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李默涵說要上山,李富貴顧不上其他,站起來,就要拍桌子喝問。李夫人倒是沒有什麽舉動,因為她暈過去了。


    “張嬸!張嬸!快,把鎮西的田大夫請來!”裏院是一陣雞飛狗跳,好不容易安頓下來,李富貴才看向一旁的罪魁禍首。


    “天賜,你出來。”他表情冷若冰霜,語氣也是想當嚴厲。李默涵知道,平時和藹可親的爹真的生氣了,不敢再嬉皮笑臉,噤若寒蟬就跟著李富貴走出屋外。


    “這兩天,你是怎麽回事?以前不管如何,我跟你娘都不怪你。可這次,你把你娘嚇壞了,有些太出格了。”李富貴雖然語氣平緩,可心中卻是怒火中燒。如果李默涵不說出個所以然來,他就要出手管教了。


    李默涵小臉顯得沉吟不決,語氣誠懇輕聲說道:“爹,那老道是個神仙。”


    聞得此言,李富貴怒不可遏,抬起肉乎乎的大手,朝著那小臉就要打下去。就要快打到時,他有些猶豫,因為看到李默涵不為所動,表情堅定不移,眼神誠懇。心中有些半信半疑起來。他放下舉在半空的手,拉起李默涵,走出院落。


    兩人在院外的假山旁站定,李富貴嚴肅的看著李默涵,讓他把事情的經過一絲不落,仔仔細細的說一遍。李默涵坐在石牙上,把從老道進府,到他監視老道,還有那老道手中火團的事情都說了一遍,然後還掏出懷裏的青銅指環和小冊子,遞給了李富貴。


    李富貴接過李默涵遞過來的兩樣東西,全神貫注的端詳著那指環,隨後在大手上顛了顛,然後又翻了幾頁那小冊子,隨後遞回去。變得有些精神恍惚,揮了揮手,叫李默涵先去看看李夫人,而他自己站在假山旁喃喃自語。


    李富貴小的時候,家裏窮的叮當亂響,幫人家去山上放羊,羊都在山邊吃草,他閑來無事便爬上矮樹睡覺。迷迷糊糊剛剛睡著,便聽到不遠一聲巨響,他藏在樹上,眼光穿過茂密的樹葉看去,一個與他年齡相仿的翩翩少年跌坐在地,身下砸出深坑。李富貴看的出神,正要下樹去幫,那翩翩少年爬起身來,自言自語著什麽,隨後身旁憑空出現一小船大小的扇子,那少年邁步踏上扇子,緩緩浮起,飄然而去,眨眼間,便從天邊消失。李富貴望著那少年背影怔怔出神,等回過神來,發現丟了一隻羊,回去與人說起,都不相信,家裏大人都奚落他,後來他就再也不曾說起。


    久遠的畫麵,在他腦海中浮現。這讓李富貴有些相信李默涵所說的話了,世界上真的有神仙,而且自家前天還住著一位,他還讓天賜去山上找他。這實在是好事一件。心裏想著嗎,李富貴臉上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隨後又是愁眉苦臉,天賜要是去了還回的來嘛。不是說神仙都住在天山嗎。


    翌日一早,李默涵就被叫到爹娘屋裏,昨夜,李富貴跟李夫人,談到此時,全盤道出。李夫人心中不願,可也不能斷了天賜的路。經過一夜的休息,李夫人臉色還是有些蒼白,看起來很虛弱,她靠在床頭,表情溫和,憐愛的看著站在一旁的李默涵,隨後關切的問道:“天賜,你想好了?”話音未落,美眸蒙上了一層水霧。


    一旁的李默涵點了點頭,看到娘親流淚,走上前握住了她的柔荑,從懷中掏出汗巾,給她擦拭臉龐上的淚水,鼻子一酸,囧囧有神的眸中泛起光來,兩人坐在床邊相擁而泣。片刻,李富貴正邁步屋,剛探出頭去,看到這一幕,歎了口氣。便轉身又走了出去。


    光陰似箭,轉眼間到了夏中,樹上蟬鳴不斷,李默涵站在院中,麵上顯得若有所失,盡管心中充滿對爹娘不舍,可還是到了該出發黃嶺山的日子了。到了爹娘屋中,一家三口抱頭痛哭,聊到了夜深,李默涵才回屋睡下。


    第二天,李府外,一輛馬車停在門口,李默涵身著一身白色長衫,挎著一隻小包袱,抱了抱美婦,李富貴拍了拍他的肩膀,兩人叮囑他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地方要寫信回來,在爹娘不舍得眼神下,踏上了馬車。掀開簾,伸出手衝著爹娘拜了拜手。


    隨著下人開動,李府漸行漸遠,直到看不到為止,李默涵才放下簾子。拿出懷中的指環,撫摸了一陣,放回了懷中,又拿出那半塊玉佩,白玉製成,通體透亮,刻著條條花紋,因為隻有半塊,所以看不出刻著何物。他聽李富貴說過,這玉佩從夜空中破窗而入,來曆神秘。而且,看到這半塊玉佩,他就想到了爹娘,燕歸鎮,李府。他不敢隨意放置,和戒指放在了一起。


