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外說:“這屋裏肯定有隱藏的攝像機,想拍咱們幾個出醜的鏡頭。也不看哥們兒是什麽人,停屍房有什麽大不了的,平時沒事哥們兒經常去停屍房體驗生活。”


    我們四處轉悠著想找個人問問,但是從一樓到三樓都沒半個人影。我有點沉不住氣了,是不是有人惡作劇拿咱們找樂啊?讓咱們白跑一趟?咱還是回去吧,別跟傻帽兒似的亂轉了。


    這時我們所在的位置是醫院二樓注射室的門口,走廊的盡頭有個衛生間的標誌。小馬想去廁所。老外說:“正好哥們兒也憋不住了,咱倆一起去。”


    小馬說:“去去去,誰跟你一起去。”


    老外趕緊解釋:“不是那意思,哥們兒是說各去各的,你去女廁,哥們兒去男廁。”


    他們去衛生間,我和碟空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等候。碟空說:“張施主,你有沒有覺得這地方不太對勁?”


    我覺得這裏除了沒人之外,和別的醫院沒什麽區別,但是我有種感覺,這裏的氣氛很熟悉,好像在哪見過。


    碟空說他也有這種感覺,但是一時想不起來,總之咱們得多加小心了,搞不好那獎金是什麽陷阱。


    我說不至於吧,咱們幾個加起來也不值多少錢,誰吃飽了撐的搞這麽麻煩的陷阱對付咱們?


    說話間,老外從衛生間出來了,我們又等了十多分鍾,小馬卻遲遲沒有回來。


    我有點擔心,她要出點什麽事,沒法跟她爹媽交代啊!我站在女廁所的門口喊了她幾聲,裏麵沒有任何動靜。我管不了那麽多了,踢開門衝了進去,碟空和老外也跟在我後邊。女廁所能有多大的地方,三人進去就一目了然,裏麵沒有半個人影。


    我的心都沉到了底。真是怕什麽來什麽,讓碟空說中了,那個電台絕對有問題,這世界上果然是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我問老外:“你確實看見她進女廁所了嗎?她有沒有去別的地方?”


    老外說:“沒錯,男女衛生間是並排的,女衛生間在前邊,她先進去的,然後我才走進男衛生間。這裏沒有別的出口了,她能到哪兒去呢?”


    我心中一動,又問老外:“你剛才說什麽來著?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老外說:“你怎麽還耳背啊?我說我看見小馬先進了女衛生間,我沒看見她去別的地方。這回聽清楚了嗎?”


    我點點頭,這回絕對聽清楚了。我又問碟空:“你聽清楚老外的話了嗎?”


    碟空笑著答道:“小僧也聽清楚了。善哉,善哉!”


    我們從衛生間裏出來,碟空說:“咱們去哪兒找小馬呢?這麽瞎轉也不是辦法,不如咱們出去報警吧,讓警察來找。”


    老外說:“我覺得停屍房肯定在地下室之類的地方,咱們是不是往下邊找找,也許她不是失蹤,是躲起來了跟咱們開個玩笑。”


    我對碟空使了個眼色,一把勒住老外的脖子。碟空抓住他的兩條胳膊,我聲色俱厲地逼問老外:“你他媽的到底是誰?你把小馬和老外弄哪兒去了?不說我就扭斷你的脖子!”


    第二話 迷霧


    我太熟悉老外了,他在中國這幾年成天跟我們混在一起。老外有個習慣,他說話從來不自稱“我”,一向自稱“哥們兒”,他一說話就是哥們兒怎樣怎樣,哥們兒如何如何,這是一種長久以來形成的語言習慣,你就是把他腦袋擰下來,他也改不過來。


    去完廁所回來的老外,一口一個“我”,他肯定有問題。我和碟空把老外摁在地上逼問。碟空說:“是不是這家夥被鬼魂附體了,我給他貼張符看看。”說著從兜裏摸出一張黃紙符貼到老外的腦門上。


    老外破口大罵:“別開玩笑好不好?你們怎麽對自己人這樣?我算看明白了,你們倆早憋著壞想找機會禍害我,找個借口就想揍我,我他媽的跟你們拚了。”


    我問碟空你這符靈不靈啊?怎麽貼上了不管用?碟空說肯定沒問題,小僧畫符這幾下子都是跟師父釋明長老學的,送他回五台山養病的路上,他老人家手把手傳授的,可是怎麽對老外不管用?是不是他們洋人不吃這一套?或者說是咱們誤會他了,他根本沒讓鬼魂附體。


    我說:“我看沒錯,別看這家夥跟老外一模一樣,但是肯定不是老外本人,我紮他一刀試試。”


