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陳致翔吵架這件事,公司的人幾乎都聽見了。


    陳謀吃完飯後,他那個一向很是關係他的同事還來問了兩句,以此表示對陳謀的擔心。陳謀倒是無所謂,反正陳致翔如果把他給炒了,他高興還來不及。


    同事見陳謀如此的坦然,對他表示了深深的敬佩,這年頭敢和上司吼起來的人實在是不多,陳謀這奇葩也算是獨一份。


    晚上的時候,原飛槐給陳謀來了電話,說今天去外麵吃飯。陳謀正心不在焉的點著鼠標,接到原飛槐的電話之後隨口應下了。


    五點三十五,準時下班,陳謀打了卡之後就開著車去了原飛槐說的餐廳,然後很快就找到了正坐在座位上正在看手機的原飛槐。


    這家餐廳的氣氛很好,他們談戀愛的時候就經常來,原飛槐見陳謀來了,便放下手機道:“來了?”


    陳謀嗯了一聲:“菜點了麽。”


    原飛槐說點了,又問陳謀還有什麽想吃的沒有。陳謀向來不挑嘴,便說沒有。


    今天天氣熱,雖然室內都有空調但難免還是影響了胃口,陳謀中午就沒怎麽吃東西,這會兒胃口也不大好,吃了兩口就放下筷子看原飛槐吃飯了。


    和陳謀的大大咧咧不同,原飛槐做什麽事情都很細致,連吃飯都是,一口飯要最少都要咀嚼二十多次——這還是陳謀無聊的時候數過的。


    本來在原飛槐家,還講究食不言寢不語,但和陳謀在一起後,他倒也沒有強求這些習慣,喝下一口湯後,他問道:“怎麽,心情不好?”


    陳謀說沒有。


    原飛槐道:“遇到什麽事了?和你哥鬧矛盾了?”


    陳謀說你怎麽知道。


    原飛槐笑了笑,他道:“看你身上沒有新添的傷口,你那個公司你也就不敢和你哥動手了。”


    陳謀朝嘴裏扔了塊蔬菜,冷笑道:“誰說我不敢?”


    原飛槐溫聲道:“好好好,你敢你敢。”


    兩人間又安靜下來,原飛槐又吃了一會兒,就說吃飽了,陳謀道:“你就吃這麽點?”


    原飛槐道:“別說我了,你比我還吃少呢。”


    陳謀自己想想也是,於是悶聲去買了單,和原飛槐一起往外走。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的聽見一個聲音叫住了他們:“原飛槐?陳謀?”


    陳謀轉頭,看見一個穿著長裙的女人,他第一個反應就是,這麽熱的天,她不熱麽。


    那女生倒是十分熱情的同他們打招呼:“沒想到能在這裏遇到你們,真巧啊,還記得我是誰麽?”


    原飛槐在哪裏都是一副溫和的模樣,他笑道:“孫舒雅,好久不見了。”


    雖然原飛槐叫出了這個女人的名字但是陳謀還是沒想起來這是誰,不過有原飛槐在,他倒也不用說話。


    孫舒雅道:“下周同學會你們會來吧?我正好回來玩,下周就走了。”


    原飛槐道:“有時間肯定去。”


    孫舒雅眼神在原飛槐和陳謀之間轉了轉,笑道:“沒想到你們兩個關係還那麽好啊,這都十幾年了,真羨慕你們啊。”


    高中時候陳謀追原飛槐的事情,隻有他們幾個玩的好的朋友知道,其他人隻當陳謀和原飛槐是關係好的兄弟,並沒有往那方麵想。


    原飛槐笑了笑:“是啊。”


    孫舒雅見原飛槐狀似不想多說,於是識趣的同兩人告了別,不過在臨走之前,還是要了陳謀和原飛槐的聯係方式。


    出了餐廳之後,陳謀道:“這是我們高中同學?”


