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馬車緩緩停在黃嶺山腳下,李默涵邁步下了馬車,黃嶺山入了眼中,千峰萬嶺直插雲天,險峻的崖壁陡峭無比似斧削一般。李默涵抬眼尋找那山腰道觀,可山腰處雲霧繚繞,始終看不清虛實。環視四周,各式各樣馬車停在山腳,約莫百十來個與他年紀相仿的少年少女,衣著繁雜,有的一身華服錦衣,腰間墜玉。還有的隻是一身青布素袍,大家四五成群,不過那些華服錦衣的少年不屑與那些窮苦人家的少年攀談,所以很明顯中間一道空隙,將他們分割開來。


    發現如此現象,李默涵不知是好是壞,這些少年少女他一個也不認識,來的又有些晚,不知該如何融入。不過自從引氣入體,他變得靜下許多,不像原來那般淘氣。轉身將寫好的信箋交給李樂,接過信箋,調轉馬頭,向來時的路緩緩走遠,待李樂走後,他便獨自一人站在原地。


    “嘿,你也來這碰運氣?”李默涵站在原地還在沉思,聽到身後憨厚的聲音,回頭看去,這聲音的主人正是那日在黃嶺鎮酒館看了他一眼的胖子。隻見他臉上帶笑,眼神愉悅的走了過來,隨著腳步,他的肚子還一顫一顫的。


    “碰運氣?”李默涵表情疑惑,眼中透著一絲不解的看著在他身前站定的胖子反問道。


    “對呀,這些人都是來這碰運氣的,你當是個人就能當神仙啊。”張胖子表情驚訝,隨後啞然失笑,用一副理所當然口氣回答道,接著又悶聲說道:“我叫張大海,你叫什麽名字?”


    李默涵聽了心裏有些吃驚,原來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修煉仙法,他一直以為隻要有道,就能修煉。看到張胖子表情,就知道他比自己知道的還要多。隨後聽到張胖子問話,他輕聲回答:“李默涵。”隨後轉頭看了看那山腰,大惑不解的看向張胖子,張口問道:“咱們從哪上去?”


    張胖子一臉看張二蛋的表情看著李墨,遲疑不決,隨後悶聲問道:“你不知道?”可看到李默涵的表情,將信將疑的張胖子才真的相信他一無所知,臉上露出得意之色,胸有成竹的悶聲道:“等到了時間,會有人來引導咱們。現在什麽都不用管,站在這就行了。”


    聽得張胖子說的,李默涵明白了,想進道觀,還得登上這座大山,如果爬不上這山,還是麻溜回家吧。想起老道臨走時說的,在道觀上才有人接引,看來老道對他很有信心。


    李默涵正要再問,忽的看到山崖上一道藍光快速遁來,眨眼間便停在了眾人麵前,虛空漂浮,那是一個約莫二十三四歲的英俊青年,一襲藍衫隨風而動,眉眼透著高傲,眼光漠然的看了一眼眾人,便昂起了頭。腳下踩著一隻晶瑩通透的大尺,這大尺長約一仗,寬三尺有餘,似小舟一般。發出道道刺眼的藍光,威力不凡。眾人看到一陣喧嘩。


    這藍衫青年站在大尺上,束手而立,眉頭緊皺,沉默不語,待所有人安靜下來,他才低頭俯視眾人,眼神冰冷如望死物,語氣淡漠輕聲說道:“從那上山到大殿,到了留,沒到的自行下山。”說罷,抬手指向山腳處的一道缺口,隨後也不管眾人看清與否,不見他如何動作,那大尺便帶著那藍衫青年化作一道藍光蹲回了山腰。


    李默涵皺眉望向那青年消失方向,心中一陣厭惡,覺得那青年太過做作。隨後轉過頭,看向藍衫青年剛才手指的方向,與張胖子邁步而行。


    走上山路,才發現有些掉以輕心,說是山路,實在牽強,這處位置隻是與其他位置相比好爬一些罷了,盡管如此,也還是無比陡峭,那崖壁上布滿了青苔,相當之滑,有的地方幹脆沒有下腳的地方,李默涵才爬了一會就覺得有些疲憊,他看著在他之上的人,心中也不禁升起一絲敬佩,畢竟他已經靈氣在身,強於普通人。他低頭看了那離他很遠的張胖子一眼,見他滿臉通紅,汗如雨下的模樣,讓人有些擔心他能不能爬上去。


    隨著時間流過,不少的少年少女們選擇放棄,他們一個個麵色蒼白,衣衫被汗水浸濕,更有不堪者直接滑落山下,生死不知。李默涵還在堅持,他超過一個又一個人,不知不覺成為第一縱隊中的一員,有些時候會從頭頂掉落一些碎石,他也能身形靈敏的躲過。他表情極為謹慎,臉上卻沒有一絲汗水,和疲憊。剛才他在攀爬之時,攀上了一塊鬆動的岩石,若不是反應快,他可能和那岩石一樣,摔落山崖,粉身碎骨。一刻前他就已經看不到張胖子的身影,心中為他有些遺憾,畢竟張胖子是到這以後,唯一一個與他交談的人。