    “少爺,再有三天咱們就到了。”仆人李樂的聲音在馬車外響起。李默涵應了一聲,掀開簾子坐在李樂身旁。這李樂是李府管馬的下人,一家三口都在李家生活,李家對下人很體恤,不隨意打罵,而且年年各種大節小節的,派下銀子禮物。所以下人都很各個的忠心耿耿。


    黃嶺山位於言周國西北,而燕歸鎮卻在西南,西北多是風沙,周圍的環境與西南極為不同,光從色調上來看,都是偏於土黃色,顏色單調。不管是房屋,還是地貌。樹木顯得很低矮,這是因為西北總是刮著卷著沙的大風。


    “少爺,前邊就有鎮子,咱們今晚得在鎮中投宿一夜了。”李樂坐在旁邊駕著馬車,與李默涵說到,李默涵平時都坐在馬車中吐納,基本上不理會這些事。都是由李樂來定,至少不會在荒郊野外度過,也算是舒心。李默涵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周圍與燕歸鎮不同的風景。他第一次出這麽遠的門,從來沒見過那些低矮的灌木與略微荒蕪的大地。不到一會他就回了車裏,入眼處全是土黃色。


    傍晚時分,他們進了黃嶺鎮,因黃嶺山而得名,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與燕歸鎮不同,街上的百姓很少,看著荒涼無比,這讓見慣熱鬧的主仆二人有些不適。隨後兩人投宿在一家叫‘來仙’的小客棧了,相比一路上的客棧來說,顯得破破爛爛,但是對於這荒涼小鎮來說,還算是不錯。要了兩間房,行李安置妥當,李默涵邊獨自走出客棧。


    李默涵每投宿一個新的環境,都要去外邊轉轉,對他來說,這些都很新鮮,總能找到燕歸鎮沒有的小玩意。行走在街上,周圍零零散散的走著三四個百姓,看穿著與本鎮的百姓不同,本地的百姓都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因為一陣大風吹過,那些卷在風中的沙子,吹進衣裏,想當難受。


    正四處望著,便聽到一旁的酒館裏,有人正爭吵,他駐足望去,是一胖一瘦兩個少年,瘦的那個一襲綢子黑袍,腰間錘著一塊玉佩,下巴尖尖,皮膚蒼白病態,麵帶高傲,一雙三角眼中透著鄙夷的神色,身型瘦高。一看就是大戶出身。另一個少年上身套著一件滿是補丁的灰色布衣,土黃色的褲子上還漏了一個大洞,踏著一雙破草鞋,個頭不高,肚子隨著他的動作抖動,寬腦門圓下巴,臉上的肉把眼睛擠成了一道縫。麵相憨厚,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吵到激烈處,似要動手。


    “就你這模樣,還不如回家養豬。”黑袍少年蒼白的臉上滿是不屑,眼帶譏諷,尖厲的聲音刻薄的說道。


    “我這模樣怎麽了,我回家養你,我怕賣不出去。”這胖子粗聲粗氣,看起來麵相憨厚,可說出的話極為難聽。


    隻見那黑袍少年原本蒼白病態的臉上,憋得通紅,惱羞成怒的拿起桌上的筷桶就朝胖子扔了過去。胖少年雖然身型肥大,可卻極為敏捷,一偏頭,便躲了過去,扭身就薅住了黑袍少年的脖領,腳下一絆,那黑袍少年就躺在了地上。


    李默涵看著那胖子動作,眼中一亮,正要上前搭話。一個家仆跑了進去,看到黑衣少年躺倒在地,抬腳便踢向坐在黑袍少年身上的胖子。這胖子也不吃虧,一貓腰抱住了那人的腿,使勁往前一推,那家仆便也躺了下來,胖子站起身來,就跑出了酒館,臨走,還得意的看了李默涵一眼。


    李默涵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正要離開。那剛爬起來的黑袍少年呲牙裂嘴的走了出來,指著李默涵尖聲喊道:“小子,你跟他認識?”


    聞言,李默涵淡漠的瞄了黑袍少年一眼,邁腿便走,理都不理。他覺得,這黑袍少年性格實在欠揍,惹不起那胖子,又找上了自己。


    “小子,你站住!”黑袍少年說罷,就追上李默涵,伸手就要拽他的衣服,沒等他碰到,李默涵回身照著他那張囂張欠揍的臉上就是一拳,這一拳十分用力,不帶任何花哨。‘啪’的一聲,打的那黑袍少年倒退了兩三步,翻在了地上。


    那家仆看到自家少爺又被揍倒,朝著李默涵猛衝過來。李默涵往前邁了一步,扭腰一個側踢,那仆人剛到他身前,就橫飛出去。隨後,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表情淡漠的轉身離去。


    要說他怎麽變得這麽厲害,還得從他自從他引氣入體之後不久說起,開始並沒發生什麽改變,隨著每日吐納呼吸,隨著丹田處的淡青色靈氣逐漸增多,他的身體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原本瘦弱的身板,漸漸壯實了起來,力氣變得極大,隻是飯量也隨之見漲,目力變得級好,即便是百米之外,也能看的清清楚楚。這讓他欣喜若狂,更加確定自己選擇的這條路是正確的。


    回到客棧,李墨涵進門就躺在了床上,想著剛才毫不費力的打倒了兩個人,不由得喜上眉梢,腦中幻想著日後修行有成之時,遊戲人間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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