    原飛槐道:“對啊,你不記得了?這姑娘還和你坐過同桌呢。”


    陳謀沒想到這事情原飛槐都記得,他道:“是麽,我都不記得了。”


    同學會在周六,地點定在當地一家五星酒店,定之前去的每個人就交了份子錢。


    陳謀其實並不想去的,但原飛槐說他一個人待在家裏也沒事做,倒不如出去看看老同學。陳謀聽後,勉強同意了。


    其實對於陳謀來說,高中以下的日子完全可以用噩夢兩個字來形容,他小學中學也喜歡打架,隻不過打完架之後,別的學生家長找上門來,他還會被他媽打一頓。到了高中之後,這種情況改善了許多,不過高中時期的記憶,也算不上十分愉快。


    兩人走到門口,便遇到了接待的人,原飛槐記性好,叫了聲班長。


    陳謀完全不記得那人是誰了,於是幹脆站在原飛槐身後裝風景。


    班長似乎有些驚訝原飛槐和陳謀一起來了,他道:“你們兩個關係還那麽好啊……”他說的話,到時和孫舒雅的一模一樣了。


    原飛槐客套了兩句,並沒有詳細的回答這句話,隨後就和陳謀一起上了二樓。


    陳謀走在原飛槐後麵,說了一句:“我怎麽都不記得這些人了。”


    原飛槐道:“嗯,其實我也不太記得。”


    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了包間,看見包間裏基本上人都坐滿了,原飛槐和陳謀找了個相鄰的位置剛坐下,就有人上前打招呼了。


    高中的時候,無論是拉得一手小提琴的原飛槐,還是天天被教導處叫過去的談心的陳謀,都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幾乎就沒有人不知道的。


    他們兩個長相又好看,個子還高,在那個戀愛被嚴格禁止的年代裏也收了不少情書,這會兒兩人一起坐下,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衝他兩打招呼道:“原飛槐,陳謀,這麽多年沒見,你們兩個還是沒怎麽變化啊。”


    原飛槐知道陳謀不想說話,便微笑著接過了話茬。


    陳謀有點後悔來了,他環視了一圈發現整個包間裏有印象的人幾乎沒幾個,唯一剩下的那點印象還不是什麽好印象。


    就在原飛槐和那人說話之際,有人走到了陳謀身邊,他道:“陳謀,好久不見啊。”


    陳謀看了那人一眼,覺的沒什麽印象,便含糊的應了聲。


    沒想到那人十分不滿陳謀的含糊,他大聲道:“喲,怎麽,不記得我是誰了?”


    陳謀隻覺的好笑,他不記得這人是誰又如何,丟臉的又不是他,而且看這幅模樣,這人也不像是來找他敘舊,而是故意來找茬的,於是幹脆道:“對啊,不記得了。”


    那人臉一下子漲紅了,他還以為陳謀會推托兩句,他也好再諷刺諷刺陳謀,沒想到陳謀居然一口就承認下來了,搞得他一時間有點下不來台。


    好在周圍的都是同學,見狀有人急忙勸到:“算了,算了,都是同學……陳謀,這是王姚凱,當初還和你打過架呢。”


    陳謀挑著眉頭看著站在自己麵前這人,經過旁人提醒似乎有了一絲絲的印象,他道:“哦,王姚凱,你好啊。”


    王姚凱簡直要氣炸,他道:“陳謀,你做人可真不厚道,當初打了我,現在連記都不記得我了?”


    陳謀也不是個嘴巴軟的,他幹脆道:“我打了那麽多人,難道都要一個個的記住?”


    眼見火藥味越來越濃,王姚凱卻突然轉了話題,他道:“現在在哪裏高就啊?”


    陳謀道:“小職員。”


    王姚凱嗤笑一聲:“唉,還真是可惜啊,你看看人家原飛槐,和你關係那麽好,現在都做到什麽位置了,你當初那麽耀武揚威的樣子,嘖嘖。”


    陳謀道:“所以?”