    大約一個時辰,李默涵終於登上了山腰的石台之上,雖然在攀登的過程中驚心動魄。但還是輕鬆無比。心中暗自僥幸,自己先前一直積攢靈氣,讓他像作弊一樣。


    順著石台前的階梯往前走去,李默涵訝異的發現,這些石階竟然是黃嶺山的山體,因為過於平滑,如果不仔觀察,還以為使用大石砌成的。心中驚疑不定,這是怎樣的神通,才能削出如此平滑的石階。隨著石階越來越窄,漸漸隻能容下兩人並排而行,一路走來,他發現,他的身前一個人也沒有,心中有些詫異,難道自己是第一個登上大殿之人嗎?


    “張師兄,這小子不錯,一個時辰就爬上來了。竟比你還要快上幾分。”一青年聲音緩緩說道,雖然話語稱讚李默涵,可語氣卻是在嘲諷某人。


    青年聲音才剛落下,就聽到一聲冷哼,隨後傳來張師兄的聲音,他語氣不屑出言譏諷:“柳師弟,這才是入門的一關,如果這都爬不上來,那還修什麽行。再說,他有沒有資格修行還兩說呢。如果通不過,也隻是個大一點的螞蟻罷了。算不得什麽。”


    那柳師弟聽了他的話,隻是嗤笑一聲,便說起了其他話題,而那藍衫的張師兄卻是轉頭狠狠的瞪了一眼李默涵。


    方才李默涵從石階轉彎處探出身來,便看到石台上兩個青年正在說話,那兩人隻是淡淡瞄了他一眼,也不理他,繼續交談。其中一人便是剛才山下腳踩大尺子的藍衫青年,另一個一襲白衫,細眉長眼,高挺的鼻梁,唇紅齒白,皮膚白皙透亮,麵相略有陰柔,雖然麵帶微笑,可眼神卻有些陰翳。從二人對話中聽出,那陰柔男子便是柳師弟,而那高傲男子便是張師兄。


    而他們對話的內容,說的卻是自己。聽到兩人交談所說,他微微皺眉,這姓柳的完全是不安好心,自己什麽都還沒做,就引來了張師兄的記恨。心中有些憤然,可隨後又無奈起來,剛才那張師兄的本事他是看到的,想來這柳師弟也是不差。暗暗歎了口氣,便束手而立,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們身後的道觀,那道觀想當普通,甚至連自家的院落都略有不如。實在很難想到在這道觀中,會有人在修煉。


    大概兩柱香的時間,周圍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在李默涵之後上來的人,看到他怡然自得的模樣,顯然是等後許久,紛紛麵露驚訝,還有幾人主動上來攀談,讓他微微錯愕,相比剛到山腳下時的無人理會,現在卻是如眾星捧月一般,成為了眾人焦點,這讓他有一種恍然如世的感覺。


    大約過了一刻鍾,李默涵眼光從眾人身旁穿過,看向石階處,張胖子的身影出現在石階上。原本破舊的灰色布衣已經成了布條,掛在身上,而裸露的上身,一道道劃痕,鮮血混著汗水留下,滴到地上,看起來十分狼狽。看到人群中的李默涵,向他招了招手。李默涵則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向張胖子邁步走去。眾人看到李默涵竟然走向那狼狽的胖子,陣陣竊竊私語的聲音傳了出。


    張胖子看著眾人眼神,又看了看李默涵,便知道是怎麽回事,他憨厚的胖臉上顯得有些尷尬,默默的從李默涵身邊向外挪了一步。李默涵抬頭淡漠的看了一眼眾人。那些人看到他淡漠的表情,紛紛閉嘴,隨後便不在理會站在身後的兩人。李默涵轉頭望向張胖子,牟中帶笑,搖了搖頭。張胖子看他的動作,眼中帶著一絲感激,裂開大嘴笑了笑。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站在石台上的張師兄抬起手,掐了幾道手決,隨後表情淡漠,低頭藐了一眼台下的少年少女,隨後昂起頭,冷漠的聲音帶著譏諷輕聲說道:“好了,時間到了!剩下的你們這些人,聽好!你們有資格進入青一門進行資質測試,如果測試不合格,你們還是要下山!而那些資質合格者,會真正進入青一門,到時候我們就是師兄弟了,不過,現在你們什麽都不是。聽懂了嗎!”


    張師兄說完,也不管石台下的眾人,與那柳師弟自顧自的轉身下了石台,在眾人的目光中,兩人一左一右站在那普通道觀門口的石柱旁邊,單手掐訣,嘴中不知在默念什麽,隨後從那掐訣的手指上,各自打出兩道紫光,那紫光一下就沒進了石柱之中,隨後那樣貌普通殘破的道觀漸漸變淺消失,而在那道觀原來的位置上,浮現出一層光幕,水波粼粼。那光幕後的景色與黃嶺山截然不同。


    “進去!別亂走”兩人做完這一切,張師兄麵色蒼白如雪,眼中有著濃鬱的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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