奔去了廁所,然後趴在馬桶上瘋狂的吐了起來。


    食物吐光了繼續吐胃酸,白羅羅覺得自己的胃好像都要被翻轉過來。


    他吐了足足二十多分鍾,才停下來,整個人都虛脫的軟在了地上。


    係統說:“朋友,你好了嗎?”


    白羅羅說:“好……好了。”


    係統說:“好了,我建議你冷靜的觀察一下周圍的情況。”


    白羅羅還有點茫然,沒明白係統這話什麽意思,直到他揉著自己的胃,慢慢的從地上站起來。


    白羅羅聽到了金屬敲擊地麵的聲音,他低下頭,看到自己的腳踝上拴著一條金色的鎖鏈。


    白羅羅:“……”


    係統說:“冷靜。”


    白羅羅彎下腰,撿起鎖鏈,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居然用牙齒咬了一下,然後牙膈的生疼之後委屈的說了句:“臥槽居然是合金的。”


    係統:“……”媽的智障,不然給你用純金的嗎?!


    白羅羅說:“(⊙v⊙)我怎麽了呀。”


    係統說:“……你要接受記憶麽?”


    白羅羅居然從係統的語氣裏聽出了沉重的味道。


    白羅羅說:“……等、等會兒,我先緩緩。”


    係統說:“你緩著。”


    白羅羅的胃還在翻騰,他慢吞吞的出了廁所,看到了一間巨大的客廳。真的是很大,白羅羅研究了一下,這裏應該是個別墅。客廳裏鋪著厚厚的羊絨地板,裝修的風格倒是暖色調,隻是怎麽看,白羅羅都覺得暖不起來。


    這十幾年到底發生了什麽?白羅羅一頭霧水。


    客廳一側,有著一排樓梯通往二樓,而白羅羅腳上鎖鏈的盡頭似乎也在那裏。


    白羅羅想起了什麽,又去了廁所一趟,看到了鏡子裏的自己。


    那是個有些陌生的他,因為沒戴眼鏡,眼神有些茫然,頭發似乎有段時間沒有剪了,已經及肩。皮膚倒是更加雪白,隻是白的似乎有些沒有血色,他身上穿著單薄的睡衣,看起來整個人的情況都有些不妙。


    白羅羅咽了咽口水,說:“係統,我好慌。”


    係統說:“別怕,抱緊我,哢擦哢擦哢擦哢擦。”


    白羅羅:“……你說話的時候能先別嗑瓜子了嗎?”


    係統說:“我隻是想嗑點瓜子冷靜一點,你要來點麽?”


    白羅羅想了想,說:“來點吧。”


    於是一人一係統,就開始一邊對著鏡子嗑瓜子,一邊試圖猜測一下白羅羅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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