    王姚凱道:“還有什麽所以,混的差就是混的差唄,我當初就說,打架功夫再好也沒用,是什麽人,還得長大了才知道。”


    聽到這裏,陳謀還未說話,原飛槐就起身了,他個頭其實和陳謀差不多,比眼前這個王姚凱要高一些。站起來之後,雖然表情上沒有什麽大的變化,但王姚凱不知怎麽的就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


    “哎呀算啦算啦。”本來在門口接同學的班長正好上來,看見這一幕趕緊上前勸道:“都是同學,還這麽多年沒見麵了,何必呢,都退一步……”


    原飛槐沉默了兩秒,平靜的笑了笑:“好吧,就給班長一個麵子。”


    王姚凱還想說些什麽,卻被班長直接拉走了。


    陳謀其實也沒覺的有多生氣,隻覺的好笑,他道:“這人是誰?”


    原飛槐道:“你還真忘了他了?當初你在班上最喜歡揍的就是他了。”


    陳謀哦了聲,他還真不太記得了,他又問了句:“我為什麽揍他?”


    原飛槐淡淡道:“因為他賤。”


    這個理由已經足夠了,當初陳謀打架的時候,也不是隨便誰都揍,一般情況下隻有惹到他了,他才會出手。


    本來原飛槐的回答,足以結束這個話題了,但陳謀卻像是突然對王姚凱來了興趣,他道:“他是個什麽賤法?”


    原飛槐瞅了陳謀一眼,道:“還記得當初追過你的女生邱敏麽?”


    陳謀很誠實的說:“忘了。”


    原飛槐道:“王姚凱到處造謠說你把邱敏上了,還說邱敏懷了孕。”


    陳謀聽了原飛槐這句話,就差不多想到了王姚凱的下場,他道:“我一定把他打的很慘……”


    原飛槐想了想,冒出兩個字:“的確。”


    陳謀和王姚凱這件事,隻是個插曲。班上敢和陳謀說話的人本來就不多,大多數打招呼的人都是衝著原飛槐來了。


    當初原飛槐和陳謀走的近的時候,就有很多人不理解。為什麽生為好學生榜樣的原飛槐會和陳謀玩的那麽好,不過現在時隔那麽多年,兩人關係還是那麽鐵,也就沒有來多嘴了。


    倒是有不少還未婚的女同學,拐著彎打聽原飛槐有沒有女朋友,原飛槐微笑著回道:“有愛人了。”


    問話的女同學一驚:“你已經結婚了?”


    原飛槐說:“還沒結婚,但是快了。”


    陳謀就坐在原飛槐身邊,聽著他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那女同學問起他女朋友一定長得很漂亮的時候,原飛槐很是直接的說了句:“是漂亮,大胸大屁股。”


    陳謀:“……”默默的往嘴裏塞了根菜。


    一頓飯,和原飛槐說話的人幾乎有大半個班了,和陳謀說話的卻沒幾個,他那些玩得好的兄弟大多數都在外地,本地的幾個還都進了軍丨營,根本沒時間來。


    陳謀孤孤單單的吃飯,倒也省了被灌酒的事,原飛槐麵對勸酒倒是來者不拒,喝了一晚上卻好似沒什麽反應,除了白皙的臉頰上多了一抹紅暈。


    飯遲到最後,有女同學喝醉了,一邊拍桌子一邊大聲道:“你們兩個是不知道啊,當初有多少人暗戀你們,這班上起碼有一半——不!三分之二的女生都喜歡你們兩個其中一個。”


    陳謀突然問了句:“喜歡他的多還是喜歡我的多。”


    那女生說:“你別那麽膚淺,我們一般兩個一起喜歡。”


    陳謀:“……”原來專一是膚淺。


    原飛槐在其他人說醉話的時候,就笑眯眯的吃菜,偶爾才插上一兩句話,陳謀則甚,百般無聊之下,已經把自己麵前的這幾盤菜吃的幹幹淨淨。


    酒足飯飽,又有人提議去唱k,眾人興致大好,紛紛附和。


    陳謀本來不太想去的,但見原飛槐點了頭便也沒再說什麽,反正回去也不能上原飛槐……嗯,或許等原飛槐再多喝點,他的機會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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