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臨川好歹也在豪富之家待過,哪能不明白其中的關節,直接從懷中掏出所有的銅子,在手中拋來拋去。


    店夥計一見到銅子,立馬變了顏色,喜笑顏開地對王臨川說道:“哎呀,小爺,您看,小的我剛剛有眼無珠,冒犯了您,希望您別見怪,您請,您請!”說著笑嘻嘻地出門相迎,讓開身子,做了個請的手勢。


    王臨川見了店夥計的態度轉變如此之快,也是無語,但是“見錢眼開”四個字卻是寫在店夥計臉上了。


    王臨川剛剛步入店內,人群中頓時一片嘩然,眾人捂著鼻子紛紛退開。


    “店家,什麽時候乞丐也能進店了?來呀,給我趕出去!”


    “好臭呀!到底多少天沒洗澡啦?”……看到店內顧客如此,掌櫃的頓時對店夥計怒目相向,店夥計連忙解釋:“掌櫃的,這位客人是來買衣裳的,他有錢呀!”掌櫃聽聞這話,麵色好看了許多,但還是瞪了店夥計一眼。


    “抱歉!抱歉!我來處理下。”掌櫃的向先前的顧客致歉。


    “這位貴客,實在抱歉,可否……可否請您先沐浴則個?您身上確實有些異味,您要是穿了新衣裳怕也是無法掩蓋住的,而且您去約會還會唐突了佳人,您放心,我們這裏就有個澡堂,我們給您優惠價,兩文錢好了,如何?”掌櫃的來到王臨川身邊盡量放低姿態道。


    王臨川考慮了下,便點了點頭,然後一路跟著店夥計來到了澡堂。


    真舒服呀,好多天沒洗澡了,說來也怪,我身上不應該有味道的,可能是這段日子隻顧趕路,粘上了什麽髒東西吧?王臨川洗澡時這樣想。


    洗完澡後,王臨川吩咐店夥計處理掉他的舊衣裳,順便用個布袋重新裝那口破劍,那先前的袋子也已經是不堪重負了。


    再出得店外時,王臨川此時已經是一襲黑衣了。


    這次進店,他本想買兩套衣裳的,誰想到他身上的錢確實不多,這套衣裳已經是最便宜的了,而且還是他和掌櫃討價還價買來的。


    臨走的時候,掌櫃的笑容已經有點勉強了,反正就是皮笑,肉不笑,王臨川也悻悻起來。


    想到錢,王臨川又高興不起來了,這次他共花去了十五文錢,現在他手頭上就剩五文錢了。哎,凡人沒錢真難過呀!


    手拿五文銅錢,王臨川歎了口氣,開始找尋起筆墨紙硯來。走了一段路,終於找到了,接著進入店中查看起來。當然,他現在身著新衣裳,不會有人認為他是乞丐了,進店時自然再無任何阻礙。


    店夥計見他向店裏走來時,馬上笑臉逢迎,隻差“錢”字寫在臉上了,有錢才是大爺呀,哎。又是一番唾沫橫飛的討價還價,終究是讓他用五文錢把筆墨紙硯換了來。這下又回到赤貧了,好在辦成了些事。


    王臨川在一處還算不太擁擠的街道旁擺起了地攤,並尋來一塊破爛木板,貼上紙張,上書道“傳達書信,童叟無欺”,幾個字,端端正正,蒼勁有力,不枉他少年時的書童生涯了。隻可惜,幾個字雖賣相不錯,街道上也是人來人往,但是對於這個地攤,卻是無人問津。


    倒是有幾個路過的姑娘多看了王臨川幾眼,弄得王臨川麵上發燙。這也難怪,這時的王臨川一席黑衣,姿容端莊,身材勻稱,加上又是少年讀書人,自然引得姑娘家青睞。不過礙於世俗規矩,姑娘家還是緊守禮規,不敢與男子輕易交談的。


    擺攤大半天了,卻是無生意上門,又已經過了午時了,先前他在來的路上,晚上不是睡在別人的屋簷下,就是找尋寺廟居住。


    雖然寺廟中人並不曾驅趕他,但是他在寺廟中的居住也好不到哪去,都是許多人住在一起的,那味道也實在不好聞呀。


    寺廟中人雖是出家人,但七情六欲豈能說斷就斷,些許脾氣還是有的,像王臨川這樣的旅客自然沒少挨白眼,並且寺廟是不提供白食的。


    王臨川望著那紙張,雙手托腮,想著今晚如何找個地方睡一覺。這時,三個人來到他身邊,三人都是年約三十餘歲吧。其中一個高大魁梧,虎背熊腰;一個則是身材中等,慈眉善目;最後一個則是尖嘴猴腮,身材短小了。那來到他身旁的三人中,高大男子首先邁出一步領先於兩人,對王臨川大喝:“小子,誰讓你在這擺攤的!不知道城中的規矩麽?凡在街道上擺攤的人,每天必須上交我青斧幫五文錢,拿來吧!”