    我掏出一把水果刀。這刀是掛在鑰匙上的多功能刀,也就削個蘋果什麽的,不太鋒利,也很短,用刀在老外的屁股上紮了一下。


    忽然覺得手中一鬆,隻剩下老外的衣服,他的身體消失不見了,醫院的走廊中彌漫出一層層的白霧,一團黑霧從他的衣服中冒出,凝聚成人形。


    我和碟空一聲呐喊,同時扭頭就跑。怪不得我們覺得這裏的氣氛如此熟悉,終於想起來了,絕對錯不了,這地方就同那瓶中仙境的神秘雲霧一樣。


    那雲霧中的黑霧和三隻手指的怪爪,給我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它們可以幻化任意的人形和環境,專門騙人進入雲霧的中央,進去就別想出來。碟空曾說那是外星人設置的視覺障礙,專門用來誘騙綁架地球人。當然碟空也是憑空猜測,沒人知道它們究竟是什麽,甚至以瓶中修煉千年的花仙和白胡子老道的豐富閱曆都不知那是何物。


    現在我們能做的隻有逃命了,如果逃出去還有一線希望能想辦法救小馬和老外,要是連我們兩個都被抓進雲霧的深處,就真的要全軍覆沒了。


    身後那團人形黑霧移動得很慢,被我們遠遠甩開,跑到一樓大廳的時候發現這裏還沒有白霧,然而卻站滿了人,有排隊掛號的、取藥的、交費的各種病人,還有很多醫護人員走來走去忙碌著,渾不似剛進來時看到的那空蕩蕩的大廳。難道這些人都是鬼嗎?想到這裏我的身體有些發抖。


    人群中有個女孩跟我打招呼。我定睛一看,正是周珊珊。周珊珊走過來說:“在這見到你們真是太好了,你們也中獎了是嗎?對了,你們應該去地下室的停屍房,七號停屍櫃裏有個電話號碼,你們要打了電話才能領取獎金,快點去吧!”


    我沒去理睬她,心中一寒:這回完了,我的夢中情人也被這地方給騙來了。我說怎麽好幾天沒見到她們了,麵前的這個周珊珊肯定不是她本人,但是大廳裏的人太多了,硬衝出去會不會被它們捉住?


    不容我多想,大廳裏忽然充滿了白色的雲霧,所有的人都軟軟地癱倒在地,從衣服中飄散出一團團人形黑霧,這些黑霧慢慢聚集,形成了一個巨大的人形,發出巨大刺耳的噪聲,一步一步向我和碟空逼近。


    樓上是老外變成的那一小團黑霧。樓梯的退路已經被堵死了,大廳也走不通,現在隻能往大廳樓梯後邊的地下室逃去。奇怪的是我們一進了地下室那些黑霧就並不追趕,停在門外。


    我和碟空喘了口氣,環視所處的環境,醫院地下的這層規模也不小,長長的通道,連著若幹門戶,都是刷著白油漆的大鐵門,緊緊關閉著,門上標有“器械儲存倉庫”等字樣,盡頭處的紅色字體醒目地指示著“太平間”三個大字。


    有些事,自己胡思亂想的時候覺得很害怕,真正事到臨頭了卻反而鎮靜了下來,至少我就是這樣。現在隻剩下我和碟空兩個人,老外、小馬和周珊珊他們的生死下落都不清楚,就算我們在這地下室裏大喊大叫也無濟於事,有那力氣不如留著想辦法逃命。


    我和碟空商議了一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種情況下不能蠻幹,送死的事我們絕對不幹,但是麵對必要的冒險也不能退縮,這就叫死中求活。


    地下室的入口,也就是我們剛跑下來的地方,已經被那些黑霧封鎖了,那邊肯定是走不了。


    唯一的機會就是找一找,看這下邊有沒有其他的出口,如果沒有再見機行事便了。


    碟空和工商稅務城管那些人打了多年的遊擊,他躲避追擊的本領很高,經驗也很豐富,不過他那些對手的素質普遍不高,都是些三流以下的水準,所以他的經驗在這裏也多半都派不上什麽用場。


    我們沒進“太平間”,先看了看走廊中其餘的鐵門,但是這些鐵門都關得死死的,門上掛著大鎖,沒有鑰匙是絕對進不去的。


    最後來到了“太平間”的大門前,這是唯一一扇沒有上鎖的門,我苦笑著對碟空說:“你看見沒有,它們這是提前都安排好的,非逼著咱倆進這扇門。”


    碟空說:“阿彌陀佛,咱們留在這不進去,它們肯定還有別的招把咱們趕進去,看來恭敬不如從命了。”


    我一邊拉動那沉重的鐵門一邊說:“就算是龍潭虎穴也要進去走一遭了。我覺得裏麵不會有什麽好東西,不過奇怪的是那些家夥為什麽不直接把咱倆解決掉?它們完全占有壓倒性的優勢啊!”


    碟空說:“會不會和咱們兩個曾經進入過那瓶中仙境有關係?咱們在那也遇到過這種濃重的白色雲霧,還險些把性命丟掉。”


    我已經把停屍房的鐵門完全拉開。這些事匪夷所思,憑我們所接觸到的那一點點線索根本不可能理清頭緒,了解事實的真相。


    不過事到如今,隻能頂硬上,進停屍房看看有什麽東西了。我平時不信宗教,這時卻想起一句《聖經》上的話:耶和華與我同在。即使我獨自穿越死神出沒的山穀也毫不畏懼,不過,也不知道我現在開始信來不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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