    大漢不容置喙地把手伸向王臨川麵前,等著收保護費。可沒想到的是,王臨川就這樣看著他,眼中竟閃過一絲恍然大悟的感覺,讓他的手就這樣在空中懸著。


    一看王臨川如此模樣,大漢頓時大怒,“他媽的,哪來的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罰酒,瞎了你的狗眼了,竟敢不聽從你家謝爺爺的話!”說著便是一巴掌打向王臨川,那巴掌都有小臉盆般大小了,實在無法想象,若是這一巴掌打在一個凡人身上會是何種景象?於此同時,路過的人都加快了腳步離開,生怕卷入紛爭中。


    眼見大漢巴掌打來,王臨川無動於衷,甚至眼睛都不眨一下。等到大手近了他的麵龐,兩根溫潤如玉的手指頭瞬間夾住了大手,大手再難前進一步,正是其所學的拈花指。


    大漢眼見大手被兩根手指頭夾住,兀自不堪,想抽回手掌。


    但是王臨川豈會讓他稱心如意,王臨川兩根手指頭鬆開大漢手掌,然後手又快速出擊,抓住剛剛鬆開的大漢的大手,接著就好像甩衣服一樣,把大漢麵朝下的往地上摔去。


    大漢摔到地麵的時候,近前土地都震顫了下,大漢甚至連發出慘嚎的機會都沒有,隻見大漢頭破血流,麵色發青,胳膊,膝蓋都腫了,很快的,大漢兩眼一翻暈死過去了。


    從大漢出手,再到大漢昏厥過去,一係列的事情實在發生得太快了,大漢旁邊的兩人都沒來得及說什麽,做什麽,他們的同伴就這樣報銷了。這時,王臨川迫人的聲音傳入他們耳朵“你們呢,你們兩人待如何?”


    兩人此時如驚弓之鳥,想要逃走,卻感覺兩腳不斷戰栗,發軟,實在走不動了。穩了下情緒後,矮個子道:“在下青斧幫盧飛雲,旁邊這位是黃仁,另外……另外……那位是謝西,剛剛有眼無珠,冒犯了公子,我等願向公子賠罪,還請公子海涵,大人不計小人過!我等改日再來會公子,請公子吃酒!”盧飛雲說完,與黃仁扶起暈死的謝西,就要離開。


    “慢著!本公子讓你們離開了麽?”這時,盧飛雲與黃仁兩人那是心裏叫苦不迭,暗叫倒了八輩子大黴,自己本來就是欺軟怕硬的主,過往從來都是明哲保身,從不碰硬釘子,沒想到今天就要栽在一個年輕人手上了。


    而且那個年輕人的手段不是一般的狠辣呀,就是一個照麵,往日裏那個健碩如狗熊的謝西就這樣倒下了,而且倒下的姿勢竟這樣難看!


    三人好歹也是幫中的小頭目,今天出來隻是想聚聚喝酒而已,偶然在路上看見了一個擺地攤的年輕人,想勒索點錢財喝酒罷了,沒想到……沒想到這個該死的謝西自己出的主意,自己動手還罷了,竟然把他倆連累進去了,真是該死!


    兩人在心裏把謝西罵了個遍,卻絲毫生不起反抗這個年輕人的心思來,他們絲毫不懷疑,這個年輕人是個狠辣無比的人,謝西不過要的是財,他再下點重手,卻能要了他們三人的命!


    “那公子待如何?我們有珍饈美酒,更有佳人作陪,不知公子是否肯賞臉與我等共飲一杯?”那慈眉善目的黃仁說道。


    “這就不必了,我初來此城,正好缺個落腳處,你們來給我安排下吧。”王臨川帶著不容否定的語氣道。


    “這好辦,這好辦,幫中的產業無數,房子嘛,放心,包在我盧飛雲身上!”兩人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些,忐忑之間,叫來幾個幫中的成員交待了幾句,並讓人先把謝西帶走醫治,兩人便一左一右的站在王臨川身畔。


    過往的人還是有人發現了這一幕的,有幾人在路過之後,甚至用手捂住了嘴,盡量不讓自己笑的的聲音傳出,那謝西的模樣實在是令人忍俊不禁呀。


    過了一會兒後,青斧幫的一個成員來到了三人麵前,並把兩個頭領先前交待的事回報給了盧飛雲和黃仁。


    盧飛雲和黃仁聽過回報後,直接恭敬地做出了請的手勢,並為王臨川帶路,帶他前往他新的落腳處。


    一路來到了城西,此處樹木鬱鬱蔥蔥,繁花似錦,鶯鶯燕燕,環境甚是幽靜,一座莊園便坐落在此間。


    一行人推開房門,進入莊園,莊園內一池荷花正盛開著,香氣熏得人渾身酥軟,仿佛置身溫柔鄉中。


    池中幾尾金魚正優哉遊哉地在水中嬉戲,絲毫不在意岸上的人們到來。池中一座假山矗立著,其上更是長著一棵菩提樹,遠遠望去,還真向一座真山了。“公子覺得這裏如何?”正當王臨川欣賞此處景物的時候,黃仁的聲音傳來。


    “還不錯!”“嗯,那我等告退了,就不打擾公子休息了,有事但憑吩咐府上的仆人,若有需要可請仆人來告知我等,我等必定讓公子滿意,告辭,告辭!”盧飛雲兩人便做了一禮走了。


    現在算是安定下來了,已經趕了近半年的路了,一路上他一直小心的打聽過修仙的事,他是不敢對人提起“修仙”這兩個字的,所以他一直都是事必躬親。


    他常常在人多的地方駐足,聽聽各地的奇聞異事,但是從來沒有聽說過修仙的事,雖無疲憊,但是難免失望。不知還要走多久,在人族裏行走還好,要是出了人族之地,到了人跡罕至的地方,遇上強大的妖魔鬼怪,那可如何是好呀?恐怕,修仙還沒修成,便把自己給搭進去了,想到這些,他不禁又苦惱起來。


    青斧幫之所以叫青斧幫,是因為幫中之人對對敵時,用的大都是斧子。


    此刻,無雙城青斧幫總壇內,入夜時分,此處正焰火通明,總壇大殿之上,一個魁梧的身影坐在一把金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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